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卡上的流年

刚进家门，十岁的女儿飞奔过来递给我一个信封，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妈妈，等我回到房间你再看哟！”

我打开信封，是一张贺卡，封面上有只可爱的小熊，里面写着女儿的祝福：妈妈，生日快乐！

贺卡！我有多久没收到过，没送过了……

我的第一张贺卡是送给语文老师的。她是刚从师范毕业的大学生，皮肤白白嫩嫩的，笑起来有两个好看的酒窝。我很喜欢上她的课。

为了赶在元旦之前买到心仪的贺卡送给老师，我求父亲带我到县城赶集。20世纪90年代的贺卡不外乎两种：一种单页的硬卡片，正面图案，背面空白，五毛钱一张；一种是对折的，封面漂亮，翻开可以写字，一块钱一张。

我中意的那张贺卡，封面上是白雪皑皑的背景，加上几个红灯笼，很好看。父亲起初不同意，觉得贵，但我一直拿着不肯松手。卖贺卡的阿姨说：“便宜一毛拿去吧！”

回到家，轻轻打开贺卡，我在上面工整地写下：“敬爱的老师，我非常喜欢您，祝您新年快乐！”写好后，小心翼翼地把贺卡用信封装好。第二天，大课间，我溜到老师办公室偷偷放到她的桌子上……

上高中时，我收到了第一张贺卡，是同学送给我的新年礼物。贺卡几经辗转，早已不知去向，但贺卡上的诗我还记得：有雪无梅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到了大学，赠送贺卡成为一种时尚。当时，我利用业余时间做家教有了一些积蓄，便不再满足于送那种普通的贺卡，而是送带音乐的，一打开就会响起动听的旋律。每每收到带音乐的贺卡，我都会兴奋好几天。

大学毕业后整理行李，几百张贺卡，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帮我搬行李的老乡曾笑话我说，将来出嫁都可以当嫁妆了……

刚参加工作那几年还真是热闹，经常收到朋友们从天南地北寄来的贺卡。每每从收发室取回来一堆贺卡，我总会收获满心欢喜和感动。

后来成家了，随着女儿呱呱坠地，生活、工作中的琐事接踵而至，我那份寄贺卡的美好心思渐渐被淹没了，和朋友们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这些年，偶尔会在邮箱里收到精美的电子贺卡，都是设定好的画面和语言，但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快乐和激动。此刻，看着女儿送给我的贺卡，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好想买一些贺卡，像过去那样用钢笔写下祝福，寄给久未联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