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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月的文章 / 年月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一壶春茶,千年月

文/刘晓丹

乡村的月光,如白玉盘一般,盛满千百年的沧桑,承载着无数文人墨客的吟咏,游子的离别,情人的相思,或者将士慷慨赴沙场,或者兵荒马乱、烽火狼烟……人间,无数故事在这轮月光中演绎,往事越千年,但乡村仍在,故乡也在。

乡村有太多的悲欢离合,鸡毛蒜皮让它从初一忙到十五,把忧伤抹去,擦出一个圆圆的笑靥,然后倾泻下来,落入今夜的茶杯。故乡盛产茶叶,每到春天,便弥漫着浓郁的茶香。月光浸润的庭院,幽幽古意,朦胧如诗。春归早,风中透寒凉,却裹不住花开的声响。池塘里的蛙卵,开始孵出小蝌蚪,密密浮游;竹枝上的鸟雀,兀自立成一个个逗号;泥土潮润松软、花朵浓郁芬芳……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王维的诗充满意境!只有诗书浸润的心,才读得懂落英缤纷,才嗅得出清香之韵;才领略春之境、鸟之鸣。想这月光融融里,一滴鸟鸣,曾是怎样掠过诗人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人闲,可以明月心,可以像月光一样倾听万物,触摸万物。在繁杂的尘世,一份闲心,并非仅仅隐在唐诗宋词的扉页,其实,这样的一份闲心仅仅来自故乡的一杯新茶。

一轮明月,两地相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东坡的惆怅,被月色洗涤,依然存活。从宋朝活到今天,活在游子心里。古今共此月,天地同般心。月不老,情不逝,老去的,是年复一年的容颜。同样在月夜,苏东坡写就了《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明月虽美,却是凄美,只因人生无常。人生,活在当下,请珍惜生命中每位亲人朋友。

记得年少时曾在这月夜里和伙伴追逐玩耍,做各种游戏;也曾在这月夜里携着恋人,漫步郊野观星赏月,耳畔的呢喃仿佛还未褪去,眨眼间,鬓已染苍发……珍惜每一次离别和相聚,别让遗憾被岁月拖得太远,远得像海般辽阔,像群山一样苍茫。

今夜,抬头望月,低头煮茶,月光贴身,盈盈在握。人生,难得几回闲,良辰易逝,美景难留,又怎不好好珍惜呢?煮一壶闲情逸致。杯里有明月,端在手,颤颤酥酥。不忍一口饮尽,唯有轻轻啜,慢慢品。在竹影扶疏下,在茉莉花丛间,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在故乡坐成一卷水墨画。

月到中秋

文/寻梦夕阳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月到中秋。

在古代文人笔下,月到中秋,极富人文意蕴。

把月到中秋与人逢喜事相提并论,或许始于冯梦龙。《醒世恒言》有语云:"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而北宋诗词大家苏东坡的千古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抒发的却是一种极为深切的怀人之情。及至南宋,辛弃疾词开豪放一派:"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明里说的是嫦娥,暗里则说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我一介凡夫俗子,关于中秋的最早记忆,是上小学前一年的那个八月十五。

家兄小学六年级,遵照母亲嘱咐,那天午后放学回家,买来小半瓶白酒。

母亲对着酒瓶嘴儿抿一下:"不孬。--收着吧,晚上过节。"

家兄抿了一小口,皱皱眉头:"……又苦,又辣。"

我抢过酒瓶,不由分说,"咕咚"一大口下肚,很快烂醉如泥。就在锅屋门前的那个小小的斜坡上,我面对暖暖秋阳,迷迷糊糊地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那是我第一次把中秋与酒联系起来,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醉酒。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一所戴帽小学校上初二。初二,即为那时初中阶段的最高年级。因为紧张备战中考,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我在学校里度过。

其实,即使在家,也无甚节日气氛。那些年的中秋节,远非现在这样隆重,而月饼之类,早如豪奢之物。一来,有山芋煎饼、咸菜盐豆之类果腹,已属不易,过年也罢,过节也好,谁还那有余力铺张?二来,仅仅每人二两的"月饼票",早被那些订婚不久的小伙子,凑作新女婿的上门之礼了。

晚自习之后,一位要好同学意味深长地邀我出去走走。

夜色溶溶,明月皎皎,校园外的乡村小路树影婆娑。同学摸摸索索地掏出一块浑圆的月饼,热切、豪爽之情溢于言表:"二哥送老丈人退下来的,咱俩一分为二!"

虽然只是半块,我却津津有味地吃了好半天。--直到目前为止,那是我吃得最为香甜的月饼。以至现在想起来,犹然口舌生津。

八十年代第三个中秋节的前一天中午,我拎了一块猪肉、两条鱼、两瓶贴了绿标签的"敦煌牌"洋河大曲,以及四斤硬纸盒包装月饼,去准丈人家送节礼。

月饼,是我在这个小县城最具影响的一家国营商店,经反复斟酌之后买下的。很漂亮的硬纸盒包装上面,有花、有月,有四个金色大字:花好月圆。

送礼路上,巧遇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同事。

"--哟,去哪家送礼呀?"热情,友善,充满关切。

我告诉她:经人介绍,最新结识了一位。

"可那位,还有这个意思……"

同事所指,是县医院的一位护士。我曾经如约与她见过一面,但此后好长时间再没回音。据说,不久前,她却又很秘密地去了我所在的办公室。因为好几个人一个办公室,加上我从来眼拙懒得管闲事,结果被人家在眼皮子底下偷相了,我居然浑然不知。

"你这位,工人吧?--那位,可是专科学校毕业,干部身份……"

我笑笑,语气决绝地说:"就这样了,不等了。"

那天中午,我在未来的丈人家,吃了一碗"兑汤"面条。晚上,一桌很丰盛的酒菜,又有两位未来连襟作陪……不知过于兴奋还是格外紧张,反正面前的那只小酒杯,被我"当啷--"一声,碰翻在地,摔得粉碎。

婚后不久,妻试探着问我:"那月饼,在哪儿买的呢?"

我告诉她,在这街上最大的那家副食品商店。

妻笑笑,样子有点神秘:"包装好看,可啃都啃不动……价钱,也很贵吧?" 

我先是愕然,继而苦笑:"那可是这街上包装最漂亮、价钱最贵的!"

二十多年后,那位护士的妹妹,一次去我单位公干。公事完了,居然认出我来。

旧事重提。我笑笑:"听说,你偷偷地去办公室看过我?"

"啊呀,那是我姐!--听说,你理也没理?"

那几年,我在一家供销社企业做会计,这位护士的妹妹,就在那家企业的开户银行营业部,业务上没少打交道。

我于是真诚解释。

她听了,坦诚一笑:

"这婚姻啊,其实也就是个缘分。我姐,可不是没看中你……她是我家功臣。那些天,我姐正为母亲的病犯愁,及至有些抑郁……好几年以后才结婚,不久又离了,日子过得很苦。"语调平静,却满含幽怨与感伤。而对我,则随和友善,没有任何尴尬与不悦。

由是,突然忆起一位民间艺人的一段话。--戏谑、调侃,却也不乏意味:

"那月亮里面的月老是干什么的?有人说是玉兔捣药。--扯淡!那是月老配婚!--老人家在月亮里捣一下,人间就多了一档子婚姻……怎有人结婚又离婚?那是月老没捣实!"

光阴荏苒,岁月悠悠。如今,五十多个中秋皆成过去。可那关于月到中秋的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却总也挥之不去。

这现代中秋的味道,竟也如此浓得化不开。

那年月的暑假生活

文/石泽丰

直到今天,在学生们迎来的每一个暑假假期的前夕,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个年月的自己。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们这群农村小孩,一到暑假就得跟着父母下地干活。那时,早稻一割上来的时候,父亲就对我说:走,把牛牵上,我们到田里打钉磙去。父亲肩上扛着又笨又重的钉磙,钉磙是专门翻压稻桩用的,它的式样像一个很大的靠椅,下面是一个能滚动且带有许多木齿的轴轮。人坐在钉磙上,由牛拉着。我们来到田边,父亲放好拉钉磙的绳索,然后套在牛的脖子上。由于我家的牛比较小,所以父亲让我坐在钉磙上,他自己跟在牛后面一边看稻桩被翻压进泥里的程度,一边呵斥着牛。

整个村庄的一垄垄稻田里,打钉磙的男人呵斥牛的声音响彻四野。我悠闲地坐在钉磙上,戴一顶能遮烈日的旧草帽,任牛蹄和钉磙齿掀起的泥浆溅满全身。经过一遍又一遍反复碾压,收割后的稻桩几乎都被压进了泥里。我走下钉磙,和其他的同伴一样,顾不得先洗一洗脸上被晒干的泥浆,便迫不及待地跑到田沟里捉泥鳅或抓黄鳝。面对着上侧的田埂,我一条腿跪在泥田里,一条腿半蹲着,沿着黄鳝刚刚逃过的泥路,用伸直的右手中指使劲地向前抠,哪怕前面是一个被泥浆虚掩着的蛇洞。

我清楚地记得在一个黄昏,我和父亲刚刚整好一块稻田,看田角边有一条黄鳝飞快地向田边的水沟里溜,我倾身向前一抓,正当我将黄鳝抠住的时候,上面的一块稻田里突然有人尖叫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接着是一片骚动,我从自家的田里一骨碌地跑了上去,像一条水中的游鱼一样朝人堆里面挤,挤到中心时已是满头大汗,立即看到一个骇人的场面——邻家同伴海兵,哆嗦着一只肿得发紫的手,大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的母亲死死地捏住他的手腕,一边责怪着他不听话,一边向男人们求救。原来,他一不小心,在捉泥鳅的过程中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我听到他的父亲嚷叫:“快,用牛绳将手腕扎起了,不能让血回流……”

几天之后,海兵的手臂肿得特别粗,当时农村的医疗条件很差,他的父母请有经验的山爷用土方子为他治疗。我看到山爷用锋利无比的瓷碗片在他中毒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乌黑的血从口子流出,海兵像打了麻醉药一样,一点也不感觉到痛。从此,一道伤疤永远地烙在了海兵的右手臂上,我们再也不敢肆意地在田里乱摸黄鳝和泥鳅了。

遥远的一垄稻田和半湾湖水像一部黑白电影,上演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幕。在那个年月的暑假生活里,我领略到农人劳作姿势的优美和田野中落日的迷人;耳边响着钉磙翻压稻桩和掀起泥浆的声音,还有傍晚时分此起彼伏的蛙鸣,以及从村庄上空随风飘来的炊烟,伴随着饭香的气息。多年之后,它们形成了我对远逝暑假生活的刻骨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