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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碾米的文章 / 碾米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会吹口琴的碾米坊

文/邓树现

沙州坪边上的碾米坊,比村里的民房高一些,有三栋民房那么宽阔。曹田大队的社员,有人习惯上称碾米坊为发电厂,有人又喊它加工厂。

碾米坊离村湾有几百米远,在沙洲坪东岸,隔着几坵水田,远望过去,有些孤寒,也有沉稳的矜持,啸傲的淡定。这种淡定,拉长了人的视野,给人有远在天边的距离感,是一栋只要瞄上一眼,就会记忆一辈子的建筑。

到得腊月,碾米坊门前会出现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坊门口晒面条的小坪,排到不宽不窄的机耕道上。

排队的人,清一色是曹田大队的人。站在田堰边上的人,双手藏进袖口里,收缩着颈脖,跟河滩口待鱼的钓鱼鸟(翠鸟)那样,身子时不时瑟瑟发抖。一些带了火箱的人,双手搭在火箱盖上,一动不动站着,只在前面的人朝前移动时,才跟着提起米箩往前挪动一下。闲暇时间,提火箱人的眼睛,瞅着旱田里的禾兜茬边跳动的白鹡鸰鸟,打发时间。观看白鹡鸰鸟不停地上下摆动着尾巴,让整个沉寂的寒冬大地,多出些许生动的趣味来。

往年腊月,在曹田大队的下放知青,会挑着谷来碾米,储存起来,用于闲冬或来年的春上吃。而今,那些活蹦乱跳的知青离开这片说不上爱也说不上恨的土地,已有七八年时间了,他们离去前的音容笑貌,也已经渐稀渐淡,几乎不能成为谈资。

而碾米坊门前照旧出现的长长的队伍,多数是来碾饺饵粉的。

饺饵粉的原料是糯米加粳米。宜章东部赤石一带乡村讲土语的地域,把用糯米、粳米拌红糖制作的油炸而成的套花米环,唤着饺饵,而宜章县城或太平里那边言官语的地方,则称着桃花。

我在碾米坊里管加工兼发电,同我一个队的从益、路光是我的合伙人,我们共同承包了大队上的碾米坊——这是实行责任制那两年的情形。

碾米坊发电是用水轮机通过水动力来进行。水源从上游一里地远的杨柳角的大坝那边引导而来,这是珠江的源头河水。碾米坊加工的项目,有碾米、榨面条、轧棉花、打饲料粉、磨浆、榨茶油等多项,而腊月是碾米坊最忙碌的一个月。

我要开机轧粉、碾米,收钱,给皮带上蜡……围着加工机器打转转,脚不能停手不能闲,回家吃饭算是休息时间。

我的三弟树华,四弟小华自夜里吃了晚饭后挑米到碾米坊排队,排到第二天傍晚才轮上碾粉。

小华钻到我们宿舍,不和别人围着炭盆烤火,只是坐在我的床铺上,不畏寒冷,阅读我订购的《收获》杂志、《富春江》画报。

树华时不时会过来喊,要小华轮班守着米箩排队,喊不动时会怒斥,用威胁的语言赶走小华。

树华看不惯小华爱读书的嗜好,他一直反对小华看书。

宿舍挤满了烤火取暖的人,没人反对树华的责难,他们用煽动性的语言来挑拔,激发树华用更激烈的言行冲击小华,尔后爆出一阵幸灾乐祸的欢笑来。

一日空闲下来后,我读起了桌上的一封信,那是当年驻在曹田大队与我玩得好的一名知青写给我的,在叙述了别后情形之后,他还特意誊抄了一首歌曲与我。

读完信,我默念着歌词:

妈妈从家乡寄来包裹,

送来寒衣御严冬。

故乡啊故乡我的故乡,

何时能回你怀中?

……

我立时鼻子发酸,一颗心复苏起炽热之火。我从抽屉里拿出“国光”牌24孔的口琴,坐在炭火边,试吹起“北国之春”的曲子来。琴声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浮现在眼前。这些下放到不同生产队的知青,曾经和我一起办过识字班,参加过大队业余宣传队……艰难的岁月里,大家没有流泪,激情始终如红日般燃烧。

而今,远隔万水千山的知青们,于口琴声中,于浅碎的时光里,与我的间距,原来只在蒹葭水岸呵!

在广东打工的田安,提着浸水米来轧粉,他从东头铁栏窗口钻进半个脑袋,很惊奇地说:“咦,我在外面明明听到,是碾米坊在吹口琴呀!”

我停下手,说:“是我在吹,田安老叔!”

田安说,碾米厂过年吹琴,人心里亮堂了。

家乡的石碾

文/乔显德

过去,家乡村子大,分布在角角落落里有几座石碾,伴随着石碾的转动,曾为一方百姓带来过幸福,改善过生活。岁月悠悠,过去的石碾大多已不知去向,即使遗留下来的也浑身雕刻着岁月的斑驳,显露着历史的沧桑。

儿时碾米大多是在老屋附近一个半坡空闲处的石碾上,据说这是原来一个富户人家的,解放后归公了,附近的百姓用着就更方便了,白天整天不闲着,常见石碾周围围着许多人,一家接一家排着号,有时家数多了,都排到了晚上,索性挑灯夜战。有碾米的,有碾玉米面的,还有碾地瓜面的,有用驴拉碾的,用牛拉碾的,还有用人前边拉着,后边推着的。儿时曾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一起玩推碾,那时都是两家或几家合伙,有在前面把袢拴到碾棍上用肩膀拉着的,有在后面用两手推着碾棍的,还有用两手挎着碾框推着的,等有人说声:好了。用齐了劲,碾砣子就开始转动起来,就会听到碾砣子发出“呜呜”的声响,还有被碾压的粮食发出“巴嘎、巴嘎”的声音,时间长了,这种声音听起来也就很自然了。刚开始碾粮食的时候,碾砣子与粮食间的摩擦力大,碾砣子特别重,推拉着很费力,慢慢地转着转着,就轻松了,等到碾得差不多了,碾砣子就变得轻松起来,发出顺畅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有时小伙伴们就会嘻嘻哈哈地推着碾砣子跑起来,在这种嘻嘻哈哈的推碾中,感觉不出有多累来,感受到的是一种欢乐。

石碾的东面就是一条小路,常见有上工、收工的、挑水的把这里走,见了相互说声:“碾米啊?”“哎,挑水啊?”“是啊。”打声招呼就过去了;石碾的旁边就是一个大姜井子,有几户人家在这里储藏大姜,等到碾米的高峰期和收大姜的季节,这里分外热闹,各忙各的,嘴里也不闲着,石碾的周围常常爆发出阵阵欢笑声,感觉推着的碾砣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石碾的西面坡上住着两户人家,在石碾与路之间,用乱石垒起一道矮墙,站在路上的人两肘刚好能放到墙上,这两户人家里的大人们都很热情,见了有碾米什么的,总爱探过头来打声招呼,有时还问:“喝水不喝?”“不喝,不渴。”就各自忙去了。有时遇着熟人,上面的就探过头来,脸向下朝着碾米的,两只胳膊趴到墙头上,碾米的则仰起脸,两眼望着上面的人,随石碾变换着不同方位,不停地说着话,因此石碾也演绎出许多的故事,延伸着街坊邻居的友谊,让乡村百姓灵动起来。

儿时记得,许多男女老少伴随着石碾走过,碾盘的下面已被踩踏成细土,圆圆的碾盘周围已凹陷了许多,这一圈一圈的足印,记载着强壮男人坚实的脚步,见证着欢快女人急速的步履,记录着上了年纪老太太的“三寸金莲”,留下了孩子们的欢快脚步,还有毛驴的脚步、牛的脚步……

如今,石碾已渐渐远去,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很难再见到老石碾了,现在反倒怀念起它来。我想,这是怀念那段留下的深情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