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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学费的文章 / 学费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父亲的照片

文/岳新敏

一天,一位杂志编辑打电话过来,说我那篇关于父亲的文章,准备采用,不过要附上一张父亲的照片。

这有什么难的,我满口答应晚上就给他发过去。可是翻遍全部相册才发现,我的电脑、手机还有相册里竟然没有一张父亲的单人照。我有点傻眼,难道父亲在我的生活里如此真空?

我怎么从来没有想过给父亲拍张照片呢?在我儿时的印象中,父亲是严肃的,呆板的。他年轻时当过兵,现在身上还有当兵的影子。不苟言笑,感觉他很不容易亲近,尤其是在我犯错的时候,他的一个眼神就足够让我胆战心惊。

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坚强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流眼泪,包括生活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姐弟仨都在上学,父亲做建筑工给我们挣学费。他每年都要出去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每每父亲回来便缠着他要这要那。邻居小花有一个好看的发卡,而父亲竟然没有给我买,我发脾气不理他,甚至拒绝和他一个桌子吃饭。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离开去北京打工了,而我床头放着一个漂亮的发卡。

母亲说,这是父亲连夜到镇上买的。三十多里的路,难以想象,寒冷的冬夜,他竟然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只为给女儿买上一个发卡。我悔恨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年冬天,父亲做工时,从二楼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当时我正读高二,父亲叮嘱母亲不要告诉我,怕我担心。放假的时候,当我一进家门准备把催缴学费的单子递给父亲的时候,只见他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额头上渗出轻微的细汗,有气无力。

一刹那,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我实在不忍心拿出学费单给父亲的伤口撒一把盐。弟、妹还小,不能辍学,我告诉父亲不想上学了,反正凭我的成绩也考不上大学。可是父亲的眼神迸发出愤怒,用他那没有力气的手打了我。

“不上学有什么出息,如果你争气的话,就好好学习,农家孩子只有这条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父亲的那种眼神,每当我遇到挫折不想坚持的时候,我总能想到那眼神,于是又有了坚持的力量。

后来,是细心的母亲发现了我的学费通知单,把钱悄悄给了我。终于,付出获得了回报,我考上了一所二本学校,在当时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也好像从那天起突然一瞬间长大了。

父亲走路有点跛,是那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不能再干繁重的体力活儿了。年近六旬,已是花甲之年,却不肯“退休”,当然,农民是没有“退休”的。干不了重活,他就开始跑零活儿,为附近工厂买买菜,看看大门。

每当看到父亲走路的姿势,我的心就很痛。我所前进的每一步,都是父亲用他的全部换来的。所以我从不敢停歇,以至于同事都说我是“拼命三娘”。他们不知道,父亲的付出又何止是我的努力所能换回的。

而今,我们姐弟三人工作繁忙,不能在父母膝前尽孝。结婚后,我更是生活重心都放在家庭和孩子上,和父亲的交流少了。相册里满是孩子的照片,竟没有父亲的身影。

“爹,我要给你拍张照片,一张你自己的单人照。”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一块钱学费

文/冯燮

上世纪70年代,有一块钱就够一学期书钱,但一块钱对我家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家弟兄多,父亲去世早,母亲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一天折合不到6分钱。一到开学时候,我们弟兄的学费总共要五六块钱,的确愁坏了母亲。钱不够的时候,先给哥哥们报名,因为我上小学,老师基本都是本大队的人,比较熟悉,只要求个情,可以缓交一些时间。

1978年我在蓝田县东方红公社东方红大队小学上四年级,夏历正月十五报名的时候母亲让我给老师求个情,暂时交不起学费,先把名报了,缓一段时间再补上,老师同意了。

过了不到一个月,老师催学费,我回来向母亲要。母亲说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实在凑不出来,看能再缓一下不。老师无奈地答应了。快半学期时,当老师再次催费时,母亲说本来打算粜些粮食,可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原本都不够吃,为了能省点粮食,她天天到坡上挖野菜,就这样能凑合到麦熟就不错了,再粜粮就肯定不够吃了。看到母亲这么为难,老师说尽量想办法吧,不能拖得太久了。

到了四月份,上边下来通知,我们街道要开集市了,时间为每周星期日,像每年一次的夏历二月十九古会一样,可以自由买卖东西了。我们当然很高兴,这样就可以做生意挣钱了。

星期天我到集上转了一圈,看到卖东西的很多,但是对我们来说都是有本钱的买卖,没办法做。我们这里地处岭区高地,吃水很困难,要到很低深的沟里去挑。在当地就流传一句民谣:宁舍一个馍,不舍半口水。母亲说天热了,赶集的人口渴,不行就卖水,能挣一个算一个,卖不完也不亏本。我们想来想去也只有卖水适合。

几个哥哥要趁星期天到坡上给生产队牲口割草挣点工分,卖水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那天母亲烧了一大锅水,把搪瓷盆、保温瓶、小方桌、小板凳往小推车上一装,到集上找了个地方摆上了摊子。因为没做过生意,面子抹不开,有人来喝水,我连头都不敢抬,赶集人喝完水,把钱放在桌子上,还得等人走后我才收了桌上的硬币,装进口袋,然后再盛一碗水,等着下一个买主的到来。一碗水二分钱,一天下来我挣了两毛四分钱,高兴极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回,我的学费就凑够了。

后来我又卖了三次水,总共能挣八毛六分钱。由于集上开始征收摊位费了,像卖水这样的小摊,一次要交两毛钱。这样算下来,我一天卖的钱基本上都交了摊位费了,若遇到生意不好的时候可能还要贴钱,所以我就不卖水了。母亲把我们哥儿几个收拾的劈柴卖给炸油糕的,七拼八凑把一块钱学费补上了。

父亲送我解放鞋

文/刘希

参加高考那年,我挑灯夜战、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上了一本分数线,得知我考上重点大学,父亲却并未像其他农家父母一样,表示“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大学。父母供我三年高中已经欠了不少借款,家里早就一贫如洗,但是,当时农家出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我猜想父亲得知消息后定会欣喜若狂,下一步的动作一定是东挪西凑给我筹集学费,但让我惊讶的是,父亲表现得相当平静,他每天依旧在农田里忙碌,对我的学费好像并不关心。

我不想就此错失上大学的机会,那天,满身疲惫的父亲终于在晚饭后有了稍许空闲,我鼓足了勇气凑上去大声地问:“爸,我的学费怎么办?”父亲抬起头,很认真地回答我:“这些年家里供你上学,再也拿不出钱了,大学学费你自己想办法吧!”

父亲的回答让我既意外又气愤。他的人缘极好,借是一定可以借到的,可是,他的态度让我失望极了,我不由地朝他吼道:“我还是一个学生,我怎么想办法?”父亲却无视我的愤怒,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解放鞋,对我说:“孩子,不是爸不帮你,你看家里确实为难,我教你一个方法,保准你能上大学。”

我一听能上大学,便赶紧追问什么方法。父亲说:“你的成绩和口才都不错,再加上你那张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完全有能力办一个补习班,给需要补课的初中生补课收取学费。这是我给你找来的我们乡初中生的名单,还有这双我特意为你买的鞋,你穿上这鞋子,一家一家去宣传,相信你一定能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筹到学费!”

于是,我穿着父亲送我的解放鞋,推着父亲那辆破旧的“二八”单车,怀揣上大学的美好愿望,踏上了找寻生源之路。那时乡下的路,还是清一色的黄泥巴路,晴天灰尘扑扑,一到下雨,路上便泥泞不堪。那天,我刚拜访完一个学生,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二八”单车被尖硬的石头刺穿,翻在稀泥里,我狼狈地爬起来,踩着脏兮兮的解放鞋,又气又恼地回了家,父亲见了,耐心地帮我将鞋洗净、晾干,然后又把鞋郑重地交给我。

经过二十多天的辛苦宣传,我终于聚集到33个学生,25天的补习课程教完,他们满意而归,而我也收到了6000多元的学费。当我得意地把这笔学费交到父亲手中的时候,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上大学后,我利用双休日兼了几份家教,凭借自己的努力勤工俭学,此后每年的寒暑假,我都会竭尽全力举办一次补习班,赚取下一学年的学费。

父亲送我的那双解放鞋我早已不穿,但我却时常想起它。父亲通过这双鞋传授给我生存的智慧——这世上唯有劳动,才能让自己过上梦想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