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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陶罐的文章 / 陶罐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高高的陶罐

文/章铜胜

陶罐是土抟胚,经高温炼制,有着制陶人的憨拙。

我非常佩服制陶人,那双粗糙的大手能制出那样器形规整的器物;我也去制陶作坊尝试亲手制作一只陶罐,但努力最终没有成功,看着那只尚未成形的丑丑的土块,我更加佩服制陶人灵巧的双手了。

印象中的陶罐总是放在高高的橱柜上面和深深的壁橱里,在小时候的我手够不到的地方。那些鼓腹陶罐好像总有满腹的心思要对我说似的,而我只能用目光千万遍地去抚摸它们。

一个涂满深黄色釉彩的陶罐是母亲的魔法罐。那个陶罐太大了,特别容易引人注意,我知道,那个陶罐的腹部和我一样,大多数时候是空空如也的。但只要母亲的手伸进去,就会像变魔法一样,总能从里面掏出点儿什么来。几颗糖果、一把花生之类的东西,给我们的童年生活带来明媚。

奶奶的是黑色陶罐,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种子。清明前后,奶奶总在最合适的时候将陶罐取下来,拿出一包包瓜子交给爷爷;又将花种交给小姑,让她撒在门前的花池子里。

奶奶不认识字,不会在纸包上写下种子的名称,可她收藏的种子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弄错过。

我一直很好奇,奶奶说,易于区分的种子不需要做记号,花种和其他种子的包法不同,一眼就可以认出来。难以区分的瓜种,她就用笔在上面画瓜的形状,也就好认了。不过奶奶画的那些图形我永远分辨不清,可奶奶却从不会弄错。奶奶的陶罐里装着她的秘密,那是她对生活的理解和智慧。

秋天,我去看一位朋友,她在窗口放了一个古朴的陶罐,插了一大把野菊花,小小的花朵遮住了陶罐的口,蓬成一堆灿黄。罐口一侧,斜插一束用红绳扎起来的稻穗,竟是别有意味。

搬家的时候,我特意也选了个陶罐,深褐的颜色,底部未上釉彩的部分,呈现出泥土炼制后的赭红。我喜欢坐在沙发上仰视它,像在凝视仍藏在记忆中的陶罐。

阅读两只陶罐

文/慕耕堂

当我面对两只沾满泥土的陶罐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泥土,不只在罐体外侧,罐子内部也满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大大小小,结成块状,郁结在一起,那是岁月漫长而固执的积淀。

其实,没经过专业人士鉴定,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对汉罐,一对来自遥远的大汉王朝的罐子。现在,它们,穿越千年光阴,就静立在我面前。

我想拿出尺子量量大小,包括口沿直径、鼓出的腹部直径,可我只是想了想,这念头就作罢了,还是保留它的神秘感吧,这样比较好。两只罐子,大小、形制相差无几,显然,是手工制作的。小口径、大腹部,绳纹。其中一只在口沿之下,还绘有祥云图案,尽管零星,可是动感十足,典型的汉代特点。

朋友说,这对罐子不错,当年施过釉的,是白釉。两千年光阴过后,至今,釉子大半已脱落,只剩部分残存印记。施过釉子的,档次要高于没有釉子的,带纹饰的要好于不带纹饰的,如此说来,这是两只不错的罐子。

那么,它们当年也许不是出自平民之手,随葬的或许是当地的显贵之人,这东西或许就是他们生前的心爱之物,死了,也想带到天国里去呢。

罐体之上,除了残存的釉子,剩余部分呈瓦灰色,这色泽给人的感觉是凝重、硬朗、朴拙、苍凉。瞬间,很多词语涌进我的脑海。我在想,这罐子是用来自哪里的黄土捏制而成,是否就是残留在罐子里的黄土?这黄土又来自何方?

还有,那其中一只罐上的神秘云纹,带着千年的历史风尘,在孤寂和静默之中,吟唱着它的欢快和艰辛,默默完成着和我的对望,那或连或断的线条,是出于对太阳的崇拜,还是对祖先神灵的祭祀,才让当年的先民、工匠拿出画笔,把自己的一腔思绪,用最粗糙不过的工具做出如此勾勒?

窗外,骄阳似火,我深情地打量着、仰望着这两只陶罐,有惊讶,有感动,有震撼,还有很多难以名状的情愫,这感觉实在令人玩味。冥冥之中,我觉得有种声音从远古传来,那是远古的劳动者的声音,他们在捏制陶罐之前,带着一颗朝圣般的心,取下第一捧土,打来第一瓢水,然后,把陶罐慢慢做成自己想象的样子。

这陶罐,应是一种实用器,装酒,盛水,抑或盛放粮食或其他东西。或许,当年,它从窑工手里问世的那一刻起,就被放在地上,它是主人的心爱之物,除了实用器,它还是一种观赏器。它的圆圆的口径,圆圆的肚皮,美丽的绳纹及祥云图案,它的曼妙身姿,都在向主人示好。

我看着陶罐,其实是在看着土地,是在看着来自土地的两只精灵,在看着一份高高举起的来自土地的骄傲,看着看不见的另一种生活。《圣经》里说,“你来自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尘土就是大地。

谁都不能忽略大地。大地上有血、有肉、有纵横交错的脉络。

越接近土地,我感觉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盛夏,我盲目地闯入两只陶罐创造的独特世界中,我不敢大声喧哗,我的呼吸匀净,我感觉自己是何等渺小。

我深信:大地之下,总有些东西,永远深埋在那儿,等待着与我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