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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死亡的文章 / 死亡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海子的“远方”

文/叶阳欢

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老师给我们讲海子,讲他的诗,讲他的人生,每每朗诵激动之时声音哽咽,甚至眼里盈满着泪水,那时年少无知的自己甚感不解,甚至不敢再去多读海子的诗,多了解他。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各种烦恼缠绕,每读海子的诗总会触动我内心深深的伤痛。

这个被誉为“天才诗人”的海子让自己无不感叹——他,15岁考入北京大学;19岁,任教中国政法大学;25岁卧轨自杀于山海关。多么瑰奇的梦,最亮的星,最华艳的一烧,就归于黑暗。或许,对海子来说,活着,忍受凡尘俗世的种种无奈是一种苦痛;死亡,则可以彰显自己圣洁的信仰。于是,诗人海子用自己生命的悲怆铸成了永不磨灭的深沉信仰。

残酷的现实,与追求理想之间的巨大落差,往往会让人备受痛楚,现实生活也给了海子这个没有一点自卫能力的孩子莫大的打击,始终在清醒与迷惘之间,更多的在诗歌中表达着自己心灵矛盾的痛楚,寄托着自己理想中的乌托邦。诚如,他留下的脍炙人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是什么原由,总觉得海子心里的苦难和自己一样,有时被绝望压抑的几乎窒息、不能自拔;有时希望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可见。于是,每当生活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每当忧伤郁闷、心情极为繁杂时,便会在黄昏落日、夕阳西下的傍晚,携带着他的诗集,独自漫步来到人迹罕至的住所附近的那片杨树林,沐浴在如血一般的晚霞中,静静地、细细地品读着字里行间的短小诗句,此刻,我仿佛感觉海子并没有远去,就在眼前正微笑地面对着自己,我的灵魂也仿佛随着他,完全融入天堂,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悲伤,忘却了痛苦。死亡与地狱似乎也并不那么的可怕,浮躁喧哗的心灵也平静了许多: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木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 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

我想,远方难道不就是海子内心深处的一个遥远的梦,一个美丽圣洁的天堂?那开满野花的死亡的草原也应该有诗人驰骋的憧憬吧?只是,很多的时候,总以为远方有着许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待着,以为远方有着很多的希望,但当真正到了那所谓的远方,才发现远方还是在远方,才发现不知道怎么能到达自己的远方。

或许,海子的远方,只是一种奢侈的幻想,只有遥远……正如,攀爬一座高峰,原以为可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然而,真正历尽艰辛磨难,耗费青春时光,到达山顶时,才恍然发觉“一山更比一山高”,顿感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茫然与无奈……

有人曾说,尘寰本是生死场,春夏秋冬抱团结成一盘磨,不推自转,磨眼是不可逾越的陷阱,诗人海子最终用舍弃生命的方式,让自己的“远方”成为不朽和永恒……

而对于活着的生命呢?同样应该虔诚地追逐属于自己的远方,行走着自己的路,不停歇,毕竟,前方并不是永远的绝路,正像诗人所说:“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我们和死亡之间隔着父母

文/陈凤兰

非常喜欢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尤其喜欢其中一段:你和死亡好像隔着什么在看,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亲戚,朋友,邻居,隔代,他们去世对你的压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间的一道帘子,把你挡了一下,你最亲密的人会影响你的生死观。

我们这些中年人,总喜欢用“上有老,下有小”来形容自己的困窘境地。其实,换一个角度,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当我们父母还在的时候,我们永远是孩子。是健在的父母眼中的“娃儿”,是一摞姐妹弟兄中的“二小”“三儿”或者是“老幺”。我们对父母再有龃龉,可以埋怨,可以嗔怪,可以发泄,当然自然也能撒娇、卖乖、耍萌……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孩子,永远似乎长不大的、不经事的宠儿。每每家族祭祀的时候,我们只要磕个现成的头,敬香、点火、挪出拜垫,都是他们的事,我们似旁观的看客。每每遇事的时候,我们可以肆意手足无措或者撒手不管,随口来一句“问我爸呢”“问我妈呢”,好像我们只要作壁上观即可。路遇老头老太,我们常常无视而过,父母却会拽住你的手臂,谄笑介绍:这是你七大姑八大姨的谁谁谁……

那时,我们觉得真好,因为有父母在,就像有天罩着,就像自己可以永远装嫩卖傻。

可等到父母不在了,我们忽然成了别人眼中值得尊敬的长者。

吃饭的时候有机会坐到最尊贵的位置上,有时代替的是自己父母的身份。红白喜事的记账单上,终于把父母的名字撤下,大大方方地报上了自己的大名。过年祭祀的时候,自己的孩子们“呼啦”一声涌出门去,商讨着讨烟要糖的促狭,而自己守在家里,静等一拨又一拨的拜年的邻居亲朋……就这样,每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都成了老人,都直面死亡,承受无人能解的百年孤独。

马尔克斯说:有父母在的时候,死亡是抽象的。所以等到我们直面死亡的时候,死亡具体又直观。

人生啊,就是一个从出生到死亡的旅途,而漫长的过程,是为了留出时间让我们慢慢理解死亡,直至不再恐惧,直至坦然接受。

而父母,就是我们的课本,是我们生死观的最直接的参照物。

所以感激父母,除了给予我们以生命,还给予我们以死亡的真谛、意义以及永恒的价值。

从此,不惊不扰,安然余生……

生死寻常事

文/王国华

小时候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如果死了,他的亲人不哭行不行?这是因为我的老家河北农村至今还保持着若干丧葬古风。比如,停丧几日、何人祭奠、入殓时辰、头七、三七、五七上坟之类,自然,这些仪式可以保留,也应该保留,但提供一个肃穆的氛围就行了,而我从小耳闻目睹仪式中非常强调“哭”。死者亲属在每个环节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放声号啕,哭得死去活来,精疲力竭。眼泪哭干,最后只剩下干号。不哭天抢地会被视为不孝。其实孝不孝的,亲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好点,让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心情愉快即可,死后表现得再伤心又有什么意义?伤心总是难免的,可谁都改变不了生生死死的事实,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时间、地点无法提前预订。

朋友去南亚某国旅游,在一个小岛上目睹了一起车祸。警察用布盖上遇难者的身体。家属赶来后,在尸体前双手合十祈祷了几句,不哭不闹,静静地等待着处理后事。朋友说,他们对待死亡太超然了,仿佛置身事外。事实当然比他描述的要复杂一些,但岛国人那种淡定的态度让我们这些中国人感到不解,是他们麻木不仁,还是另有原因?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貌似宏大的哲学命题。即,我们对待死的态度是什么?

对死亡,我们东方人有严重恐惧。民间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把所有关于生死的思考都消解了。有一位前同事,年纪轻轻得了绝症。最后几天陷入迷幻状态,一觉醒来,急迫地对照顾他的亲人说:“我梦见某个老大夫藏有一个偏方,就放在他家的房梁上,赶紧去找那个老大夫!”家人看着他,无语泪流。

怕死是人的一种本能,就像动物被大水冲走时要下意识地扒住一根稻草一样,但这种本能也跟我们的文化有关系。我们的文化中把死渲染得太可怕了,悲壮的死,惨烈的死,大义凛然的死。悲壮、惨烈的背后实际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疼,但大家又知道早晚有这一遭,纠结心理让人无可奈何,只好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暂时逃避,忌讳谈死,以“万岁”为目标,梦想“再活五百年”,用“可以永远永远存在下去”的心态生活着,但一旦死亡来临,不由“大吃一惊”,怎么还真有这回事?于是拼命抗争,仿佛砧板上待宰乱蹦的鱼,人类的最后一点自尊荡然无存。

假设一下,在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我们就时不时告诉他,死亡其实没有什么,是人类的正常轮回。水到渠成的死亡和突发性死亡都是人类离开的方式。好好活着,好好死去,每一天都是过程,死亡只是终点。这样,那一天来临时,他的心里是否会稍微踏实一些?当事人的亲属也不至于天崩地裂,无所适从。

对待死亡的态度可以改变生的态度。要我看来,很多生硬的掠夺、生猛的撞击、生分的纠结,恰因对死亡的恐惧和抗拒。历史上多少皇帝为了长生不老胡作非为,他若以死为鉴,以生为敬,或许过程会干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