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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螃蟹的文章 / 螃蟹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又到吃蟹时

文/喻云

秋风渐凉,正是一年一度吃蟹的最好时节。人们常以吃到一顿鲜美的大闸蟹为乐事。

我父亲是吃蟹能手。他会洗蟹、捆蟹、煮蟹;会用姜末、香菜、酸醋、白糖、味精……调制可口的调料;他会用自制的剥蟹工具——“蟹八件”,将蟹肉剔得干干净净。他边吃还边教孙儿辈怎么吃蟹……每次吃完后,还将蟹螯制成蝴蝶,粘贴在墙上,好像是要为吃蟹留下一个永久的纪念。

每当吃蟹的时候,我少不了要挨批。因为我吃得太快,吃得又不干净;从不照着《红楼梦》里吃蟹的步骤去做……其实我吃蟹的习惯,是在下乡插队时养成的。

1968年初秋,我下乡插队。所住的房子,离曾经养蟹的湖边最多只有200多米远。入秋,水稻开始灌浆,这正是“秋风响、蟹脚痒”的时节。螃蟹常常会乘着月光爬到稻田里,用螯夹断稻秆,吸食稻浆和嫩粒。由于营养滋润,湖里的蟹只只肥满。傍晚,我常会约一两个小伙,在河里拦河竖起一道预先编织好的竹篱帘子,在河边挖出一块平地,点上一盏不明不暗的小桅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黄昏一过,蟹就会沿着竹帘子簌簌地爬上来,有时接连着抓都来不及。如果白天刮的是西北风,一晚上准能抓到整篓子的螃蟹。那时,我常会叫上大队里的其他知青,煮上一大脸盆螃蟹,大家围在一起,美美地吃上一顿,有时吃得嘴唇、舌头都生痛。

当年捉蟹,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在河底贴着生泥打一个洞。在洞的一端插上一根竹竿,另一端露在水边。有些蟹懒得自己打洞,就钻到这些现成的洞中“居住”。我们想吃蟹的时候,只要将竹竿在洞中一阵插拔,洞中的蟹感到水在晃动,就会急急地从洞的另一端爬出。每一次,我们都能抓到好几只……

蟹毕竟是好东西。它的膏油肥而不腻;蟹肉之鲜无与伦比;吃蟹还有那么多的讲究,那么深厚的文化。我这种大快朵颐的吃相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年轻时吃蟹的习惯,现在改也难了,而且每当吃蟹时,我都会不由自主想起当年捉蟹够爽的场面,也是一段乐趣呀!

现在的蟹价,今非昔比,但蟹农收入很丰盛。城市里吃蟹的人多了,尽管价格高了点,但毕竟秋风里吃顿蟹宴,那也是一件乐事!

菊花黄时吃螃蟹

文/积雪草

提着捉在瓶子里的小螃蟹和恣意的快乐回家,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父亲随手摘下一朵簪在我的鬓边……

父亲喜欢菊花,喜欢到痴迷的程度。闲暇时,他在院里辟出一块小园,精心栽种了各色品种的菊花,秋风乍起,大朵大朵,以怒放的姿态映入我的眼帘。

这些被父亲视若珍宝的菊花,以黄、白居多,也有一朵花两种颜色的,被父亲冠名“二乔”,想是以美人命名的缘故,此菊在风中愈发的摇曳生姿。

自古咏菊花的诗很多,无论大小才子留下的传世之作,佳篇盈什。大词人苏轼认为“宁可枝头抱香死,不肯零落随尘埃”才是菊花的风骨,因此写下了“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的诗句,留下一段轶闻史话。

父亲不大读这些诗,艳阳高照的日子,会把小朵的菊花采摘下来,细心地洗掉灰尘,在阳光下烘晒,待干后收到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送给我,说是常喝菊花饮,清热败火明目,保持身心健康。

有时候冲一杯菊花茶,看着茶杯中起起落落的菊花发呆,想起父亲,心中怅惘,父亲老了,鬓边已经开始有了白发。

有一天,父亲打电话给我,说是菊花开了。撂下电话,我兴冲冲地跑回家。菊花黄,螃蟹肥。父亲说菊花开了,想必是有螃蟹可吃。

推门进屋,果然,蒸好的螃蟹在屉上趴着,这个坏家伙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了,抓起一只握在手里,狠狠地啃,我知道我这吃相不够淑女,人家黛玉只吃一点子蟹夹肉就会心口疼,而我吃了三只竟然意犹未尽,贪婪的吃相让父亲忍俊不禁,后来才知道,那次我吃掉的不仅是自己的一份,连同父亲的那份也一并被我吃掉。

后来,有了自己的小孩,看着小家伙吃东西,想起那次吃蟹,父亲站在边上,看着我贪婪的吃相,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我开始懂得,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无条件地给予,幸福就是无条件地去爱。

秋风起,菊花黄,螃蟹肥,秋天是吃蟹最好的季节。海蟹鲜,河蟹香。我们常吃的是海蟹,如赤夹红,生的时候,是青色,挥舞着钳子一般的脚,有些霸道,蒸熟后,蟹脚以及蟹身都变成赤红。

蟹有很多吃法,闽粤人喜欢啖煮蟹,宁波人喜食醉蟹,南京则是蟹黄包的发源地,我是北方人喜欢蒸蟹,而我先生则喜食盐蟹,当然,煎炒烹炸随自己的喜好,随自己的口味,更随自己的心情。

吃蟹有很多的讲究,有的人喜欢用专门吃蟹用的工具,锤、斧、叉、剪、镊、钎、匙,一道一道工序下来,很繁琐,即俗称的文吃,当然也可以自己挥舞着双手上阵,吃得高兴,吃得快乐就好。

《红楼梦》第三十八回曾对吃蟹赏菊有过精彩的描写,碧水荷香环绕的藕香榭里,众人吃酒啖蟹赏菊作诗,用菊花叶儿桂花蕊熏香的绿豆面子洗手,那一节的铺张和奢华令人望洋兴叹。

偶尔也会想起童年时,牵着父亲的手,去海边翻石板,捉小螃蟹,每次翻开石板,看到小小的螃蟹,横行逃跑,我就乐不可支。提着捉在瓶子里的小螃蟹和恣意的快乐回家,路边的野菊开得正盛,父亲随手摘下一朵簪在我的鬓边。

不大常常回望走过的来路,但还是依稀看见那个鬓边簪了朵黄色菊花的小女孩,在秋天的阳光下,扎撒着两只手,嘴里喊着,爸爸,等等我。

蟹话连篇

螃蟹浑身披甲,面目狰狞,长得像夜叉,但恁地一身嫩肉却惹人爱煞。

蟹是人间的至味,谁说不是呢?咱的口福真好啊,一年到头,菜场上都有各种蟹卖,有什么梭子蟹、青蟹、大闸蟹、田蟹、岩头蟹(三眼蟹)、沙蟹等等,甚至还有棺材蟹——我们这里的人,把沙蟹中的“红钳头”称为棺材蟹,大概是取其身材像棺材板之意。早些年,梭子蟹名声在外,近年来,青蟹成了蟹中的名角儿,被誉为海蟹之王。宁波、舟山、台州的梭子蟹都很出名,但青蟹则以台州的三门为最。一说到青蟹,三门人往往口出狂言,搬出明代才子祝枝山的“真乃天下第一蟹也”这句话。这样,三门青蟹几成了三门的形象代言蟹,车子一到三门境,大凡眼尖的人都会看到路边竖着的巨大广告牌,上面写着骇人的一句话:三门青蟹横行天下!三门青蟹的产量占全国五分之一,三门人当然有理由口出狂言,傲视群蟹。

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无从考证,鲁迅先生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封为勇士是有道理的,因为螃蟹面目可憎,玉环人就把螃蟹叫作“唧唧鬼”,言其凶恶。宋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记载:“关中无螃蟹,怖其恶,以为怪物。人家每有病疟者,则借去悬门户。”关中人把螃蟹挂在门上驱邪,沈括戏谑道:“不但人不识,鬼也不识也。”不但关中如此,在江南,螃蟹曾被称为“夹人虫”,披坚执锐横行田中,糟蹋稻物,百姓叫苦不迭,急得对螃蟹哭拜,后来清官海瑞带头烧煮“夹人虫”吃,“民亦竞相捕食”,一吃而不可收。

不知从何时起,这“唧唧鬼”“夹人虫”被文人上升到“生平独此求”的高度:“予于饮食之美,无一物不能言之,且无一物不穷其想象,竭其幽渺而言之,独于蟹螯一物,终其身皆不能忘之……至其可嗜可甘与不可忘之故,则绝口不能形容。”

螃蟹生前横行霸道,但死于非命后却极尽哀荣,“食过螃蟹有菜无味”,做蟹做到这份上也算功德圆满了。历代文人咏叹螃蟹诗无数,而厨子们对付螃蟹的方法更多,蒸焗煎炒,往往能弄出个七七八八。周作人感叹螃蟹无头无颈只能腰斩,或是囫囵蒸煮,认为这是一种非刑,但无从改良。

关于蟹馔,各地都有高招,广东有潮式冻花蟹,京菜里有芙蓉蟹黄,四川有香辣蟹,杭帮菜里有蟹酿橙,本地有年糕炒蟹之类,林林总总不下五十种。

除此之外,一些大酒店还推出鱼翅牛油焗珍宝蟹、蟹黄鱼翅、XO酱蒸蟹之类,我颇不以为然。螃蟹是至味,何必加鱼翅画蛇添足;同样,蒸蟹用花雕已极尽鲜美,难道用了XO螃蟹身价就更高?大酒店里做菜喜欢化简为繁,像汉赋和骈文,极尽辞藻华丽之能事。

青蟹的学名叫锯缘青蟹,有些地方叫它蝤蠓。刚工作不久,去饭店点菜,我还闹了个笑话:菜单上有道蝤蛑炒糕,我闹不清蝤蠓是什么,遂问服务员,服务员白了我一眼,说蝤蠓就是青蟹呗。我只能怪自己道行还不深,连青蟹就是蝤蠓,蝤蠓就是青蟹都不知。

芙蓉蝤蠓是我们这里的名菜,以蝤蠓、鸡蛋、青菜,加鸡汤、绍酒及调料烹成,色香味俱全。当地人视黄酒烹对蟹为大补——对蟹就是青蟹交配季节,雄蟹伏在雌蟹背上时被捕捉的一对鸳鸯蟹,把这对鸳鸯蟹用黄酒烹食,据说能治虚补肾。中国人相信像什么补什么。吃核桃补脑,吃猪蹄补脚力,吃交配的鸳鸯蟹则补肾。

青蟹汤面也是鲜美无比,选上等三门青蟹(别的什么蟹都烧不出这个味),将其腰斩,裹上淀粉,放油锅里过一下,然后待水滚时放入手打面和天萝丝。一碗面,有红有绿有白,其鲜无比,蟹味跑入面条,味道远甚于螃蟹炒年糕。

在新荣记吃过一道菜,叫蟹肉粉丝煲,我觉得它的“艺名”应该叫“银须将军”,螃蟹横行,有将军的霸气,而粉丝白而细长,如将军之银须。“银须将军”里的“银须”味道鲜美无比,它将蟹的鲜味全盘吸收,而且极为爽滑软嫩。

五月,蟹籽上市,餐桌上又多了一道蟹籽炒咸菜。蟹籽粒粒饱满,入口有沙沙的感觉,甚是爽脆。温岭人很好这一口。

海边人做几个蟹菜不在话下,但山里人不太会烧蟹。外子是山里人,某日同学送他一箱青蟹,他一股脑儿扔进锅里,来了个一窝端。切开后,见不熟,便将螃蟹腰斩了重新煮过,弄得蟹黄满锅横流,烧落的蟹脚到处都是,我看了,痛心疾首,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青蟹、湖蟹味美,但价格不低。有些人嗜蟹,但出不起这个价,就拿溪坑蟹和蟛蜞下酒。

那些买不起上好螃蟹又想解馋的人,将蟛蜞糊上面芡,下到油锅里炸了来咀嚼,据说味道不错。作家阿成说它“小球球一样,可以一吃一口,吃在嘴里香香的,脆脆的,如同古怪的小吃、美妙的糖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