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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灯芯的文章 / 灯芯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煤油灯的记忆

文/向远军

煤油灯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它只能闪烁在我的记忆里了。

小时候,常停电,煤油灯便成了家家必备品。

我家的一对煤油灯,还是母亲出嫁带来的。因为穷,所以敝帚自珍,母亲一直小心地呵护着,总是轻拿轻放,生怕有半点闪失。那对灯有着喇叭口似的底;有一个葫芦腰似的油肚儿,油肚儿装满了清亮的煤油。顶端的灯头是铁做的,旋在肚儿口上,圆形的,四周竖立了四根铁卡子,可以卡住玻璃灯罩防脱落;中间竖起一圆形的小筒子裹着灯芯,灯芯垂到油肚儿里,吸了煤油后,用火柴一点,便着了。那灯火很弱小,但罩上凸腰的玻璃灯罩结果就两样了。原来,那灯罩就像一个放大镜,可以增强灯光亮度。

虽然煤油灯远不如电灯明亮,但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它也是我们夜晚的希望之灯。

母亲常常借着煤油灯昏暗的光做针线活,有时候纳着千层底,有时候缝补衣裳,常常忙到深夜。我一觉醒来,便看到她高大的身影随着摇曳的灯光舞动着,那拉线的丝丝声是这样舞影最温馨动听的音乐伴奏。她那样专注,那样认真,大概忘了时间的流逝吧。唯有煤油灯默默地燃烧着,吐着一炷青烟,是母亲最忠实的伙伴。

读小学后,我拥有了一盏自己的煤油灯。那时要上早自习,但教室里又没有电灯,大家必须自带煤油灯照明。我的煤油灯是母亲用废弃的墨水瓶做的。将瓶盖钻一个小孔,接着把牙膏袋(铝制的)剪出的一小块长方形,包着灯芯卷成筒子,然后插入盖孔中,往瓶中倒入煤油即成。

这样的煤油灯显得很寒碜,但对我是莫大的鼓励。

乡村的早晨很静,很清凉。我每天很早就到了教室,点着了煤油灯,就着那昏暗的光芒读起书来。灯光晃动着,幼小的身影也随之晃动着,书声也似乎晃动着。煤油灯好似闪烁着母亲期待的眼光,让我不敢偷懒,不敢懈怠。不多久,整个校园便沉浸在琅琅的书声里。早读下来,大家的鼻子里黑乎乎的满是烟垢。放在今天,我们说这叫污染;但在那时,我们只有欢乐,只当煤油灯是我们追梦途中的忠实伴侣。

今天,煤油灯被现代文明所淘汰,但是,它承载着一段包含着母爱的历史,它永远亮在我记忆的夜空里。

亮在心头的菜油灯

文/沈伯素

菜油灯曾经陪伴了我童年的全部日子,以致它至今活跃在脑子里。我家的菜油灯,灯台是竹子做的,四只脚,形如高脚椅,可立放,可挂壁;灯盏是一只浅浅的铜碗;灯芯是比棉花还要轻的一种名叫灯芯草的。那年头,即便我们老家那片山区,也经常有小贩背着大捆灯芯走村串巷叫卖。

我家土地不多,产菜籽少。三四斤菜籽才能榨一斤油,还得卖钱充家用,炒菜做饭尚且舍不得,何况用于点灯?《儒林外史》中的严监生,临死前因油灯里点着两根灯芯,便伸着两根手指不肯咽气。有钱人家有此吝啬劲头,我家就更不舍得费油点灯了,都是点一根灯芯。经常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还不点灯,晚饭摸黑吃。对此,母亲理由充足,她说:“不点灯,还能把饭吃到鼻子里?”

有关菜油灯的话题好多。因为灯台有影子,就有了“灯下黑”的说法;形容人会惹事,就说他“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人编了一支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骨碌骨碌滚下来。”今天,就不指望小朋友们对这首歌感兴趣了,可是我小时候不仅喜欢这首儿歌,更对油灯怀有深厚的感情。天一黑,就会催母亲快快点灯。尽管一灯如豆,而且幽幽火苗稍有“风吹草动”就摇摆不定,但在桌子中央一放,一家人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母亲总是趁着有亮光的时候,带着姐姐纳鞋底或给衣服打补丁。奶奶则多半是捻麻线。她是捻麻线能手,捻纺锤就像丰子恺漫画《三娘娘》,一手举老高,另一只手在大腿上一搓,线砣就久久地转动,引得花猫也在旁边蠢蠢欲动。我自觉靠近灯台,在菜油香气中低声诵读“晋太元中武陵人……”或做“鸡兔同笼”算术题。有时,我们兄弟姐妹还会起哄,在菜油灯下做游戏。灯下游戏项目很多:猜字背——把在桌上转着的铜钱突然用手蒙住让别人猜是字还是“背”;转陀螺——在“康熙大钱”的方孔里固定一根细竹签做成小陀螺,看谁转的时间长;猜谜语……

回味童年与菜油灯为伴的日子,就感到我们的历史多多少少都有油灯的映照。这一点,后来读诗词时感觉就更清晰。比如,李清照说“夜阑犹剪灯花弄”,赵师秀说“闲敲棋子落灯花”,菜油灯熠熠生辉,一直亮在历史里,亮在我的心头。

岁月油灯

文/徐仁河

是看了一部美国电影,才勾起我对油灯的往忆:一个风雪夜,美国的乡村小镇突然断电,爷孙俩搬出了尘封已久的老式油灯。火柴擦燃亮,点着油灯,昏黄的火苗映照出爷孙俩的笑脸,也温暖和触动了我身居异地孤独的心。朦胧、昏黄的油灯下的旧时记忆,就像老照片,顷刻浮出脑海。

在老家,那时的农村,电力匮乏,照明的只是灯油火,有钱的人家才点得起蜡烛。菜籽油是自家种的油菜籽油。灯盏是一种小个的铁盘,灯芯是一种叫做灯芯草的草茎。母亲在灯下缝衣,看到灯火稍微雀跃一点,便会拿针将灯芯回拨一截,为的是省油。我们小孩子就着暗夜捉迷藏正好,所以对灯火的需求不是很大。可是慢慢地自己上了学,学校布置的家庭作业满满当当。母亲就时常把油灯凑到我的桌前,自己起身去灶炉边,借着炉膛的余烬剥豆筛米。小学高年级了,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破天荒地要求上晚自习,每个学生都要自备油灯。家中缺油,炒菜的大多时候多是“红锅”,把火烧得旺盛,将菜倒下去翻个身便起锅,不下一滴油。哪里还有多余的灯油。更为关键的是菜籽油只适合点灯芯草,而且那种灯盏一吹便熄,不得防风。供销社里倒是有专门供点灯用的煤油(我们老家叫它洋油)卖,可家里没钱。向父母要,我也不忍心,他们的钱都精打细算地花在买种子、化肥什么的,以及我兄妹三人的吃穿用度上,已是捉襟见肘。

现在想起来值得自豪的事情是,我的油灯是自己亲手制造的。油瓶就是空干的墨水瓶,灯芯是系鞋的棉鞋带,灯芯管是牙膏皮。最缺的是灯油,没办法,我只好瞄上了开粉干加工作坊的堂哥,他有台机器是专“吃”柴油的。经我软磨硬泡,堂哥终于答应从他的柴油机里挤二两给我。柴油灯火烟熏火燎,一晚上下来鼻子眼睛都是黑的,但我还是乐陶陶的,兴奋难抑。灯影憧憧的教室,到处黑漆漆一片,只有乡村小学毕业班教室里那四十余盏随风摇曳的油火,让贫瘠的乡村暗夜多了一抹明日的辉煌。

最壮观的场景,还是在晚自习放学的路上。我们的学校建在村庄外的一个小山岗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我们各举着塑料或玻璃罩着的油灯迤逦下山,那场景就像正月十五的龙灯游行,但驮龙灯远没有我们的绵延壮观和气势宏大。走进村子,各自到自家门口,道一声别,扑地吹灭手中灯盏。待最后一盏油灯熄灭,以及渐次相闻的犬吠复归沉寂,一个安详、宁静的乡村夜晚才真正来临。

后来到了初三,家里已经牵了照明用电。我学业上不太突出,听说勤能补拙,我就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那时农村用电不能超过十点,一到点,管电的电工会拉闸断电。我就取出多年不用的墨水瓶油灯继续熬夜看书、演算习题,直到鸡啼头遍,真个是“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老祖父就住我对面的厢房,他总是怕我熬夜弄坏了身板。过了十一点,就会来催我熄灯。我扑地吹灭,等他去睡了,我又用厚书罩住外泄的灯光,继续挑灯夜读。不知什么时候,板壁会再次被祖父敲响,原来他起夜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漏出的灯光。我和祖父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到自己离开家乡去外地读书方止。那个毕业考的夏天,大家都在惴惴不安等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祖父却逢人便讲,我那孙子读书都成魔了,他一定能吃上公家饭的!遗憾的是我参加工作,支了第一月的薪水去孝敬他老人家的时候,他却撒手人寰。

油灯岁月一去再无复返,关于油灯的记忆也将深深沉淀于旧时记忆中。我想说的是,习惯于用电灯、看电视、玩电脑的人们,在偶尔断电的夜晚、在不经意的旧事重提中,请各自擦亮心中的那盏油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