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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姨父的文章 / 姨父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芳姨

文/胡平

芳姨出生那天,姥爷在屋前栽了一棵桂花树,熟读诗书的他从诗句“独占三秋压众芳”里给她取名“压芳”。芳姨果然不负他望,出落得清水芙蓉、顾盼生辉,一头栗色卷发扎成马尾,甩得很是妖娆。

听说当初姨父追芳姨那阵子,姥姥姥爷没少叹息,认为一个男人帅成那样,不是什么好事,可芳姨忽略他身后所有可能的陷阱,很快就投入了他的怀抱。所有人都认为,芳姨嫁给他,不仅仅是他家境富裕、生活优渥和工作能力强,最主要的可能是他玉树临风的外表和那温暖迷人的笑容。他整个人都弥漫着十足的贵胄气质。

迎娶芳姨那天,姨父在他们屋前也栽了一棵桂花树。他说这是一棵爱的接力树,“我要让它见证我们的爱情以及我们婚姻绵长美好的日子”。

爱情是有的。可姥姥姥爷他们说得太对了,男人帅成姨父那样子,就算他不去主动燃烧别人,别人也会燃烧到他。姨父深知自己的光芒,他究竟吸引了多少个美女的关注,这个就只有姨父他自己知道了。但很多女人于无望后,会在现实中清醒过来,慢慢放弃他,做起另外的长远打算。姨父,成了众多女人梦中时常出现的那缕缥缈的云。

力挫群芳的芳姨成了大众情敌,从此也拉开了她的婚姻保卫战。

有次芳姨出差一个月,回来后发现梳妆台上多了枚银质发卡,芳姨拿起问道:“这是什么?”姨父居然答:“是我路上捡来的。”

芳姨冷笑道:“拜托你把谎撒得诗意点。譬如你可以说,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待你长发及腰,夫君亲夹可好?”

姨父被她的话逗笑了,夺过发卡,他像表明态度似的,狠狠地决绝地扔到垃圾桶。

女人对于男人爱不爱自己是很有直觉的。芳姨说:“如果我还爱他,他也还爱我,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我是不舍得几巴掌把他扇到别人怀里去的。”

痛苦归痛苦,可痛苦反复咀嚼,只会发酵膨胀。芳姨用一句话告诫自己:“不管事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从此她不再提及此事,仿佛那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一幅琴瑟相和的景象。直到一天深夜,芳姨听到一声像腌菜坛子冒气泡的声音,几秒恍惚后明白过来,那是短信提示音,她抓过姨父的手机一看:“夜深了,思念也深了。”

芳姨摁亮灯,坐起,有一阵歇斯底里涌上来,跑到客厅狂喝冷水,然后回到卧室平静地对他说:“我不想揭开事情的狰狞真相,我天亮就准备去西藏散心。你好好想想,门前的桂花树是不是该砍了?”

其结果是,芳姨前脚出发,姨父后脚就请假跟去了。他们在西藏玩得物我两忘。只是呢,他们返程的车不幸侧翻,芳姨受伤最重。当她在医院醒来时,姨父居然哭了:“你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吓我。”芳姨也哭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有人惧怕失去你,够了。

芳姨说,西藏高远的蓝天白云和布达拉宫缭绕的梵音让她觉得人很渺小,烦恼很渺小,男人的那点破事更渺小。

车祸让他们再次成为亲密爱人。

姨父工作似乎比以前更加卖力,他把自己的工资卡、信用卡都给了芳姨,叮嘱她,想买啥,别舍不得。

有一秒钟的念头从芳姨脑中跑过:他是否对别的女人说过同样的话?但她硬生生掐断这疑问。希拉里都曾祝福自己的情敌“找到生命的意义与乐趣”,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何必空穴来风、无端猜忌呢?还是把女人猜忌时发达的想象力用在正经事儿上吧。

有人问她,你真的不在意吗?她说:“气愤时真想以伤害消灭伤害,可那家还是家吗?而且,他只是在崖上探身看花,没打算真去摘它,你何必在他身后吼上一嗓子?这样有可能他真的一吓就掉下去了。”

生活或者说是姨父把她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哲学家。

后来有天晚上,在外面玩得很嗨的芳姨,突然腹部剧痛并呕吐,其实后来才知道是急性阑尾炎。接到电话的姨父不顾朋友的劝阻从酒桌上下来,心急如焚地开车赶过去。在送芳姨去医院的路上,姨夫边开车边扭头关切地看她,他那焦灼的眼神使疼痛中的芳姨突然就舒服成了一条虫——如果疼痛让爱情如此真切,那么她情愿疼痛永远。

巨响使疼痛和温情中的芳姨惊醒,急火攻心的姨父把车撞在了离医院不远的广告牌上。幸好姨夫替芳姨系好了安全带,受了点轻伤。可他自己,怎么就忘系了呢?头上流下的血把白衬衫染得一片猩红。

姨父到了第二天仍然昏迷不醒。芳姨握住他的手泪流不止,仿佛只要他能活着,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暧昧也好、外遇也罢,可以随性而为。

姨夫醒来已是第三天的下午。后来他对人说,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芳姨满脸悲戚地望着他,这让他心生不忍。还说即使以后美女天天围在身边,他也该收心了。

姨父能不能践行他自己的话没人敢确定。但大家都认为,芳姨那充满禅意和哲学思想的脑子,是能和姨父过得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

做煎饼的姨妈

文/董善军

我的姨妈是我母亲的姐姐,她一生坎坷,留给我的印象是勤恳、仁慈、宽容。姨妈最擅长的手艺就是做煎饼,这是她嫁到泰安以后通过年复一年的生活而练就的。

姨妈的命是比较苦的,十八岁结婚,嫁给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子,那时正赶上闹天灾,过着挨饿逃荒的日子。结婚没两年,我的前姨父就饿死了,那时姨妈怀有身孕。后来姨妈带着出生不久的大表姐嫁到了泰安,找了一个石匠(我的第二个姨父,他的前妻是病死的,留下一个儿子叫史文安)。姨父白天在山上开石,姨妈就在家学着做煎饼(摊煎饼)。一遍生两遍熟,做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有了经验。姨妈在做煎饼时着重三方面,一是玉米面和豆面的搭配,按三比一和成面浆;二是摊在鏊子上厚薄均匀;三是把握火候,七八分钟一张,时间短了不熟吃在嘴里黏,时间长了煎饼发黑发硬,硬邦邦的没有酥软的口感。姨妈做出来的煎饼颜色黄亮,吃起来香津津的。

姨妈共生了六个孩子,连上史文安是七个。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能把这七个孩子拉扯成人是何等的不容易。光靠姨父开石的收入是不够的,姨妈就把煎饼烙好了折成一叠一叠的,用三轮车驮着到街上去卖。好在姨妈所住的地方离泰安县城不远。姨妈经常蹬着三轮车出入县城,把煎饼卖给县城里的饭馆、打工的,还有在校就餐的孩子们。

姨妈每次回禹城探家,总要背上一包厚厚的煎饼,见到娘家的人是特别的亲,把煎饼当成了见面礼,逐家逐户分一分尝一尝,当分到最后的那一家时,姨妈总是表现出满脸的遗憾,口里连连说着:“下次多带点……”

我的姥爷姥娘去世以后,姨妈回禹城的次数越来越少。记得是母亲病危时,姨妈风尘仆仆地来我家探望,背上背着的是一包袱厚实的煎饼,当我从姨妈肩膀上接下来时她已经汗流浃背。姐妹俩相见时是两眼泪汪汪,彼此抓住双方的手许久没有说话……母亲执意要尝一尝姐姐做的煎饼,姨妈就把煎饼撕碎在小米粥里泡软后给她食用。一家人都陪着吃起来,吃着姨妈的煎饼,我心里流淌着幸福的暖流。我感慨万千,姨妈是生活的强者,是她用那一张张满载着勤劳和朴实的煎饼养活了一家人呀!

我母亲去世两年后,姨妈也因年老体衰离开人世。我怀着无比的悲恸参加了姨妈的葬礼,望着围裹在黑色绸缎中的那张慈祥的面孔,我热泪盈盈……我深切怀念我的姨妈,不但煎饼做得好,而且人做得更好,亲戚朋友说她好,邻里四舍说她好。“好人一生平安”这只是一句祝福的话而已,在我看来,好人却是一生坎坷一生艰难。

安息吧,我尊敬的姨妈,但愿有来世,外甥再吃到您亲手制作的煎饼。

姨父一家人

文/王月冰

今天,我妈告诉我,63岁的姨父被选为深圳某老年服饰品牌的代言人了,还给我发来照片,有姨父的,他们全家的。这一家人,怎么看都像明星呀。其实,他们的颜值算不上太高,但就是身材、精神特别好,气质爆棚。

我记得那时姨父、姨妈都是船厂工人,工作辛苦,经济并不富裕。每天下班后,船厂工人们串门聊天,打牌,可姨父会带着表哥表姐跑步、读书、绘画,还有静坐。我特别不能理解静坐,全家人像傻子一样,静静地坐着,什么话也不说。姨父却说,这是养性,能静坐的人,可以接受延迟满足,性情温和,擅长思考,会比较理性,懂得自律。姨父最喜欢跟表哥表姐说的一句话就是:越自律,越丰富。

我们问,自律是什么?姨父说:实际上就是自我管理,自我约束,理性控制自己的情绪,规划自己的人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那时候的人们,还极少提养生,坚持健身的人也很少。可姨妈家的餐桌上永远荤素搭配合理。那时火腿肠、肯德基、瘦肉条等正火速流行,亲戚朋友追赶时髦都喜欢带孩子们去吃这些。后来又养生风靡,大家都买保健品。姨妈家极少跟风,餐桌上的搭配比较严格,每天吃多少水果也有定量,再有就是不管工作多忙,孩子学习多紧张,全家人跑步和骑车每天都必须坚持40分钟以上,他们甚至还省吃俭用买了跑步机。

还有情绪训练,姨父有时候会故意冤枉表哥和表姐,开始时表哥和表姐也会激动地反驳,大喊大叫,姨父会两个食指交叉,提醒他们控制情绪。渐渐地,他们便能冷静地面对各种状况了。

姨妈每两个星期会带孩子去一次图书馆选书,表哥看到家居杂志爱不释手,那时还不过是小学生。姨父从中似乎看到了什么,给表哥请了美术老师。

读书、运动、绘画、静坐,还有表姐的英语学习,这是他们家除上班、上学、做作业之外每天雷打不动的节目。姨父每个月都会写工作计划,并且严格执行,他要求孩子们也写学习计划,督促他们自律完成。在这个家,一切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不会随意受别人影响而改变,不会因想玩了而暂时放弃,更不会因身体想偷懒就停止。

有邻居悄悄说姨父家,穷不拉几的,却想过成大户人家。听了这话,姨父也不生气,只是说:“大户人家怎么大起来的?就是像这样懂得自强自律。”

时间一长,姨父全家逐渐活出了蓬勃气象来。由于工作多年如一日地认真,有计划,几乎从没差错,处理事情冷静得体,姨父被选为船厂厂长。表哥成为一流大学的高材生,一直坚持搞家居设计,功底扎实,后来又开拓视野,大学毕业就创立了自己的家居品牌。从小坚持自律让表姐形象气质与性情及事业都非常出众,嫁入富贵人家,仍行事自律,如今成为婆家备受喜爱与尊重的家族栋梁,且婚姻幸福,家庭和美。

一切,都真的像姨父所说的那样:越自律,越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