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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村子的文章 / 村子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古村落

文/韩振远

古村落的屋舍瓦楞上长满绿茸茸的青苔,与发黑的梁柱、砖雕的墀头、脱落的墙壁和狭窄的街巷一起站立在历史深处,用幽寂而孤独的神情,自顾自地讲述长长短短的故事,语速宁静缓慢,娓娓道来,不管有没有听众。

真正古老的村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由大地、山川、河流塑造。苍茫的天空下,古村落蜷缩在山凹间、沟坡上,与村旁淙淙流淌的小河相映成趣。没有流水陪伴,老屋也许苍然,古树也许遒劲,历史都不能算悠久,至少没有神秘而原始的气息。河流为人类提供了水源,也给人类带来万千气象。大到一国之都,小到一家之舍,人类最初选择聚集地时,都会尽量傍着一条河流。

这几年,我每次踏进一个真正的古村落时,都要先跨过这样一条河流。

中国人选住宅讲究风水,其实所有真正的古村落都有好风水。远古时代的先民崇尚自然,没有风水概念,却更需要阳光、水源,要避开寒风得到阳光照耀,就必须选一个背靠高埠面向太阳的地方;要方便地使用水,就要找一个依傍河流、溪水的地方。所谓的青龙白虎、负阴抱阳,都是占卜师对人类自然抉择的附会。我生活在一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上一辈老人口中的村子庙宇巍然,屋宇俨然,本以为是个古老的村落了,看过真正的古村落后才明白,那种建在平原、身边无河流的村子,尚缺少历史的厚重,虽然也有不少年代,却还没有古老到皱纹纵横、银髯飘飘。洪荒时代的人类,不会在这里聚族以居,所以能形成村落,是很久以后的无奈选择。

古村落的历史往往与现代社会隔着遥远的时空,像传说一样神秘而又朦胧,距离喧嚣的生活却很近,有时候,在大山里行走,村落仿佛藏在山的皱褶间,一不小心就撞见了,若遇到了一位一脸慈祥与和善的老翁,由不得停下脚步,与他攀谈。有时候,古村落就像一位世外高人,让我们这些被生活撞得浑身伤痕的人慕名去拜访,以图从他那里获得心灵的慰藉。

偶遇邂逅与专程造访的感觉绝然不同,我更看重的是满怀憧憬的造访,并不期待突然而来的邂逅。也许我有古村落情节,外出旅行,每听到周围某个地方有古村落,就会被吸引得魂不守舍。一天,参加某刊笔会,主办方将会场选在太行山深处,一座四面环山的星级宾馆,舒适的设施将一行人侍奉得娇慵散漫,然而,当得知附近有一个古村落后,我立刻兴奋起来。清晨,趁众人尚未起床,与朋友一路小跑,去拜访那个村子。在村前,我们与古村落必备的小河不期而遇,一座不长的木板桥晃晃悠悠悬在空中,下面细流潺潺,等小心翼翼走过去,仿佛穿越了时空,感觉历史与现实原来离得很近,就隔着一条河流。

村庄刚刚苏醒,空气清新,雾霭飘拂,氤氲出农家生活气息。几位老者可能是一天中头一次走出家门,睡眠后的惬意流露在迟缓的动作上,平静地望着两个外来者,弄清了我们的来意后,老人、老屋仿佛都在呵呵笑,挤出一脸的皱纹。穿过古雅的门楼走进去,蹦跳的小狗和惊恐的母鸡还在叫,烟火味还笼罩着院落,老屋的沧桑却渐渐占据了空间。

如果说河流是老村子的标志,老屋、老巷是村落的躯体,飘拂在屋舍街巷之间的古朴气息则是老村落的灵魂。在这样的村落中行走,连粗糙的砖缝、四脚八叉的石磨、碾盘都好像在讲述着过去的故事,若再看门楼上的匾额、砖雕,堂屋上的斗拱、梁架,就有一位儒雅的乡绅站在面前了。用他古奥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什么才是古村落,什么才是农耕文化的沉静、淡定与精致。

喧嚣的现代社会已经将古村落风干成标本,我和朋友所看到的古村落,已经没有了鲜活的表情,只是一具空壳,文化再悠久也只是新时代的点缀。

中国的土地上原本老村子很多,现在要找这样一个村子,只能到这样的山区里。老村子本来很平静,像一潭清澈的水,我和朋友是投进潭水的石子,击起一波涟漪,很快又复归平静。

向左走,向右走

文/蓝色天空下的小草

娟和我同岁同村,一起上小学、中学、高中,1993年高考双双落榜。她在舅舅的介绍下去了西安北郊的魔妮卫生用品厂当了工人,每个月400多块,而我,则进了村小当代课教师,每个月只有80块。

命运就这样无情地将我们推上了社会,我不甘心,一边认真执教,一边自学考试,每天早上五点多,我就起来背书,晚上经常熬夜到一两点。第一年,我就顺利地通过了八科,成为当时自学考试的模范。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半,我就拿到了大专文凭。

娟在西安生活的很好,每天八小时上班,厂里包吃包住。有次她回来跟我讲她在西安的生活、见闻,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我跟她讲我的学生、我的文凭。她说:“别折腾了,考文凭那是需要镀金的人才考的,你转正有希望吗?你教育局有关系吗?你家出得起钱送礼吗?别做梦了,瞧你那稀黄的头发,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好减轻父母的负担,也让自己过得舒服点!”看着她一袭橘黄色洋气的套裙和高跟的皮凉鞋,还有长长的披肩发和白皙的面庞,听着她入情入理劝诫的话语,我一时十分的迷茫。

我家条件很差,两间土坯房,一贫如洗,最值钱的是14寸的黑白电视机。年迈的奶奶负责煮饭,父母整日在田间劳作,只换得全家温饱,两个妹妹还在上学。过年的新衣服是妈妈在缝纫机上自己做的,我穿过了妹妹接着穿。每个月的工资,除了买自学考试的书,我全部交给家里买化肥、农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自己买衣服,那些皮凉鞋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买的起了。现在有了文凭真的能做什么呢?真的要像娟说的那样找个人嫁了好减轻父母的负担?可是,我们家这样的情况,谁敢来啊?我嫁出去了,家里人怎么办啊?

那段时间,我真的十分的痛苦,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的路走错了?

娟从西安领回了男朋友刚,是开理发店的,年纪似乎比我们大。两个人光彩照人地来到我家里,我让他们屋里坐,娟说:“就在外面站着说吧!”在我的眼里,开店的人,一定是很有本事、很有钱的人。娟真有眼光,找了个好人。听娟说,还要给家里盖两层的楼房。我们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盖了楼房的屈指可数,两层的就更没有了。娟真是有福气,用她妈妈的话说,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阳关大道上。

我也开始接受村子里媒人给介绍的,没有一个和我能说到一块的,再加上我家里的条件,没有人帮我介绍了,我也刚好清净。就在这时,县城的私立学校招聘老师了,待遇丰厚,校长鼓励我去应聘,在我试讲结束后,就和学校里签了合同,我是唯一没有通过关系签了合同的,那个面试的人说:“你的基本功很好,但还需要努力!”我先在县城的图书馆办了借书证,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然后又报了自学考试的本科,除了平日里经常听本校优秀老师的课,我还多次到城关小学去学习。凭着认真和热情,很快我成了学校的骨干教师,赢得了家长的信任和好评。

娟的婚礼是村子里最排场的一个,当天娟也穿了当时村子里鲜见的婚纱,大家都说像仙女一样漂亮。她家的两层楼房很快也盖好了,气派、敞亮、引人注目。娟那时怀孕了,在家里,周末就让我去她家里,时不时会引导我:“刚不就是比我大8岁嘛,你看我现在吃穿不愁,哪个人不羡慕?不要委屈了自己,女人啊,就是要懂得享受。谁像你啊,傻乎乎的那么累做什么啊?都二十六七了,还不知道自己都成了老姑娘了。”吃着,苹果,我觉得我和娟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们正在各自不同的道路上行进着。

三十岁的我,在村子里人异样的目光中,辞去了工作,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很快,凭着自己过硬的本领,在深圳一所着名的私立学校站稳了脚。这时,我遇到了建,我们一起创办了卓越课外作业培训,很快学生突破了500人,不到两年就扩充了十三家培训分部。

九十三岁高龄的奶奶去世了,我飞回了老家。村子里的变化可真大啊,家家户户都是富丽堂皇的高楼,娟家的二层楼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我去她家的时候,她正在跟儿子吵架,儿子天天上网、逃学。看着娟散乱的头发,过时的衣着,我很惊愕,她淡淡地说:“早离婚了,那个开理发店的刚,跟我结婚的时候就是刚跟前妻离了婚的,理发的人没有什么好东西,都靠不住,你看这娃现在就像他爸,整天不学好,唉,还是你好啊,自己靠自己,你爸你妈也跟着你享福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她现在干什么?她叹了口气说:“能干什么啊,大学生漫天飞,工作都不好找,更何况我们这些没有文凭、年纪大了的人,前一阵子在火锅店里搞卫生,等秋收完了,再说吧!”

在返回深圳的飞机上,我在想:人生就是这样的,酸甜苦辣都会尝到,只是顺序不同。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走,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向右走,是充满荆棘的羊肠小道,不管是什么道路,一切都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岁暮乡情

文/睡虎地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揣在身上太久了的包裹突然打开,在故乡的阳光里瞬间晒得暖融融的。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挑在肩上的担子突然放下,身心骤然间有了到达目的地那种快乐。

走近故乡,踏上故土,乡情像是打开尘封多年的一坛老酒,刹那间弥漫开来,清香四溢。

2015年古历腊月二十九日,辞旧迎新之际,我和二弟、三弟从县城出发,带上香、炮竹、纸钱回老家为祖先上坟扫墓,行前和在老家的四弟打了电话。这是父母双亲去世后五年来我第二次回老家。父母双亲不在,家里没有大事,在南方打工的我很少回老家了,有事就打电话给几个弟弟,请他们代为办理,每年清明节也是请弟弟们代我祭奠。三年前清明节回了一次老家,是因儿媳上门,为了秉告祖先,特意叫上在湖南长沙工作的儿子,和我一起回老家扫墓。那次回家还没进村就走了。此次回老家,是因为添了孙女,向祖先报告我家新一代人出世,告慰祖先,请祖先保佑。

两次回故乡,感受不一样,家乡的变化令我刮目相看。

第一次回村是五年前,印象最深的是路变了。

丘陵山峦怀抱的故乡汪家田塆,地处大别山南麓的鄂东北红安县,是个自然村,别名睡虎地,近百户人家,两个村民小组。一条小溪在村北蜿蜒流过,小溪上有两座人行石桥。距村子西南面两华里有一条省级公路宋大公路连接麻城、红安两县市,村南有一条窄小的机耕土路接通公路,这是村子连接外界的的唯一车辆通道,进出就靠这条路,一遇天雨泥泞不堪,车辆难行。这条土路是乡亲无奈的情结,困扰了乡亲们很多年。直到2008年,村里利用建武合高速公路征用土地的补偿费加固了机耕土路,修成了水泥村道,车辆进出才畅通起来。

第二次回乡,时间一天,逗留时间长了,感受变化最大的是房。

三年又相见,故乡变得难以相认,村子已不是原来印象中的老村了。老村座落在一片洼地里,座南朝北。武合高速公路从村南山峦田畈中穿过,从而改变了村子的建设格局,大部分村民都由洼地搬到南面开阔岗地上建了楼房,面朝武合高速公路,一色地都是两层半楼房,乡亲们称之为假三层,里外都贴瓷砖,豪华气派,装饰比起城里私房毫不逊色,甚至还要超过。洼地里剩下不到10户人家,两种情形的人家没有搬走,一是在外地工作不在老家住的,二是单身户不想搬的。搬建的新房户也是因为两种情形,一是有了经济能力,及时改建房子;二是尽量将房子建在靠近公路方便生活的宜居地带。农民对居住环境有了更高的要求,改变了以往的居住生活观念。有的房子并不旧,建了新房后老房子还留在原地。村子变大了,变美了;房子变新了,变高了。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横直好几里路,村这头到那头要走上半个时辰。

上坟祭奠完毕,拜见了几位邻居长辈后,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去了村里焱哥家,焱哥腊月前病重不幸逝世了。大集体时,焱哥当过多年的生产小队队长,后来当生产大队干部,在村里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听到他逝世,我感到无比悲痛,因为他年龄刚过70,这个年龄现在并不算高寿。去他家的路上刚好碰见他老伴背着一捆草料去喂牛。他老伴姓童,我叫她童嫂。进了他家新建的楼房,听童嫂讲,焱哥是在新房刚建好去世的。楼房建有前院后院,前院外是一口水塘,水塘边种有时令蔬菜。自己打了水井,电闸一开,水就上楼了,方便极了。正好碰到她在珠海打工的儿子和女儿,我们亲切愉快地交谈,她女儿带着我楼上楼下、房前房后参观,厨房建在一楼,每层都建有厕所、洗澡间,后院建有牛栏猪圈。看着设计合理、装修高档、生活方便的农家住房,我羡慕不已。

出了焱哥家,我又去田哥家贺喜。田哥学名乐斌,小名厚田,是我童年最要好的伙伴,小学到初中,我们形影不离,感情深笃。田哥年长我两岁,我唤他田哥,顺口习惯了,反而很少唤他学名。初中毕业后,我被学校保送上了师范,他则上了高中,毕业后回乡务农。虽然我在城里,他在农村,我们的感情还是一如童年。听说他造了新房,我在深圳电话向他致贺。他家新房建在村南机耕路旁的山脚下,也是假三层,依山而建,坐西朝东,白色外墙砖在阳光下光鲜夺目。门前是几垄水田,宽敞开阔,空气新鲜,环境清幽,疑是世外桃源。嫂子见到我高兴得很,泡茶递烟,不亦乐乎。在浙江打工回来的儿子向我介绍房屋的建造过程。嫂子则用手机打通田哥,叫田哥回家陪我聊天。不一会,田哥骑着摩托回来了,一见面,我握着田哥的手,送上一句“你终于圆梦了!”田哥嘿嘿地笑着,一脸的自豪感。田哥家以前住房一直不宽敞,住房是他心中多年来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我为发小感到由衷地高兴。触景生情,想起10年前我曾写过的一篇《家》的文章中的一段文字:“几间青瓦房,背靠青山,门前一泓清溪,几垄田畴,红梅绽放,绿竹摇曳,牛羊嬉戏,鸡鸣鸭欢。清晨,迎着徐徐升起的旭日,竹影树荫下,沏上一壶清茶,吮吸雨露,细品人生。”想不到,我追求的陶渊明式的田园风味情趣的居住环境,田哥已于我先期实现。小时候,听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农村美景,那时认为这不过只是宣传而已,没想到真的实现了,消灭城乡差别的口号,原以为是空喊喊,没想到在我们这一代真的消灭了。看着田哥家的住房,我陷入沉思,人生就像兔子和乌龟赛跑,跑得快的不一定先到达终点,表面上看起来我在外面比田哥风光,实际上还没田哥来得实在。想到这里,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欣喜之余,一丝隐忧袭上心头,故乡新农村建设中存在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农房建设没有整体规划,零乱无序,土地占用量大,生活设施共享率低,比如,家家打井大可不必,造成资源浪费;塑料制品乱扔乱放,而不是造坑掩埋,缺乏统一管理,生态环境潜在恶化,农民卫生环境意识差,缺乏有效教育;青壮年外出打工,田地抛荒严重;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抗旱能力减弱,或者说接近丧失抗旱能力的状态;农村基本无教育,孩子们读书要跑很远的地方,有的则要去镇上或县城就读,加大了上学读书成本;农村医疗令人忧心,几乎无合格的医生,有的连感冒类的小病也治不了,大病要去县城医治,乡民得了小病一般的就是硬扛着,直到酿成大病不治。焱哥就是因为农村医疗差,耽误了治疗期病情恶化不治而死亡的。

乡愁绵绵,乡情依依。说话之间,太阳悄悄落下了山岗,我和田哥在夕阳的余晖里拱手道别。田哥摇着我的手说:“经常回家看看啊,下次回来一定来我家吃饭啊!”我抱拳答应:“下次回来和你聊个通宵,一定!”

哦,故乡,故土,原本没有离开过我,不管岁月多么长久,无论我离开多么遥远,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藏在我的心灵深处,有如那永不枯竭的山泉,春夏秋冬,年复一年,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