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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扫帚的文章 / 扫帚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扫帚去哪儿了

文/姜宏云

一滴水能折射太阳的光辉。生活中的小事往往深深打上时代的烙印。扫帚,扫地除尘的古老工具,自打吸尘器诞生后,地位便一落千丈;这两年随着精巧的扫地机器人进入寻常百姓家庭,扫帚更是被打入冷宫。不过,我老婆偶尔也会使用扫帚打扫卫生。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家里的扫帚“年事已高”,“毛发”脱落过多,决定上街买把新扫帚。周末逛街,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有把扫帚买回家。扫帚去哪儿了?

家门口的大街小巷有许多商店,过去一些杂货店散落其中,卖些扫帚、簸箕、菜刀、毛刷等日杂生活用品,虽然不起眼,但甚是方便。被我老婆这么一问,我便留意起来,发现许多日杂店关门消失了,不仅是日杂店,许多卖时装百货的店面也都关张了,只留下出租门面房的告示。“难道扫帚都被哈利·波特拿去飞天了?”我说了句玩笑话。“现在是电商时代,上网买东西,又便宜又方便,我帮你一键搞定,哪里还要费劲上街去买。”儿子插嘴道。是啊,去年光阿里巴巴就在“双十一”购物节取得创纪录的912亿元。几天后,快递小哥就来我家敲门,一个长纸盒里放了两个扫帚头和一个扫帚杆。“互联网+”让电商疯狂赚钱,盆满钵溢,而实体店却步履维艰,难怪上街买不到扫帚了。

扫帚去哪儿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第二次遇到。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那还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冬天。那时,我还是刚穿军装没佩领章帽徽的新兵蛋子。当兵33载,开过无数会,但第一次班务会至今难忘。那晚,班长十分认真地表扬了一个新兵,为啥?这位新战友十分勤快,每天一早起床号还没响,就在室外打扫卫生了。刚入伍的新兵上进心、自尊心都极强。我暗自下决心,从第二天开始,也提前十分钟起床扫地。第二天一早,等我穿好衣服从上铺爬下床后,发现扫帚没了,早被其他战友捷足先登了。年轻人贪睡,第三天等我起床后,依然没抢到扫帚。我一想,这样不行,得使点招数。晚上熄灯前,我悄悄把一把扫帚藏在一个别人不易发现的地方。第四天早上,虽然我起床动作没别人快,但依然得意洋洋地加入了扫地大军。晚上,我准备故伎重演,结果发现扫帚一把也没了。原来,我这一招被大家都学会了。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年代,17岁的我像一张白纸,就这样被一点一滴地熏陶勾勒出不甘人后、勇争第一的军人性格。

扫帚虽然在家中退居“二线”了,但抢扫帚的精神绝不能退。没有勇争第一的劲头,凭什么实现中国梦?

窗外

文/王学成

独扇的玻璃窗,大而透明,成了我浏览街景的视窗。

窗外,细雨微凉,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或撑起了一把伞,或脚步匆匆的。一切都在不经意间,闪过。唯独你,每天都会出在这方视窗里,且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动作,不厌其烦。

人行道上栽种的行道树,是一种开红色花的槐树。从春天的萌发,到初冬的净叶,树叶都是落得很随意。扫泛黄的落叶,在别的街上,只是秋风乱窜的时候,而你却是家常便饭。你看看浓密的树冠,苦苦的一笑,继续你机械式的动作——扫、收、倒。

大概是风同情你,店门一侧的一颗树被大风拔了出来,死了。这样,人行道上就有了十几米没有了落叶的地段。不久,在树坑的周围就长出了一簇小树苗。你拿来镰刀,蹲下来,把徒长的树苗剪掉。我想,剪了吧,这样会减少一些落叶,你也会省些事。

剪掉的枝叶被你放进了垃圾箱。树坑里却仍站立着齐膝的一枝。杂枝乱苗去了,这该算是一棵小树了。此后,我看到你每次经过这里,都会送给小树一点微笑。从俯视到平视,再到仰视,小树已是高于人头,枝繁叶茂。一样的是,叶到地上黄。你说,不在乎多扫一下。

你是这条街的主角。你的出场,总是一把扫帚,一个袋兜,一辆三轮。初识如此,熟识亦如此。从街东头到我的店门前,你会再从街西头折回店门前,最后来处理我窗外的街道。原因是我的橱窗对面有六七个垃圾箱。

你完全进入我的视野,是在几年前的一个下午。许是到了下班的时间,你扫到了我的店门前,像是王婆子画梅,用扫帚点戳了几下,看样子要骑上三轮车离去。看着自家门前与别家门前迥然不同的地面,火气冲到了发稍,我窜到了门外。

眼前,你一只手扶着三轮车,一只手捶打着后腰。见我出来,你歉意地微笑了一下。此情此景,我想到了年迈的母亲。带着火药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回敬的微笑是牵强的。伸手拿起你的扫帚,弓腰扫了起来。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说,谢谢你了,扫帚在这吧,一霎来拿。你应该是有事。

路灯亮了,你出现在店门前,拿着一把鲜绿的油菜,说,这是我自家种的,给你留了一把。原来你是要赶在天黑前,去卖掉自家地里种的菜。我推托再三,还是留下了菜。菜不值钱,盛情难却。

不知怎么的,空闲了,我就扫一下自家的门口,以至于养成了开门就拿扫帚的习惯。这种习惯从而影响了左邻右舍,开门后都会各自扫一下自家的门前。这样,你的工作量小了,人行道上扫得更加干净了。你还隔三差五的送给这家或是那家一点,自家地里种的菜。谁家的东西忘了拿,落在街上,你看到后总会给拿到屋里。天热了,大家看到你,总是招呼来喝碗茶;天冷了,就会让你到屋里暖和一下,再去扫。

人行道上的槐花,粉嘟嘟的,浓郁的槐香扑鼻而来。花,闲情地洒落了一地,铺了一片诗意……

于是,在我的窗外,滋生了一种和谐与融洽。

张师

文/陈嘉瑞

张师是学校家属区聘来的清洁工。

张师的标准形象,是手挥一把扫帚,一下一下地扫路面。张师和扫帚的关系,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扫帚是张师四肢之外的另一肢。什么时候看到张师,手中总离不开他的扫帚,扫帚似乎是长在了张师手中。

张师的扫帚很特别。一捆扎得很紧的南山竹,长度相当于他的身高。这是一种很适合做扫帚的毛竹。三尺高的竹身后,是丛生的细竹枝。竹枝很硬,竹节很短,使用的时间长了,枝尖已磨成了带角度的斜面。接触地面的部分,形成了扇形,在长久使用的情况下,集体地弯成了合适的角度。这样的一个角度,很吻合张师的身高。张师挥动这把扫帚,弯曲的部分,最大面积的接触到地面,保证了扫帚过后,所有的落叶及垃圾碎屑,都能最大限度地被扫帚扫走。扫帚中间,肢节凸起的这扎硬竹,被一匝挨一匝的铁丝紧紧捆住。帚把处,又匝了一圈平捆的铁丝。整个扫帚,结实、紧凑,像一件精致而又实用的工艺品,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这一把扫帚拿在张师手中,显出一种天造地设般的和谐与完美。

张师的形象实在称不上高大,一米五多一点的身高,还稍显佝偻。从年岁上讲,不到70,总也是过了65的年龄。人很瘦,但很精神。

什么时候看到张师,总是挥帚扫地的形象。张师平时很少说话。很少说话的张师却酷爱秦腔。张师身上斜挎一条带子,带子的下端穿起一只收音机。什么时候看到他,韵味十足的秦腔就从他身边的小匣子里飘过来。张师的劳动是快乐的,他是在秦腔的陪伴下,从事着在别人看来既繁重而又平凡的工作。扫地的张师很满足,他一脸安详,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认认真真,没有一丝马虎和敷衍。他劳作着,也陶醉着。他从不东张西望,也从不中途歇息。他的眼光总是盯着脚下的地面,盯着那些落下的树叶和杂物垃圾,丝丝缕缕地,把它们打扫干净。张师扫过的地面,干净如新,看不到一片纸屑,找不出一个烟头。张师手中的扫帚,似乎是吸尘器的探头,一条马路扫过,身后就是一条洁净的柏油路面。有一些树叶,甚或是垃圾,会落进路边的冬青绿篱里。此时的张师会蹲下身来,仔细用手刨出落叶、垃圾及杂草,再把它们清扫出去。

校区的马路两旁,种植有多年的梧桐与刺柏。梧桐终年落叶,刺柏四季落刺。无论什么季节,都需要用扫帚,把隔夜的落叶悉数扫去。一日不扫,马路立时就显得脏乱不堪。特别是遇到刮风或下雨的天气,第二天一早,落叶和柏刺四处堆积,校园似乎成了久不居人的荒园。记不清张师是哪年来的,只记得自从张师的身影出现以后,校园的卫生是彻底干净了,并且是天天干净、月月干净、终年干净。一年四季,扫地的张师总是一成不变的模样,无非是冬天多了一件棉,夏天少了一件单。无论怎么变,那一只收音机总是不离身。那一只小小的喇叭里,四季飘出来的总是正宗的秦腔,或是旦角,或是花脸,或是激昂,或是缠绵。一段一段的秦腔,滋润着张师手中的扫把,送走了一个个万紫千红的春天,迎来了一个个黄叶飘飞的秋季。

很遗憾,我一直不知道张师老家在哪里,家中几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大名。好几次想和张师拉话,递给他一支烟。我是看见他抽烟的,那是劳作完了,蹲在地上,用烟锅抽旱烟,那一副眯着眼睛的陶醉模样。但当我走进他时,要掏出包里烟的时候,看见他专心劳作的神情,无暇停歇的样子,临时又放弃了。他总是在忙碌中,他的身体总是在动着,无论何时看见他,总是不息劳动的身影。如此好几回,我是最终没有给成张师一支烟,也没有和他拉过一次话,甚至没有给过他一句问候。

我一直想找机会,和这个可亲的老人聊一聊。我想当面表示对他的敬意。

暑期天热,我受邀外出采风一周。回来以后,见校园落叶满径、脏乱不堪,令人十分诧异。我极目搜寻,终于没能看到张师的身影。向邻居打听,回答说学校改革,要辞退外聘人员,让在职职工上岗。张师在被辞之列。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愣了半晌。接着就是深深的自责。自责过后,莫名其妙的,我的眼中有些发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