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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鸿雁的文章 / 鸿雁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额尔古纳的忧伤

文/梅玉荣

秋渐深,天空常有雁阵掠过,牵人情思。不禁对《鸿雁》这首歌有了兴趣,网上搜听了好几个版本:沙宝亮,呼斯楞,格格,范海荣,鸿雁组合,额尔古纳乐队等。最让我动容的是额尔古纳乐队演唱的蒙古语《鸿雁》。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简洁诗意的歌词,勾勒出一幅空旷、苍凉、辽远的画面:秋天,明净的天空掠过一行大雁,广袤的草原不复春夏时的繁茂鲜妍,只有一些发黄的草在风中瑟瑟,站在蒙古包前的人,抬头久久凝视大雁,满怀忧伤无法释放,只好去弹琴排解,谁知忧伤竟从琴弦中缕缕飘出……歌手的音域像草原一样宽广,声线像额尔古纳河一样潺潺而略带忧伤,每一句都叩击着我的心,让我联想到生命里那些最珍贵的字眼:故乡、母亲、童年、碧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遥远的爱情……一遍遍聆听,有一种柔软的东西在心尖缠绕、揪扯,几乎要落泪。

也许是因为近来我正在读蒙古族作家鲍尔吉·原野的散文集《原野上的原野》的缘故,听到《鸿雁》我就想到原野。原野说,“长调给草原生活镀上一层琥珀的光泽,告诉苍天,人们对生活的感激”。《鸿雁》里的忧伤,就像一首蒙古族长调,是蒙古民族发自灵魂深处的歌声,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感恩,是珍惜碧草蓝天的环境,能在长生天的庇佑下安宁生活的祈祷。这忧伤,包含了千百年来人们远离故土之伤、永别亲人之痛,也蕴含了人们无法操控时间、空间和命运的无奈感。而在岁月催逼下,无节制地开发所导致的河水断流、草场沙化,又怎能不让人忧心忡忡?这不仅是蒙古人的忧伤,也是整个人类的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

鸿雁的双翅上搭载着一个美丽的故乡。北雁南飞的不得已,使得北方成为永恒的故乡。迁徙意味着别离,别离牵扯出思念。大雁如此,人何尝不是这样?每个人生命的源头来自故乡,每个人记忆里都藏着一条婉转的小河、郁郁葱葱的山林、袅袅飘升的炊烟、永远温暖的母亲笑脸。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故乡总植根于你的血脉深处,时刻等待召唤迷失的灵魂。一个人身逢绝境的时候,会迸发出生命最初的纯真。我喜欢那些在高原上不停劳作、目光单纯、笑容腼腆的人,我感动于那些面目黧黑、手握转经筒、心有虔诚信念的人,我震撼于那些衣衫破烂、一步一叩首、全身俯地不起的磕长头的人。他们的话语往往不多,但他们笃定的信念,就像草原上永不干涸的水源,纯净而坚定地存在。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

歌曲的演唱者是“额尔古纳乐队”,这是个4人演唱组合。我并不知道成员们的姓名,却认为他们定这个乐队名称别具慧眼。额尔古纳,是鲍尔吉·原野笔下常出现的河流。这是一条芳香的河,成吉思汗喝过,蒙古族的千家万户用它熬茶,大军用它洗濯兵马。额尔古纳的汉语意思是“以手递物”,也即有“奉献”之义,它是蒙古人的母亲河。原野用他深情而风趣的笔触描写牧民们的放歌与交谈,描写牧区的牲畜和院落,写到满特嘎、格日勒、阿斯汗、云良、萨仁其其格等人物,无不形神俱肖,让人身临其境。我听《鸿雁》的时候,眼前一一浮现这些人的面孔,浮现出他们谈笑、挤奶、坐在一起唱歌、在风雪中寻找牛羊的各种场景,感受到一种来自草原的博大,来自生命内质的温暖。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歌声依然在耳畔萦绕,《鸿雁》里的忧伤已将我迷醉。我想,如果此刻身在草原,听着这首歌,我定会像一个心怀苍天面朝草原的蒙古族人一样,在悠扬的马头琴声中,豁达豪迈地一杯接一杯,不醉不还。

行吟落雁岛

文/戴益民

寻寻觅觅,不为别的,只为那岛,因雁落于此。穿越喧嚣的都市,身后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湖岸曲折,港叉交错,水天相接,船帆点点,山影朦胧。清池之上,看鸿雁成双成对,或盘旋,或高飞,心境悠然。

且行吟波楼,看茅屋飘逸,翠柳低垂,曲桥通幽;泛舟湖心岛,见波光粼粼,水杉密布,芦苇摇曳。映入眼帘的,是写意的古船、吊桥、婚纱、残荷。风乍起,吹皱一池秋水,我心如莲。抬望眼,斜阳夕照,落霞与归雁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哦,湖水长,秋草黄,天苍茫,雁何往?

沉鱼落雁,这是怎样的绝美之境?想象中的秋日,伊人别离故土,马嘶雁鸣,琴弦悲恸,鱼沉雁落。传说鸿雁对对,从一而终,至死不渝。鹊桥之上,声声雁鸣,那是最浪漫的祝福,是心与心的呼唤。

薄暮时分,依依惜别落雁岛。千年白蜡树下,双手合十许愿:今生来世,用文字取暖,与你共赴梦寐以求的心灵之约。

新疆的歌声

要想知道如今的新疆,你就到那里去听歌儿。

说来汗颜,作为一个文学创作者,全国对口援疆十几年了,在我的脑海里,竟然没有具体概念。尽管也看电视,电视里经常有援疆志士的身影和感人的事迹,但没有往深处想。这次随湖北作家代表团前往湖北对口援助的新疆博州采风七天,这才感同身受。新疆博州是块美丽而又神奇的土地,绿洲缀在大漠里,雪山映在湖水中,羊群像白云飘在草原上,新建的城镇像花儿盛开在有水流过的地方。这些都是历代戍边将士和援疆志士心血智慧的结晶。

在博州随时随地可以看到湖北老乡,还有黄冈、浠水老乡。他们由四个部分组成。第一是解放初随王震将军进疆剿匪将士的第三代,问起来,他们的祖辈大多葬入了这块土地,他们像种子留了下来。第二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响应号召支边知青的第二代,他们的父母都光荣退休了,他们就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开花。第三是志愿来援疆的志士,他们有干部,也有教师、医务工作者和专业技术人员,他们是目前活跃在援疆第一线的指挥者、规划者和实践者。第四是来新疆创业的企业家和打工者。解放后六十多年来,这些人与当地人一起共同创造着博州的文化,沉积着博州的历史。

博州地处准葛尔盆地边缘,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后裔居住的地乡,以蒙古族为主。蒙古族是草原上的雄鹰,粗犷放达,能歌善舞。来博州生活的湖北人,不管是“援三代”,“援二代”,还是志愿者,在这块土地上住久了,血液里融合了蒙古人粗犷放达之风,都能歌善舞。他们把家乡的歌儿带到了边疆,与大漠风沙,红柳和胡杨一起生根发芽,构成博州新的精神生长点,形成了博州新的文化沉积。

最难忘的是离开博州那天的联欢晚会。蒙古包外,博州的天晴得真好,万里无云,夜色迷人,天地干净,风也干净,流水绿州,灯火辉煌。谈笑风生,客随主饮。饮到忘情时,我们来自湖北各地代表团的十三人和来自延边自治州的两位,纷纷唱起了家乡歌谣。我们不是歌唱家,但那时候居然各自献艺,为了友谊,也为了纪念。一曲过后,不论雅俗,自然有掌声,也有赞美。唱的人自为得意,微笑着,享受着那美好的时光。联欢到最后,我们提出两位援疆干部每人唱一首。自然是领导先唱。博州市一位援疆年轻的领导,给我们唱了一首《西塞山》。这领导曾经在黄石市一个区任过要职,西塞山是黄石市长江边上的一座有名的山。他唱的《西塞山》是黄石市市歌,是根据唐代诗人张志和《渔父》改编的。他并没有站起来,是坐着唱的。他唱:“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我们是用艺唱的,他是用心唱的。三年来,他们背井离乡,告别妻儿,歌声中饱含多少对于故乡和亲人的相思之苦!他唱着唱着流出热泪。我们被他的歌声,深深地打动了。他唱完,过了好半天,大家竟默默无语。领导唱完了,那位更年轻的干部,给我们唱了一首《鸿雁》。他是站着唱的,声情并茂:“鸿雁,天空上,队队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鸿雁,向苍天,天空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过。”我们禁不住与他击节合拍,一起唱了起来,热泪盈眶。我与他邻座。我问他:“结婚吗?”他说:“结婚了。”我问:“有孩子吗?”他说:“有。”我问:“多大?”他说:“刚上幼儿园。”一曲《鸿雁》就是他的心声。

叫人大开眼界的歌儿,是我们结束采风活动到乌鲁木齐,“援二代”唱的。他是自治区宣传部的一位干部。他在新疆生根开花了。餐桌上,他给我们唱的是蒙古族爱情民歌《两只小山羊》。他将《两只小山羊》,先用蒙古族的唱法唱了,再用陕北民歌信天游的唱法唱,然后用黄梅戏的唱法唱,每一种唱法都声情并茂,水乳交融。

他边唱边舞,活灵活现。

那真是多才多艺,叫人拍案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