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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故乡的故事

2022/12/13好文章

关于故乡的故事(精选9篇)

故乡

文/℡Mcゝ周董

想家的时候是小孩。不论年龄。

我一直以为,故乡是游子的家。仿佛一汪泉眼,涌起一湾水流顺势而下,缓缓向前奔涌而去,而无法再回到原地,眼睁睁地流经不同的风景汇入其它蜿蜒的河流,再回首,飞离了泉眼千程万里。我想,游子亦是如此的感受,只身漂泊他乡,在多少次春花秋月中眺望着,盼望着那最初的地方,故乡。

我的故乡,不是那种游子那样魂牵梦绕的故乡,我的故乡,是老家。我固执地认为“故”是一种无法逾越的时间洪流,是抓不着的一缕醇厚的思念,是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而“老”则是时间给我们的恩赐,日益弥坚,是岁月沉积下来的重重的依恋,伴着人生同我老去。

记忆里,老家还是那股清香的朴实的泥土气息,有着软而潮湿的青苔爬满了青石板路,红砖块,有着朱漆斑驳的木门,有着苍翠茫茫的田园和大自然自吟自唱的歌声。最最难忘清风拂水面,鱼儿吸水圈,妇女在水岸边浣衣,黄毛稚子在田野上追赶的画面,温润质朴,岁月静好,偶尔有远处人家的袅袅炊烟,在日暮时分一如落日的叹息,哈着气躲下山去,留给大地一片夜的静谧。我常常回忆起儿时的时光,可我深知再也回不去。我也终于能够理解老家的意义。

也许我们会在人生中奔赴无数个地点去追寻我们的欲望或梦想,可我们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到达那里,我们也许会在出发后便开始后悔,或在途中遭受风雪就想要返回原地。可我坚信,唯有故乡,唯独奔赴自己的故乡,即使远在万里,但我们仍会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英勇无畏朝它快步赶走,心中的血液会沸腾,会在故土上卸下身上所有染上的风雪污秽,单纯,干净地走进自己的天地,休息抑或长久安息。

老家老了,那片难以寻觅的心灵栖息处静静地躺在时间尽头里,承载着我们的过去,我们最原始的纯净与温情长长睡去。纵然我们日思夜想也再也不愿折腾打扰那片圣洁的土地,纵然日新月异天地已变,也唯有老家绝世独立,站成了我们心里岁月的倒影,永远屹立。

老家是一种情怀,从青丝到白发越来越无法忘怀。

如果有一天我将永远离去,我只愿长眠于此,拥抱老家的这片土地,直到与她合二为一,多年之后化作春泥滋养这生我养我的大地。

故乡是水

文/陈学斌

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如今远离故土已成常态,打工、求学、经商、谋仕大多都在外乡,谁都会时不时地想起自己的故乡来,日思夜想多了,乡愁慢慢变成了一种病。

余光中先生说:“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乡愁它通过一张窄窄的船票,跨过一湾浅浅的海峡,就可以有想见到的人、就可以有想见到的风物。可这一江东流的春水,载不动,许多愁!

白居易有一首《江南好》:“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春来江水绿如蓝,这种蓝比蓝草还要蓝,怎能不生出江南之忆呢!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黄昏日暮,炊烟袅袅,倦鸟都已归林,游子怎能不起乡思呢?浮云挡住了前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为君谈笑静胡沙已成笑谈:“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回乡的心是那样地急切,回乡的情是那样地热烈,回乡的路是那样地荆棘,河南巩义,杜甫日思夜盼的地方,临了,还是没能回去;帝都洛阳,近在咫尺,可渡过汉江,感情反而怯生生的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好在我们的刘禹锡有昂扬的斗志、不屈的信念、崇高的理想,可以暂时忘了乡愁,暂凭杯酒长精神。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大大咧咧、潇潇洒洒、狂放豪纵的李太白原来同样有小儿女情态。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这个贺知章,不管皇恩多么浩荡、京城多么繁华、众人如何挽留,门前的镜湖水,才是他心头永恒的朱砂痣。

“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的刘皂,“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的陶渊明,“家在梦中何日到,春来江上几人还” 的卢纶,不管他们的境遇如何,故乡的那一江碧波才是他们想去的天堂。

“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归梦寄吴樯,水驿江程去路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试问乡关何处是,水云浩荡迷南北”。诗人迷的是诗情,留恋的还是故乡的一江清波。

“楚水巴山江雨多,巴人能唱本乡歌。”“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十年无梦得还家,独立青峰野水涯。”“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这恰恰就是“临水整乌纱,两鬓苍华,故乡心事在天涯”啊!

在深情凝眸故乡的风物中,我看到了那一汪蕴藏人类最深情感的眼泪,那不正是水在乡愁漫起的时候氤氲而成的吗?就在母亲半倚门框痴痴地等待不果时,就在异乡月色如水心绪翻飞时,眼眶却不知不觉又潮湿了。乡音袅袅,生生扯落我眼底的泪。梦回的午夜,枕头上常常湿了好大一片。

原来,我的前身和黛玉一样是水做的。

与大多作家的乡土情怀不同,我更侧重于乡水情怀。李煜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将愁绪渲染得如此可触可摸。汨罗江上游的故乡之愁又何尝不像那哗哗流淌的春水?我走到哪里,它就流到哪里,仿佛我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故乡的那一池清溪河水……

故乡的春天如水,故乡的月色如水,故乡的梦境如水,故乡的情怀如水,故乡的花朵如水般空灵,如水般曼妙,如水般清亮,如水般灵动……

童年的故乡

文/judy329

"小姨,我们家门前那棵树开花了吗?",孩子追问着刚从老家过来度暑假的小姨,她小姨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时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孩子有模有样顺口成章,我们恍然大悟,原来,原来她是觉得小姨从老家来,就应该知道老家的事,像诗句里描述的那样,老家门前那棵树,现在开花了吗?

多少次梦回故乡,梦里的家乡还是二十年前童年时的模样,儿时的玩伴还是那稚嫩的脸庞,"琴琴,等等我",小伙伴的声音犹响在耳边。循着熟悉的童音,我又一次回到了童年的故乡……

童年的世界很小,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山村,就那么一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伙伴;

童年的世界很大,四周是连绵不断的莽莽群山,头顶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

童年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红的花,绿的树,新鲜的瓜果,纯净的空气……

每年的三四月间,是家乡最美的季节,漫山遍野的野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微风拂过,那阵阵扑鼻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悠然回首望去,山坡上一簇簇的映山红掩映在树木杂草间,那粉嫩的小花争先恐后的冲着你含笑点头,没有一丝娇媚作态,却总能迷得你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得心驰神往起来。槐树,桐子树,杨柳树都已纷纷披挂上点点新绿,长长的伸展着被冬眠束缚了太久的腰身。几乎是一夜间,所有蛰伏着的生命在春姑娘的一声号角过后,簇拥着争先恐后的焕发出饽饽生机,整个世界开始热闹起来,满眼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每逢这个时节,我家的窗台上就会多出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那花瓶是我用罐头瓶自制的,花儿是每天从山坡上采来的飘着淡淡清香的映山红。那时我喜欢采那些挂满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的枝条,把它们插在盛满清水的瓶子里,之后的每天我都要花一些时间去观察花骨朵的变化,直到有一天早上我惊喜的发现它们已经绽开了粉红色的笑脸。

记忆里,夏天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川北的夏日赐给我们这些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许多好玩的去处,比如,上山采磨菇,到田间地埂挖臭根子;在山脚下的树林草丛间打冲锋,捉迷藏;下水沟找螃蟹;或去水田里抓蝌蚪;到村西的堰塘里捞小鱼,采鱼笋等等。

我家门前有一个很大的果园,苹果树、梨树,樱桃树、桃子树、李子树,每到夏天,果园里郁郁郁葱葱,硕果累累,我们架在树上,肆无忌惮地啃着果子,嬉笑打闹,快乐地享受着这夏日里最美好的时光。

秋夏的夜晚,小山村沉浸在青蛙此起彼伏的歌声中,夹杂着昆虫不甘示弱的鸣叫,大人们劳作了一天,终于可以坐下来摆摆龙门阵,吹吹壳子,我家小时候是四合小院,几家人住一个院子,多么热闹啊,我们小孩子就你追我赶,上蹿下跳,不亦乐乎……

数不完的童年趣事,道不尽的快乐回忆,我那刻骨铭心的童年时光就是在那遥远的川北的一个小小山村度过的,那里几乎承载着我整个童年的成长经历和美好记忆,而如今,我却很少回去了,童年的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在我的心中,永远装着那个曾经伴我快乐成长的童年的小山村。

故乡的奶奶

文/王艳艳

在记忆的深处,保存了许多值得回味和怀念的片段,它们慢慢地变成了一本宝贵的故事书。流年的岁月,总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不经意间悄悄打开这本书,让我一页一页仔细阅读、品味。

想起了故乡的奶奶,她已经78岁了。在这沉沉的夜里,她睡着了吗?

二十几年前,我那时只有三四岁的年纪。那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村子里请来了戏班子唱戏。爸爸和妈妈吃过晚饭就去看戏了,奶奶留下来照看我和两个哥哥。两个哥哥打小就很顽皮,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玩具,而我一般只有等他们玩够之后才能捡起来如获珍宝般独自玩耍。那天晚上,爸爸妈妈走后奶奶去锁门,因为房屋木板门早已变形,锁起来很是吃力,奶奶在外面吱嘎吱嘎地锁门。此时被子已经成了两个哥哥的新宠,他俩每人头顶一床被子在炕上转圈圈,我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不玩了,我高兴地捡起来顶在自己的头上开心地转了起来。刚转了两圈就扑通一声从炕上跌落到了地上。奶奶听到哭声赶紧跑回屋将我抱起。我哭得很凶,不一会儿整个后脑勺肿了起来。奶奶抱着我就去找爷爷。我已经神志不清,身为赤脚医生的爷爷也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接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第二天我还是昏睡着,但下意识里还是只让奶奶一个人抱。第三天依然如此。小小的我在她的肩膀上趴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这样硬生生地扛过了几天,竟然奇迹般慢慢地好转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乖巧懂事了,也学着替奶奶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虽然有时候做得不尽完美,但我会极力按照她的样子去模仿。

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的早晨,已经八岁的我起床一睁眼发现奶奶不在身边,顿时慌了神,生怕奶奶丢下我不管。没有奶奶在身边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爷爷告诉我奶奶去田里间苗儿了,我听后拿起小锄头就跑去找奶奶。等我到田里时,奶奶已经拔了至少五六百米。我没有惊动她,悄悄地跟在身后学着她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奶奶累了直起腰休息的时候,一回头看到我浑身泥巴还很是卖力的样子,一下子笑了起来。她起身来到我身边表扬了我,听到奶奶的表扬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祖孙俩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

记忆里最令我刻骨铭心的片段,是北京的二叔打电话让奶奶去帮他们照看孩子。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奶奶一下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安慰我:“艳啊,好孩子,别哭,一晃就过年了,过年我就回来了。你和爷爷在家哈,要听话。”此时我早已泣不成声,就好像奶奶要永远离开我似的,眼里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儿地往外涌。奶奶看着我,眼圈也红了。我知道她更放心不下我,可是又别无选择。奶奶离家去北京的那天正值深秋,辛辛苦苦的农民都在感受丰收的喜悦。我们家也不例外,清楚地记得家人们都在场院里忙碌着打稻谷。满心孤独的我默默地回到房间,一边叠着奶奶的衣服,一边泪流满面。望着窗外圆圆的月亮,想想奶奶走后的日子,不知道该如何安置那颗恐惧无助的心……

我和奶奶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往事,那种深入肺腑的牵念,任何文字的表述都显得苍白,一部长篇也难以说得透彻!

如今的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在遥远的南方有了自己的家,能与奶奶相聚的时间少得可怜,每年仅年后几天或可回去探望我魂牵梦绕的白发苍苍的奶奶。思念的苦楚时常刺痛心底,这成了我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奶奶啊,如果可以,我宁愿时光倒转,让我回到小时候,还做您的跟屁虫,您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每天依偎在您身边……

网遇雯儿

文/九满

2006年春天,在网易博客,我结识了一位来自老家南县的博友。

她叫雯儿,在县一中从事语文课的教学工作。

雯儿是一位勤劳的写手,日志突破百篇,一篇一篇读来,颇感熨贴。她的文字轻轻铺展开来,低唱轻吟,便给琐碎的生活注入了灵性和热情。一首歌、一幅画,都被她用恰当的话语串起。她爱花、爱草、爱自然,同样爱柴米油盐。她无疑是故乡的,故乡的小街小巷、故乡的乡乡镇镇、故乡的风土人情,在她的笔下,都站了起来。

她写清新的文字,说美丽的故事,道人生的真谛,读古今中外文学著作,写现世生活,调子一贯的悠扬。而且篇篇都是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抒情散文,细品其文,时而轻缓如溪,潺潺流水;时而急流涌动,奔如瀑布;时而千回百转,九曲环游。想必雯儿是个素手琴心的女子,有着丰盈、细腻的感情,才会写出这般清新淡雅的文字。

在她的文字中,无论欢乐还是忧伤,都如一朵温婉的花儿盛开。在雯儿的文章中,很少看到对生活、对人生的仇恨和抱怨,看不到灰色的天空萧条的景色,嗅不到阴郁的气息。她牵了我的情绪,跟随她的文字一起享受阳光、温暖以及幸福。她始终是一个自信的、溢着阳光芬芳的女子。在那些寒冷的日子里,在异乡深井般的长夜中,她像是坐在一个很近很近的地方,用她心中的善,文字中的暖,和我娓娓而谈;煦风拂过,我心中那些顽固的冻土层,开始一点一点剥落……

第一次跟她聊天,就是一段很有趣的对话。她说:"九满同学,雯老师家访来了!"我回:"欢迎雯老师到九满的博客做客!至于说到老师家访嘛……我想……我在一中上学时,你也许还刚刚学会‘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吧?"她装着没有收到我的文字,接着说:"不错嘛,九满同学,你的《牛津随想》也好,《淫雨霏霏访约克》也好,篇篇都有美好的思致嘛?特别是写母亲与故乡的那些回忆性文字,真的很动人!"没想到雯儿已经关注我了,我回:"呵呵,雯老师,那你不折煞学生了吗?我的文字青嫩嫩的如新长的丝瓜藤。我可认真地拜读了你的全部大作,不愧是中文专业的高才生嘛,你的文字无数次勾起我对老家的眷念。"

后来,在网易博客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我与雯儿畅所欲言地谈论着各自的理想,互相诉说彼此的故事。当我在现实生活中失意或寂寞时,便找雯儿寻求解脱!有什么不好跟熟人说的事都告诉她,她总是以小妹妹的身份来开导我,给我出主意,像小妹妹一样的给我关怀,让我这个从小就缺乏妹爱的人,感受着妹爱的温暖。

交流多了,沟通密了,我与雯儿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笔友。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哪说到哪,漫无边际,文学、梦想、人生…… 

后来,我给她讲叙了许多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我告诉她,我在县一中上学时,我们农村班是从全县各乡镇选拔出来的尖子生,每个年级三个班,我们上学那阵,大多数的同学还是光着脚去上课,没有几个同学享受过穿上凉鞋走路那种舒畅的感受。学校的伙食也是以素食为主,只有在星期二的中餐才会加上一道荤菜。因此,星期二,也就成了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学子祈盼的日子。

学校的后门附近有一家小餐馆,辣椒炒肉也就两毛钱一份,虽然卖相看起来很一般,但猪肉很嫩,辣椒也是炒得比较老的那种,非常入味,光辣椒就能下两三碗饭。因此,去那里买一份辣椒炒肉来品尝,也就成了我学生时代的奢望。直到高中快要毕业的时候,我的一位邻居来县城看病,住在我那里,为了表现我的好客,我去那里买了一份辣椒炒肉与邻居分享,唉!那种滋味,那种感觉,我想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记!

我还给她叙说了许多我求学、成长的经历和体会。从她那里,我也了解到很多故乡,特别是母校发生的变化。

在她讲给我的故事中,她告诉我,她自己喜爱的男生,父母总是挑三拣四,最终,她还是妥协了,被迫匆匆嫁给了那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成就了一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姻缘。他脾气暴躁。贪酒,酒一喝多就打她。她不反抗,默默忍受着。上班前,她对着一面铜镜理一理散了的发,把脸上青肿的地方,拿胶布贴了。出门有人问及,她淡淡一笑,说,不小心磕破皮了。

随后,我将我的文字化作涓涓细流流入她的心田,去滋润、去抚平、去慰藉她受伤的心灵,让她从中领略许多丰富深远的意蕴,并享受我那沉冗冗的关怀。

后来,我和雯儿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她对我也不设防,让我得以自由地与她联系,单就此项政策便把我的灵魂提升到超越了我自己的高度。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地发现:雯儿是那种相处越久越令人喜欢的人。

于是,我心里便开始惶惶的……

路桥人的故乡

文/十三的路桥故事

故乡是什么?是李白口中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是王维嘴边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或是柳宗元念叨的“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

路桥人对故乡的记忆很浅,浅到无人提及,自己不会诉说;路桥人对故乡的记忆很深,深到哪怕隔山海,心中总是默默牵念。

对于故乡,熟悉中夹杂着陌生。耳边听着别人的关心,嘴里说着讨人欢喜的话语。“三叔,吃了没?”“二婶,散步呀?”这里没有机器彻夜不停地轰隆声,没有不舍昼夜的图纸,有的只是那一缕呛人的炊烟和那口大水锅。“吃饭了,吃完了早点坐车,别耽误了回去的时间;东西都装好没,别又落了什么;下次回来提前说声,把你想吃的都备上。”耳边的絮絮叨叨和汽笛声又再催我夹菜的速度,张开最大限度的嘴往里储存食物,带走属于这里的记忆。

再次启程,望着身后朦脓的村子,在雾气中慢慢隐去,我就像外乡人一样在此住完旅社,又匆匆赶往下一个属于我的“故乡”。

不见我的童年

文/竹鸿初

回家的路,总是那么漫长。车外的一山一水,逆着我的童年,把那梦里的故乡,编织的是如此的真实。旋转的车轮,夹杂着我复杂的心跳,开启了一段段童年的往事。闭上眼,故乡就在心里,我数着天上那些熟悉的星星,安然入睡。可我总觉得应该醒来,匆匆岁月正在雕琢着我的容貌,改变着我的生活。似乎已经迟了,就像那场迟来的秋雨,湿润了我的双眼,带走了我的童年。

童年,一去不复返,我所能带走的,也许只是一片失落的云彩。寂寞的内心,渴望一场绵绵的细雨,从过去一直下到现在,然后顺着家的屋檐,滑过我的脸庞,滑过我的记忆。记忆,是如此的潮湿,明媚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射,似乎是在告诉我,童年已去,剩下的,只是一个为生活而奔波的我。

那些逝去的青春并没有告诉我,是谁带走了我的童年?可我还是会时时想起母亲温暖的怀抱,我安静地的熟睡,差点就此结束我的人生。枯瘦的我,无忧无虑的吮吸着母亲干瘪的乳头,两只小手肆无忌惮的舞蹈。我想,我是在表演,为接下来的人生续接美好的故事。这不是我的艺术,只是一种对童年的纪念。我想留住,因为,我认为那些是我遗失的幸福。在喧嚣的尘世,我也只能咀嚼童年,希冀时间能停止我懒惰的思想。

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哪怕是一棵矮小的树,一棵长在路边的杂草,它们总能指引我回到童年。这时,我的心会禁不住时间的拷问,泄露那些熟悉名字。他们的童年,曾经和我的童年相互交缠,共同的勾画出了遥远的天堂。天堂,我不曾去过,可我相信,故乡的云会告诉我。遗憾的是,至今,我也没听见那些关于天堂的故事。其实,我是想在天堂建造一座屋舍的,可那些童年里的那些老人们,并没有去那儿。我猜想,也许它们是被佛祖带走,或者是,他们已经变换摸样,回到了从前。他们的从前,我不曾见过,但我知道,脚下的土地偷走了它们。我不想挖掘,因为厚厚的黄土,已经埋葬了那些故事。

听,大地在跳动,无数的英魂,爬出坟墓,躲藏在草丛里。它们在我生命的每个日夜里,不停的哼唱着那首,被遗忘的歌谣。熟悉的旋律,不停的翻转,带出了我的眼泪,带出了我的鲜花。我流着眼泪,捧着鲜花,准备哼唱时,却忘了曲调。我坐在田垄上,夏虫悠悠的演奏着,我的思绪爬上桑树残缺的枝桠,点点嫩芽葱绿娇艳,我似乎看到了枝头上上那些红澄澄的桑葚。我舔了舔舌头,嘴里似乎出现那酸酸的甜味,我饥渴的吞食着,可我依然饥饿无比。我转过头,不再想那些与蛙声一起消失的桑葚。

当我看见连绵起伏的那些小山丘时,我猜测自己童年时,一定在里面迷过路。然后无力的望着天上的明月,希望皎洁的月光能带我回家。可惜,云层太厚,薄暮黄昏遮住了我的眼。我像只蜗牛一样,没有方向的向前爬,因为,我记得家里的那几堆草垛的样子。它们是那么的憨厚朴实,只要我从它们身边经过,我就会记住它们的慈祥的笑容。现在,它们已经不再那儿,也许它们像我童年一样,在那些连绵的小山丘当中迷路了。但我更希望,它们从黑色的灰烬,变成了一棵野草,一直不停的追寻,我远走他乡的脚步。

喜欢光着脚丫,打破水面不应该的宁静。那是一块蓄满水的的稻田,露出水面的嫩苗,几只调皮的青蛙呱呱的叫着,我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卷起裤管,不停的拍打着水面。清澈的水面绽放出童年一朵朵水花,须臾,它们便不情愿的回到了田里。我知道,这是一次绽放,也是一次凋零,是我给了它们生命,也是我结束了它们的一生。我是个罪人,我决定躲在那片竹林里,抱住那些竹笋,像象鼻虫一样贪婪的吸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片竹林继续统治那片水域。我相信那些水也需要自由,需要生命,所以,我要抹去那片树荫。从此,阳光穿过竹林,把清澈干净的水面映射的如此美丽。水底,水草在我的脚印里疯长,丑陋的小虫摆着难看的姿势游行。我想,是时候扔下一颗石头,激起那些只属于童年的涟漪。

走出童年,我又能去哪儿?人生的路始终逃不过记忆的束缚。古老的泥瓦房,斑驳的墙面,还有屋檐下那些被滴穿的地面,除了这些,我似乎看见的就是一堆堆干燥的柴薪。我想推开扇半遮半掩的木门,它破朽的忘了自己的年岁,可我又不敢打扰它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它需要安静,需要我的相伴。它是如此的凄凉,而我这位唯一的相伴者,却不愿在它支离破碎后,瞻仰它的遗容。我不是它的信徒,我需要只是那段逝去的童年。我相信,我的无情不是一种残忍,而是一种心灵的升华。它应该也会明白,只有离开了现在,才可以在未来,找到曾经。

故乡的落日,美的有些让人心痛。血红的云彩一片片的向南飘去,空旷的天空越压越低,我拾起童年的朝花,撑起我的世界。我的世界里,外公外婆的脸上又添了几条皱纹,尽管如此,他们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充满慈爱。我仿佛看见那个瘦弱的小孩,一步步的跨过那些门槛,跑到一片青草满布的田野里,紧紧地追逐着自己的童年。也许,就是那时,我失去了童年。然后忘了那些千年的沧桑和永远的承诺。

永远已经过去,我的承诺也已经失效,因为,我故乡的那些孩子,已经长大。现在,我们都不是童年的奴隶,那些儿时的熟悉也渐渐的褪色,相继而来的是永无止境的陌生。他们是如此的繁忙,忙着为自己的孩子们编织童年。只有我,这个童年出卖的孩子,还在些日子里流浪。没有人知道我将去哪儿?我漫无目的彳亍而行,希望再看看故乡袅袅的炊烟,希望再听听故乡溪流的声音,希望再闻闻麦穗的幽香。

终于,我还是离开了。我走在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背着行李,一步步的蹒跚而行。尽管身后没有一人相送,可我却愿意相信,故乡在依依不舍的送别我。我是它的孩子,如今异乡的漂泊,是我和故乡共同的苦痛。我不曾爱的如此深沉,我的生命已经深深地扎进故乡的每一寸泥土,馥郁的清香四处弥漫,世界放佛从来没有过荒凉。

微风吹过,遥远的呼唤声飘来,我回首相望,却看不清故乡的模糊的脸庞。我想,我也许应该躲进成堆的瓦砾里,偷窥故乡抚摸我童年痕迹时的婆娑泪眼。可我并没有停止,因为我曾经是故乡的一棵浮萍,漂浮在那片水田里。现在我已经干枯,依附在那块光滑的石头上,倾听风雨诉说那段,关于我童年的故事。

故乡已经苍老,我的青春已无法抚平。今夜,我将走过我的童年,回到梦里,一点点的拾掇,我遗落的欢声。

当我面对全新的故乡

文/徐琼

2019年12月,我随同母亲一起回老家过年。从广州买火车票到来凤(湖北恩施州所属县城,已于2019年脱贫),一路历经14个小时。实际上,在很多年前,我还是农村的留守儿童,第一次和爷爷奶奶去广州见打工的父母,整整坐了三天三夜的大巴。

我和母亲在来凤站下车,眼前的来凤站气派宏伟,站外是满目的绿化树,站内整洁。由于是新建,站内人还不是很多。我想到许多年前脏乱的来凤汽车站,恍然如在梦中。坐上回家的公交车,道路两旁大片的田野都已经种上了农作物,“建设现代化新农村”的标语时隐时现,多年前那窄小、充满危险的小路如今已变成宽阔的双向公路,路上车辆往来不绝。眼前的小镇俨然已经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

我是老家少数大学生之一,回来一次便有一些人找我“办事”。其实无非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当然有些也是我力所不及的。表婆婆六十多岁了,她只有我舅妈一个女儿,但因为早年在广州打工时出了车祸,人变得有些痴傻。表婆婆特意来找我,说想要申请低保,她把所有的资料拿出来给我看。我认真看了她的资料,告诉她这样的条件可以申请,但需要将所有情况一一写清楚……政府后来了解她的情况后,马上帮她整修好了那栋破烂的老房子,又给予了低保。搬新家的那天,表婆婆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可惜啊,你爷爷奶奶没怎么过上好日子,现在日子变好了,他们却不在了。”

我泪如泉涌。他们去世时,我正在加拿大求学。一个农村的孩子,这是许多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直到出国前一夜,我仍不敢相信小时候常常连学费都交不起的自己,有一天竟然有机会出国深造。温哥华的冬季阴暗寒冷,我与爷爷视频,爷爷说现在生活变好了,政府有补助,一再让我不要担心他和奶奶。我给爷爷看窗外的枫树和异国的白雪,爷爷告诉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家乡,我不曾想到那竟然是我与他们的最后一面。随着气候变暖,家乡已多年不再下雪,可是记忆里的温哥华却仿佛永远停在了那年冬天。

如今,看着家乡焕然一新的面貌,我想到才去世不久的爷爷奶奶,内心翻涌起无限的悲伤。在很多人眼里,我终于“走出了山区”,可是我内心深处对家乡的依恋是那么深,那么重。我知道,如果不是国家一次次的贫困补助,我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学业;如果不是恰巧父亲也曾受过一点教育,我恐怕早就跟族里的兄弟姐妹们外出打工了……父亲常说,我能走到今天说明我是块“读书的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社会和个人的命运其实一样,缺了哪一颗螺丝都无法正常运转。

这次回家我故地重游,小时候每天上学要走两个多小时山路,因为封山育林,现在茂密的丛林几乎已将小路完全掩盖;高中母校已经搬迁,在教育城修建了宽敞的新校区;记忆里的小学只是一幢摇摇欲坠的木屋,课桌椅总是凹凸不平;如今已变成一栋四层高的楼房,我透过窗户望进去,崭新的教室明亮而整洁,眼前仿佛浮现出孩子们在里面上课的场景,而那些孩子中间,俨然坐着一个小小的我,正专心致志地听讲……

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算一算时间,快20年过去了,小学时候的我何曾想过会有今天?如今当我走上宽阔干净的县城街道,两旁的摊位井然有序,一切都充满着生机与活力。表妹考上了大学,正在犹豫该选哪个专业;高中朋友前年开始创业,一再邀我前去聚会;舅舅今年也决定留在老家开农场,政府办公室还承诺给予资金资助。未来的我呢?我还没有想好,但我知道,一切都正在变得更好。

夜晚,略显陌生的县城广场上,母亲和一群阿姨跳起了广场舞,这里的音乐那样热闹。我眼眶温热:我们的社会、我的家以及我个人,能走到今天,这之间有着多少人的心血与辛劳,面对这个全新的故乡,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成长得更快一些,也成为建设祖国的一分子,好不负眼前这场初上的华灯啊!

故乡有我一个水做的童年

文/胶州秋恋

流年似水,不觉间已是不惑之年;童年如梦,恍如隔世一般。故乡,盛着我的一个流水梦幻般的童年。

抢收。

太阳用火热的嘴唇,激情地亲吻着大地。麦苗经不住诱惑,蜕去了绿装。小麦便成熟了。麦浪滚滚的田野,如同无际的黄色海洋。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浓的麦香。

舞动的镰刀,唱起了主角。她身段窈窕,舞步幽雅,舞姿优美。小麦为她折服,齐刷刷一片,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农人头上挂满了汗珠,脸上溢满了笑容。熟练地把割下的麦子打成捆,装上车,送他们该去的地方。

麦场上,一片繁忙。脱粒机在吼叫,小毛驴在奔跑,男人握着铡刀,女人入着麦草,小孩子追逐打闹……绘就一幅农家忙碌图。机器的轰鸣声,毛驴的嘶叫声,小孩子打闹声,大人的吆喝声……汇成一曲丰收交响乐。

六月初的天,便如同那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火辣辣的日头还挂在头顶,西北角的天空多出了一片黑云。不一会儿工夫,那点黑云如同孙大圣,打着跟头,翻着滚儿,来到了人们的跟前。此时的天空,阴云密布,大有黑云压城之势。有准备的早已把麦子打好包,并往家里运着了;没准备的,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这当口儿,整个麦场里的人都在堆麦,装麦,抬麦,运麦……忙得焦头烂额。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几乎全部出动,都在跟雨比赛跑。连小孩子也不再追逐打闹,懂事地帮大人充着麻袋口。

明晃晃的一道闪电,晃人双眼;促不及防一个炸雷,响彻心扉。

很快,雨上来了。先是大雨点打头阵,霹雳啪啦地砸了下来。砸得地上尘土飞扬,人的身上鸡皮疙瘩乱蹦,直砸得人心慌慌……

老天像是有意弄人。砸过一小阵子,便停歇下来。在这空当儿,大部分人会把麦子安全运回家。这也算是老天爷给的机会了。如果有谁再去偷懒,或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老天爷可就不会再留情面儿。倾盆大雨,劈天盖地,让你“拉不了兜着走”。水流中有些被冲走的麦子,应该是这些人家的“杰作”了。

那个时候没有天气预报,庄稼人,凭的全是自己看云识天气的本领。什么时候老天跟你闹着玩儿,什么时候才是跟你动真格儿,这些事儿可要看仔细,弄明白。未雨绸缪,才会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麦收时节,人们都会惴惴地不时地望望天,是不是老天爷又要给个脸色看?

落雨。

天阴沉沉的,雨姑娘终于经不了大地诱惑,迫不及待地从云层间坠落。

瞬间,豆大的雨点用自己的热情问候着人世间的一切。

她们很是好奇地抚摸着地面,地上先是如同受到了无数小流星的撞击,溅起一圈圈飞扬的尘土。雨点亲吻着屋顶上的瓦片,如同两个久违的恋人,热吻得霹雳啪啦。雨点还敲打着窗户,偷偷地捅破一层窗纸,向里窥视。她对屋内的一切都是那么好奇……

雨姑娘匆匆地来到了人间,好奇地打量着,抚摸着这世间的一切。

忽然,雨像断线的珠子,越下越大。地上溅起的水花,如同射起的无数箭头;房前屋后挂上了一条条水柱,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变成了一道道宽大的水帘。

暴雨如注,白线无数,将天地连为一体。已经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人,哪是树……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一个水的世界。

那声响,早已由霹雳啪啦地独奏,变成了哗哗哗哗地合唱。突然间,雨线中多了些白白亮亮的东西,伴随而至的是,对房顶的啪啪啪的敲打声。这声音,不再似大雨初至时的那种柔情,多了些狂热和粗暴。仔细一看,是一些鸡蛋大小的冰雹不期而至。

雨雹越下越大,声音越来越骇人,院子里的水流淌不及,潮水般涌到了门槛。门槛低点的人家开始进水了。人们披着雨衣,头顶再加块硬物,艰难地院里去把一些杂物取出,让过水的洞口更畅通些。

雨初落时,羽翼未丰的鸭子们还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雨水,高兴地在水里踱来踱去。它们一会儿把头伸向天空,尽情地享受着雨水的洗礼;一会儿伸长脖子幽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会儿在雨中寻寻觅觅,找着自己爱吃的食物……现在,它们早已没有了刚下雨时的兴奋。面对这样大的未曾经历的雨雹,它们又惊又吓,早就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咣当”一声,母亲突然把一把菜刀扔到院子里。“你扔把菜刀干吗?”我疑惑地问母亲。母亲阴沉着脸,“小孩子,不懂别乱问”。看母亲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不敢再问了。

说来也怪,自那把菜刀扔出后,雹子不再下了,雨也越来越小。小孩子们的天地到来了。

捉鱼。

雨水多,鱼也多。

小孩子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捉鱼了。

刚下过雨,应当找一些小的河流,因为大的河流水流太急,有鱼也不容易捉到。鱼喜欢逆水而上,这时,你只要沿着水流向上找,总会在一些水流变缓变浅的地方找到小鱼,还有泥鳅。因此每一次雨后我都不会错过。一手拎一小筒,另手拿一石块,见鱼就拍,而且十拍九中,准头就是这样炼成的。有一次运气好,让我碰到一条难得一遇的泥鳅王。粗如小手腕,颜色金黄。这下可把我乐坏了,激动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我拿起石头砖块一路跟随,一路狂拍。说也奇怪,平时八九不离十的准头,这会儿是次次落空。最后一气儿追赶,见它进了一个小水塘。

塘不大,水却不少,还有上游来的流水。下水摸了几次,都无功而返。想放弃吧,又舍不得这难得一见的大家伙。

先设法把上游的来水引到别处,再把小水塘四周堵死,好来个“瓮中捉鳖”。然后叫上几个小伙伴,一起来个捉鱼比赛。先要拿着小水盆,把塘里的水泼出去。水是不能直接泼到水流里去,不然会把鱼也给带走的。需要找个地势较高,水不会再流回来的地方才行。有时盆里也会带出一些小鱼,这也要由一个力气小点的伙伴负责捡回,美其名曰,肥鱼不外流。这样我们几个人一起,泼水的,捡鱼的,堵漏的,分工协作,各自忙活起来……

一阵忙碌之后,塘中的水越来越少了,鱼儿们也开始浮出水面。鱼儿蹦,虾儿跳,各种各样的小鱼小虾数不胜数。还有恨人的水蛭和恼人的瘌蛤蟆。伙伴们早就放弃各自的活儿,迫不及待地捉起来。不管鱼虾,无论大小,他们是见到哪条逮哪条。撒着欢儿地比赛起来。

可是,我想要的大黄泥鳅却还没漏面。别的小鱼因缺氧,都会露出头来,而这东西却不怕,生性就爱往泥里钻。现在,就只有我还在往外泼水了。“心爱的宝贝,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吧!”我在心里默念着。

剩余的水已经不多了。我知道水再少,大黄泥鳅也是不会露面的。干脆动手吧。泥鳅毕竟是能钻泥的东西,还需用手摸。有时会摸到一个有些粗糙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一条瘌蛤蟆。又丑又脏,赶紧扔到一边。可瘌蛤蟆还不知趣,竟会又爬回来。不经意间,会发现某人的腿上多个黏乎乎的东西。定神细看,发现竟会是一条可恶的水蛭,已经吸血很久了。你可不能硬往下拽它,只能用力拍打,让它感觉到疼痛,自然会掉下来的。

一番折腾,终于在水底的一个泥脚印里摸到了黄泥鳅的踪迹。

当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它的头颈时,那泥鳅王竟发出了奇妙的咕咕声。

看病。

童年的我体弱多病,吃药打针如家常便饭。

记得有一次,肚子痛得比往常都厉害得多。本村的医生不在家,看病只能到六里路外的公社医院。如若在平时,六时路对母亲而言算不了什么。可这次,天正下着大雨,父亲又常年工作在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母亲比我更难受。为了不延误病情,她还是决定一人背上我去公社医院。

故乡的天好像是水做的。眼瞅着飘来块云,接着便是大雨倾盆。

雨,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因为要背我,母亲自己便不能穿雨披。雨披被穿在了我的身上,她只能用雨披的两个边角象征性遮挡一下身体。没过多久,母亲浑身淋个湿透,除过背上有我的那一块。

尽管那是条出村的主干道,但还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土路。风雨中的道路,泥泞难行。泥水中的母亲,举步维艰。

母亲的头颈向前微倾,伛偻着身躯,在风雨中踽踽独行。她全然一副醉酒的样子,一步一滑,歪歪扭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像一头卖力犁地的黄牛,又似一尊行走着的雕像。偶尔我还能感觉到她浑身打着的冷颤。此时,母亲的身体肯定已经疲惫不堪,心中更是充满了忧愁和焦虑。是一颗拳拳的爱子之心,支撑着身心俱疲的母亲,再难也要走下去……

一路上,少有行人。偶尔碰上一个,也是行色匆匆。路边的小树,摇摇晃晃地,在风雨中孤苦无助地立着。

因为路面的湿滑,母亲几次险些摔倒。尽管我的肚子疼痛厉害,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步履地蹒跚。几次想让母亲停下来歇会儿。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雨天,背上还有个生病的我,到哪里歇,又怎么歇呢?

“还是放我下来走会儿吧!妈,您都湿透了,也累坏了……”我还是鼓足了勇气,跟母亲说。

“妈不累,妈能行!”母亲坚定地说。

但我能感觉到,母亲浑身打颤。她早已耗尽了气力,只是在努力坚持罢了。

已记不得六里路走了有多久,只是感觉很漫长。

打完了针,我很快就又能说笑了,母亲也便绽开了笑脸。这时候,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感觉老天在故意捉弄人,但是母亲却没有半句怨言。

只要我快乐,母亲便幸福。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期夫,不舍昼夜。”流失的是年华,逝去的是容颜。而如美酒般愈久愈醇,愈久愈香的,却是对故乡,对童年的怀恋。

难忘故乡,我那个水做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