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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农村散文

2022/12/13好文章

新农村散文(精选12篇)

家乡的擀面

文/聂时珍

人的饮食习惯有时是可以改变的,比如我小时不喜欢吃菜薹和葱、芹菜之类的东西,可长大以后对这些蔬菜也慢慢接受了。可有的习惯却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比如我喜爱的米粉和面条,特别是对尤其喜爱。30多年过去了,我仍改变不了这个嗜好,这也许就是我一生的最爱。

擀面是何物也?就是家乡自产的小麦面粉,由多道手工工序制作而成的一种面条。这种面条虽然不及机制面条精细,但它的面团经过人工的多次揉捏,制作出的面条口感好,有很强的柔软性,吃起来软滑爽口。

记得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家乡农村的经济状况不大好,许多家庭的粮食还不能满足自给。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多数的家庭每天吃两顿饭食,晚上就要吃一餐擀面。到了八十年代,我上初中的时候,每天走读,上完晚自习回家,奶奶总要给我留上一碗热腾腾的擀面条,有时还在碗底藏上一个荷包蛋或煮鸡蛋什么的,吃起那香喷喷的擀面,心里美滋滋的。每到家乡土豆成熟的季节,奶奶用新鲜的土豆切成一片一片的和擀面一起煮着吃,新鲜土豆的甜美加上面条的软滑,吃起来真是美极了。

奶奶去世后,母亲就接下做擀面的活儿。九十年代初期,我不时尝过母亲亲手制作的擀面。到了新世纪以后,家乡人嫌自种的小麦产量低,收入少,都改种水稻和其它农作物了。没了小麦,擀面也就成为无米之炊。随着农村的条件不断改善,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民收入的增长,现在的农村人没有几个人愿做擀面吃了。因为做擀面是件麻烦的事情。首先要和面粉,第二步是揉面团,其三是擀一大张面皮,最后切面条,中间要经历很多细微末节的事情。现代的农村人日子好过了,许多人不愿讨这个麻烦。大多数愿花上几个钱,买上一包精制面条,够吃上一阵子。逢年过节,人们当然忘不了买上几斤上等的精制面粉,做做肉包子或包水饺吃。现在的农村老家,做擀面吃已成为物以稀为贵的事情。

当我走出社会,奔波行走在南方的都市,每当上馆子吃上自己喜爱的面条时,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擀面,想起那些难忘的岁月。过去的生活虽然清贫,没有丰裕的物质生活,但咀嚼软滑擀面的滋味却是终生难忘的。

擀面,融为我人生和生活的一种挥之不去情感。我永远爱这种滋味和感觉。

大自然中的秋天

文/xiaomao-988

要我说,重庆的秋天,在江南;江南的秋天,在南山;南山的秋天,在一阵阵凉风里。

凉风里的秋天?黄树叶儿纷飞,衰草丝丝摆荡,风轻轻地吹开了胸前的两颗纽扣,肌肤很欢畅这阵风,没有夏的灼热,没有冬的凛冽,只有随风尽情狂舞般的爽凉。

登临南山,吹吹这阵秋天里的风吧。

黄昏时分,南山的秋意正浓,农家乐的庭院里蟹正肥,桂花香,抬头亦见一轮圆月。不过,少了村落炊烟的袅袅,羊肠小径上的牛羊,和家家户户木仓里散发出的刚丰收的谷香。

举起手中的琥珀杯,我的朋友,干完这杯,我们一起爬到南山的最高处,望望皎洁月光下两江交汇的山城夜景,学学李白,吟吟李清照,拉回盛唐的诗情,穷追大宋的词境,充盈这俗不可耐的中秋。

零落凋残,黄树叶儿漫天舞,那才是秋;碓窝舂糍粑,银细的手儿拉扯出天上圆月一轮,那才叫花好月圆;一家老小,说说笑笑,围坐成月饼的形状,那才叫共享天伦。

你看这大都市中的秋,小区的树叶儿难见枯黄,花儿不知凋谢地永远盛放!高速路上的车辆跑出了城市发展的速度,进进出出各大商圈的人们,不知疲倦地追逐着上上下下正正副副。如群山般的高楼大厦里,挤压着春天的张扬,夏天的怒放,包裹着冬天的冰霜,唯独难有秋的宁息,秋的丰盈,秋的爽凉。

禾苗到了能被火点燃的时候,离秋天就不远了。禾苗长在水田里,水田当然在农村。有点农村生活经验的人,大约知道那大片大片火红的农村秋景吧,看着让人脸红心跳,就像面对心动的情人。到了这个季节,万物都已成熟,摇头晃脑出诱人的金黄,只要一把火,真还可以燃烧起来,升腾起天边的片片彩云。

河沟里的蟹个头肥大,趁夜深月明,几个孩子探照着电筒,从大石板下,河洞洞里,捉抓到属于他们童年的惊喜。池塘里的鲫鱼、草鱼活蹦乱跳,游哉悠哉,喜煞了农村媳妇。

庭院里,瓜果围屋绕,玉米墙上挂,新谷装木仓,房前一空坝,三代同堂,说李家长道刘家短,一大堆陈谷子烂麻子,伴随着一杆叶子烟,滔滔不绝,比摆放在桌子上供奉月亮菩萨的大糍粑更圆长更永久。

知道了吧,我的朋友,重庆秋天的夜景在眼前,诗词却停留在盛唐和大宋,真正要过中秋,应该去乡下。该看出来了,我所钟爱的秋天,应是大自然中的秋天。

臭花之美

文/游水方

这次分来七名三支一扶的教师,我们想从中选一名文科见长的人留下机关,协助写写材料及出一本教师论文集。

看人事档案,只有一位女的是大专中文系毕业,细看资料,她的写作功底确实不错,在报上发表了不少文章,有一些还获了奖。看过材料,我心中窃喜,当即决定把她留下。

第二天约她见面交谈。从外表看,她长得文静,戴一副眼镜,留着短发,上身穿一件粉红小格衬衫,下身穿一件浅绿的裙子。不错,满身雅气,就是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在城市长大,是独生女,父母很爱她。当我把留她下来机关的决定告诉她时,她想了想却断然拒绝了,说想去当老师。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我原以为她听到这消息会很高兴,会感激我的,因为许多人都求之不得呢。我说,这次的老师都分到边远的农村学校去,那里很艰苦,你考虑过没有。她平静地说,我想过了,还是去当老师。

不能夺人之志,便安排她到一所边远的农村学校任教。

我曾想,一个城里人能适应农村的生活吗?过段时间她必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也许她会回来找我的。

一晃半年过去了,她没来找我。

一天,我下乡特意到她任教的学校去。这是一所很小的农村学校,只有几十个学生,七名老师。见到校长,我特意问起她的情况。校长说,她很勤奋,很投入,除了担六年级的语文课,还教音乐、当班主任,组织开展各种文娱活动,她来了,学校的气氛都不同了。

下课了,校长陪我去宿舍见了她。她住在一个单间里,中间一张布帘隔开,外面一张办公桌,上面是一个小书架;里面一张床、一个简易布柜;做饭就在最里面的小间里。我问她习惯了没有。她笑着说,早就习惯了,很奇怪,我一与学生在一起,就感到快乐。我掉头一看,见到门侧面的柱子边摆着一盆臭花,觉得甚是奇怪。

臭花是农村野地常见的一种花。其实这种花香气很浓郁,远远就闻到了,家乡人却叫它臭花。此花树属灌木科,可长一人多高,枝叶多,花也多,花期也长,花形圆小,由一点点细瓣组成,色彩艳丽,红黄橙紫相间,在野地里远远望去,一片灿烂。小时候,女孩常摘一些小花插在头上,唱啊跳啊,扮新娘,过家家,满脸的天真浪漫。

我问她,你可喜欢这花?她说,我以前没见过这种花,来这里之后,有时出去散步,常见到这种花,看它很美,闻之很香,还很奇特,你看它那么多的花,颜色的组合很少有相同的,这朵花心是黄的,外围是紫的、红的;那朵花心是红的,外围是橙的、黄的;那朵花心却是紫的,外围是橙的黄的;而且外围颜色搭配都不相同,有的渗杂在一起,太精彩了,太有意思了。听了她的话,我诧异了,我以前常看到这种花,为什么没有发现它这样美呢?是不是因为它太普通了。我问,有啥意思?她说,一树之花却各有特色,我想到一班的学生也各有特点,老师不能忽视他们的个性,要因材施教,使他们都各有特色,像这花一样五彩缤纷。

这也是我想不到的。一个亘古的“因材施教” 的教育命题,却被这位年轻的乡村女教师的“臭花理论”阐释得这样形象。我不由得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我想,她是真的教育有心人,她当初的毅然选择没错。

再次见到她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学生演讲比赛的颁奖会上。她辅导的一名学生竟获得了一等奖,这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因为边远的乡村小学几乎没有获得过一等奖的。我高兴地向她祝贺,赞扬她付出了不少心血。她平静地说,其实培养学生的说和写是语文老师的主要职责,语文是什么?语是说话,是表达;文是写文章。这两方面演讲都包含了,培养得好是语文老师所应该的。我已明白了她们获奖的原因,明乎其责,效果自明。

一天,我在办公室看一本教育杂志,她的名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这一期登了她的一篇文章《让爱走进留守儿童的心灵》。我一口气看了下去,处处感受到了教师的责任感和爱的力量。她的眼光是敏锐的,透视着当前农村教育的热点问题。我的心头热起来了,为有这样的教育有心人而骄傲。

我想,乡村正需要她一样的教师,她正像一棵臭花树,装点着乡村的学校。我在心底默默地祝愿,我们的学生如她之所言,像这些小花一样,开出个性,开出缤纷,开出芬芳。

乡村“行者”

文/张金刚

换米、换面喽!尖亮的喇叭吆喝声,打破了乡村的寂静。片刻,一位大妈赶到村口,趴在三轮车帮上查看、询问;稍后,买卖人扛起米面尾随大妈回家,扛出几袋玉米,交易成功。游走的“车厢”内,蔬菜、鸡腿、水果等不一而足,且随时令需要变换,如百宝箱一般。一来二去,村里人与买卖人熟识起来,隔几天就盼着喇叭响起,换点儿啥;赶上饭点儿,会生拉硬拽留买卖人坐下吃饭;需要捎点东西、办点儿事,买卖人也不会推辞,肯定办妥。

有这样一群人,不属于村里,却长年在乡村游走,亦客亦友地融入村里,联通内外,是不倦不歇、不离不弃的执着的乡村“行者”。

绿色的衣装、包裹、单车,邮递员一来,便十分惹眼。喜欢读书看报的,会期待一句“报纸来了”,展开最新一期一睹为快;有亲人在外的,会期待一句“你家来信了”,打开信封激动捧读;若一句“你家小子寄钱来了”,那老人便格外兴奋,在一片夸赞声中笑绽了皱纹;若一句“通知书来了”,那苦读的农家孩子定如金凤凰一般,飞奔迎接,飞出大山。出村时,邮包里又会装上一沓信件、几包土特产。“行者”邮递员,送来的是外面的世界,寄走的是村里的思念。

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小病小灾,一个电话,乡村医生便会匆匆赶到。顾不上休息,急忙打开药箱,检查、拿药;若需要输液,又会动作麻利地挂起吊瓶。不管刮风下雨、酷暑严冬,总会见他们在乡村奔走的身影。小时候,曾有乡村医生给我打针退烧、开药治疮;如今,又有乡村医生给父母输液治感冒。“行者”乡村医生,如天使般用他们的仁心、妙手,守护着村里乡亲的健康。

庙会唱戏的习俗,一直在乡村沿袭。每年农闲时节,总有剧团一班人,背井离乡,在乡村辗转奔波。村里男女老幼,场场必到,沉醉在悠扬的地方戏中,忘却了疲惫。或简陋或华丽的舞台,借助演员的演绎,呈现出一个个经典精彩且具教化意义的故事,代代传承不衰。当年演员在村里吃派饭,善良的乡亲会将他们当自家人,做上好的饭菜款待。“行者”戏班演员,卸下箱子搭台唱戏,拆掉舞台装箱奔走,用自己的辛苦,为单调的乡村送去可心的文化大餐。

货郎、小贩、手艺人,在村里一年到头不断。卖小鸡的,托着两箱绒球般的鸡仔叽叽喳喳地叫醒了春天,引持家的妇女争相买回一群;卖菜籽的,将各种蔬菜种子送到门口,被勤劳的农人借春雨种入田园;卖冰棍的,一声吆喝唤出一伙孩子围拢上来,买一根解渴;粜玉米的,每个丰收的秋季,总会装满一车出村;卖年货的,每个腊月,都会被人们抢购一空。卖香油的,敲着梆子走村入户;劁猪的,搅得猪仔阵阵尖叫;爆米花的,嘣地一声散出漂亮的花朵;铸锅的,让破铜烂铁废铝重获新生;唱小戏乞讨的,拉着二胡、几句唱词道出身世凄凉……各种行当的“行者”,让整个乡村如集市一般热闹,便利着农人的生活。

当然,这一幕幕虽如在眼前,却正渐行渐远;仍在乡村游走的,大多也换了行头、装备,成了新时代的“行者”。倒是随着乡村留守人员趋多,新生了一群“行者”。有的在城里打工,只在过年过节、农忙时节才回村小住,几日便走;有的在外地安家,周末假日回村里老家看望亲人,或清明时节回村上坟,不会久留;有的小孩儿,被大人在城乡之间送来接走,轮流照看。这是现实,却也无奈。

新农村建设的今天,驻村工作组、支教老师、大学生村官村医、文化科技志愿者、乡村旅游团队,一系列支援服务农村发展的高素质“行者”,让贫困孤寂的农村焕发出勃勃生机,洋溢着活力与希望,令渴盼幸福新生活的村里人心生感激、如沐阳光。

乡村“行者”,是过客,也是常客,更是乡村不可或缺的一分子;是他们丰富着农村的生活,助力着农村的发展,见证着农村的历史。我热爱这些“行者”,也愿做一名虔诚的“行者”,因为我的根在乡村。

崇华哥

文/董吉利

我的族哥董崇华在上世纪30年代曾上过南京国民金陵大学,毕业后回到西安,解放初在陕西省供销总社物资处任科长,全家住在西安市西大街。1958年国家号召大办农业,支援农村,省物资局安排崇华哥留职带薪下农村锻炼几个月后再回单位工作。谁知他回到故乡西安郊区十里铺乡董家门村一干竟是两年,为改变农村落后面貌办了几件大实事。

我村位于西安火车东站折返段东北不到二百米之处。当时我们村夜晚都点煤油灯。正上小学的我,晚上贴近甚暗的灯光做作业,母亲凭借微光做针线活。第二天母亲和我的鼻孔都被灯的油烟熏黑。崇华哥首先解决农村电灯照明。他通过联系,由火车东站接电到我村,从物资部门采购回各种照明用电材料,又和村民一起挖坑栽电线杆。

上世纪50年代西安农民靠牲畜拉石磨磨面粉,磨面必须提前给生产队饲养员打招呼订牲畜。那时磨面工序繁多,耗费人力、时间。崇华哥为了给村里节省资金,利用村子的一间大磨坊,改进安装电磨子,从物资局廉价购回各种电器材料、磨面机设备,托朋友找来科技书籍和有关资料,深夜在灯下画图纸搞设计,白天连续进行安装实验。不久我村电动磨面机终于试验成功。那天,全村男女老少、邻村村民络绎不绝赶来观看。

解放前农村私人种地,全是用人手工搬动安在水井上的辘轳汲水浇地。解放初生产队灌溉庄稼,普遍使用牲畜拉链水车,要是遇到旱情,一天浇不上几亩地。我村在万寿北路西边有近百亩田地,当时只有一个畜力拉链水车浇地,每遇天旱,村干部都发愁。崇华哥设法购买了几台电机、水泵,很快在我村安装使用,大大提高灌溉效率,村民纷纷赞扬:“电带水泵不仅救活了大片庄稼,也救了我们。”

崇华哥使我村提前使用电动力,改变了以前“点灯照明煤油熏,拉磨浇地马牛累”的落后面貌,当时在西安郊区农村可算是首例。

崇华哥性格内向,办事从不张扬。他抽时间义务辅导学生课余学习,村内有几户农家孩子在他的精心辅导下学习成绩不断提高。

1960年下半年,崇华哥又调回省物资局工作。由于兢兢业业工作,积劳成疾,他病重住院。后需要补血,可当时国家遭受自然灾害,正逢“低标准,瓜菜代”困难时期,人们普遍都吃不饱肚子。家人为给崇华哥补血,出高价买回一些胡萝卜,煮熟后给他补血、充饥。西安血浆紧缺,省物资局局长也想法多方托人从北京买血浆给他救治。但崇华哥终因医治无效,1960年在西安不幸去世,年仅46岁。

我们所丢失的那些快乐

文/晓彰

我是出生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家庭的80后,然打记事起是生活在一个小镇上的而不是农村。出生于80年代的这批人,应该都有着颇多的亲身体会与感触,因为我们正是经历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到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同时也面对着诸多的政策的风生水起与落地。这政策或制度的,的的确确是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至于生于其中的或利或弊难于一言概括,因为我们都是不同的对象体。

虽然是出生于农村,可记忆里并没有出生地生活过的深刻踪影也没怎么听到身边的人多提起,更别提是否有可追忆甚是怀念的快乐儿时时光,又或者是有的但自己不记得了而已。所以说,因为记事前的记忆模糊(或根本就没记忆因过小),我的儿时生活是丢失空白的。虽说我们人的记忆或回忆有时是非常宝贵的,特别是有经历些珍贵的事件片段,不像如今科技发达的可以轻易地使用照片或视频或音频等去协助我们记忆与回忆。若当时的记忆一旦是被记忆下来了,印象就会储存在脑海里很久,甚至是一辈子。因为我身边上了大年纪的亲人或亲戚就偶尔有在我们的聊天当中提起他们的深刻回忆。

生活在小镇上的童年,如果说那是没有农村生活的气息或身影,那么经常回跑于乡村与小镇间的参杂,算是弥补了一个出生于农村却没有农村生活经历的遗憾或空白。其实我是上了农村小学,且当时外婆家仍是生活在农村里的。或许是因为那些缘故,我的骨子里装得更多的是农村人的质朴与善良还有踏实,而不至于让自己的思想充满过多的虚荣和浮躁甚至功利或势利。回过头看,在经历过了一些变迁与一些苦难后,不管是生活在小镇上、县里乃至大城市或大都市里,我对仍保持着那样的气质而倍感欣慰,也非常感谢自己得益于一些经历而不浊于被质化。

如果说让我来做选择是喜欢镇里的童年还是农村的童年,我会说我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在乡村里渡过的,且记忆里影留的深刻的回忆多数是农村的画面。其实,生活在农村的童年真的是带给我甚多充实的体验与认识,可以自由自在地接触原始的大自然,可以纯真和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人们筑起的生活圈圈里,甚至可以贪婪地去享受一些天然的美味或那里的风景。我有下田插过秧,当过不容易的挖藕人,装扮过摘瓜人与割稻人,甚至是上演过牧牛人等。有些活儿虽苦但是作为一个真实的以庄稼为主的农村人,那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不像我在做农活时可以偷懒或不做,但那更多的是留给了我外公他们去承担。其实,在割稻时偷懒我多半是在追着蚱蜢跑,当时被告知原来有些蚱蜢(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是味美营养丰富的上桌菜,且当时是烤后再吃的。不过时隔久远,就有忘那具体的味觉了,虽现有些追求原生态美味的餐馆有烹制那菜但自那以后我就一直不曾再尝过了,且如今是有些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了,因为现见到些昆虫等的菜式或食物都是略带些许惧怕的。

种庄稼的时节性是非常强的,也正是源于时节性,我的农村童年随着庄稼与自然的不同颜色演变而上映着。要上学的时间我当然是要在教室里面待着了,就算是课间也期盼不出来有什么额外的新奇活动或乐事,毕竟学校是有规定与制度的。可是,放学后我是需要穿越一些稻田或乡村小路回家或去外婆家的。若是有结伴而行的,我们不免会导演着各种各样的趣事,像是抓青蛙和蜻蜓等。暑假时期干完农活后,我甚至有尾随着别人去领会着我们小孩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如捕鱼,钓鱼和抓鸟。不过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数在干燥的稻田上窑番薯(有时同时放进鸡蛋或调好味的鸡),那味道确实纯正,香且可口,乃至自己不时有怀念那样的美食。

小学毕业后,我是在镇里上的初中,多数的时间都是生活在镇里的,故逐渐的开始远离了乡土的气息,同时也开始着去与周围来自不同地方且有着不同家庭背景的人相处着。可是,那些所谓的相处,绝大多数的是在学校里且是上学期间,因为我们课后的时间离开了学校并没有过多的交点,就算相识颇友好的几个互相邀请去家里玩或有着一起共同玩的节目也是较少的。当时我们不会像如今这样可以随时随地可以保持着手机电话或电脑网络的联系互动,不管是社会的发展限制着我们的关系还有感情的融合,还是我们本来就没有彼此打破那陌生的隔阂,如今无法考究,但当时我有见证了彼此间会有被排斥的行为与恶习,而且体会到了有个好背景的家庭或有钱的爸爸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同时我也亲身彻底地领教了考试不大理想但还是可以有机会去理想的学校去念高中的。相对于轻松无所顾忌且多乐事的童年生活,三年的初中下来给我烙印深刻的唯有自己的学科或考试名次在班级或年级的排名。懵懵懂懂的我,那时并没有完完全全意识到或考究过自己以后是要追求着什么样的生活或人生,因为身边缺少指引着我思考或计划培养的导师,只是旁边的人也是一味地努力着勤奋着想要考个好成绩。与其说我的初中生活是放羊式或凌乱的,不如说是自我探索而且是逐步走向独立与成熟的开端。

无异于一般的同龄人,我也是顺着命运般的安排,读完了初中跟着是念高中然后是上大学而最后是踏上工作。一经辗转,就是好多年过去了。也许在念书的年纪里,我们更多的是把时间与青春都赠给了校园与书本,然而那过程中我们收获最多的是成长与自己人生的雕刻。我们的性格,我们的脾性与行为,甚是我们的品行习得,都离不开那过程的熏陶或潜移默化与锻造。与此同时,在追求不同的效果或目的的流里,我们有些也会丢失了我们人类本该拥有的单纯与善良,以及本真的快乐。

人长大成熟后就特别容易感到孤单与不快乐,或许我们的情感线变丰富了又或许是更懂得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了。于是,我们会过多地注重去关注自己与身边人的关系的建立,或好或坏。我们是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以及要去追求什么了,可是,我们是否也会同等考虑与重视我们不能丢失什么呢?

新农村建设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文/昭君出塞

夏天的夜晚总是热的让人心烦,门外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大人们的责骂声,看看窗外的月色,凄美而又皎洁,突然间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头。这些天正值修路凿池,对着崭新的池塘,站在宽敞的路上,想起这其中的曲折,真是一言难尽。

为了扩宽村里的路,村干部等人是东奔西跑,既要负责工程的质量,又要协调使性子的村民,因为有些房子是需要拆迁的,本来这善后事宜可以商量,而我们的村民竟做了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这实在是有碍新农村建设的健康发展呀!

一大早就听到外面喋喋不休的,“哎呀,我的房子不能拆迁,你们给的钱、给的地方,实在是不行,就算钱够了,我也不想转移,我就觉着我的地方好”我们村的一位老妇说。“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为了村容村貌,我们必须要拆,这也是国家和法律允许的,况且给你的钱、划分的地已足够补偿你原来的破费,这也是合情合理的!”村干部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耐心的解释着,老妇见状,自是理亏,于是就哭哭啼啼,“欺负人啦,欺负人啦,天理何在”,非搞得村干部们下不了台,其实无非就是要钱。这下子可惹恼了一位年长的村干部,只见他厉声呵斥道“就是这钱,不行也得拆,你要告就告去。”老妇一看这架势不对,于是骂骂咧咧的而去。

这就是我们的村民,从不管什么整体利益,只要稍微影响到他们一丁点的利益,都非要和你挣个雌雄。我倒要问问,难道村里的路你不走?难道村里的共同资源你没有用?像这种只顾个人利益而不顾整体利益的村民,我真感到是村里的耻辱。

对付“哭”的人,说来还算简单,有一种“闹”的人,使起性子,那可是要见红的。

村里要清理垃圾等废弃物,图个修路的方便,这本来是一种美化环境,爱护家园的举动。然而在某些村民的眼里,就好比在“太岁”头上动土。摆出一副老子就这样,你敢动我门口的“宝贝”,我就敢跟你耍哼,不行咋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这种人我想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典型的村霸。社会搞“和谐”,农民要致富,农村的风貌已变,这不是旧社会,也不是黑社会,若搞地主乡绅,流氓痞子那一套,国家不允许,法律不允许,人民不允许。到最后,那个自认是村霸的疯子被110带走了,不知是关到“精神病院”去了,还是被带到哪个“儿童部门”受教育去了。

还有一种比较可笑的村民,你要是不符合他的心意,他可是会“上吊”的啊!

烈日高照,尘土飞扬,运水泥的车堆了一排排,工人们放下手中的活,都围在一个破旧的房子跟前。我想准是又有什么好戏了,中国人的通病,发生了什么事,总喜欢看戏。有时候这看戏也得图个乐子,看猴子爬树,荡秋千;看狗熊滚球,独自玩;这种戏,我觉得还是值得一看。于是我带着好奇心走过去,原来还真是“猴子荡秋千”,“狗熊学打滚”的事,只不过这里的角色换成了人,一打听又是为了拆迁的事。

有时我真想不明白,用破旧的院子换取一块崭新的,门前没有垃圾的,没有阴暗潮湿的环境,取而代之的是地理上的优越,视野上的整洁,光照条件都可以的院子,这有什么不好?也许这只是我局外人的片面之词,但我至少可以做到,为了自己的家园放弃心中的那份自私,打开自私的窗口,赢得做人的精彩。

如果没有这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的家园会是怎样的?是一排排整齐的高楼,还是一座座琳琅的大厦,我想最起码不会是现在的这种落后的状况。假如人人都能放下一点自私,让“一哭,二闹,三上吊”随风而去,那我们的新农村建设会是雨后春笋,茁壮成长;我们的生活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对着崭新的池塘,站在宽敞的路上,望着凄美而又皎洁的月色,陷入无尽的沉思!

父亲和酒

文/王琪

有些事,如果不是被人提及,我多半是不愿轻易翻出来的。因为在时隔多年之后,待我再次翻出,有些是弥久醇香、可供回味的,而有些可能是令人伤悲,甚至陷入伤痛的。

比如父亲和酒。

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关中东府农民,在他年幼时,母亲过早去世。家境贫寒的父亲几乎没上几天学,便早早辍学跟着我的祖父学会了做甑糕这门手艺,一边务农,一边随我祖父走村串巷,挣点小钱,养家糊口。在市场没有开放的年代,做小生意通常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偷偷摸摸,生怕被公家人发现而把器具没收。听父亲讲,他小时候和我祖父常是天不亮,就拉着架子车悄悄出门了。

打我懂事起,他就经常和几个伯伯叔叔聚在一起,推杯换盏,猜拳行令。酒至半酣处,也偶尔会哼唱几句秦腔。仿佛清贫岁月里,农村苦日子带来的忧愁和伤感,借一杯酒就能浇灭,大声哼唱几句秦腔就能云消雾散一般远去。在我印象里,年轻时的父亲人缘特好,为人实诚,待人真诚,所以一帮志趣相投的乡邻四舍都乐意和父亲交往。而能和父亲在一起喝酒的憨憨伯、立本叔、西俊哥、东海哥等等都是父亲的好哥们儿。他们农忙时,相互帮衬;农闲时,在一起喝酒、聊天、喝茶。那几位伯伯叔叔的酒量都甚大,喝到兴起之处,说话嗓门很大,豪气干云,从不顾忌什么,一派关中农村男人的爽直性格显露十足。他们一顿酒喝到半夜是常有的事。有时他们在上房划拳喝令,睡在厦房的我和母亲、姐姐,听着那热闹劲儿,也能安然入睡。

父亲嗜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刚开始,我觉得喝酒不但奢侈还费钱,但后来觉得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在农村,干完一天体力活后,能喝上几口白酒,除了消除疲劳,睡觉舒服,只要不喝过量,第二天起来绝对神清气爽,浑身是劲儿。若在冬天农村的农闲时节,做上几道下酒菜,吆三喝五约上几个好友,稍微改善一下伙食不说,也能融洽一下乡邻朋友的关系。那时的农村业余生活单调,经济水平低下,对于喝什么牌子的酒大家不计较,但我清楚地记得,父亲和我的几个伯伯叔叔们最爱喝的是西凤酒。这个牌子的酒在我们老家关中东府一带名气很大,谁家办红白喜事,如果酒桌能上一两瓶西凤酒,就算这个酒席办成了,乡党邻里就夸主人家的事办得体面。而在逢年过节,走亲戚能给亲朋好友带瓶西凤酒,也真算是份重礼。

据我后来判断,父亲之所以也喜欢酒,应该是受了祖父的影响。祖父一生因为做点小生意,十里八乡的人大多认识他。他爱喝酒也是出了名的。他没有别的爱好,平时挣点零花钱,总喜欢提瓶酒或者灌点散装酒,就着花生米或羊杂碎之类的东西,一个人喝,直到慢慢醉去。后来父亲长大一些,祖父便叫上父亲一起喝酒,父子俩一天的疲劳,仿佛只有两杯酒下肚才能解脱。如果说跟祖父的对饮小酌,让父亲略有了一些品咂生活滋味的感受,那祖父过世后,父亲喝下的多是苦酒。因为一向性格开朗的父亲,在祖父离开人世后一夜之间忽然变得沉默寡言。很长一段日子,每当父亲独饮小酒,总在不经意间把目光停留在客厅墙壁,那张泛黄的祖父遗像上。

父亲10多岁丧母,30岁丧父,使他过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担,四个年幼的儿女,地里总也刨不出富余的庄稼。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机械而单调的清苦岁月。迫于生活压力,父亲后来离开了家乡,辗转县城、省城,依靠祖父遗传下来的甑糕这门手艺,继续维持着一家的生计。他起早贪黑,经受的苦楚,除了我们做儿女的,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到。在我的眼里,在无数个寒冬酷暑,酒是不善言辞的父亲唯一的慰藉,正如他所言的那样:酒,冬天喝了驱寒养生,夏天喝了安神助眠。喝一口小酒啊,啥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

八年前的初冬,父亲身患重病,突然离我们远去之后,我的这种感觉尤为强烈。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想起父亲,就仿佛他隔着并不遥远的岁月,坐在我身旁一边叙旧,一边端起酒杯默默品味。

父亲离世多年,因为我极少回老家,和父亲当年一起喝酒的那些伯伯叔叔们很少再能见到。但当我在身处异乡,偶尔端起酒杯,看到纯净透明的酒杯里散发出香气淡雅的酒液时,没有人知道,我此刻看到的,仿佛是祖父和父亲影子在酒杯里轻轻荡漾。那种辛辣的味道,分明饱含着祖父和父亲一生的苦与泪。

村的情结

文/大同马海

出生在农村的我,总有一种村的情结。村庄再土、再穷、再不繁华,回去总是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回村成了这些年我的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无论什么缘由,只要是能回村,心里就满当当的喜悦,是那种突突突要蹦出来的喜悦。

说起来,村里有什么好?吃的住的穿的戴的,哪一样比得了城市,要不怎么会有城乡差别呢?然而,正如鞋大鞋小只有脚知道一样,回到村里就是有一种异样的好在里头,这种好似乎只能感觉,用心才能感觉到的好,你懂的、我懂得,而他不一定懂得。

我常常自称为老农民,不是儿戏更不是做作,是自己骨子里有一股永远脱不了的农村气息,脾气性格、生活习惯、办事做派、处世习性,哪一样都活脱脱一个老农民。若是躺在地上打一个滚儿,站起来再随意擤一把鼻涕,接着把鼻涕抹在鞋底子上,那就更形神兼备了。抹在鞋底子上那是一种良好的卫生习惯。不怕您笑话,抹在衣襟上、抹在袖子上、甚至哪儿也不抹两股鼻涕就那样粉条似的挂在鼻孔上,也大有人在。

其实,现在的农村人,也不是这个样子了,该讲究的也很讲究,小日子也过得水灵灵的,广场舞跳得热火朝天,农民的生活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但是,农村生活变化再大,农民骨子里的那点东西还是原封不动地保留着。诸如:淳朴、善良、热心、实在等等。农村人大都是一根肠子,而且还不盘不饶不拐弯儿,就那么直通通地。所以和农民打交道,您尽管直来直去,办事要那种石头砸磨扇,石(实)捣石(实)的作风,曲里拐弯在农村是没市场的。你和农民拐一个弯儿试试,人家根本不搭你那茬儿。前些年城市没怎么改造,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经常会看到市郊农民赶着毛驴车进城卖菜,斤斤数数根本不在话下。买他们的菜不用问价钱,越是不问给的越多,有时候甚至连秤都不带,就那样用手去抓,抓多抓少无所谓,一边抓一边还说,自个儿地里长的,不值钱个东西。有时候干脆论堆儿卖,嘁哩喀喳,一车菜就买完了,得得得地赶着毛驴车,悠悠然离去。哪像现在的小商小贩儿,秤杆稍高一点都不行,你不会砍价,多少钱都敢要。城市周边多了一栋栋楼房,少了一块块菜地,赶着马车、毛驴车买菜的很快就在这个城市绝迹了。或许是种遗憾,或许是种进步。而摆在眼面前的却是一种难受,生活成本涨了,兜子里那几个沙板钱儿紧捂慢捂就没了,看你难受不难受。

村子里的空气好,那是真好。春是春的好,夏有夏的好,秋冬是秋冬的好。泥土的醇厚、庄稼的芬芳、野草的清香、雪后的甘冽,绝对不参杂任何“添加剂”,原汁原味沁人心脾。村子里的视野开阔,无论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还是茫茫无际的原野,站在田间地头,极目远眺,视野之所及,山山水水尽收眼底,天地之间辽阔无比,心胸随之伸展开来,奔腾着飞驰着,那才是真正的心旷神怡。村子里的饭菜好,啥啥啥都好,自己打的粮食,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猪,自己喂的鸡下的蛋,用自己的方法烹制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粮食味儿,真正的绿色食品。

特别喜欢坐在农村的炕头上喝烧酒,没几道菜也没什么好酒,大杯大碗痛痛快快,猜拳行令诈诈唬唬,你来我往嘻嘻哈哈,那叫一个带劲。坐在炕头上喝酒有一个好,那就是别担心着凉,几杯酒下肚,就大汗淋漓,浑身的筋骨舒展开来,连汗毛眼儿都充斥着快乐和兴奋。完后罐一海碗豆儿粥,养胃醒酒暖暖和和,人人心满意足,个个红光满面,然后天南海北地聊上一通,各种笑话笑料拉上一气,啥时候困了累了,躺在热炕上闷头睡上一觉,醒来上下通气神清气爽,剩下的只有两个字:舒服!

久而久之,回村成了我的一种情结,一种生活的调节,一种人生的享受。时不时回村待上三天两日,舒筋活络,养生修性,解馋解闷,真好。

大手巾里寄乡愁

文/霍寿喜

长约五尺、宽约三尺的土布条幅,冬季可用来洗澡,夏季可当作盖被,乡亲们叫它大手巾。在我的老家——皖江一带的农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家家户户都会从自纺自织的土布里裁出这么几条大手巾。

和现在超市或网店出售的毛巾相比,既没染色也没加工的乡村大手巾显得有些灰暗和土气,可就是这么一块原始的、边角都起毛的土布,在乡村的作用实在太大了。这么比喻吧,那个时候父老乡亲对大手巾的依恋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在年轻人对手机的迷恋和依赖。

二八月,乱穿衣。上了年纪的庄稼汉在春秋季节,都爱穿土布缝成的、腰口肥大的单层大裆裤。他们可没有系皮带的习惯和经济实力,如果像妇女那样用细布绳系裤子,则力量又显得不够。农村男人的饭量都大,饭前饭后的腰围差了不少,加之农田劳作用力很猛,细绳系裤子不仅不舒服,也容易断。什么东西系裤子最好?大手巾。男人们熟练地用手将大裤腰卷叠贴身,齐腰勒紧的宽带子就是大手巾。比起现在人们用的皮带,大手巾更富有弹性,所以勒得舒坦,解起来也方便。

冬季,是农村人休闲的季节,走亲访友的频率非常高。皖江一带的农村,礼节特别多,到人家去肯定要带些礼物。那个时候,塑料袋是个金贵的东西,城市都不多,乡村更罕见。农村人走亲访友,东西多时就用竹篮拎;东西少时,嘿嘿,就用大手巾兜——五尺长三尺宽的布也能兜不少东西。拎着的时候,手可以裹在大手巾里,跟戴着手套差不多,一点也不冷。如果腾不出手,也可以把兜着东西的大手巾拴在肩膀上或腰间,方便实用不说,还有保暖身体的功效哩!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皖江一带种植水稻,夏季是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也是决定一年收成的季节。稻田里,庄稼汉低头劳作,挥汗如雨。穿褂子闷热,也肯定汗湿;不穿,肌肤就暴露在似火烧的烈日之下。怎么办呢?披上大手巾。也只有肩披大手巾,才能做到挡日、通风的两全其美。这个时候,与身体接触很少的大手巾是灵动的,既不影响手的动作,擦起汗来也非常方便:低歪着头两边一蹭,或是抬抬手将大手巾触脸,汗液便浸进大手巾,再被烈日蒸发到空气中,下次擦汗时,大手巾又会呈现干燥的状态。不要担心大手巾会脱落,细心的女人早已在中间缝了两根软软的细布条子,松松地系上,既能防滑落,又不紧勒身。

夏季劳作之后,庄稼汉们最快活的事就是到河塘里有树荫的地方洗个凉水澡。皖江一带的农民一般都会游泳,他们可不穿什么泳装,甚至觉得穿着裤衩玩水也不尽痛快,于是,万能的大手巾又派上了用场——下水前,用大手巾齐腰围着下半身,顺手脱掉裤衩。跳进水里后,被解下的大手巾又变成擦身用的浴巾……洗净上岸后,自然要再利用一下大手巾的遮羞功能。

二十年前,大手巾一直是父老乡亲的爱物。它一年四季伴随着勤劳善良的庄稼人。大手巾里,常常兜着孩子们爱吃的食物;大手巾里也凝结着男人的汗水,蕴含着女人的温情。

时代在发展,农村在变化。昔日那种看着简陋、摸着粗糙的大手巾,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农村的年轻人也会网购一些花花绿绿的毛巾,给他们的父辈使用。但于我而言,大手巾已经凝结为一种乡愁,怀念它原始质朴和四季实用的同时,我总是能在记忆里听到伴随我童年成长的禽声蛙声风声雨声……

岁暮乡情

文/睡虎地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揣在身上太久了的包裹突然打开,在故乡的阳光里瞬间晒得暖融融的。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挑在肩上的担子突然放下,身心骤然间有了到达目的地那种快乐。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打开尘封多年的一坛老酒,刹那间弥漫开来,清香四溢。

2015年古历腊月二十九日,辞旧迎新之际,我和二弟、三弟从县城出发,带上香、炮竹、纸钱回老家为祖先上坟扫墓,行前和在老家的四弟打了电话。这是父母双亲去世后五年来我第二次回老家。父母双亲不在,家里没有大事,在南方打工的我很少回老家了,有事就打电话给几个弟弟,请他们代为办理,每年清明节也是请弟弟们代我祭奠。三年前清明节回了一次老家,是因儿媳上门,为了秉告祖先,特意叫上在湖南长沙工作的儿子,和我一起回老家扫墓。那次回家还没进村就走了。此次回老家,是因为添了孙女,向祖先报告我家新一代人出世,告慰祖先,请祖先保佑。

两次回故乡,感受不一样,家乡的变化令我刮目相看。

第一次回村是五年前,印象最深的是路变了。

丘陵山峦怀抱的故乡汪家田塆,地处大别山南麓的鄂东北红安县,是个自然村,别名睡虎地,近百户人家,两个村民小组。一条小溪在村北蜿蜒流过,小溪上有两座人行石桥。距村子西南面两华里有一条省级公路宋大公路连接麻城、红安两县市,村南有一条窄小的机耕土路接通公路,这是村子连接外界的的唯一车辆通道,进出就靠这条路,一遇天雨泥泞不堪,车辆难行。这条土路是乡亲无奈的情结,困扰了乡亲很多年。直到2008年,村里利用建武合高速公路征用土地的补偿费加固了机耕土路,修成了水泥村道,车辆进出才畅通起来。

第二次回乡,时间一天,逗留时间长了,感受变化最大的是房。

三年又相见,故乡变得认不出了,村子已不是原来印象中的老村了。老村座落在一片洼地里,座南朝北。武合高速公路从村南穿过,从而改变了村子的建设格局,大部分村民都由洼地搬到南面开阔岗地上建了楼房,面朝武合高速公路,一色地都是两层半楼房,乡亲们称之为假三层,里外都贴瓷砖,豪华气派,装饰比起城里私房毫不逊色,甚至还要超过。洼地里剩下不到10户人家,两种情形的人家没有搬走,一是在外地工作不在老家住的,二是单身户不想搬的。搬建的新房户也是因为两种情形,一是有了经济能力,及时改建房子;二是尽量将房子建在靠近公路方便生活的宜居地带。农民对居住环境有了更高的要求,改变了以往的居住生活观念。有的房子并不旧,建了新房后老房子还留在原地。村子变大了,变美了;房子变新了,变高了。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横直好几里路,村这头到那头要走上半个小时。

上坟祭奠完毕,拜见了几位邻居长辈后,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去了村里焱哥家,焱哥腊月前病重不幸逝世了。大集体时,焱哥当过多年的生产小队队长,后来当生产大队干部,在村里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听到他逝世,我感到无比悲痛,因为他年龄刚过70,这个年龄现在并不算高寿。去他家的路上刚好碰见他老伴背着一捆草料去喂牛。他老伴姓童,我叫她童嫂。进了他家新建的楼房,听童嫂讲,焱哥是在新房刚建好去世的。楼房建有前院后院,前院外是一口水塘,水塘边种有时令蔬菜。自己打了水井,电闸一开,水就上楼了,方便极了。正好碰到她在珠海打工的儿子和女儿,我们亲切愉快地交谈,她女儿带着我楼上楼下、房前房后参观,厨房建在一楼,后院建有牛栏猪圈,每层都建有厕所、洗澡间。看着设计合理、装修高档、生活方便的农家住房,我羡慕不已。

出了焱哥家,我又去田哥家贺喜。田哥学名乐斌,小名厚田,是我童年最要好的伙伴,小学到初中,我们形影不离,感情深笃。田哥年长我两岁,我唤他田哥,顺口习惯了,反而很少唤他学名。初中毕业后,我被学校保送上了师范,他则上了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虽然我在城里,他在农村,我们的感情还是一如童年。听说他造了新房,我在深圳电话向他致贺。他家新房建在村南机耕路旁的山脚下,也是假三层,依山而建,坐西朝东,白色外墙砖在阳光下光鲜夺目。门前是几垄水田,宽敞开阔,空气新鲜,环境清幽,疑是世外桃源。嫂子见到我高兴得很,泡茶递烟,不亦乐乎。在浙江打工回来的儿子向我介绍房屋的建造过程。嫂子则用手机打通田哥,叫田哥回家陪我聊天。不一会,田哥骑着摩托回来了,一见面,我握着田哥的手,送上一句“你终于圆梦了!”田哥嘿嘿地笑着,一脸的自豪感。田哥家以前住房一直不宽敞,住房是他心中多年来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我为发小感到由衷地高兴。触景生情,我想起10年前曾写过的一篇《家》的文章中的一段文字:“几间青瓦房,背靠青山,门前一泓清溪,几垄田畴,红梅绽放,绿竹摇曳,牛羊嬉戏,鸡鸣鸭欢。清晨,迎着徐徐升起的旭日,竹影树荫下,沏上一壶清茶,吮吸雨露,细品人生。”想不到,我追求的陶渊明式的田园风味情趣的居住环境,田哥已于我先期实现。小时候,听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农村美景,那时认为这不过只是宣传而已,没想到真的实现了,消灭城乡差别的口号,原以为是空喊喊,没想到在我们这一代真的消灭了。看着田哥家的住房,我陷入沉思,人生就像兔子和乌龟赛跑,跑得快的不一定先到达终点,表面上看起来我在外面比田哥风光,实际上还没田哥来得实在。想到这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欣喜之余,一丝隐忧袭上心头,故乡新农村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农房建设没有整体规划,零乱无序,土地占用量大,生活设施共享率低,比如,家家打井大可不必,造成资源浪费;塑料制品乱扔乱放,而不是造坑掩埋,缺乏统一管理,生态环境潜在恶化,农民卫生环境意识差,缺乏有效教育;青壮年外出打工,田地抛荒严重;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抗旱能力减弱,或者说接近丧失抗旱能力的状态;农村基本无教育,孩子们读书要跑很远的地方,有的则要去镇上或县城就读,加大了上学读书成本;农村医疗令人忧心,几乎无合格的医生,有的连感冒类的小病也治不了,大病要去县城医治,乡民得了小病一般的就是硬扛着,直到酿成大病不治。焱哥就是因为农村医疗差,耽误了治疗期病情恶化不治而死亡的。

乡愁绵绵,乡情依依。说话之间,太阳悄悄落下了山岗,我和田哥在夕阳的余晖里拱手道别。田哥摇着我的手说:“经常回家看看啊,下次回来一定来我家吃饭啊!”我抱拳答应:“下次回来和你聊个通宵,一定!”

哦,故乡,故土,原本没有离开过我,不管岁月多么长久,无论我离开多么遥远,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被我藏在心灵深处,有如那永不枯竭的山泉,春夏秋冬,年复一年,汩汩流淌……

农村留守老人晚年凄凉

一日,与远在深圳的朋友QQ聊天,他听得津津有味,总是要求我再讲讲家里发生的事。不论生活琐碎鸡毛蒜皮,他都爱听。我们是儿时的伙伴,从小玩到大亲密无间。虽然远隔万里,但我知道他牵挂着生我们养我们的老家,从不曾放下过。不管外面风云如何变幻,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走到哪里也不会忘本,再过多少年也不会改变。在外漂泊,家乡永远是我们梦萦魂牵的根,至死不忘。因为悠悠的牵挂,所以默默地关注。

我说村里谁家又生了孩子,谁在外打工回来了一趟,新农村的风又吹到了咱们村,南水北调又在我们村勘察,现在又到了收油菜插秧苗的季节……最后,我说村里谁家又老了人。他问是谁,然后叹口气说,想不到两年没有回家,村里已经有五位老人作古了。这个数字他清楚的记得,每一笔都在心里重重的画上了记号。我们都不说话,这些老人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是那么熟悉而清晰。二十年间蓦然回首,我们都悄无声息渐渐长大,他们却无声无息慢慢老去。不知不觉间,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我又聊到老人的生存现状。村里大多青壮年出门打工,家里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老人留守空巢,越老越凄凉。因为孙子读小学他们还可以劳动劳动;读中学时六十多岁已大不如从前;等孙子读完大学参加工作时,他们已经完全老去。儿孙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每年春节才回家一次。钱虽给了不少,但老人们都舍不得用,他们度过饥荒年,干过大集体,深知一分一厘来之不易。

这些善良淳朴的老人,心中只装着儿孙,只要他们还能够劳动,至死都不开口向儿孙索取什么,再苦再累都自己扛。有时候生了病也不愿意告诉儿子,怕他们为自己担心。结果却是一点小病,差点要了老命。

老人疼爱孙子,因为儿子不在身边,也不能像小时候样抱着长大的儿子了。孙子就是当年的儿子,又可以像当年一样抱在怀里疼在心里了。亲亲孙子,当年就像这样亲着自己的儿子,后来儿子也成了爸爸,再也回不来了。老人总是越老越爱回忆往事,并历历在目恋恋不忘,甚至喋喋不休。

最可悲无奈的一种现象是,儿孙都已长大并在城里忙碌着,老人却始终孤独的留在农村。他们从不开口说起,但是我知道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等儿孙闲暇时能回来看看自己,然后心满意足的在墙根下微笑着等待自己最后时光慢慢来临。这对儿孙来说,却是个早晚会来又十分隆重的节日。儿孙也在等,等老人离世了就回家风光大葬,从此再无牵挂。我善良慈祥的乡亲们,为儿孙操劳一辈子,心里只有他们,为他们呕心沥血,操劳终身,可到老时却只能一个人凄凉的离去。儿孙总是在接到乡亲的电话后,才风风火火赶回来,号啕大哭,伤心欲绝,泪如泉涌。然而逝者已逝,老人已经驾鹤西去。

朋友那头良久无语,为那些已经离世的老人哀叹,为目前的现状而感到悲哀。我国即将进入老龄化,打工潮流势不可挡,这个问题不单单是我们一个村子的事,更是整个社会问题,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生存,为了生活,有时候我们也迫不得已做出抉择。

可是,赡养老人,我们到底为她们做了多少?或者是,这些问题我们有没有想到过?在母亲节到来之际,写此小文扪心自问,让愧疚的灵魂向父母亲忏悔,祈求伟大的父爱和母爱的宽恕,下辈子我还是你们不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