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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表叔的文章 / 表叔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在旧金山过春节

文/古滕客

去年春节,在旧金山闯荡了二十多年的表叔,让我趁放年假,到他那里玩上几天。回来后,我发觉旧金山——这个着名的华人聚居地,那里过春节,和国内相比,飘洒着中国味道的同时,也掺入了不少的异国情调。

我到旧金山的时候,已近年关,一公里长的唐人街,多了写春联的摊档。临近春节的周末,成千上万的中国人涌来办年货,交通堵塞,巴士停开。桃花摊档趁机大甩卖,大家买了桃花,怕被碰落花瓣,都把桃枝高高举在头上,顿时,整整一条街,成了花的大本营,绛红如霞,喷薄着。

更让我大饱眼福的,是唐人街的街会。那里有舞狮、武术、美术、民间舞蹈和木偶剧表演。表叔的小孙子,则特别喜爱儿童区的宠物乐园和各种游戏,玩得是不亦乐乎。如此热闹的街会,在国内都少有,海外年的氛围,在这里似乎比国内都要热闹。

为了让我更进一步感受旧金山的年味,除夕那天一早,表叔就派给了我任务,让我跟着他去买祀神用的烧猪肉。这红彤彤的供品,要排长队才买得到。这烧猪肉,表叔原先想以水煮肉代替,后觉不妥,春节乃一年中最紧要的祭祀,神明和祖先早已吃惯了溜脆的烧猪肉,偷工减料被怪罪怎么办?

表叔和我跑到烧腊店前,倒抽一口冷气,队伍已初具规模,前面已有二十位上下,背后很快添了十多个人。要命的是移动缓慢,为什么?每个人不买则已,一买就甩出老长的单子,每磅价钱不少于八美元的烧鸭、烧猪仿佛是白送的。

眼前,一个刚买完东西的男子,两手各提五个白色外卖盒,出门时有点踉跄,太重了!倘若在国内,这等人物可能是黄牛党;在旧金山,表叔说可以肯定是代亲朋购物的义工。

“为了节省时间,请大家把要买什么告诉我。”店内走出一位手拿一沓纸条的女店员。此举无疑是英明的,她一一询问排队者,代其填好购物单,顾客轮到后,自行交给师傅,免去“沟通”这层手续。

广东来的师傅,刀工娴熟,但未必能对付带全中国各地口音的普通话,更不必说这里的官方用语英语了。“三只烧鸭,五磅烧肉,要瘦的,三磅半叉烧……”表叔边听边惊呼:“我的天,哪一家子今晚吃得下这么多!”女店员走近我和表叔,表叔婉拒:“只买一样,不必写。”

到我们走近柜台,抬眼看墙壁上的钟,已耗时一小时十分钟。我们买下一块烧猪肉,兴冲冲地回到表叔家,衣服湿得差不多了。但烧猪肉的皮还是溜脆的,我相信。

我还发现,海外的中国人过春节,恪守传统的只是像表叔这样的新移民群体,隆重其事,也有所变通。表叔家大年夜的团圆饭,就没有一家子聚齐,因为孩子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也不怎么在乎。守岁更难实行,因为旧金山好像春节就不放假,还要早起上班上学。移民的第二代及第三代,对这个节日不大重视。毕竟,圣诞节才是西方社会最重要的节日。

然而,旧金山的年味,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因为这里不仅有繁华的商业市容,更有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及中国元素。旧金山的春节,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童年的水磨坊

文/赵攀强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陕南家乡有一座水磨坊,它在老屋后山下的平定河对岸。

提起水磨坊,我先想到石磨坊。那时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石磨,我家也有一盒磨,一年四季都要推磨。我们兄弟三人抱着磨杠周而复始地一圈又一圈转圆圈,面粉或玉米糁顺着磨口无声的撒下;倘若奢侈一次,是磨豆腐,则是磨口无声惜细流。这种原始而辛劳的活计让我们始而新鲜,继之觉得枯燥乏味,耳鸣眼花,精神懈怠。我时常对母亲说,我不想推石磨了,把粮食送到相邻的水磨坊去磨岂不更好?母亲苦笑着说,水磨要钱,石磨不要钱嘛!母亲在旁边筛箩之余,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她主动加入到我们一起抱着磨杠的行列里,看到她年老而佝偻的身躯,我们仨金刚刚小伙子说什么也不答应,拼尽力气更加使劲干完活计。劳动过后,身心的舒畅,让我们整周的校园生活都处于积极向上和奋发拼搏的状态,我们的学习成绩奇迹般地遥遥领先,名列前茅,始信父母是孩子一生最好的榜样,是孩子成长的第一任教师。

后来,生产队盖起了水磨坊,代替了原始而笨拙的手工劳作。石墙瓦屋,两间房子,一条堰渠直通屋里,水力冲击着机转轮,皮带联动面粉机,轰鸣之声隆隆弥漫天空。随着农村联产承包制的实施,家庭经济状况逐渐好转,我们就把粮食送到水磨坊去加工。再后来,村里人也都放弃石磨,纷纷涌向水磨坊。从此,水磨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就这样持续了好多年。

水磨坊堰渠接水口位于平定河上游两个村子交界处,堰渠两旁是菜园和稻田。我喜欢在堰渠旁的人行道上行走,看流水在渠中翻涌,看鱼儿在水中游弋,看水草在渠边摇曳,人知鱼之乐,鱼儿更快乐。

堰渠观鱼,久而久之就熟悉了那些鱼儿的名字,什么黄辣丁、鲤鱼、鳊鱼、白鲢、鲫鱼、泥鳅、红尾巴等等,形态各异,品种繁多。

我时常望鱼生叹,因为水流湍急,无法捉鱼。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堰渠距水磨坊不远处有两扇水闸,一扇叫正闸,位于堰渠正中;一扇叫侧闸,位于堰渠外侧。侧闸关闭,正闸打开,渠水流入磨坊水槽,开始工作;反之,正闸关闭,侧闸打开,渠水流入侧渠河道,停止工作。

那时还是大集体,水磨坊是队办企业,在水磨坊工作的那人姓刘,是我的一个表叔。他像现在的干部一样,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我喜欢刘叔上班,他一上班就要关闭侧闸。侧闸一关,侧渠断流,成群的鱼儿突然离开流水,翩若惊鸿,宛若鲤鱼跳龙门,腾空跳跃,上下翻飞,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每每此时,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不管是大鱼小鱼,也不管是白鱼黑鱼,更不管它落在哪里,我都能将其悉数扑住,美美地晚餐一顿。

由于表叔早上上班的时间太早,我基本都在睡懒觉,所以我每天到水磨坊的时间是在表叔下午两点上班之前,这时不仅能关闸捉鱼,还能下河洗澡。记得有天下午,表叔上班,我大肆捕获,用柳条串起全是一扎长的白鲢,在阳光下泛起雪白的鳞光。然后躺在关水了的侧渠中央,两手抓住渠沿,仰面朝天,尽情享受日光的沐浴和胜利的喜悦。

需要说明的是,这条侧渠只修一半,另一半直通河滩,形成一米多高的落差,放水时飞流落下,冲击一眼深潭。这天,静如处子的平定河对岸有位姑娘在河边洗衣服,我不停地偷眼瞅瞅她,觉得她浣衣的姿势和清秀的面庞,真是太美了。谁有幸娶到她,不知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我总是坏坏地吹吹口哨,不知是水流声太大,还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始终没有抬头望望对面的我。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天没到下班时间刘叔突然开闸放水,巨大的洪流劈头盖脸向我扑来,一瞬间我像断线的风筝,又像一截木头被激流卷起摔进深潭。对岸那位姐姐箭步如飞奔扑过来,大声呼喊,救我上岸。醒来时,发现腿脚被乱石碰撞的血肉模糊,身上疼痛难忍,姐姐背我回家,跟母亲一道为我擦洗涂药。后来这位姐姐嫁给我的大哥,居然成为我的大嫂,真是命中有缘。

有天,我约了同伴前去捉鱼,不巧正是表叔休息时间,我们等得有点不耐烦。同伴说,我们自己关闸,岂不省事。出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也有出于报复的思想意识作祟,我同意了同伴的意见。我们两人合力把正闸拉开,随即再把侧闸放下,霎时,滚滚激流像离弦之箭横冲直撞扑进屋子,机器声震天巨响。表叔像发疯似的从家中大喊大叫飞奔而来,父亲也被惊动气喘吁吁地跑来。我们知道闯了大祸,转身逃跑,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终还是没有好吃的果果,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村上通电那一年,有人买回新的电动机、面粉机和打米机,在我家房子公路边办起了电磨坊。由于电磨坊加工粮食既好又快又便宜,村上人朝这里纷纷涌来,水磨坊随之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后来被闲置了的水磨坊被拆卖了,剩下一堆石头在那里。水磨坊承载的不仅仅是历史和文化,还有老家乡亲的情感,而它说消失就这么瞬间消失了?心里想起,总有一丝丝怅然若失的滋味袭上心头。

如今,村里有了电磨坊,农村到了电气化时代,但是我们不能嫌弃石磨和水磨,毕竟它们都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依次见证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在不同的时期发挥过不同的作用,值得我们深深的怀念和久久的留恋。

舔碗

文/刘丹影

父亲有个生活习惯,那就是舔碗,不管是吃什么饭,也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每每吃完饭,他都要将吃完饭的碗舔得干干净净,仿佛水洗过似的,那种珍惜粮食的美德,与而今倡导的光盘行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亲出生在秦岭深处的商洛山中,自小生活清贫,他在弟兄四个当中排为老二,伯父被拉壮丁后,12岁的父亲便成了顶门杠子,开始为守寡多年的祖母分担忧愁。尽管一年辛苦到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劳作,打下的粮食还是少得可怜,在存留了种子之后就所剩无几了,往往在开春时节就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这样,一家人就得在春荒中苦度时光。

1953年,是春荒来得早也是最厉害的一年。那一年刚过完年不久,家里的粮食就捉襟见肘,好不容易熬到三月,天越来越长,眼看着两个叔父的眼睛发绿,浑身开始浮肿,祖母便急了,再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就让父亲去他的表叔家里借粮食。

父亲将盛粮的口袋系在腰上,一路小跑似的来到表叔家,将原委说给表叔后,表叔答应借给他一斗包谷,条件是到麦季要还他一斗麦子。只要能渡过饥荒咋样都行,这样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吃过饭后表叔却反悔不借给他了。他问表叔怎么反悔了?表叔说从你吃饭的碗来看,你就不像没啥吃的人。父亲疑惑地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饭碗,这才发现,表叔的面前干干净净,没有掉下一滴饭菜,连碗都舔得像水洗了似的。看看自己的面前,洋芋皮、饭粒撒了一地,再看看自己的碗底,还有不少米粒。这时,父亲的脸一阵发烫,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就告别了表叔,空手回到了家。而祖母和两个叔父都在盼着他,等着借来的粮食下锅哩,却等来了一场空。祖母实在是不想将两个叔父饿死,就无奈地答应了邻村一个远房亲戚的要求,将三叔父过继给他当了养子,这才换回了一斗包谷和一斗麦子,让一家人度过了饥荒。

有了这次经历,父亲从此像换了个人似的,开始沉默寡言,尤其是对粮食更加珍惜了。从此便开始学会了舔碗,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要将自己吃过的饭碗,舔得干干净净,即使在后来生活好转、吃饱肚子已不是什么问题,他都始终坚持这一习惯。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身为乡镇干部的他,要经常参加县上的会议,每每在吃完饭之余,他都要将饭桌上的剩饭剩菜收拾到一块儿,留给自己吃。刚开始有人不理解,觉得身为干部的他太丢人,就反映给了县上的一位领导,领导以为他肚子大,吃不饱,就找他谈话询问是怎么回事,他说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浪费粮食,领导说那也不能这样做,影响不好。父亲给那位领导讲了自己的借粮遭遇后,深深地感动了那位领导,他非但没有责怪父亲,还在三级干部大会上表扬了父亲,并号召全县干部要像父亲学习。

父亲的舔碗习惯,不但影响了其他人,更影响了我们家,他经常在饭桌上给我们讲解那次借粮的经历,为的是要我们节约每一粒粮食,要知道每一粒粮食的来之不易,养成节约粮食的习惯,从小懂得粒粒皆辛苦。在他那种优良品德的影响下,我们姊妹几个从小就学会了节约,对母亲做的饭菜从不挑剔,这种良好的生活习惯在我们的下一代身上也得到了继承和发扬,珍惜每一粒粮食成为我们家的优良传统。

而今父亲早已作古,粮食已不再是那样的稀缺,但父亲的舔碗习惯却一直在我们家流传着,虽然有点不雅,但爱惜粮食和勤俭持家的风尚,却成为我们的传家之宝,时间越久越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