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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爷的文章 / 大爷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致我逝去已久的亲人

文/思逸

十年之后,我终于有勇气,或者说,有胆量来到这里,烧一些纸钱,像旁人一样念叨着,“你在那边买点好吃的,别怕花钱”。我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迷信,只是情景所致,或者自我安慰而已。

旁边的柳树已经抽出嫩条,而你坟上的两棵槐树还是光秃秃的,也好,春天能多晒一些太阳。

最近,总在梦里见到你,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跟妈妈提起这个事情,妈妈说:“快清明了,你大爷对你最好,怕是想你了吧。”

“大爷”这个称呼,十年没叫过了。

还是恍惚能记事的时候问起爸妈,“为什么这个老头会在咱们家,他没有儿子养着吗?”妈妈把我拉到一边:“这是你爷爷的大哥,没有孩子,所以和咱们一起生活。”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矮又黑的小老头,但小孩子的心思总是不会集中在一个事情上,所以,几分钟之后也就忘了,更何况这个小老头从我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我家,而且,不会走的时候,他总是抱着我,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听家里人说的。

能够清楚的记住事情之后,“大爷”就占据了儿时时间的大部分,爸妈白天忙,没时间,我就在大爷的周围晃悠。更正确的说,是我跑到哪,大爷跟到哪。三四岁的孩子精力多充沛,哪里是六十多岁的老头追得上的?所以,总是我在前面跑,后面传来“慢点,看着前面的石头,哎呀,别摔着了……”的声音,而我,似乎总是以为这样更有乐趣,而跑的更欢。

多年以后,初长成人的我想起这样的事的时候,惭愧总是涌上心头,总是想着,如果不是天天那么辛苦的追着我,或许身体就不会变得那么脆弱。

也许在农村没那多讲究,从来也不会尊称为“您”,什么时候对话都是“你”,但也没有理由的觉得,“你”其实更亲密。所以“大爷”就变成了“你”。

一直不知道你有个“百宝箱”,直到上了学。

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大人都会问一个相同的问题:“想上学吗?”学着别人家孩子的乖巧样,很违心的说着“想”。事实上,我的想法是“我才不愿意去上学,在家跟大爷玩多好。”

可是,上学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那天,大爷带着我去学校报道,路上不停的跟我说,上学了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我拉着你的手,一万个不愿意。

幼儿班的事情已经忘的七七八八,更不用说上学第一天了。只记得晚上回家,大爷在门口迎着我,抱我进屋,放在炕上,转身打开那个暗红色木头箱子,从里面拿出几颗糖果塞到我的手里,说是奖励我上学第一天表现良好,我不知道原来这个不起眼的破红箱子里,装着这么好的东西。

第二天,大爷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灰色的,如土豆一般,外表还毛茸茸的,大爷告诉我这叫猕猴桃。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我们家院子里那棵树上的苹果。

……

想起来都是些琐碎的事,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那么多年以来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总该找个时间纪念一下,我无比重要而失去已久的亲人。

越来越习惯上学的日子,伙伴之间戏耍欢愉很快替代了大爷陪伴的乐趣,依赖似乎只剩下期待每天放学大爷从百宝箱里拿出的东西。

请原谅我儿时的“喜新厌旧”。

越长大,离你越远。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已经长成个大孩子的时候,大爷的头发越发花白,后来,索性剃了光头,却依然掩盖不住已经白了的发根。

初中远在十几公里以外,所以住校成了不得已的选择。冬天里,宿舍没有暖气,每天晚上最不愿意做到事情就是钻进凉的刺骨的被窝。放假回家总会抱怨,爸妈无动于衷,而大爷,也不言不语。

然而,第二年的冬天,我收到了大爷给的一条巨大的毛毯。用现在的专业术语来形容,那叫珊瑚绒,软软的,暖暖的。后来,妈妈说,这条毛毯是大爷这一年挖药材换来的。

七十几岁的人,每天背着镐头,漫山遍野的寻找一种叫做“柴胡”的药材,就为了给我买一条过冬的毛毯。我不知道,老眼昏花的大爷是怎么样一棵一棵找到那隐藏在杂草中的柴胡,不知道他为此栽了多少跟头……

下定决心等我挣钱以后一定会给你买最好的东西,但很可惜,没来得及。

这条毛毯毫无疑问的成了大爷留给我的唯一纪念,现在,还完好无损的为我服务。

就在大爷送我毛毯的那个冬天,他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

那个夜里,全家人不敢合眼,凌晨三点四十,妈妈从大爷的屋子里出来,走到我们的屋里,对蜷在炕上的我说:“大爷没了……”我想我是没有任何表情,机械的披上衣服,忙乎者之后妈妈告诉我的事情。

那一天,家里忙的乱七八糟,没有人顾及我的感受,连我自己都无暇顾及。从知道大爷走了的那一刻起,到大爷下葬,我没有踏进过他的屋子,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在外面忙东忙西,却不知道到底忙些什么,脑子里总是出现大爷颤颤巍巍的身影--手里拿着镐头,上山挖药材。

妈妈说,最对不起大爷的是没能把他埋在他喜欢的地方。那个地方,我知道,是在一座山上的一片山楂园,以前每到秋天的时候,我都会跟着他去那里摘山楂。

但,总归是给大爷找了个好地方,山水相依,冬天阳光明媚,夏天,绿树成荫。

晚上,我在你住了半辈子的炕上辗转难眠,老一辈人说,去世的人的屋子不能空着,可我觉得一切跟梦一样,你其实根本没有离开。

现实终究是现实,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冬暖夏凉的地方,尽管与家之间只隔了一个小山包的距离。

每一年妈妈都说,去给你大爷上上坟吧,我都含混而过,妈妈也不再劝说。

十年之后,我终于说服自己来到这里,看看我失去已久的亲人。添上净土,换了新衣,愿在天国安好。

德黑大爷家的草屋

文/徐剑铭

穿开裆裤的岁月,我记住了古代的5位英雄:武松、关公、赵子龙、伍云昭,秦琼秦叔宝。我是在德黑大爷家的草屋里听到他们的名字,并为他们的英雄行为所感动的。

德黒大爷家的草屋在我家院子的西边,与我家院子既不是并排也不是连襟,但很近,大约三百米左右。出我家门向右拐,过一片菜地再向西北方向走,一条小路走到顶头就到了。德黒大爷家没有院墙,房前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有两棵挺抜的白杨树;屋后是一条浅浅的土沟,沟沿上爬满了野草,草丛间点缀着浪漫的小花。那间草屋是麦草盖顶,黄土打墙,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岁月的风尘。草屋的主人是德黑大爷和他的兄弟。他兄弟好像没有官名,村里人叫他“二黑”,我叫他“二大爷”。弟兄俩都是老光棍,老大能说会道,老二沉默寡言,但弟兄俩一辈子都没红过脸。弟兄俩和我爹是同族同辈,但我一直没弄清两家是从哪一辈上分开的。

德黑大爷家的草屋是村里的“人市”,换成今天的词应当叫“文化活动”中心。每当黄昏降临,村里那些爱凑热闹的男人们,扔下喝汤的碗就朝“人市”上凑了过来。于是那间六七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就人满为患了。来的都是大老爷们,几乎人人都带着旱烟锅子。烟雾弥漫中、身材高大的德黑大爷盘膝而坐,德黑先生的“独家讲坛”就开讲了。听我爹说,德黑大爷没上过学,但他从小走南闯北(我想那应当是外出打工或逃荒),阅历特别丰富,加上脑子好使,是村里一流的“高人”!德黑大爷的“讲坛”内容广泛,三国,水浒,隋唐演义;形式也多样,评书,戏封,山东快书……但主题却离不开两点:一是赞美英雄好汉,二是宣扬江湖义气。当然,这两点都少不了对邪恶势力和贪官奸贼的批判与诅咒。德黒大爷讲得眉飞色舞,唱得慷慨悲壮,满屋子的人听得如醉如痴,“啧啧”连声……德黑大爷开讲的过程中,同样是黑脸汉子的二大爷就在屋外的灶火里烧一大锅水,谁渴了就自己舀。那时候,乡里人压根没有对乡亲们“收费”的概念。

听娘说,我从两岁多就开始往德黑大爷家跑,去的时候是我自己一摇二晃走去的,回来却常常是二大爷抱着送回来的。因为我不听到沉睡不醒是绝不罢休的,娘派去的哥哥姐姐们谁也把我拉不回去。到4岁时,我开始记亊,德黑大爷讲的、唱的我就记住并学会了不少,譬如;“说好汉,道刚强,表一表好汉武二郎。武二郎,真刚强,褂子一抹是光脊梁……”;“城头上响起了三声大炮,伍云昭我上了马鞍桥……”;譬如:赵子龙单骑救主:关云长封金挂印出五关斩六将;秦二爷米粮川大战黑敬德……

离开故乡60多年了,岁月流逝,人至老境,但挥之不去的是对故乡浓浓的恋情,而德黑大爷、二大爷家的那座茅草土屋更是让我魂牵梦绕。多年后我忽然意识到:以学习而论,那应当是我的“学前班”,德黑大爷是我的启蒙老师;以写手而论,那可就是我通过作品所张扬“英雄情结”的“源头活水”啊!

顺便交代一句:我的故乡那时属山东,新中国成立后才划归了江苏。

良心

文/胡月强

周末,推脱掉单位的琐事,摆脱掉家庭的纠缠,独自一人驱车去乡下探望刚上班时的老领导。

走在乡间的柏油路上,难得的清闲,随手降下车窗,打开音响。“一马离了西凉界……”着名杨派老生杨乃彭一句高亢激昂的西皮导板,把我的好心情调剂到极致。极目眺望,中秋的天空,清澈高远,悠悠白云,时聚时散,疑似一座座缓缓飘移的棉花山,辽阔的原野呈现出一片丰收在望的大好景象。

乡间的公路不是很宽敞,我小心地控制着车速,间或随着音响吼上两嗓子。突然,眼前出现一丁字路口,一辆电动三轮好像失去控制,径直冲下对面的公路。吓得我猛地刹住车,心里怦怦直跳。救还是不救,我心里反复权衡着,脑海里瞬间闪出八年前的一幕……

八年前,我还没开上小汽车,家中的一切出行都靠一辆旧摩托车来完成。一天,我刚下班,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上午有点发烧,让我送点药回去。我接令后没敢耽误,给老婆打了电话,到药店让医生开了点儿药,骑摩托车往家赶。

夏季的白天长,下班时太阳还有一杆子高呢。县城离家30多公里,我骑车行驶在柏油大路上,拐下公路是乡间土道,车速就慢了下来。走到一村边,见前方有一骑自行车的人,歪歪斜斜不走正道。我小心翼翼地正想超越过去,骑车人突然倒向我的摩托车,情急之下我猛一打车把窜了过去,骑车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出于良心,我把摩托车靠路边支下,回来查看。见骑车人是个小伙子,满身的土,浑身的酒气。我关心地询问:喂,没事吧。小伙子晃晃悠悠坐起来,瞪着红红的双眼盯着我,似乎有点蒙。我无意中看到此人左眼下角有一个黑痦子。这时,村里有人围上来,小伙子见来了帮手耍上了无赖,硬说是我骑车撞的他。人越聚越多,七嘴八舌,从对话中听出,敢情小伙子就是该村的。我心里话:坏事,恐要被讹上。果不其然,来人都帮小伙子说话,不管我咋解释,就是不让走。这时天已黑下来,无奈之下,我把身上仅有的263元钱拿出来,才获得放行。八年前263元不是个小钱。我骑上摩托车,心里是憋气又窝火,发誓再不做好心人。

今又遇类似事,我是管还是不管?管又怕被讹上,不管对不住良心,心里展开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良心占了上风。我迈下车快速跳下路基,见三轮车侧翻到沟底,开车人被甩到一边,幸亏沟里没水。开车人是位大爷,估摸也有60多岁了,我大声呼叫,大爷似乎还有点儿知觉。我费了好大劲把大爷拖到车上,驶向最近的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大爷醒了过来,医生问明情况,给他家人拨打了电话。

我对医生说清事情的原委,正准备离去,这时,一男人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大声叫着爸爸。老人看见儿子,有些激动,稍稍平复后,哆哆嗦嗦地手指着我,断断续续地说:军,多亏了……你这位好心的大哥啊……

男人闻听,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不住地道谢。忽然,他不知为何一下子愣住了。我仔细打量,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猛然发现,此人左眼下角有一个黑痦子,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