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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乡村文章

2022/12/11好文章

美丽乡村文章(精选12篇)

乡村日暮

太阳渐渐落山了,整个乡村被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黄晕。

远处,炊烟袅袅的房屋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家家户户都敲打着锅碗瓢盆,叽里呱啦的讲话声到处都是,村里的广播这是也响起了咿咿呀呀的戏。

秋风徐徐地拂过我的面颊,吹散了我身旁的余热。我快步走到自家院子前,搬了把小凳,惬意地做了上去。我仰望着天空,才发现这傍晚时分并不阴暗。柔柔的阳光直射进我的瞳孔里,无比舒适。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

身旁的讲话声越来越大,我一下子被惊醒,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和奶奶收菜回来了。此时,夕阳正亲吻西山,暮色开始模糊起来了,堆满了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

路边的灯“唰”得全都亮了,衬托出和谐而安详的气息。我只身漫步在昏暗的小路上。各家的小孩子都出来了,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互相追逐打闹,嘻嘻哈哈。听着他们稚嫩的笑声,我的心情不觉开朗了许多。

黄昏悄悄地溜走了,夜幕早已铺开。刚才的朦胧退去,显现出来的是一片宁静。天空依然是那样的美。一轮明月挂上枝头,在它的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空旷而清静。

“我们该回城了!”妈妈在一旁收拾着东西,“别愣着了!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许久,我“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一看手表,已经快六点半了!妈妈催促着我,这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这可爱的乡村,唯美的日暮!

乡村又闻捣衣声

文/邵俊炎

“嘭……嘭……嘭……”的声音,把正在做着早晨美梦的我吵醒,揉揉惺忪的眼睛,顺手拉开窗帘,一缕金色的霞光倏地挤进屋子来。放眼望去,只见一泓碧水,两岸绿荫,窗下河边的石板上,女人们或蹲或站,正浣洗衣服,棒槌高一下低一下,谈笑高一声低一声,把家乡小河静谧的清晨装点得分外水灵。这情景如此熟悉,是我很多年没有听到的捣衣声了。

我的故乡是韩江边上的一个小村庄,一条蜿蜒的小河,像母亲的腰带,绕家乡而过。碧水蓝天,绿柳婆娑,野花簇簇绽放。那旖旎的风光,伴着我度过了天真的童年。每天清晨,村里的女人们,都把脏衣服放到竹篮里,挎着到小溪边去浣洗。清晨的捣衣声就像乐曲中的鼓点,小村的人们就踩着这鼓点,拉开了一天的序幕。

难忘那夏天的傍晚,当夕阳燃烧着半边的天空,红鸠鸟亲吻着大地的时候,小河边更加热闹。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解除了身上的束缚,扑进小河里,让清凉的河水,荡涤去他们满身的疲惫;孩子们则淘气地在河里嬉闹,他们打水仗,累了,就凫着水仰着面,与天边的晚霞呢喃着;女人们挎着洗衣篮,提着水桶,在小河的石阶上洗衣服,那“嘭……嘭……嘭……”的捣衣声,和着她们的唠叨,随着不远处的袅袅炊烟,缓缓而起,飘散在古老的村庄上空。

长大了,带着无数美好的梦幻,我离开了故乡。家乡虽然离我很远了,然而,她时常来到我的梦中。迷蒙中,我知道了家乡变了,村民们富裕了……

携着美好的憧憬,追逐着夕阳的脚步,我回到了故乡。当我融入夜的故乡时,倍感亲切。披着月色,寻找我留给小河的热吻,可是,此刻的我茫然了。在朦胧的月光下,我胆怯了。我揉揉并不疲倦的双眼,摸索着月的倒影。小河,莫非你带着愧疚的心,躲在暗处不肯见我?还是重复着孩提时的故事,与我躲着猫猫?良久,我沿着河岸边的小路,踟蹰着,借着幽暗的月色,寻觅孩提时留下的那些事,可是,如今仅剩的只是这些斑驳的月影,以及那杂乱的褐色的枯草……

只是二十几年的光景,故乡的小河今非昔比。再也听不到昔日汩汩的流水声,再也寻觅不到岸边草丛里悦耳的蛙鸣,再也见不到水面轻轻荡漾的月牙。这一切,都随风轻飘而去,仅存的,就是那依稀可见的满目疮痍的水浮莲,还有岸上新近垒砌的几堆……

啊!小河。这些就是故乡摆脱了曾经的贫困,而留给你的创伤吗?难怪,我恍惚听到了你低沉的啜泣,那凄婉的呜咽,是你在对我这个故知的诉说么?

我茫然了好久,在茫然中,好想撒手离你而去,可是,留下来的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旁边,那棵见证着历史的枯树还在,你是否记得,我们曾经背靠着它,扳着手指数着天穹中的星星。

历史,总是在人们的不经意间书写着,时光也就在人们的不经意间悄然而逝。当有一天,随着隆隆的机器声响起,一艘庞大的内河简易船载着钩机驶进“河道”的时候,沉寂了好久的乡村沸腾了,那雀跃的情景比逢年过节还热闹。人们激动之余,终忘不了对当地党政的赞叹。在这啧啧的赞叹声中,困扰着乡村的内涝将成为历史,悠悠的小河,人们将还你的清白……

一上午,小河边的捣衣声此起彼伏,河边的空地上,一片片花花绿绿的被面床单,把萧瑟的冬季渲染得喜气洋洋。我靠在窗棂上,一边闻听身边潺潺的河水流淌的声音,一边闻听木杵捣捶衣服的声音,享受到了片刻的宁静,让我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回到老房子的后院,看母亲捣洗衣服的身影——那是一种多么温馨的场景……

“嘭……嘭……嘭……”

乡村媒婆

文/周涛

旧时乡村,媒婆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也是男女婚恋过程中牵线搭桥的重要人物。“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媒婆既是一种职业,也是一个个具体鲜活的人。从事媒婆职业的大多是中老年妇女,但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媒婆。

职业媒婆,首先要嘴勤,她要通过亲戚朋友甚至各种渠道,把周围村庄未婚男女青年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并按照各自的家庭条件和婚配要求分类,每当有人找上门来,媒婆便会从了然于胸的名单中找出几个条件相当的人家来。一个媒少说一年半载,多则二到三年,其间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就需要媒婆腿勤。有时候因为彩礼的多少,男方不情愿多给,女方不让步,媒婆来回穿梭费尽口舌。所以,家乡有句俗语,“会管媒的管两家,不会管的两家管”。好不容易进行到双方见面,女方又因男方弟兄多而提出更高的物质要求。男方因为前期媒婆的吃喝索要和招待亲朋好友已经花费不少,这时正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东挪西借。那个年代,娶媳妇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农村家庭孩子普遍多,而且弟兄之间年龄相差不到两岁,弟兄三四个的家庭特别多。越是这种情况,女方要的越多,因为女方害怕成家后自家姑娘受穷,结果越贫穷的家庭被索要的彩礼越高。

媒婆把双方沟通好后,要举行定亲仪式,仪式的主要内容就是拟定彩礼单,礼单用红纸写成,上面有钱物的数量、衣服的品种、支付的时间和形式等,双方签字画押后,交媒婆保存。这期间,男方要准备彩礼,等到筹集得差不多时,双方再举行正式的订婚庆典。男方在媒婆的带领下,拿着烟、酒、糖、茶、羊腿五色礼去女方家,订婚的主要内容就是确定娶亲的日子,并且将一部分彩礼先行付给女方家。20世纪70年代,彩礼水涨船高,从2000元的“大包干”变成附带“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四大件,一般人家谈婚色变,望媒兴叹。村里的光棍越来越多,乡村媒婆也趁机明码标价。订婚后双方根据年龄请卦师确定结婚的日子,日子确定后,男方在娶亲前把剩余的彩礼全部交清。欢天喜地的日子,少东家眉开眼笑,老东家欲哭无泪,男方家已经一贫如洗,外面要账和借钱的人都在排队等候。“新娘入洞房,媒婆扔过墙”。至此,媒婆的工作全部结束,至于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再与媒婆有任何关系。

“巧妻常伴拙夫眠,千里姻缘使线牵。世事都从愁里过,月如无恨月常圆。”清代缪艮的诗让我想起邻村的媒婆三狼胖。三狼胖是个60多岁的老头儿,这在媒婆职业里是很少见的,虽然为人说了一辈子的媒,但他在村里口碑极差。老头儿说媒都是针对家庭条件特别差或者身体有毛病的人家,而且说一次媒要在男女双方家轮替吃饭,虽然村里有“是媒不是媒,先用扁食(饺子)擂”的说法,但三狼胖的胡吃海喝还是让人家招架不起。每到中午时分,三狼胖就背着手在村里几个大龄青年的家门口转悠,只要闻到饭香的味道就直接推门上炕,然后唾沫横飞地承诺半年内让青年结婚成家,但每次都是吃完饭后再没有下文。后来,村里的这几家人家只要吃好饭都会派人在外面站岗放哨,看到三狼胖就赶紧把锅藏起来。本村没地方吃,他就会想办法去邻村吃,有一次,三狼胖让村里的五哥用自行车驮着他去邻村相亲,到邻村一家一看,姑娘有点傻,但也能凑合交流,五哥是快40岁的光棍了,于是满口答应,这门亲事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往回返的路上,五哥兴奋地蹬着自行车,回到村里高兴地向众人说自己找到媳妇了,再回头看,三狼胖早已没有了影踪,原来过渠时自行车一颠,三狼胖早掉到渠沟里了,后来他在五哥家整整吃了3天肥酒大肉。

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乡村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自由恋爱已成为常态,乡村媒婆的市场越来越小。现在想起来,乡村媒婆也是村庄里的一道风景线,乡村的每一段姻缘都离不开媒婆,就是不让人喜见的三狼胖也不知道成就了多少家庭。让我们记住那些渐行渐远的媒婆吧,是他们让偏僻乡村的孤男寡女组建了一个又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褡裢与顺顺

文/李子白

晨与妻散步,见一长者将两手提袋纨结掮于肩,状若掮褡裢,显见比两手各执一袋要轻松干练。

袋内所盛物,是土豆还是萝卜,抑或芡莲或者白菜,真还没费思量去猜,直奔了似曾相识的触及——时光回溯到三四十年前的乡村集市,热闹嘤嗡、市声喧嚷,掮褡裢的乡人隔三岔五遇见。那时自己并无历史的眼光,更没想到褡裢亦会消失成为历史的影像。

恍然于往昔,脚下自是迟疑。妻问看啥呢?循我视线而去,发现的并非美颜靓丽,即刻呈现一脸的窘困与不解。我说见这长者肩上如掮了褡裢,难免有物换星移的沧桑感觉。是的,春光难再、韶华易逝,较之于“人生易老天难老”的感喟,那些走入历史的诸多既往更让人怀恋。

顺顺与褡裢,表达的是同一件东西,区别在顺顺是我老家的方言土语,而褡裢是所有汉语词典中皆可查寻到的词,其释义为:“长方形的口袋,中央开口,两端各成一个袋子装钱物用……”其实这样的解释,很难让人宾服。当年我们看到的是:大小不一的褡裢使用时,即将中端搭载于人的肩膀,或者驴马的脊背,两端盛物下坠,中央开口自然封闭,无论赶多远的路,内中盛物进了保险柜般万无一失。每每是见此情状,内心便会折服于先人们的智慧,不由赞叹:褡裢是个好东西!何况它的质地不一,有用纯牛羊毛有用纯麻的编织,当然也有用粗布缝制。

顺顺是早年乡村赶集时的常见之物,只是外出工作后极少再有机会在乡下停歇过夜,乡村的影像便日渐淡出视线,尤其是随着乡下大量劳力外出打工,留守的多是老弱,乡村空心衰落,加之城镇化步伐加快,乡村文化日渐式微,一些进不了非遗项目的鲜活物事技艺,也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那是些真实存在的过往,是先人们的历史,在我们这些所谓已经生活在文明时代的后人看来,它们可能幼稚、蹩脚,但它是真实!

顺顺的话题触发了妻的记忆,诉起她曾去过的浙江乌镇,那里有个“三寸金莲博物馆”,鞋子的做工、刺绣极其考究精细,言语间不乏叹惋。应该是二三十年前,我曾读过冯骥才先生的同名小说,自是惊奇又是喟然。印象里缠足始于宋朝末年,那是一种什么情景下的设置,个中又有多少人性的卑琐与幽暗,却盛行近千年,摧残了多少代中国妇女的心灵和天足,不计其数,罄竹难书。说实话,缠足绝对不是中华民族的文明,表现在“三寸金莲”上的文化往深里说是中华民族的耻辱,根本不值得我们炫耀。史上那些非理性的惊天之举,着实让今人愕然不解。此情状如读到陶渊明《桃花源记》,恍然如隔世,不知有秦汉之处,一脸诧异!

读历史书多、熟知人类一路苦难走来的人,极难装作不知那些悲剧,他会依据这些学养积淀,情不自禁地发表自己的见解。他便如同诗人,会有自然流淌的学识供我们借鉴,而不是那些做作强扭的瓜说甜。

我忽然发现,自己所关注的是一些消失了的被淘汰事物,尽管它们在人类的历史进程中曾经发挥各自的天职,但它们已为明日黄花、晚霞烛照……致敬,是敬畏与感恩!但更重要的是晚生们向前看向未来看的视角!人其实应该更多前瞻未来的模样——哪些可以变为现实,哪些仅是梦幻般地想想,而不该将眼光停滞于过往,让一种没落怀旧的情绪主导了生活。

用影像留下乡村记忆

文/方正育

千百年来,先人们创造了充满智慧和个性的建筑文化。可随着时代的变迁,城乡面貌日新月异,那些富有历史文化的古镇、古村、古民居离我们渐行渐远。如何留下至今尚存的古建筑的印记?带着这样的思考,我偶然得到一次寻古的机会,以影像记录珍贵场景,进行了一次历史拾遗之行,纪录下一些乡愁光影,为人们留下了些许乡村记忆。

盐都区的老底子是千年古县盐城,始建于西汉元狩四年,古称盐渎,第一任县丞是三国时期东吴孙权的父亲孙坚。盐都是年轻的区、古老的县。

在我的记忆中,老家楼王是一个地处苏北水乡的集镇,古镇风情、深街老巷是那么的古朴优美。清清的小河、临河的排窗、逼仄的小街、老式的瓦房、泛黄的石板、密集的船只,还有三座木桥横跨河上。我也曾趴在外婆家下河房的窗户上,看水中游鱼,看过往船只,看鱼鹰叼鱼,至今耳边还依稀听到沿街的叫卖和巡更的足音。

若干年过去了,这份记忆和眷恋仍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随着时代的变迁,楼王和众多古镇一样,不断繁荣壮大,规模足赶上北方的小县城。经扩展拆迁,历史痕迹渐渐消失。每次回老家,我总要到老街巷去转转,意欲寻找旧时痕迹。三年前,区住建局要对盐都历史遗留建筑物进行调查采集,考虑到我对摄影的兴趣和历史文化的关注,就让我牵头采风,到各镇(区、街道)的村居进行寻古,补拍历史遗留景象。对此,我心生感激。感激他们对盐都历史文化的尊重和爱护,觉得此举眼光高远,可为现

今留存一些历史记忆,为游子记住乡情乡愁,为后人留下文脉之根,为外人打开一扇观察盐都前世今生之窗,虽不起眼,却功德无量!感激他们对我的抬爱,让我有机会沿着历史的痕迹去寻古探幽,做一件既有意义又有意思的事情。

正是金色遍野的夏收时节,我们一行四人顶着烈日,进村入户,行走乡间,开始了寻古拾遗之行。最早的盐城县包括现在的一市四区,有26个乡镇场。几经改制,现在的盐都区下辖11个镇(街道)、7个社区街道、1个国家级高新区和1个农村经济开发区,拥有246个村居。我们从西向东,挨个寻找残存的历史遗迹,对古镇、古街巷、古民居、古宗祠、古树木、古码头进行摸排了解。

如今的楼王,新镇区跳出老街,向北向东拓展,眼前是宽阔的马路、现代的建筑、绿色的游园。得以保留的老镇区却显得冷清和暗淡。儿时记忆中的老澡堂、老酱园、老药店等老字号,早已时过境迁,不复存在。一条穿镇而过、类似周庄的小河已被填平,所有的古巷子都被水泥抹平。很多年轻人对老街、古民居的历史已经淡薄,就连村镇办的工作人员对历史遗留亦不完全了解。所幸楼王古镇的街巷布局还在,不少古民居还残存。我们发现了一处有500多年历史的老民居,该镇的丁马港、大潭湾还有老村落的遗留和影子。将这些历史遗迹串起来,还是非常值得一看的。

我们采风摄影整整一个月,共发现80多处历史遗迹。既有500年的老槐树、400年的古民居、200多年的过街楼,也有为数不多的古村落、古宗祠、古

巷道的遗留。我为古镇的惊人巨变而欣喜,也为古迹的所剩无几而叹息。在城市化浪潮中,在求新求变思想的驱动下,当时的人们不知道去保护和传承这些“宝贝东西”,多少具有历史价值的古建筑已被毁掉,这是发展中的阵痛和遗憾。现在,我们应该抓紧做一些补救工作,目的就在于留下记忆,记住乡愁,对历史、对后人一个交代。

我清楚,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采风,是富有历史意义的追寻。因为,很多遗留的历史古迹,现在虽说残破了,但再过几年,就有可能不复存在,我们就是想去采集也采集不到了。我们要用影像来追寻、发现和记录,用图像来诠释和解读历史,这是一次对历史文化的抢救和延续之旅。因此,每到一处,我们就利用相机,寻找最佳视角,定格历史馈赠给我们的难得场景。

摄影人有摄影人的喜好和痴迷。我们不辞辛苦地奔波,不厌其烦地追拍,加班加点地处理。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我是盐都人,我的根在盐都,我与盐都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情。我要珍惜这次机会,运用摄影来记录延续盐都历史文化和乡村记忆,让影集成为珍贵的资料和纪念!

历时一个月的采风活动已结束了,我有幸全程参与了寻古探幽之旅,参与了图片处理和图集的设计制作。去年底,反映盐都历史遗迹的图集《跨越》与世人见面了。读者可透过图集,看到盐都区昔日的风韵及先人的智慧。历史遗留属于历史文化和珍贵遗产。呼吁各地要重视对古建筑遗存的保护工作,让历史文化得到更好发掘、保护和延续。

乡村幸福路

文/程维平

这次回老家是开车回去的,父亲在电话里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家门口那条路已经修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路。

提起这条路,我仍心有余悸。记忆中的路是一条土路,平时还好,一到下雨天,这条路就变成了烂泥路,人在上面行走非常艰难,不仅会弄湿鞋子,而且泥巴会粘在鞋底,叫你寸步难行。

但这条路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无论有多艰难,我都得克服。每一次遇到下雨天,大人小孩儿都会犯愁,母亲只好穿着靴子或者直接赤脚,背着我把我送到学校。三里地啊,到了学校母亲已是汗流浃背,放学之后还要来接我回家。

如果这条路是砖头路该多好啊!这是我们最初的梦想,也是最奢侈的梦想。后来,在乡政府的支持下,这条路终于经历了一次华丽转身,铺成了一条砖头路。可是长期的踩踏和挤压,使砖头与砖头之间裂开了大缝,路面也变得坑坑洼洼,下雨天,一不小心,泥浆就会从缝隙里飞溅出来,弄脏了衣服。所以,水泥路成了我们远大的梦想。

“回老家喽,回老家喽!”儿子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急急忙忙驾车,直往家的方向驶去。车子很快进入了我们村的区域范围,一条长长的水泥路跃入眼帘。真不敢相信,这条路竟然就是我曾经“恨之入骨”的烂泥路。

水泥路平坦舒适、宽阔笔直,两旁绿树成荫,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气势磅礴。我赶紧掏出手机,不停地拍照,然后转发朋友圈。我要让所有在外工作的同龄小伙伴们都知道,我们乡村也有水泥路了,我要把我的快乐与他们一起分享。

到家了,到家了!车子一直开到我家门口,父亲迎面走来,满脸笑容:“现在好了吧?水泥路都修到家门口了。你知道吗?这条水泥路是公家修的,所有的费用是上面拨的款。”我明白,父亲所说的“公家”和“上面”,就是指国家,我们伟大的祖国。

一条水泥路,在国家建设取得的巨大成就中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几代人追寻的梦想。这条水泥路不是一条寻常的路,它是党惠民政策的结晶,也是城乡建设进步的一个缩影,更是百姓通往未来的幸福之路。

乡村晨曲

文/韩灵艳

太阳刚露出笑脸,整个乡村便从睡梦中醒来,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花草的气息。

小鸟藏在嫩绿的枝叶间啾啾浅唱,它悠扬的歌声是乡村人家的起床曲。老黄牛哞哞地叫着提醒主人,催促着它们的早餐。鸡仰起长长的脖子,伸个懒腰,扑棱着飞到门口的菜园里觅食了。各家的狗都汪汪地叫着,迎接新的一天。

东家大叔早早爬上樱桃树,摘了一筐筐晶莹剔透的红樱桃,笑眯眯地去赶集。西家大娘从菜园里薅了一篮子带露珠的蔬菜,还热情地塞给我一把。邻家大哥正赶着一群羊去田野吃草,一脸欢喜的样子,很享受这清爽时光。村西头的王爷爷又在大声吆喝孙子,叫他起床读书。陈家大姐用轮椅推着中风的母亲,在村里平坦的水泥路上散步,母亲热情地和乡亲们打招呼,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城镇打工的年轻男女,骑上车一溜烟消失在村道的尽头……

公公挑两筐品种优良的红薯苗,那苗整齐地排列在筐里,准备下地栽种。动作麻利的婆婆往水缸里倒满了甘甜的井水,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婆婆做的早饭也格外吸引人,金黄的葱油饼外焦里嫩,香气阵阵扑鼻,一锅红枣鸡蛋疙瘩汤也让人垂涎三尺。

人勤地不懒,地里的小麦已籽粒饱满,翻腾着黄绿色的麦浪。杏园里的杏黄澄澄的,有鸡蛋那么大了,果农们在忙着采摘。

赶集人的喧哗声、庄稼人的赶牲口声及犬吠鸡鸣声,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乡村交响乐。

年后摆田风

文/林仑

每年的春节一过,顿时寂静清瘦下来的乡村,外出打工的青壮劳力已走,就数那哧儿哧儿刮个不停的风得势起来。这乍暖还寒的风,庄稼人将这叫做摆田风。

虽然河水已解冻,田野的土地开始松软了,但此时的冬麦还紧紧依偎在地皮上,色气还呆板着,没见泛活的气象。

风来了,不知道是从岭坡上下来的,还是由河道那边过来的,带着一些冷气,先是敲门叩窗,仿佛在告诉屋里的人,冬已渐行渐远,春已然靠近人间。于是,年迈的老人将关闭了一冬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让初春的风尽情地涌进门。风,一不留神,就跌进了红尘。

风吹哧儿哧儿响,没有了大隆冬天那种刺骨的尖叫声,尽管音调还平润,却让人总有欲爱还休,欲烦不能的纠结。

风刮到人的脸上,凉中有些许冷意,如同一张湿纸帕敷在面上,使人无法用一个爽字来形容。

老人的容颜,在这样的风里,除了一冬囚住的困惑外,一年又一年再添的一道沟痕,那是风雨人生的刻骨铭记。条条皱纹里,灌满了一个初春又一个初春风走过的声息,灌满了一茬又一茬庄稼丰收与歉收的喜悦和伤愁。

风,说着老年人的心里话,从古说到今,怎么也说不够;从人家房檐,一直说至灶火前,还是不见有停息的时候。

树梢上的苞芽,恰似等候了几世的轮回一样,翘首企盼着,年后一场接一场的风,抑或夹带一些冷雨,那怕再裹挟一层粒粒雪水,枝桠也会欢喜地一面抱手作揖,一面连连叩头。

村路上的大狗小猫们,被风翻起的毛,一忽儿向前,一忽儿往后,烦乱的样子让这些生灵相互追逐,打闹,嬉戏,也给这失去昔日活力的村落增添了些许的生气。

风还在去年的麦秸垛和玉米秆隆起的柴禾堆里撕扯,将刨食的鸡子吹得红脖子涨脸,毛逮逮地,就斜着身子往异性的同类身上滚去。

树上的鸟儿似乎也被这不冷不温初春的风唤醒了歌喉,叽叽喳喳的叫声明显地清脆了许多。它们从这个枝头跳向那个枝头,多了柔情,多了蜜意,仿佛这股春风,是带了神性的,可以调动一切的灵动。

河水也敞开了胸怀,一波接一波地妩媚了起来,惹得年前还迷糊的云朵,一下子就清明了,来到河的上空,将倩影在水中照了又照。

河岸边的水草根,一听见风的声息,就让憋了一冬的希望,悄悄地从水下顶起一茎又白又嫩的芽尖来。

摆田风,一上田地,那一片一片黑绿的麦苗,也许就在你眼看着的功夫里,魔幻般地变了颜色。你来时看到的黑绿色在风中摇了几摇,那黑就不见了。青绿的麦苗,如梦似影,晃啊晃,渐渐地就离开了地皮,起身了。

一场初春的风,在乡村,不是神话,却很神奇,一切都在你不经意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似乎乡村的万般生命,都须在这一场不暖非寒的风中得以重生一样。

麦田立等这场风的到来,才能挺直绿色的腰杆,硬朗朗做一回麦的真身;苗苗渴盼这场风,它们只能在这场风里,找到曾经丢失的梦。

乡村是初春一场风的故里,无论在烟火屋脊还是门闩窗棂间,风一直是呼唤,是叫醒,是一场千回百转的缱绻。

外出的脚步匆匆,甚至有许多的身影不再返回,但催生的风依然固守着空寂的村落,坚护着庄稼一茬又一茬由青变黄后的归宿。

风把命运交给了乡村,就把信仰高高挂在心楣上,年年守望,年年期待。

风吹皱一河水波,吹得岁月在老人的脸上绽开了花,吹得游子的心泛起了春天田野的麦浪。

摆田风,这三个字从庄稼人的口里溢出,就热气腾腾,就翻滚着麦香,听起来就像闻嗅到了刚出锅的,带着发酵至恰到好处的热白馒头味儿。

摆田风一到乡村,万物都富有生机了,村里村外瞬间丰盈起来;庄稼开始了童年的生活,绿得粉嫩可爱;青草们悄悄地哼起了童谣;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虫儿们,在哧儿哧儿的叫喊声里,一个激灵,就抖动起翅翼,准备飞翔了。

天透明起来,风信子是初春的风叫醒得最早的花束,这些性急的花天子,将粉的,红的,紫的,还有黄颜色的五瓣花,开成一柱柱乡村的祝愿,熏染着已不孤苦的守候。

哧儿哧儿,乡村的摆田风一路走来,哼着曲儿,圆满了大地妖娆的乡愁。

乡村七月

文/李瑞华

七月,盛夏的脚步深深浅浅。

清晨,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轻轻地走,担心会碰掉叶片上的露珠,怕惊动路边草丛里的蚂蚱,蜻蜓在前面飞来飞去引路,蜜蜂在花间采蜜,蝴蝶翩翩起舞。此情此景,仿佛回到童年,和几个小伙伴在沟边捉蚂蚱喂小鸟;拿着网兜追逐花蝴蝶。又仿佛听到老队长出工的钟声;看到老父亲扛着锄头走向田野的背影;老母亲挥舞镰刀在田头割草,为那价值极小的工分而挥汗如雨。看到路两边茂密的杨柳、农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小草、还有那七彩的野花都是那么美。他们似乎在和我耳语,你这个曾经不懈努力想跳出农门的农家孩子已然生活在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上,面对着这田、这人、这乡村,心中五味杂陈而又窃喜快乐。为什么呢?因为我虽然在单位上班,可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后生,对于农村并不陌生,总有一种依恋和熟悉,那种亲切感,无以用语言赘述。喜欢在农村生活,感觉乡村花和草是野生的,花和草散发出来味道也和城市里花坛栽植的味道不一样。摘下一束野花捧在胸前,拼命地闻、贪婪地嗅,这田野的芬芳让人如醉如痴。还有那正在树上做窝的喜鹊、池塘里戏水的鸭鹅、啃食茂草的山羊、笑脸向着太阳的葵花,天人和谐,美好无限。

乡村的七月是静谧的,那种静谧很柔,也很暖,仿佛能浸入人的骨头里,让你整个心田都浸泡在一种安静与祥和中,很自然的生出许多惆怅。红砖墙、铁大门、绿得化不开的树荫,把一座座或蓝或红的砖房围了起来,也隐藏起许多故事。当街上很少有走动的人,一两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出家门的鸡闲散的在路边觅食,并不怕人。

谁家的梨树从墙头探了出来,碧绿的叶子掩护着小巧可爱的果实。蔷薇的花儿依然张扬地开着,一个个角形的花蕾簇拥在一起。墙角处,不知是种的还是野生,几丛薄荷的叶子墨绿墨绿,浑圆中透着茁壮。突然,远处有公鸡叫了一声,尖尖的,拖着嘹亮的尾音,一下就把静谧的幕布刺出一个空洞,像是穿透了时空,把时空拉得更加悠远。偶尔碰到一个行人,已经不能相认。点点头,打个招呼,但破坏不了那种静谧。

七月,应该是农活儿比较多的时候,村里如何会这样静?男人外出打工,女人在家种田,乡下人少了许多,这只是静的一个因素。那许多门前长满了杂草的院子,怕是早就没人住了吧,或搬进城里,或换了新居,乡下人往城里涌已经是个潮流。这,也只是静的一个因素。那么,难道是乡下人变得懒了?漫步到田野里,是又一番景象。茁壮的玉米秧昂首挺胸,齐刷刷的享受阳光。黄豆苗在风中摇曳着嫩绿的叶子,昭示着丰收。间或有人在浇菜,但深井泵没有一点儿声音,也看不到水流,井水都沿着长长的管道直接进到了田里。远处,两三个翻红薯秧的人显然是一家子,正在忙碌,顾不了其他。再远,一辆电动的三轮跑过,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所有这些,都没打破那种静谧,反倒是组成了一幅活的水墨画。在这幅画上,溢出了馥郁的泥土与作物的馨香。

在这片静谧的世界上,反倒是阳光在动着,它在空闲的土地上蒸腾,泛出一股股飘渺的岚气,似有若无,波光粼粼,又似乎是在流动。突然有了一种感觉:那种静谧就是来自于田野,来自于阳光。是阳光把静谧蒸腾起来,带着大自然的花花草草、土木泥石,把它们幻化成一种无形的东西,波光粼粼的扩散着,浸染着乡村,侵染着万物,也侵染着我们的心田,让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祥和起来。七月的乡村真是醉人。

最喜欢盛夏的夜。

城市与乡村,我和南方北方的年

文/黄建

我的老家在湖北恩施的大山深处,多年前我来沿海讨生活,成家后在广东中山买了房子。妻子是广东人,我们的小家离岳父家仅200公里,好些年春节我们都在广东陪着岳父岳母过。广东的春节温暖宁静。每当春节临近,游子归家,昔日繁华的城市,只留下鲜花盛开的街道,国旗和灯笼在棕榈树上随风摇曳。这时候,我便特别怀念老家的年味。

我印象最深的春节是上世纪80年代在村里度过的,儿时过年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腊月二十四这天,家家户户开始大扫除,准备过年。母亲泡黄豆、打豆腐,熬苞谷糖、爆米花,炒葵花籽、花生米,忙得不亦乐乎。小孩子在一旁忙着打下手,给灶膛添火。父亲从山上砍回两根粗大的花栎树,锯成节,劈开后放在院子的窗户下晾着。腊月二十九一早,火塘里几节粗大的花栎树烧得正旺,父亲从火塘上取下十几块腊肉,用火钳架在火塘里,腊肉在火苗上由黄变红,烧得滋滋响,肉香弥漫在院子里。炊烟从瓦缝里钻出去,氤氲在竹林里、田野间。一群麻雀从竹林里起飞,积雪从竹叶上簌簌落下,竹子伸起了腰,在雪地里泛起一片翠绿。大年三十,贴上对联后,随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开始吃团年饭了,一锅喷香的腊猪蹄、巴掌大的糯米蒸年肉、香辣的豆腐丸子、榨广椒炒瘦肉,满满一桌子菜,一家人围在一起,一边享用一边畅想来年的风调雨顺。吃完团年饭,母亲忙着收拾,小孩子按照传统习俗忙着洗膝盖,洗去旧岁穿新衣,忙着去找长辈讨要压岁钱。

当我在南方工作稳定下来,买房成家后,便想着接父母来南方过年。因为气候的原因,广东春节时温暖如春、鲜花盛开,和老家冰天雪地的年截然不同,我想父母一定是喜欢的。然而,父母却离不开那片融进了他们生命的土地,记挂着家里的鸡鸭鹅。我和妻子商量:“要不我们国庆在广东陪岳父岳母,春节就回湖北过?”妻子没去过“北方”,惶恐道:“湖北的春节冷吗?”于是,我给她描述了老家屋外大雪纷飞、屋内烤火煮茶,爆竹辞旧岁、瑞雪迎新年的景象。妻子歪着脑袋,眼里泛着光说:“我要回湖北过年。”

于是,这几年每到春节,我们一家三口穿梭在南方与北方,行走在城市与乡村。虽说湖北恩施在地理上不属于北方,但在妻子眼里,这里就是北方。从中山出发,经韶关,过湖南,跨过了长江大桥,向西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腊月二十九的凌晨,在妻子和孩子的欢呼声中,我们的车进入了家乡的地界。车窗外是白雪皑皑的大山,雾凇铺在大树和草丛上,银装素裹,晶莹剔透。妻子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录下雪景,一路上和儿子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过了野三关,离家只有二十多公里,父母、姐姐、弟弟的电话不断,反反复复地问到哪儿了呀。母亲说:“你爸天没亮就开始生火,说你们跑了一天一夜的长途,天气这么冷,怕冻着你们,柴禾都加了好几次咯。”姐姐说:“昨天就把你最爱吃的腊猪蹄炖好了,最瘦的坐墩肉也切了满满一篮子。还有,弟媳妇吃不惯油腻和辣椒,要不要给她把清炖鸡粥热起来?”

在亲人的牵挂和问候中,我们终于到了家。一进门,母亲便领着妻子奔走于房前院后,似乎有看不完的新奇,诉不完的亲昵。

村庄虽然不像城市那样到处张灯结彩,但也春意浓浓。村道上人来人往,这里一堆,那里一排,聊着丰收的喜悦和国家的好政策。走到哪家,吃饭都是满满一桌人,满满一桌菜。和小时候不同的是,现在饭桌上多了千里之外的特产和海鲜,别处有的,村里都有。小时候的春晚,大家守着黑白电视机看得眼睛都不眨,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大屏幕彩电,节目多了,新奇少了,更多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嗑着瓜子聊着天,其乐融融。

离开老家的时候,车后备厢里装满了腊猪蹄,还有妻子喜欢的苞谷、黄豆等各种土特产,以及从小树林里挖来的野兰花。

出发了,一次又一次挥手告别,但母亲一直站在村庄的路上,望着我们逐渐远去的车,恋恋不舍。小车跨过四渡河,沿着蜿蜒的山路驶向广东,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就像我对故乡、对亲人深沉的爱,悠长而久远。

过完了湖北的春节,回到广东岳父家,便开启了给肠胃减负的节奏,清蒸鱼、白切鸡,蒜蓉小白菜是广东人的家常菜,清新而自然。春节假期最后两天,在岳父家的天台上看云朵飘向天边,听北江水淌过宁静的城市,和岳父母聊一些湖北的风土人情、乡村趣事,时光就镶嵌在宁静祥和中。

从乡村到城市究竟有多远

文/欧阳国

1979年,炎夏,正值江南一季早稻的收割时节。

改革开放的潮流波及中国大江南北,中央提出包产到户。

祖父分到了几块较好的土地,显得格外兴奋,但马上又忧心忡忡。卧病数年的祖母已逝,大女儿远嫁他乡,剩下一群孩子七八张嘴简直是一个无底洞,只能喝西北风。

为此,祖父专程去了一趟县城,把正在上课的父亲叫了出去。沉默了一辈子的祖父话不多,直奔主题跟父亲讲:“家里种地人手不够,书别念了。”父亲还没来得及跟老师和同学道别,就与祖父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父子俩沉默无语,只是祖父的草鞋在穿过树林时踩在落叶上,总会不断地发出“沙沙”的响声,父亲挑着的载着沉重行李的扁担,两头一上一下不时地发出“嘎嘎”声。

那年,父亲丢下陪伴自己多年的绣有雷锋头像的牛皮书包,久久地伫立于乡间田埂,热泪不禁夺眶而出,经过复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父亲最终还是顶着灼人的烈日,硬着头皮融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中。

1998年,夏末,连续降雨,百年不遇的洪水突如其来。

那年我十二岁,却足以读懂家庭的拮据。贫穷犹如咄咄逼人的洪水,逼得父亲无处可逃,狼狈不堪。每天,身体孱弱的母亲都早早起来,在米缸里量出两升米入锅,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丢弃半粒米。直到有一天,母亲蹲在米缸前半晌也没有量出半升米,她丢下米升坐在床前哭了起来。

我无法忘却倾盆大雨下父亲戴着斗笠出门时的背影,他用做临时工赚来的几十元钱到镇上去换米;我也无法忘却自己站在门前,等待父亲挑米回来的一个个黄昏,他用自己的坚实肩膀,担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我更无法忘却儿时吃饭因不小心倒掉了一碗米饭,遭到母亲的那顿打,因为这些都是父亲用汗水辛苦换来的。

也就是我十二岁那年,班里组织了一次数学模拟竞赛,结果我以满分被推荐到县城参加决赛。这对于我乃至整个村子来说显然是件大事,当时轰动了好长时间。其实我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遥遥领先,起先父亲并没有意识到,直到有一天,村小唯一的代课老师亲自跑到我家,怀着十足的把握对我父亲说:“这孩子读得出去。”老师的话虽然简明扼要,却意味深远,父亲听后当然是激动的。“读得出去”最直接的意思就是说,自己的孩子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走出祖祖辈辈生活的穷山沟。

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祖父在一旁听着,数了数祖坟,半信半疑。

而父亲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一年,父亲毅然决定离开村庄外出务工。

2008年,大学毕业的我在城里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外漂泊十多年的父亲终于松了口气,沉默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又开始健谈起来。他告诉我,自己在念书的时候文笔很好,老师经常会拿着自己的作文在班上朗读。“年轻时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作家。”父亲说这话时,带着几许感慨和无奈。

远去的乡村吆喝声

文/姜国建

小时候住在乡下,经常会听到各种吆喝声,抑扬顿挫、腔韵十足,成了挥之不去的乡愁,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磨剪子嘞——戗菜刀——”磨刀匠肩扛一条长板凳,一头固定着磨刀石、悬挂个小水桶,一头固定着丁字形的钢铲子,边走边吆喝,来到村子中央,等着大爷大妈拿来用钝的菜刀、剪子让师傅戗磨。

“锔盆子、锔碗、锔大缸嘞——”锢炉匠挑一副两头高翘的扁担,工具箱上面挂着小铜锣,走起来“当啷啷”响。

那时候,家里用的多是瓦罐、瓦盆、粗瓷缸和生铁锅,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有了裂缝、豁口和破洞也舍不得扔。“锢炉匠”火炉烧得滋滋响,手持金刚钻,锔钯、敲钻、钉锢,叮叮当当,很快就能修补好。

常来村里的,还有留着山羊胡子的“货郎担儿”,他手摇拨浪鼓,发出有节奏的“噔、噔、噔噔噔、噔……”并不时地吆喝着:“找头发换针喽——”

曾记得,奶奶每天早上梳头,总会有头发掉,她就把脱落的头发顺手挽起来,往土墙洞或石缝一塞,等到“货郎担儿”来了,换些针头线脑。

货郎挑子的一头,是用玻璃分隔成多个小格子的木筐,里面放着针线、发卡、扣子、小玩具等,一头是换来的废品。听到吆喝声,奶奶掏出积攒的头发,和邻居大妈们一起,从家中走出,小孩儿们也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哼哼唧唧地缠着大人,讨要小玩具、七彩糖豆等。不一会儿,货郎周围就聚拢了一圈人,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日用品,都是从这些小商贩那里买来。

“打豆腐——喽——”

“冰糖葫芦——”

“抽签、算卦、掐八字——”

“破铺衬子烂套子,收拾收拾换票子——”……

一声声吆喝,有板有眼,入腔入调,充满情趣,饱含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不一样的腔调,穿行在村头巷尾,缠绕在袅袅炊烟之上,伴着鸡鸣犬吠、人欢马叫,给偏僻的村庄带来了独特的奏鸣。

后来,村庄里的吆喝声被刺耳的喇叭声代替,单调的循环播放,不再有悠扬动听的韵味,听起来让人烦躁,一点都没有肉嗓子的吆喝声有灵魂。

再后来,代销点、小超市遍布乡村,花样繁多、琳琅满目的商品应有尽有,小商贩们的生存空间被排挤,那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吆喝声,渐行渐远。

如今,吆喝声已经变换了场景和喊法儿:“买它、买它、就买它,七天无理由退换,亲,还包邮哦。”互联网直播平台上,那一声声吆喝,简单粗暴,有股铜臭味儿,听起来莫名的惆怅和失落。

相比之下,我更怀念乡村的吆喝声,那是村头巷尾悠长的乐曲,是最原始素朴的广告,更像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深沉而苍凉的呐喊,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呼唤!

“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今天,那些曾经记录着乡村岁月过往、熟悉而又亲切的吆喝声,有的早已不复存在,有的随着时光的河流,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