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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白鹭的散文

2022/12/09好文章

写白鹭的散文(精选12篇)

善良的白鹭

文/杜易莲

一片大森林里,一只小老鼠正在草丛里东张西望着,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找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找到呢?”小老鼠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他的妈妈生病了,在病床上躺着,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于是,小老鼠便出来寻找食物,想拿回去孝敬妈妈。

一只白鹭从树上跳下来,在草丛中悠闲地散步。它一边走还一边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呀!”

小老鼠走着走着,突然一下撞上了正在散步的白鹭。白鹭问小老鼠:“你是谁呀?”“我是小老鼠,你是谁呀?”小老鼠回答道。“我是白鹭啊!”白鹭自豪地说。小老鼠一愣,沉思了了一会儿说:“我听妈妈说过白鹭最坏了,我那些刚出生的弟弟妹妹们,好多被你们当成了美味。”白鹭听了,愤怒地说:“你们老鼠才坏呢,身上带着细菌,快给我走开!”小老鼠一听,也愤怒了:“你们才坏呢,我们不坏。”白鹭拍动着翅膀说:“你们才坏呢,你们才坏呢!你信不信我咬死你,咬死你!”刚说完,白鹭就一口把小老鼠咬住了。小老鼠拼命地挣扎着,可是白鹭的嘴巴又尖又长,怎么也挣不脱。突然,小老鼠机灵地说:“白露姐姐,你放了我吧!不然的话,我妈妈该怎么办呢?”

白鹭奇怪地问:“***妈怎么了?”小老鼠一听,垂头丧气地说:“我妈妈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呢!我就是出来给她找东西吃的。”白鹭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慢慢地把小老鼠放了下来。接着,白鹭说:“这样吧!你去我家拿点吃的回去吧!”随后,小老鼠和白鹭一起来到了它家。

白鹭把鸡蛋、青菜、胡萝卜等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和一些药品送给了小老鼠。小老鼠感激地说:“谢谢你送给我这么多珍贵的食物,白露姐姐。”“这哪是给你的啊?”白鹭说。“这不是送给我的吗?难道你还要送给别的朋友呀?”小老鼠又问。“这是送给***妈的啊!”白鹭笑了笑才说。

善良的白鹭,大方地拿出自己的食物和药品,送给了小老鼠。在它的帮助下,小老鼠妈妈的病很快地好起来了。从此。善良的白鹭,成了小老鼠家最受欢迎的朋友。

湿地飞翔

文/段万义

邂逅海南海边湿地,南来的白鹭牵引思绪纷飞。忽然,忆起年轻时的爱人,她朴实中略显清丽,清丽中不失雅趣,雅趣中透些妩媚,一转身便化作被想念的主儿。

没足的绿草、悠闲的白鹭、散养的黄牛、舒缓的清水,足以勾住我匆忙的脚步。顿时,想起画家黄永玉对表叔沈从文的话意来:烟花三月,细雨绵绵,邀三五知己赏桃花夭夭、听杜鹃啾啾,哪儿都不想去了。也许我真的无须奢求什么,很满足于这个平凡日子的收获,犹如年轻时爱的初遇,释放了自然的天性,点化了自由的幸福。往日迷茫在城市的天空,找不到归隐的角落,不免生出几分难言的伤愁。在这片穷极变化的社会,有时需要作一次走心的逃离和奔跑,岁月才可能慢慢安然静好。

鹭舞湿地,我心相随,停落在浅滩上,寻觅着美味与方向。薄薄的水,倒影出另一个生命,像播放一场默片,幻化出又一番新天地。我仿佛被照亮了灵魂,审视着明镜中的自己。回首过往,逝去经年的搏击已成烟云,一切都止于现在的淡泊以明志。也许是鹭鸟的引领,才使我更加洗尽铅华,投向大自然的怀抱,似乎变成一朵无名的花儿,自由开放在你必经的温暖路口,无论你视而不见抑或弯腰注目。其实,还想祈求上苍将我化作一只白鹭,无拘无束地跳一段心灵朝圣的独舞,不论掌声四起或是无人喝彩。

很喜欢白鹭的悠然徜徉,也很欣赏白鹭的缓慢低翔。它们的徜徉是饱含风情的,像是我们无法企及的神秘之音,让人不能猜想下一次的曼妙媚成何样,仿若恋人中不断闪烁的眼眸,温存而难以捉摸。倘若看透了,便没了那份美意,也会消了那份吸引。你看,它们展翅舞足的英姿,好像轻抚我的心房与尘垢,问候我的忧思与欢歌,关注我的伤痛与快乐。幸运地与白鹭为伴,看样子是我的造化,不禁仰天长笑。不料,这一笑惊起一片鹭鸟,扬起一层白色,染透了一泓碧水,潇洒了一片绿洲。它们的浅吟低翔,缘于不会错过眼前的景致。这使我终止了好高骛远的朝向与目标,深深感悟到越过千山万水,风景其实就在身边。

隔水纵目,自然的鸟群,饲养的家禽,在湿地的芳草和水域中相看两不厌。我们能否像它们,抛却尘世的杂念和谐共处,感受人间温情之光飘洒?请远处立起的高楼不要延伸至此,让净土自然悠长,否则逐了人类挚爱的朋友,扰了大众柔软的感动,催了你我忧伤的眼泪。

湿地里,薰衣草的紫有些铺张,让人受宠若惊;狗尾草的丝有些迷离,让人束手无策;芦苇朵的绒有些飘逸,让人情不自禁。原生态的一切便会拥有独特的美,我深信不疑。岸边有垂钓者的长竿细成一条线,意欲联系水底的期望。此时,有不知名的野鸟前来打个照面,掠起微波阵阵,增添了画意,美化了心境。迷醉的芬芳,可爱的精灵,放在生命的大歌里即成最妙的动人音符。将此长期珍藏在心中,反复吟唱,人生渐次精彩。

北方有寒,南国温暖。请追随白鹭抵海南,在海边湿地,呼吸,深呼吸。

那一片梧桐叶

文/杜鹏霄

是一个阴云四合的早上,我站在环城西苑西门北边,环城西路的道沿上,等待着带我北上的桑塔纳。天阴得很重,乌云将天际包裹着,不让每天都灿烂的阳光破晓而出。风也吹得可劲,疯刮着行阵似的冬青,摇曳着红玉兰、琵琶和皂角树,那依然似迎宾佳士靓女的法国梧桐,亦少不了在风中摇动着粗壮的躯干,树上的梧桐果直像一颗颗山楂,被摇晃得东倒西歪,时有顷刻坠地状,让人纠心不已。

到了约定时间,桑塔纳没有来,流水似的车队,如夹杂着各类杂物的浊流,有大有小,有长有短,风驰电掣而过,唯不见那向我奔来的桑塔纳。我等在寒风呼号的马路牙子上,无事可做,向南走一会儿,折返又向北走,百无聊赖,一时思绪旁骛,就想起我居住的白鹭湾来。那是一个多美的地方,古老而年青。现今的人们,很少有人知道在城墙根下,有一池碧水,与朴实的住民生活在一起,面积不大,但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神灵般的白鹭,从秦岭脚下,款款飞来,落于池畔,时而池中游弋,时而岸边觅食,飞起一片白云,落下珍珠点点,成为白鹭的栖息之地,也成为城中一道鲜为人知的景观。湾的周围,横七竖八地居住着许多住民,忙时匆忙,闲时闲适,聊天打牌下象棋,不亦乐乎。于是就有许多杂乱的小巷子,多到几十步可见一个小巷,乱到曲曲环绕,如临诸葛先生八卦阵那样难以出局。因了这些,就有了许多叫起来既有寓意亦有纪念意义的名头:龙渠湾,从西门口逶迤而南,紧靠白鹭湾;菜坑岸,一畦青菜时鲜嫩滑,逗人食欲;骆驼巷,有巷无驼,短小而窄直;南边的梆子市街,梆子声声,再南又有迎春巷,花开时节,满街芳香;西城墙下的南马道巷,马蹄得得,哼吟着古老而年轻的歌谣,让人心动神驰,激情万分。在这包罗万象的小巷中,白鹭湾就像一颗珍珠,散落民间,闪耀着璀璨的光华。越二十年前,旧城改造,白鹭栖身之地被拆迁改造,昔日低矮民房群集之地,被高楼大厦所替代,自此白鹭湾物是人非,终不见群鹭翔飞之景观,亦难看街坊邻里欢笑之旧貌,偶有白鸽飞过,也无白鹭临城时那般壮观,让人凭空生出些许怀古之幽情。浮想联翩之时,我情思飞动,便有了创作的冲动。总是无事,不如揪住这瞬间闪现的火花,让它成为一束明亮的火把,照亮沉沉的心智夜空,使智慧放射出瑰丽的光芒。我习惯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签字笔,谁知却身无片纸。正在一筹莫展时,听到疾风中一阵吱吱的响动,寻声而去,见一片枯叶从远处向脚下飘来。这是一片梧桐叶子,刚从身旁的法国梧桐树上落下,脱离系挂了它四个季节的树条,自由地飘向喧啸的城区,不想到了我的脚下,被我纳入眼中。它似一位忠实的朋友,在听命我的召唤。

这真是天降神物,我正因身无片纸而一筹莫展时,这叶却鬼使神差,飘到跟前,我灵机一动,俯身将其捡起,看看叶片完好,叶脉清晰,黑中泛红的颜色,依然如旧。便就势将它持在手中,顺着叶脉写下了从我心中涌流而出的词句:梦里几回回,心中白鹭飞。/龙渠湾水流,菜坑时蔬肥。/梆子惊星辰,骆驼蹄声碎。/迎春花开红,马道炊烟缀。/四季诗中画,一年画里醉。写完上阙又写了下阙:我家白鹭湾,湾水城墙偎。/日听车马喧,夜观灯火璀!/芳草浅虫吟,矮屋哨鸽回。/湾水映含光,钟鼓伴鹭飞。/四季美如画,一生心里醉。

枯叶不似纸张那样书写时得心应手,笔在叶上时常扎出一个个小洞,墨水落在叶上漫漶不清,行间也错落不定,字迹歪歪扭扭,很不工整。但情思如泉,全然顾不得这些,急急将我的词句写在叶片上。一面写完了,又翻过另一面,直至将我的心声全部落在上边。这一切很快,只有十多分钟时间就结束了。当我拿起枯叶再次审视时,却见黄中带黑的枯叶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却成另一番绝佳景致。这景致浑然天成,无心为之,却有有心为之奇妙效果。不禁让我心花开放,怡然自得起来。

我突然想到,古时有狂(怀)素,芭蕉叶上留墨迹;岳飞沙盘认生字,传为千古佳话;夷人舒伯特烟盒谱写小夜曲,名垂史册。沙盘芭蕉纸烟盒,虽材质不一,却得天地之神邃,有异曲同工之妙。想那古人也有被一文所困之时,但却绝无退缩沮丧之意,唯有放开眼量,另择路径,直达殊途同归之目的。事虽大小不同,是非曲直同一,天底之下,概莫能外的。

做完这一切,我惬意地抬起头来,仰望天空。风还在乱刮,树还在摇,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恰在此时,桑塔纳吱的一声停在身旁,我拉开车门,捏着承载我诗情画意的枯叶向北而去。到了处所,将枯叶存放于案头,就在最常见的那堆书籍上边,好让我时时看着,思念着,不忘这片枯叶带给我瞬间的快乐与陶醉!

那枯叶在案头也为我顾盼生辉。

鹭和鸬

文/阳桂生

津市紧邻澧水,看水很方便。船上的鸬鹚,水边的鹭鸶,鹭和鸬,像是唐诗宋词,一个高雅,一个贫民;一个大男子,一个小女人,他们有夫妻相。奈何共同语言不多,错点了鸳鸯谱。他们在同一条河床上,但是分居;食在同一个槽盆内,但是分餐。

肤色是相差很远。黑鸬肤色深,他粗线条,大写意,浓墨泼成。言行却谨慎,他节俭奉公,勤劳守法,不越雷池一步,照说应该受人追捧。

白鹭玲珑窈窕,天生一个尤物,自身就是一首诗。不管把她镶嵌在哪里,都成一幅好画。肤色白皙,仪态高雅,像个宋玉笔下的东邻女,增一分减一分不行,黛一分粉一分也不行,非常完美。她与时俱进,时髦新潮,是个时尚女郎。

黑鸬同这个花花世界有些距离。他的捕鱼方式几千年未变,不搞旁门左道。名不争于朝,利不争于市,很容易满足。知足者常乐。打到一点鱼,就在小船上去晒太阳了。

颇有几分小资情调的白鹭很不满,从此站得离他远远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万山绿中点点白

文/戚万凯

沿着野径,我进入画一般的安澜石板垭村五社白鹤林。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欣闻安澜白鹭飞。从此每年阳春三月,上万只鹭鸟由南方迁徙至此,筑巢繁衍,引得游人纷至沓来,我也不例外。白鹭早出晚归,我们待到傍晚时分,才拍摄到万只白鹭纷飞壮观场面。

白鹭栖息于山间小沟地带呈弧形的竹林。夕阳西下,三三两两白鹭身披霞光从天边飞来,落至翠竹。因重力缘故,翠竹轻轻摇晃,白鹭似乎置身摇篮,十分惬意。要不了多久,翠竹林便落满星星点点白鹭,似乎洒上一场春雪。好一幅绿竹白鹭晚归图!

白鹭亲睐安澜,十多年前,区政府批准镇政府成立安澜鹭类自然保护区。据说保护区内鸟类众多,什么白鹭、苍鹭、牛背鹭等,但我一概不识。在我眼里,它们都是翩翩起舞的精灵。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欣赏白鹭自不现实,我们望竹思鹭,在回忆与想象中飞翔。返回时,碰上两名老护林员。他们说:当地农民很爱白鹭,从不打扰,更不许弹枪射杀。白鹭多,粪便也多,有时如下粪便雨。人行林间,稍不注意就“好运当头”,但不恼不怒。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可见一斑。

后来我编辑《巴南文艺》自然涉及摄影作品。一次,作者投来一组白鹭生活场景组照,凝固瞬间非常漂亮:有相亲相爱梳羽毛的,有展翅腾飞上蓝天的,尤其在绿竹上扑腾双翅即将起飞那瞬间尤其生动,我欣然编发。

其实,我老家也有白鹭,只是趋于稀少。某天清早,一只白鹭伫足池塘边,凝望水面,等待猎物。一会儿,另一只白鹭从远处飞来,池边白鹭一见急速起飞。它去迎接同伴吗?同伴一见,转身就逃。池边白鹭驱逐同伴,又折回原地,似乎说:这是我领地,想侵占,休想!我为白鹭感到悲哀。记得当年安澜白鹭成群结队,一起觅食、嬉戏、飞翔,多么和谐温馨。而今,生活难遇同伴,竟也容纳不下,宁愿孤单过日子,也不与同伴为伍。从鸟儿天地可见世风日下啊。

据说安澜即使春季来临,白鹭风光也不再壮观,景点逐渐荒废,游客络绎不绝场面难现,白鹤林多为当地人熟知。果然,当我归来途中偶然回头,但见一牌坊式景区大门斑驳陆离,色泽暗淡,“鹭园”二字写满沧桑,带着历史的尘埃。

白鹭稀少不怪安澜,不怪乡民。白鹭栖身的翠竹涛声依旧,环境理应不错。然而白鹭需要家,更需要食物。白鹭、池鹭、苍鹭、牛背鹭、绿鹭、夜鹭、紫背苇鳽和黄斑苇鳽等,需要鱼、虾、蛙、水生昆虫等维系生命。

白鹭食物何处来?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乡村年轻人早已化作城市农民工。田地多荒芜,水田变旱地,白天晒太阳、夜晚映月光的湾湾水田,正在锐减,令人忧虑。

白鹭食物何处来?山沟低洼处,一在建水池已具雏形。有水就有鱼虾,有鱼虾就留得住白鹭,我们眼前一亮。当得知该镇引进某公司重启白鹭公园建设,我们喜不自禁,仿佛看见群群白鹭正从霞光中飞来。

走进安澜,犹如走进一幅翠竹千竿图,绿得亮眼,绿得醉人。倘若这幅美景再次落满春天瑞雪,昨日重现,该多好啊。

白鹭飞来

文/伍中正

田里耕作的农人明显地减少了,很多人喝着酒,喝着茶,边喝边说一些往事,很多预知农事的信息,譬如阳雀飞来,譬如他们懒得关心了。

从他们说着的往事之湖里鱼一样地逃出来,我开始了一年的寻找,也开始了一年的耕耘播种。

我不得不一天天关注那些水稻的生长;不得不一次次关注坡地的墒情。在水稻绿绿的身影里幸福地展开笑容,同时念叨那些卧进土里的豆种,看见她们快快活活拱出来的生机,我仿佛看见了秋后好的收成。

我没有沉沉睡去,在村庄里花朵一样地醒着。白鹭还能云一样翩翩而来,的确是我想不到的,曾经错误地以为去年秋天的无语告别之后,白鹭再不会回来。

当我叶片一样舒展笑容的时候,一下子看见了白鹭,在干净得没有一点云彩的深蓝的天空,她们以大胆的又似闪电般的形式出现,或三五只飞动在一起,或七八只滑翔在一起,整个儿一激动的白鹭家族,飞动起来,她们的身影真像很多被风吹翻的阔大树叶。

我在想,她们的背后应该还有我童年瘦弱风筝的梦想,她们的身下应该是往事一样起伏的山岗,她们的眼前应该是真真切切春天一样明媚的村庄,更是阳光晒亮的树木和眩目的花朵。她们像一些很好的名词在无语飞动,在还有点潮湿的村庄,在很多人都在痛苦告别的村庄,在很多人都在怀念的村庄,我对白鹭充满激情快速地挥手,我真不知道白鹭看没看我一眼?我只看见她们就歇在屋宇对面深深浅浅的松树上,就歇在那些我曾经观望曾经爱恋的松树上。片刻间,村庄就歇落了很多首唐诗,平平仄仄地可以吟哦;歇落了很多阙宋词,声声急声声慢地可以诵读。白鹭飞来,亦如很多简练的句子歇落民间;更像一些白色的音符在树枝上幸福地跳荡。

白鹭就这样生活在我生活的村庄。

这是春天飞来的白鹭,她们又从那些树上飞起来,展开她们的纯洁,展开她们的朴素,在天空飞过之后,像一滴滴白色的血液清脆地滴落在村庄的皮肤上。白色在动,白色在扩展,接着,她们清澈地融入积满春水的田里,站着时的身子,注定高挑、圣洁。她们比爱情更纯洁的影子成了我一生追随的对象。我看见她们开始觅食,没人的时候,伸张她们的特有长嘴,目光专注。

我不得不佩服,她们的想法又在长高,又在长大,她们有可能把民间最好的民谣民歌民俗民风装在心里。

白鹭是以这种方式来的,又是以这种方式守候村庄的。有时候,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她们飞动的姿势,看她们歇息的模样,看她们前进的速度和美,听她们一路轻轻的缤纷的呼唤。

我在白鹭到来的日子心情很好,我是一刻也不敢轻看白鹭的到来,一辈子也不敢轻视白鹭的到来,她们是不是来拯救村庄?来拯救我对村庄的爱?我不敢断定。但是,有一点,我确信,在山岗,在水田,这不是她们最后的抒情,这亦不是她们最后的舞蹈。她们会像池塘的一朵朵白荷,会像一道道情感的波浪,再绽放!

白鹭飞来,我不会在很多人嫌弃的村庄,听他们说那些无趣的往事。守候飞来白鹭,我那让春水浸润的心灵会慢慢变轻,并且一同随白鹭飞起……

白鹭俪影

文/丽泽岚影

秋分刚过,中秋紧临,在雷雨连绵之后,大地草原似乎更加青翠碧绿。暴雨过后,大地处处积水,草地更是泛滥一片,在水草交融之中,记忆中的沼泽景象,似乎又再度呈现在眼前。

清晨七时许,蜿蜒进入民生校区,眼前校园一片绿意。大树参天、绿绒铺地,小桥、湖水、凉亭在视野中延伸,无限诗意满园铺陈。依循以往的模式,轻启所有车窗,悠闲扫瞄窗外景色,在漫步式的行进之中,享受难得的清晨兜风。这是一天的开始,心中总是充满清新与喜悦。

三三两两的晨间运动者,尽是中、老年人,独不见年轻一族。随着车行速度,眼光横扫两侧绿绒草地,不经意地瞥见一个不一样的活动白点。放慢车速回眸一瞥,却惊讶地发现它竟然是一只久别的白鹭鸶,正悠闲地漫步青草绿野之中。稀疏青草几乎淹没其双足,只留白色倩影凌草漂浮。六年了,那一群早已从我记忆中远扬的白鹭鸶,竟然又再度出现在眼前,记忆迅速重现,而清晰的场景仍宛如昨日一般。

初次在校园遇见白鹭鸶,系在五育楼前停车场初次构建之际。这块空地有个经年潮湿积水的区域,它是建筑五育楼时的临时水井所在地。随着五育楼的完工,这个水井乃被封闭弃置,只是由于此地地下水层较浅,仍会不时地冒出少量地下水,因此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沼泽区域。由于它的存在已有一段时间,各种蜉蝣生物自然衍生,也因而引来了三只白鹭鸶来此驻足觅食。每逢清晨及黄昏,总见白色俪影徜徉其中,构成一幅美丽生动的图画。

犹记得小时候,每届秋收季节,在收割后的稻田上,总是布满着数不清的白色斑点。成群结队的白鹭鸶家族,在高佻的白色身影以及曼妙的飞行英姿衬托下,为这个原本枯黄、疲惫的大地,增添无限生动的画面。幕落帐启,虽然舞台场景有别,主客演者更替,但是大地生生不息的景象,却仍令人赞叹与激赏。依循这自然的轨迹,探寻着原始心灵的真谛,着实能让大地生命更加多采多姿。

然而,随着停车场的施工,沼泽不见了,而这三只白鹭鸶也随之失去踪影。事实上,沼泽乃是白鹭觅食区域,林木恒为鹭鸶栖息之所,建构白鹭人家,必得两者兼具缺一不可。终究,良禽择良木而栖,凫鹥因沼泽而食。如果仅图虚浮表象,欠缺内涵实景,纵使曾经亮丽一场,也将终归于枉然!

为了解决长年排水不良的问题,今年停车场再度被翻修,而成群的白鹭鸶,也很凑巧地又再一次结伴光临。多年未见,白鹭鸶风采依旧,在绿意视野之中,依然显得相当突出与亮眼。更可喜的是,今年的白鹭家族,已由原本的三只扩增为十只左右,其族群气势显然已非昔日所堪比拟。

鹭鸶三五群聚觅食,绿地点妆动态白点,或漫步啄食,或展翅突飞,总会在这秋季落叶的萧瑟时分,泼墨出那份动静交互下的无限生机。晨昏作息井然有序,伴随学子起居生活,可惜的是如今的校园,白昼朗朗书声不见,深夜宿舍键盘之音常闻,在这晨昏颠倒之中,应会让这群来自原野的白鹭鸶家族心生迷惘。

鹭影双双,传奇升华书香地;仙踪翩翩,因缘点落良师园。传奇源自环境,因缘系于偶然。细品〈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之哲理,当对沃土勤培、深耕稳扎的意境有所神悟。终究,创业不易,期待循序渐进;志业有成,且莫向下沈沦!

白鹭再度莅临,圆了惊鸿一瞥之梦;俪影依旧翩翩,轻启因缘起落情怀。静心冥思,惊觉往昔岁月匆匆;摭拾偶然,编织未来希望愿景。晨昏依旧,因缘常临,在这岁月交替、季节更迭的大地脉动之间,期盼建构一个无情岁月的有情空间。

惊鸿虽一瞥,投影已入梦。又届秋冬岁末,昔日白鹭业已展翅离去,梦中俪影何时御风再临?帘幕轻启,动静交替;心系因缘,缘起缘落。许一个未来之梦,但愿来年岁末,大地更迭时分,再续鹭影仙踪……

游黄泥滩记

文/欧阳朔

一湖东江水,北向奔腾数十里至于飞天山,与断崖峭壁奇山异川相遇而激发,性情大变,由澄澈而浑厚,汹涌而沉静,寒彻而蒸腾,迂阔而散漫,山环水绕,泽润嘉木珍禽,衍生出一幅百里丹霞画卷。明人徐霞客有“无寸土不丽”之誉。

翠江起于三江口而止于程江口,黄泥滩居其中。江流至此迂回,东岸直抵百丈悬崖,崖下即红石坦。自旗帜寨东进二里许,豁然开朗,有屋舍良田美竹之属,曰东朝湾。临河一祠,远望飞檐斗拱,内探昭穆庄严,曰欧阳宗祠。夹岸数十里,皆黄泥滩村属地,欧阳、吴、唐、钟四姓族人居焉。

黄泥滩之于飞天山,恰如阳朔之于桂林,冠绝天下之尤为显者。

此地有秘境四。登神仙寨,可见东江与郴江汇流直下衡岳,宜乎遥想潇湘日夜下洞庭之概。登铁鼎寨,则见黄泥滩临江畔水,风雨中扁舟横斜,鸡鸣犬吠于夜半月明之野。登凤形山,俯瞰江面如曲肱,静水深流,峭壁之上,则悬藤密布,悬棺森然,而白鹭盘桓追逐,群栖于沙洲绿树之上。登狮形山,隔河远眺,则见天穹下万山蛰伏,层层叠叠,如立涛排浪,忽见一峰挺立,中有穿坦,如悬明镜,大风呼啸贯通,有横扫千军之势。如斯大美,皆非攀岩履险不可感悟也。

乙未年,余五游黄泥滩,知夫欧阳宗祠,实乃文忠公八世孙后裔所建之家庙也。修公生四子,长曰发,次曰奕,三曰棐,四曰辩,皆有文名,为官清正。棐生志,志生安世,安世传六世至兴发。兴发公由衡阳松柏携子卜居郴之瓦窑坪,后徙黄泥滩,遂以为家焉,时在元大德年间,迄今已越七百余年矣。

旧称“人杰地灵”,又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由此观之,信哉!

胜地畅游,不可无诗。赞曰:“翠江景如何,崖丹兼水碧;舟楫飞如梭,白鹭沙洲集;山奇悬明镜,地灵出人杰;若问谁家居,祠中醉翁立。”

平原意象

文/王毅

鹭之舞

盛夏时分,穿行在平原,漫天铺展的绿色田畴,那满眼的绿,拂去了溽热与浮躁,湿润了眼帘和心房,带来一份静谧,一份恬淡。

忽然间,远处的树林里飞出一群白鹭,这平原上的小精灵,在田野上舒展轻盈的翅膀,浑身雪白的蓑毛,绝无一丝杂色;流线型的身段,舞出优美的造型。它们或自由自在地飞翔,舞姿悠然;或三五成群栖息在草地,谈情说爱;或隐没于稻田的绿色深处,看不到一丝白色的身影。

盛夏的平原,水稻在阳光下绿得发亮,在风中荡起波浪,在黑土地兀自生长。坐在田埂上,你能倾听稻叶细微的呼吸,触摸稻穗拔节的脉动,感受生命旺盛的活力。稻田里的小虫、泥鳅、鱼虾等,是白鹭天然的美食,取之不尽。平原是白鹭的天堂,这里没有农人的打扰,没有天敌的窥视,更没有阴险的猎枪。

白鹭越来越多,也给乡民们带来烦恼。监利是全国水稻第一县,近几年大量的稻田周边开挖回型池,套养龙虾,龙虾的价格日趋攀升,乡民们心头美滋滋的。可是白鹭掠夺果实来了,它们猎食龙虾的技术太熟稔,不需要寻觅和甄别,随便钻入一块稻田,那铁色的长喙便灵巧地啄到一只肥大的龙虾。为了驱赶白鹭,乡民们想尽了办法,稻草人也好,驱鸟喇叭也好,刺眼的反光板也好,都不奏效,那精灵太鬼了。无奈,只好由了它们去捕食龙虾。

吃饱了,飞累了,白鹭就成群结队飞回远方的树林,那是树上的村庄,白鹭的家园。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吟诵唐朝文学家张志和的诗句,忽然萌生一种冲动,把老家的旧房子修葺一下,退休了回到故乡,远离城市的喧嚣,过田园牧歌式的乡居生活,看白鹭起舞,听稻浪絮语,不失为人生一大享受。

牛之殇

青年时代写过一首诗,题为《平原魂》,着笔为耕牛。从人类的农耕文化开始,牛就伴随着古老的黑土地,伴随着平凡的乡村,伴随着轮回的四季,和农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将自己的一生献给挚爱的土地。

牛的忠诚朴实,牛的坚韧勤劳,牛的敦厚豁达,牛的忍辱负重,何尝不是父老乡亲的现实缩影,何尝不是平原魂的精神写照。

犁耙水响时分,牛是农田的主角,背负沉重的牛扼,拖着锋利的犁铧,往返于田间地头,浑身泥水,不知疲倦。除了负载农具,牛还是农家的交通工具,牛车满载沉甸甸的收成,满载丰收的喜悦,在坎坷的乡村路上,不紧不慢地行进,从春天走向来年的春天。

孩童时代,我曾在薄雾笼罩的清晨或夕阳西下的傍晚,去青草丰茂的大堤下放牛,扎好牛桩,任其在牛绳的半径范围内转悠吃草,我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发呆,年少的梦想伴随云朵飞翔。牧归时,我骑在牛背上,看炊烟从村庄袅袅升起,耳畔回荡母亲的呼唤,诗意的画面后来成了《平原魂》的细节。

牛是农人的忠实伙伴,是平原的风景,是丰歌里不可或缺的音符。尽管随着机械化的发展,大规模的土地整理,农业生产对耕牛的依赖性骤降,但农人对牛的情感依旧,一如对土地的挚爱和不舍。

不知什么时候,牛成了“血吸虫的传播机”,成了人类健康的杀手,成了政府赶尽杀绝的祸害。“以机代牛,淘汰耕牛”的攻坚战硝烟四起,各地捷报频传,纷纷上报宰杀的进度,宣传宰杀的意义。“以杀代治”,除恶务尽,成为防治血吸虫的刚性措施。防汛期间,长江大堤下的某处草场发现大量耕牛放牧,很快这里的官员就被上级问责处分;某村耕牛宰杀进度慢了,包村干部立马被撤职查办。政策高压下,牛的生存空间被极力挤压,大有灭种的迹象。而宰杀耕牛,在中国历史上是违法的事。

人与自然的对立往往是那么的尖锐。看不见的血吸虫,成为人类健康的天敌,在生物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专家们找不到克敌制胜的妙方,找不到灾害治理的源头,只好从作为血吸虫载体的耕牛下手,委实是一种无奈之举。

耕牛,正在淡出乡村的生活,消失于我们的视野,或许有一天,我们的后代只能从图画中认知这种动物了。

水鸟之美

文/梁孟伟

每天清晨,沿着运河,走路上班。相伴两岸烟树,河中碧波,往来船只,还有翔集的水鸟。

水鸟是城市的隐士,也是水上的舞者。栖息时或伫立,或漫步;或凝望,或等待,像位遗世的高士,又如沉思的先哲。飞翔时或展翅,或垂羽;或滑翔,或盘旋,像运河上飘过的云彩,蓝天下盛开的花朵,把运河装点得生机盎然,热闹非凡。

这些水鸟叫作鹭,主要有白、灰、褐三种。一种羽白胜雪,眼黑似漆,灰腿青喙,只有嘴眼间、双爪上呈淡黄颜色,像身着白袍的道长,通体纤尘不染,长得鹤发童颜,站成遗世独立,步履风姿翩翩。一种青背白肚,白翎红眼,黄足青喙,兀立时像位披蓑戴笠的渔翁,弯腰躬背地钓着满川烟雨;飞翔时像片流动的青云,振翮之间很快融入一片苍暝。还有一种色似麻鸭,黑眼黑喙,背褐肚白,穿身大众化的服饰,较前两者显得土气。我把白色的称作白鹭,其它的叫作苍鹭。

它们不起飞时,一般站在树梢,缩颈弓背,逆光处一幅水墨的剪影,朝阳面几点灰白的缩影:或者昂首向天,嘹唳声声;或者兀蹲枯立,寂然不动。有的也栖在水边,有时梳羽理毛,顾盼自如;有时凌波微步,闲雅从容。更多的以金鸡独立的姿态,一脚站立于水中,另一脚曲缩于腹下,头缩至背上呈驼背状,长时间呆立不动,欣赏日出日落,惯看云卷云舒。

它们起飞时,轻踮一下柳梢,或略蹬一下草尖,从前伸的利喙,到优雅的长颈,到扩张的双翼,再到后蹬的修腿,几成三十度的斜角,扇着翅膀向上飞升。它们栖落时,那抖动的双翼,犹如杨丽萍轻舒的柔臂;那细碎的舞步,好像乌兰诺娃灵动的脚尖。优雅的舞姿,曼妙的身材,刹拿间的舒展,花一般的绽放,让一切窈窕者惊艳,所有舞蹈家羞愧。当然,水鸟还是飞翔时最美,它的头往回收缩至肩背处,颈向下弯曲成圆钩状,两脚向后伸直,双翅一起一伏,显得从容不迫,风姿翩翩。风从肋下生出,仿佛一道悠扬的旋律;虹从足尖升起,好像一片流动的霞彩。振翅时的果断,垂翼时的优雅,滑行时的从容,鸟瞰时的安详。特别是那白鹭,起飞时像朵花,飞翔时如方云,落下时似片叶,仿佛婀娜的舞娘,更像曼妙的白雪。那扇动的双翼,驮着朝晖或夕阳,载着风雨和雷电,飞向诗歌和远方。

每天清晨,我总注目那扇动的双翼,追随那潇洒的身影,打开心灵的镜头,按下欢乐的快门,珍藏进手机的图库,以便随时翻阅检索。

我是从一条小河走向运河的。小河两边浮着片片碧草,碧草上常有几只白鹭在觅食。当我悄悄地拿出手机,蹑手蹑脚地走近它们,白鹭早就看出我的把戏,扇扇翅膀徐徐而起,临波自照贴水而飞,几与自己的倒影重叠。但飞不多远,又落到另一片草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你。等我紧追慢赶再次靠近,它又拍拍翅膀再次飞起,仿佛一个与你捉着迷藏的小孩。运河边栖得高高的灰鹭,倒任你怎么拍摄,随你怎么吆喝,铁铸似地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你。相遇飞翔时的水鸟,一般都是双翅翩翩缓缓而来,不急不徐从容而过,大胆的会突然来个回旋,直接朝你扑了过来,把梳理好的柳丝撞乱,这时我的身心来不及调整,手机来不及变焦。而水鸟又一个漂亮的转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俯冲向河面的瞬间,张开小嘴吻了吻水面。这时河水一阵激动,漾起一圈涟漪,仿佛是送给水鸟的一枚钻戒。一个顽皮性的动作,刻画出白鹭的童心未泯;一个银色的圆圈,泄露了碧波的爱情语言。

欣赏水鸟,我喜欢它晨曦下的剪影。等到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际,运河上涂满一片霞锦,西岸的柳枝已染上了金色的霞光,东岸的城际还是片灰暗的轮廓。这时有一只水鸟向我飞来,飞翔成一个流动的剪影,旋舞成一道玄色的花朵。它那尖尖的长喙伸向橘红的朝阳,绷直的脚尖扯起绚丽的彩霞,张开的双翼拥抱着辽阔的蓝天。就这样,水鸟扭着拉丁舞的身姿,踩着华尔兹的节拍,美丽而忧郁,高傲又孤独,向着太阳飞呀飞。

欣赏水鸟,我更喜欢它雨中的英姿。一个雨雪霏霏的冬晨,气温骤降到摄氏零度以下。当我穿着厚衣打着雨伞,沿着运河踽踽独行。啊,我看见白鹭在河边觅食的踪迹,苍鹭在雨中翩飞的身影。其中一棵柳树上站着数十只白鹭苍鹭,仿佛盛开着满树的花朵。烟雨凄迷的河面上,白的、灰的、褐的水鸟,迎风而飞,随雨而翔,比晴日下的飞翔还潇洒,比阳光下的圆舞更奔放。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只见一只飞翔的小鹭被吹得翅偏身斜,它抖擞精神端正身姿又笔直向前。水鸟啊水鸟,难道你瘦弱的身体没觉得彻骨的寒冷?你单薄的翅膀没感到如磐的风雨?

水鸟,你是否从可爱的家乡飞来?它撩起的水花溅湿了我童年的衣衫,它温暖的目光照亮了我青春的天空……潇潇雨幕里,料峭春寒中,冰冷刺骨的水田上,行走着一头弓背的老牛,牛后拉张弓背的木犁,犁后跟着弓背的爷爷。这时老牛呼哧呼哧的负轭前行,啪哒啪哒地水花四溅,道道泥浪随波翻滚,块块黑土如花盛开。不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一位弯腰割草的我。不经意间抬头,我看见一群白鹭正翩翩飞来,从鲜花朦胧的背景前划过,从柳荫模糊的背景前掠过,从烟雨苍茫的背景前穿过,飞向漠漠水田,飞到我们身边。在水田上空左右盘旋,在老牛四周上下翩飞。老牛一边挣扎着负重奋进,一边“哞哞”地声声叫唤:“来!来!来!这地我刚刚犁过,翻出了不少虫子泥鳅。”白鹭下俯上冲毫不客气,边啄边叫忙个不停。这时爷爷就会卸下轭,放了牛,走到田畻上,一边叭嗒叭嗒地吸起旱烟,一边欣赏着牛鹭相伴的场景。这时一缕青烟从爷爷头上袅袅升起,一丝微笑在爷爷皱纹间轻轻漾开。我则把牛牵到田角,撒些刚割来的嫩草,牛顺势一躺卧倒休息,歪着头香甜地嚼起草来。几只白鹭看着我已走开,爷爷在旁歇息,就大胆地飞到老牛背上,先是单腿而立引颈而望,然后来回走动左顾右盼,在牛尾和双角之间逡巡,还不时往牛背啄上几口,仿佛一个调皮的小孩。这时的老牛一动不动,嘴角咧开憨憨的微笑,瞳仁流转暖暖的目光,真像一位慈祥的爷爷……牛吃圆了肚子以后,知趣地立起准备耕田,背上白鹭扑愣了几下,闪了闪翅又稳稳站住,好一幅《老牛白鹭图》。等到爷爷在石头上“笃笃”地敲掉烟灰,把烟袋往烟竿上缠了缠插进胸前的衣内,老牛身后又泛起如浪如波的土垡。这时细雨如烟,老牛如船,木犁如舵,白鹭如歌……

水鸟,你或许从遥远的《诗经》中飞来。《毛诗·周颂》中就有“振鹭于飞,于彼西雍”的描写,写出水鸟飞翔时的不凡气势。最重要的是那首《关雎》,竟作为《诗经》的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国五伦中最关键的一伦是“夫妻”,而“关雎”一诗就提出了择偶的原则。因为关雎等鸟儿找了一个伴侣之后,终生不换,非常守节。所以《诗经》一开始就用比喻的方法,告诉你连鸟都知道要忠于自己的伴侣,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更应如此。所以水鸟自古就是有德之鸟。

水鸟,你也许从缤纷的唐诗中飞来。从初唐诗人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开始,唐诗中随处可见水鸟的倩影。如姚合的“日晚山花当马落,天阴水鸟傍船飞”,温庭筠的“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有的诗人直接以“白鹭”为题。有白居易的:“人生四十未全衰,我为愁多白发垂。何故水边双白鹭,无愁头上亦垂丝。”有李嘉祐的:“江南渌水多,顾影逗轻波。落日秦云里,山高奈若何。”有刘禹锡的:“白鹭儿,最高格。毛衣新成雪不敌,众禽喧呼独凝寂。孤眠芊芊草,久立潺潺石。前山正无云,飞去入遥碧。”有陆龟蒙的:“雪然飞下立苍苔,应伴江鸥拒我来。见欲扁舟摇荡去,倩君先作水云媒。”还有杜牧的《鹭鸶》:“雪衣雪发青玉嘴,群捕鱼儿溪影中。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唐诗中歌咏水鸟的还有很多。

水鸟,你可能从悠扬的琴声中飞来。据《神奇秘谱》介绍,古琴曲《鸥鹭忘机》取材于《列子?黄帝篇》中的一则寓言:有个渔人喜欢水鸟,每次出海时,总与水鸟一道戏游,常常有上百只水鸟飞来和他玩耍。有一天,他的父亲对他说:“我听说那些水鸟都愿与你游玩,你捉几只带回家给我玩玩。第二天,渔人出海了,可是水鸟只是在他的头顶盘旋、飞舞,并不落下来。《鸥鹭忘机》这首古琴曲,使人仿佛置身一叶扁舟,荡漾于碧波汪洋之间,只觉天光云影,容与徘徊。琴声款款,诉说着自然与人怡然相得的和谐;泛音淡远,演绎出渔翁忘机鸥鸟不飞的意韵。

运河的水鸟,美在仪态万方;家乡的水鸟,美在和谐自然;《诗经》里的水鸟,美在道德芬芳;唐诗中的水鸟,美在诗意盎然;琴声里的水鸟,美在纯洁无邪。

我真想羽化成一只水鸟——一只忘机的鸥鹭,逗波的白鹭,关关的雎鸠。伴着风飞,让温柔的春风梳理我身上的每根羽毛;伴着雨飞,让淋漓的夏雨洗涤我身上的每缕尘埃;伴着霞飞,让绚烂的秋霞映红我瞳仁里的每寸光芒……我将不停地向前飞,飞遍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寻找心中的梦想;去体悟,体悟生命的真谛。

白鹭飞来

文/伍中正

田里耕作的农人明显地减少了,很多人喝着酒,喝着茶,边喝边说一些往事,很多预知农事的信息,譬如阳雀飞来,譬如白鹭飞来,他们懒得关心了。

从他们说着的往事之湖里鱼一样地逃出来,我开始了一年的寻找,也开始了一年的耕耘播种。

我不得不一天天关注那些水稻的生长;不得不一次次关注坡地的墒情。在水稻绿绿的身影里幸福地展开笑容,同时念叨那些卧进土里的豆种,看见她们快快活活拱出来的生机,我仿佛看见了秋后好好的收成。

我没有沉沉睡去,在村庄里花朵一样地醒着。白鹭还能云一样翩翩而来,的确是我想不到的,曾经错误地以为去年秋天的无语告别之后,白鹭再不会回来。

当我叶片一样舒展笑容的时候,一下子看见了白鹭,在干净得没有一点云彩的深蓝的天空,她们以大胆的又似闪电般的形式出现,或三五只飞动在一起,或七八只滑翔在一起,整个儿一激动的白鹭家族,飞动起来,她们的身影真像很多被风吹翻的阔大树叶。

我在想,她们的背后应该还有我童年瘦弱风筝的梦想,她们的身下应该是往事一样起伏的山岗,她们的眼前应该是真真切切春天一样明媚的村庄,更是阳光晒亮的树木和炫目的花朵。她们像一些很好的名词在无语飞动,在还有点潮湿的村庄,在很多人都在痛苦告别的村庄,在很多人都在怀念的村庄,我对白鹭充满激情快速地挥手,我真不知道白鹭看没看我一眼?我只看见她们就歇在屋宇对面深深浅浅的松树上,就歇在那些我曾经观望曾经爱恋的松树上。片刻间,村庄就歇落了很多首唐诗,平平仄仄地可以吟哦;歇落了很多阙宋词,声声急声声慢地可以诵读。白鹭飞来,亦如很多简练的句子歇落民间;更像一些白色的音符在树枝上幸福地跳荡。

我收藏了笑容,没有把这个发现泄露,也并没有告诉那些坐在舒适里安心享受酒茶的人。我要用这个发现来活跃我曾经苍凉的心情,便把这个很好的发现藏在心里。

白鹭就这样生活在我生活的村庄。

这是春天飞来的白鹭,她们又从那些树上飞起来,展开她们的纯洁,展开她们的朴素,在天空飞过之后,像一滴滴白色的血液清脆地滴落在村庄的皮肤。白色在动,白色在扩展,接着,她们清澈地融入积满春水的田里,站着时的身子,注定高挑、圣洁。她们比爱情更纯洁的影子成了我一生追随的对象。我看见她们开始了觅食,没人的时候,伸张她们的特有长嘴,目光专注。小鱼儿小泥鳅往往是她们极力寻找的食物。吃饱了,她们从容地站在水田或站在田埂上看望弯弯的村庄,用一生是时光来倾听村庄的心声,用后来的夏天后来的秋天来回忆村庄弯弯的心事,还用嘴轻巧地梳理绵密的羽毛。

我不得不佩服,她们的想法又在长高,又在长大,她们有可能把民间最好的民谣民歌民俗民风装在心里,有可能把最朴素的饱含泥土的芳香,也一切吮吸。白鹭飞来,我才知道,是她们进一步活泛了我对村庄的感情,是她们进一步充实了我眼里的村庄的内容。

白鹭是以这种方式来的,又是以这种方式守候村庄的。有时候,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她们飞动的姿势,看她们歇息的模样,看她们前进的速度和美,听她们一路轻轻的缤纷的呼唤。

我在白鹭到来的日子心情很好,我是一刻也不敢轻看白鹭的到来,一辈子也不敢轻视白鹭的到来,我确信,在山岗,在水田,这不是她们最后的抒情,这也不是她们最后的舞蹈。她们会像池塘的一朵朵白荷,会像一道道情感的波浪,再绽放,再涌起!

守候飞来白鹭,我那让春水浸润的心灵会慢慢变轻,并且一同随白鹭飞起……

天边飞来吉祥鸟

文/张志强

记得当年上初中时的语文课里,有唐代诗人张志和的一首诗特别招人喜欢:“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读诗入画,一幅江南水乡的自然风景悠然展映在眼前。从那时起,我在心中隐隐企盼着一种希冀:在我们干涸的西北高原,在关中山野和古城西安,什么时候也能看到这样的田园景致呢?

今年初夏的一天,我陪几位外地朋友去临潼爬骊山,看兵马俑。返回的路上,顺道拐入西安浐灞湿地公园,环绕一大圈后,朋友连连感叹:“这哪里是古长安啊,明明是把江南水乡切了一大块搬来的呀!”站在柳烟如画的堤岸边,放眼望去,满目碧水清波,绿草如茵,鸟语花香。正欣赏间,只见几只白鹭翩翩飞落在湿地中心的小岛上,不时发出“咕咕”的鸣叫。

一位客人惊叫:“白鹭鸟!这里怎么还有白鹭飞临?”一位湿地公园的管理人员告诉我们,白鹭鸟属珍稀鸟类,是人们传说中的吉祥鸟,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喜欢去空气新鲜和水草洁净的地方,常常栖息在开阔的平原、山地和丘陵地区的河流、湖泊的浅水处和沼泽湿地,以虾、蟹、水生昆虫等为食,为一种种群迁徙的夏候鸟,过去陕西除渭河个别滩地和陕南一些地方外,是见不到白鹭的。而如今,咱们这浐灞生态区,已扩展出绿化面积七千多亩,形成林地三千亩,浐灞区域负氧离子含量达到两千到七千单位的标准。这么好的生态环境,白鹭鸟不光临才怪呢!

由于客人对古城西安文物古迹和环境生态变化的兴趣,第二天,我又陪他们游览了南五台和翠华山。已近黄昏,车抵长安区,在潏河湿地公园一家餐馆就餐后,又观赏了这个东起南长安街、西至子午大道、北与环山路相接、南至常宁神禾塬,总占地达五千多亩之大的生态湿地。暮然,在淡淡的晚霞中,我们又看到了一队白鹭鸟斜剪蓝天,一路呢喃吟唱着,最后轻轻飞落在湿地一角。

这白鹭鸟披着一身雪白的外衫,浑身纯净,一尘不染,休闲时它踽踽独行,也不忘啄食昆虫鱼虾,忽而昂着脖颈眺望南山,又扭头痴痴看那似锦的落霞。同行的江西朋友触景生情,他说:“在鄱阳湖,白鹭鸟眺望落日是个好兆头,说明今年农田收成好,明年更是大丰收。”说来也巧,这时从神禾塬上那黄澄澄的麦田里,开下来几辆收割机,刚刚收割脱穗的小麦,洒得一路香气……

朋友们高兴地拍手叫好,夸这里是“圣地仙景”,并赞叹说,这里说是古长安,却如江南美啊!此刻,给我们开车的司机指着西边环山旅游公路说,周至那边更美呢,不光有楼观台、黑河森林公园的风景秀丽,而且当年县城以南几千亩的老沙河荒滩地,也已改造成一湖清流,成为曲径通幽、小桥流水、仙鹤起舞的“世外桃源”了。

哦,古城西安这些美丽的湿地公园!这些翩翩飞翔的白鹭鸟——吉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