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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乡间的文章 / 乡间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文/黎城

我喜欢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远离喧嚣的城市,摆脱烦躁的心情,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里的天空蔚蓝如海,棉絮般的浮云飘过头顶。那里的秋阳柔情似水,亲吻着面颊,温暖着心灵。那里的空气沁人心脾,携着泥土的气息,从鼻孔浸入肺腑,惬意,悠远。还有那道路两旁金灿灿的稻子,紫红的茄子,火红的辣椒,向世人宣告着丰收的喜悦。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与天地浑然一体。我,立于天地之间,呼吸着田野里灵动的空气,用“身无半亩,心怀天下”的情怀,思索着这个世界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芸芸众生。

《管子》说,“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人从哪里来?这本是一个人生的终极问题。在先秦那个久远的年代,先贤们用他们的智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天给了我们精神,地给了我们形体,合二为一,就成了人。所谓“天人合一”,我们每一个人来源于自然,又终将回归到自然。《易传》有云,“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与天地日月一样,我们生于自然,也必定要受制于自然。我们的命运与自然的兴衰流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卑微显达,我们都不可能超越自然规律的制约。

笛卡尔有句名言:我思故我在。在今天这个个性张扬、思想多元的社会,人们用极其丰富的后现代语言对笛卡尔的精神进行着史无前例的解构和发挥。吃完了大闸蟹,喝完了陈年干红,摸着隐隐鼓胀的肚皮,谈一谈爱情,谈一谈伤痕,谈一谈风月。或者捧一本杜拉斯要么村上春树,找一个阡陌纵横炊烟袅袅鸡鸣狗跳的地方“诗意地栖居”。抑或背上行囊,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看一看那天涯海角不一样的世界。然而,无论我们怎样诠释存在的意义,只要你还在呼吸,只要你还在思考,都必须老老实实地属于这个世界,存在于这个社会。在我看来,你的人生、我的人生以及他的人生,其实大同小异,每个人都戴着一副无法挣脱的手铐和脚链,越是想挣脱,就箍得越紧。稍微不同的是,一部分人为今天有没有吃的而挣扎,而另一部分人为明天吃什么才好而烦恼。

回想起刚刚参加工作的我,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面对着物质上的贫乏和精神上的孤寂,还要面对繁重的工作任务和复杂的社会关系,未来就如同黑夜里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焦急、担忧和压力时常困扰着我。但我依然怀着对美好憧憬,尽量以最饱满的热情,最勤奋的状态去对待每一天、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总以为挺过黎明前的黑暗,迎接我的定是美好的曙光。哥德说:“有两个灵魂住在我们胸中,它们总是互相分道扬镳:一个怀着强烈的情欲,以它的卷须紧紧攀附着现世;另一个却拼命地要脱离世俗,高飞到崇高的先辈居地。”尽管现在我的生活环境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但如今的我依然徘徊在这样两种境界之中,一方面常常抱怨薪水的低廉和工作的繁杂,另一方面又希望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生活在这个既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同时作为体制内的一员,一方面我们在感受着体制带给我们的某些好处,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被体制所束缚和困扰。人生自古难两全,有一得,就有一失,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得失之间找到我们想要的平衡。

当来自西伯利亚的秋风猛烈地摇曳着树梢,绿叶们听够了赞美,披着万紫千红载誉而去,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风轻轻,云淡淡,天蒙蒙,地软软,山初瘦,水微澜。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九月的乡间,就是一幅很有水墨写意韵味的山水画。坐在秋日的边境,我看到人生如秋叶一般在世间飘舞着,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最好的心境吧,经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洗净了五颜六色的铅华,剩下的就是不动声色的静默与宁静,此境本来就是一种最有分量的美。这样的景物,或许才具有最深沉的美丽,就如同秋天一样的美丽。

乡间柴垛

文/牧歌

柴垛是乡村最具体的存在,它温情、淳朴、厚实,如同村庄一般。走在乡间的任何一个村庄,都能看见农户家门前堆有大堆小堆的柴垛,有的柴垛刚刚从山上砍回,还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味,给人温暖的感觉。

和柴垛紧密连在一起的是母亲。打记事起,母亲便经常到山上打柴。那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以砍柴为生。柴禾让每户人家每天都有炊烟升起,一大早,村人便担了担子,带上干粮上山打柴禾去了。当夜晚来临,每个人肩上都挑着重重的柴垛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步子沉重,脸上满是汗水,但为了生活,他们愿意这样做。

日复一日,村人并不觉得打柴是一件苦力活。他们就像一个每天上班下班的人,打柴成了村人过活的一种习惯。每天打回的柴禾一部分用来烧水做饭熬猪食,但绝大部分还是挑去镇上卖,换几个零钱贴补家用,以此维系贫简的生活用度。

每次卖了柴垛,手上揣着一张张钞票,母亲脸上便露出了笑容。有钱了,家里就能多置些急需的东西,也能改善一下生活。没钱的日子,我们每天吃菜园里的蔬菜,一碗菜没放几滴油。现在换回些钱,如果母亲高兴,还会顺带割回半斤猪肉让我们享受一番。

也常有卖不完柴垛的时候。母亲只好把柴垛又重新挑回,码放在门前的空地上,等到第二天再挑去卖。砍柴是项费力的劳动,母亲那双粗糙的手就是因为常年砍柴造成的。母亲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在我们脸上轻轻抚摸,我们能感受到割肉般痛。我们心疼母亲,叫她少去砍柴,不要把腰给弄垮了,只要家里够用就行了。可母亲说:“你们的学费在看着我呢,我能不去吗?”我们无言以对,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后来的后来,我长大了,离开村庄来到城市里生活,再不用上山打柴,不用气喘吁吁了。可那段艰苦的岁月依然牢刻在我脑海里。每当我走在回乡的山道上,都会想起儿时在山上打柴的时光。那时心里不知是心酸还是幸福?说不清楚。

周末的空余时间,我经常独自一人到城市边缘的村庄走走,闻闻那里的空气,看那里的人们又是怎样生活,也想找回我过去的生活。那里也有柴禾,堆在门口,有半人高。我拿起一根放在鼻子前闻闻,那一刻,我闻到了家乡的味道。是的,那股淡淡的柴禾的味道弥漫在我身上,溢满我的全身。

这时,一个老人朝我走来,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找我的村庄,找我的童年。他听不懂,傻傻地望着我离开。是的,我是在寻找我的村庄,我的母亲,我的童年。当我看到柴禾,看到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时,我的童年和村庄就展现在我眼前。我全身感到温暖,感到一阵阵亲切,那感觉,既厚实温暖,又平静真实。

乡间过年

文/袁凤

在我的记忆中,乡间年事是从一碗腊八粥开始的。这天,天刚麻麻亮,家家户户的厨房里亮起了微黄的灯火,操劳了一年的女人,一脸安详地坐在灶台边,红红的火苗衬着她们质朴的脸庞。大铁锅里是翻滚热烫的腊八粥,揭开锅盖的瞬间,一股子红豆、胡萝卜、豆腐的清香从厨房里溢出来,整个村子都飘满了腊八粥的香气。等到日上竿头时,门口的土堆上,男人们蹲在上面一人端个碗,一边扯着嗓子闲聊,一边吸溜着往嘴里刨,吃得酣畅淋漓。至于我们这些小孩子,更是围坐在一起,相互瞅着谁家碗里的豆子多,谁家的肉丁切得大,争辩声、欢笑声,顺着村子传得老远。

乡间年事也在母亲缝制的花棉袄和新鞋子里。腊月里,村里门前屋后,母亲和一帮村妇们对着太阳坐着,缝衣、纳鞋底、做鞋帮、钉鞋扣、绣鞋垫,好一个忙活。她们窃窃私语,笑语飞扬,一张张笑脸被暖洋洋的太阳烘得如同一朵朵绽开的石榴花。依然记得母亲做的棉袄棉鞋,颜色鲜艳,软和厚实,或碎花星星点点,或牡丹艳丽朵朵,穿在身上的那份妥帖和满足暖在心窝;依然记得心灵手巧的母亲一阵穿针引线之后,孔雀开屏、喜鹊登枝、百鸟朝凤等图案,活脱脱地铺就在鞋垫之上。这一群扎堆的女人们,一针下去,红的是花,绿的是叶,女人们脸上漾出动人的微笑,让人怀恋。

临近年关,乡间的集市也会一天天沸腾起来。那时候,我们小孩子赶一趟年集会幸福好几天,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十来里的泥巴路,伙伴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到镇上。年集上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有卖针头线脑、鞋帽、手套等小百货的;有卖瓜子、花生、水果、红糖、烟酒等副食的;有卖油、盐、酱、醋和各种调味品的;有卖扫把、碗筷、铲勺等日用品的,也有卖油糕、麻花、粽糕等小吃的;还有卖年画、糖葫芦、气球、炮仗等年节用品的,这类东西正是我们小孩子的最爱,而大人们这时也比平日大方很多,都会给孩子们买些吃的、玩的。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乡间人叫“祭灶”,顾名思义是祭拜灶王爷,传说他老人家吃饱了,全家一年不会饿肚子。记得这天不能清灶灰,不能扫锅台,不能动风箱。待鸡归笼、鸟归巢时分,母亲虔诚地跪在锅台下,嘴里念念有词请出灶王爷、灶王婆的画像,用浆糊贴在灶台对着的墙上。画像两边的对联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是:一家之主。画像的前面摆着供品:粘牙的红薯制成的糖丝,焦黄的锅盔,喷香的点心等。其中,灶糖是让灶王奶奶吃的,据说是因为她嘴馋好事爱说闲话,一吃灶糖,牙给粘住,就不乱说了。我记得母亲做锅盔最好吃了,慢火烤,烤到微微焦黄,咬一口,酥脆的香,给人一种无可名状的满足与幸福。

接下来的几日里,乡间更加纷繁而热闹了。娶媳妇的,杀猪宰鸡,鞭炮齐鸣,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不喜庆;大扫除的,糊墙贴年画,洗洗刷刷,前后院挂满五颜六色的被单,连树梢上都有袜子裤头迎风飞舞;准备过年吃的,蒸年糕、煎豆腐、煮大肉,乐得眉开眼笑,越忙越精神。等到年三十,贴门神、写春联、挂灯笼、请先人,一样都不能少。一直到除夕的晚上,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终于迎来乡下人期盼已久的新年。

年来了,乡间人的团聚就来了,这是乡间一年里最让人动容的一幕。你看,通往各村的小道上,一个个小黑影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渐渐的,那些小黑影近了,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是队长家的大学生拎着大背包从上海荣光而归,和他一起的,还有村里的泥瓦匠孙大柱,拎着行李,里面装满乡下人平日里吃不到的糖果和点心,还有一年来装不下的思念和惦记。两个一起穿开裆裤玩大的伙伴就这么碰到一起,相互看一眼,由意外到惊喜再到开怀。后来,当我自己也一次次走在这回乡之路时,才感慨万分,长久以来,家只是山野沟壑处那几间屋子,屋里有儿孙满堂的欢声笑语,门口有柴门虚掩的慈母祥父,可就是这家,牵扯着旅途中成千上万归家人的心。

“正月正,串亲忙。”喜庆在乡间,一点不假。在这万象更新的日子里,忙碌了一年的乡间人彻底清闲了,走亲戚串朋友成了乡间过年一道亮丽的风景。自行车、摩托车全出动了;你家初二,他家初四,不见不散。依然记得,年迈的奶奶几乎整个冬天蜷缩在她小屋的床上足不出户,可从正月初一开始,她老人家也会挨家挨户去走一走呢。

乡间年事的收尾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元宵节,吃汤圆,挂灯笼,这是华夏流传了几千年的习俗。不过小时候,我对吃汤圆并不感兴趣,那一盏盏红彤彤的灯笼却是我的最爱。记得村里的孙爷爷有做灯笼的手艺,每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把剪刀,几根竹竿,几片彩纸或彩纱作原料,用刀片将竹子破成又薄又长的竹条,将细长的竹条弯成需要大小的圆圈,然后,剪纸、描画、粘贴,一道道工序下来,不一会儿就做成色彩鲜艳形状各异姿态逼真的灯笼,来点缀着古老而传统的年。到了十五的晚上,天还没黑,孩子们迫不及待地点燃蜡烛,提起灯笼像燕子一样飞出院落。红红的灯笼映着静谧的冬夜,清凉中一丝丝的热气从灯笼的敞口处溢出来。慢慢的,门前的小路上灯笼多了起来,一盏,两盏,三盏……不一会儿,满村的红灯笼像一条条俏皮灵动的彩带,孩子们嬉闹着奔跑着,陶醉在这一片灯河里。夜深了,各家各户门楣上的大红灯笼被燃透了,也更亮了,一盏盏灯笼,穿过幽暗幻化的暮霭和飘渺,闪烁着暖暖的柔和之光,仿佛告诉我:来年又一春,人间好景时。

想到这里,我记忆里的乡间年事,也随着时光的远去渐渐沉淀在岁月深处。如今,过年也热闹,亲情依然温暖,但少时曾经纷繁的年事永留心底,给我无限的追忆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