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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梅子的文章 / 梅子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春卷

文/隆如

笃笃笃。

梅子趿拉着拖鞋去开门,母亲站在走廊上,怀里满满一大袋子碧绿的荠菜。

“妈,你怎么来啦,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我从地里挖了荠菜,今天来给你们包春卷。小宝呢?起床没有?”母亲总是答非所问。

“小宝上补习班去了,王政今天上午也加班,就我一个人在家。”

“你呀,一天到晚忙,最近好像都瘦了,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母亲一面说一面摇头叹息。

母亲走进厨房忙活起来,梅子过去问要不要帮忙,母亲连忙把她往外推:“你忙你的,妈妈还没老,等有一天我做不动了,就跟你们一起住。到时候你做饭,也让我享享福。”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泥土和春天的气息,梅子倚在推拉门框上,望着母亲佝偻的身影和花白的头发,眼眶不觉发了红。幸福,就是看着最亲的人,为你做最美味的饭菜。梅子的心充盈着,幸福感爆棚。

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些记忆丢不开。打开这些记忆的,可能是来自远方的一封信,可能是儿时读过的一本书,也可能是旧时邻居托人捎来一包红薯干。梅子的记忆,被春卷打开了。

梅子最喜欢吃春卷。小时候放学后,她就到野地里挖荠菜,一部分被母亲拿去卖钱,一部分做成春卷,给她加营养。自从她嫁到城里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接送孩子、料理家务,忙得团团转,哪还有功夫做包春卷这样的细致活儿。幸亏有乡下的老母亲,隔三差五地给她送这送那,要不然她真的要忘记田野的模样,忘记儿时的味道了。

超市和菜场也有包好的春卷卖,可是味道很不正宗。梅子不喜欢那样的春卷,所以从不购买,只是每次在路过的时候,会想起妈妈包春卷的情景。那时小小的她,觉得穿着围裙,在厨房忙进忙出的妈妈,是全天下最勤劳最漂亮的妈妈。

父亲去世那年梅子十六岁,母亲没有改嫁,她说再苦再累也要拉扯孩子长大成人。梅子很努力,拼了命地用功学习,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母女俩抱头痛哭,她们的压抑在哭声中得以释放。乡邻们都来祝贺,说张家飞出了金凤凰,这丫头一定有出息。后来,梅子去远方的城市上学,母亲在乡下,一边种地,一边到工地干活,她总说再熬一熬苦日子就要过去了。毕业后,梅子放弃了留校执教的机会,回到小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嫁了一个不错的男人,过着相夫教子的烟火日子。别人问她为什么,她说没什么,母亲这辈子不容易,我是要回到她身边的。

梅子和老公多次提出让母亲搬到城里来住,可母亲总是婉言拒绝。她说放不下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放不下羊圈里的羊,猪圈里的猪,还有一大群的鸡鸭鹅。

母亲常说:“乡下空气好,邻居也住了这么多年,一切都习惯了,再说买的大米哪有自己地里种的好,地里的蔬菜也新鲜,我就在这里做你们的大后方,不是挺好的嘛。”

新割的韭菜,刚掐的菜心,积攒了很多天的一筐草鸡蛋……后方的物资源源不断送来,就像妈妈的爱,细水流长。

都说美食不可以辜负,其实更不可以辜负的是美食背后那份浓浓的爱意。

中午,王政和小宝回来了,饭桌上等着他们的是一盘金黄香脆的荠菜春卷。

坳上梅王

文/刘绍雄

一个“熟梅天气半晴明”的初夏上午,我们驱车来到闻名遐迩的梅乡——湖南西部山区靖州坳上赏梅、品梅。

坳上梅山不高,一挂寂寂的山岭,上百株老梅奇特地偃结盘曲,铁枝铜柯似的枝杈上,像翡翠缀满了一粒粒硕大的红宝珠。走近一看,是乌红色梅子,累累垂垂。令人惊讶的是这里的杨梅特别大,果子有乒乓球那样大,圆圆鼓鼓,丰满水灵,缕缕淡淡的甜梅香气随风飘来,将人的涎水都诱惑得直往上涌。

几位村姑挽着竹编大腰篮,正在探身采摘,林间荡漾着女人们开心的笑声。我们顺着草绳似的阡陌走到一户农家前,热心好客的主人罗伯为我们筛茶让座。

罗伯告诉我们说,要吃甜梅树难栽。早在西汉年代,坳上梅就开始远近闻名。经过历代果农的精心培育,梅子品种更加优良。奇怪的是梅树只能在这块叫月牙岭的坡上生长良好。莫说“桔生淮南则为桔,生于淮北则为枳”,就是移栽到月牙岭以外的邻坡上梅就变了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这种“受命不迁”“深固难徙”的水土特性令园艺家们惊诧不已。“村里传说靖乡曾经救了马援的兵马呢。”罗伯悠悠地讲古,“相传东汉马援带兵路过靖乡,正是梅熟时节,将士喝了这里的水之后,胃胀胸满,重者上呕下泻,四肢乏力。当地土医用新熟的鲜梅煮水,给将士喝了,想不到将士们竟然一个个都痊愈了。”从此,人们将这里的杨梅叫“梅丹”,意思说这月牙岭上的杨梅是一味丹药,可以祛除疾病。

“刘三姐也到过这里。她尝了甜梅就不想走了,留在坳上,与当地姐妹后生采梅对歌。至今,村里的年轻妹子们都会唱几首刘三姐传下来的情歌。”罗伯乐呵呵地说。

“五月江城落梅花。”罗伯说起坳上梅开花的神奇个性来。他说,别处的杨梅开花至少半月以上才凋谢,唯独这里的梅子开花时间极短,真正是“昙花一现”,而且是在子夜过后“偷偷”地、“羞羞答答”地匆匆开花,不到天亮就凋谢了。即使是村中老人,也很少见过月牙岭的梅子开花的。在农历五月中旬,有心赏花者只有学苏东坡观赏海棠那样,“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罗伯把我们带到一株老梅前,说是“梅王”,有一百多年的树龄。株产仍达百多斤。但见梅王老干虬结,斜枝横逸,树冠十分壮观。

夕阳落山时分,我们告别了罗伯和他身后的那片梅林,带去了坳上梅的馨香与甜蜜。

深情的怀念

文/蔡少玲

那年,我高中毕业后,到农村插队落户。我们宿舍自留地后面有几棵梅树。春天的时候,宿舍周围各种野花竞相开放,争春吐艳,唯独那几棵梅树依然瘦丫几枝,显得凄清孤独,因此,我对这些梅树没有好感。秋去冬来,万花纷射,那几颗梅树才开始绽蕾吐绿,但花开得并不俏丽,只是零星点缀在树上,花瓣也没有什么光泽,花开几天之后就凋谢了,叶长得也不茂盛,有时花谢了,枝蔓间才开出一点新绿。我以为这些梅是病梅。

与我同岁的农友小翠,出身于军人的家庭,她性格内向,喜欢独处,平时不苟言笑,但她对梅树很有感情。早晨下完菜地,农友们都回家吃饭,准备出工,她却总是挑几担水浇那几棵梅树。她对那些梅树有着特殊的感情,人们都叫她梅子。我觉得她很傻,这样的病梅即使再下工夫也没有什么用处的。

有一天,下完菜地,我问梅子:“为何对这些梅树情有独钟?”她告诉我,她的父亲在世时对梅花特别喜欢,家中的小院子种了不少梅树,父亲经常教育她,做人要像梅花那样傲霜斗雪,她从小就养成爱梅的习惯。我说这些梅是病梅,她只是深情地一笑,摇了摇头。她的举止,农友们多是一笑置之。我看着她瘦小的身体挑着那对大水桶甚为艰难,产生了几分怜悯之情,有时也帮着挑几担,但我对梅树还是没有感情。

一个严冬的夜晚,南下的冷空气席卷大地,由于当地的领导麻痹大意,事先没有动员社员做好抗寒防寒的准备工作,大家一觉醒来后发现,全村农作物都盖上了一层冰霜,地瓜田的瓜苗都冻死了,村里的气氛非常悲凉。我们在菜地里收拾霜冻的残局时,无意间发现那几棵梅花开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美丽,并且神态飘逸,光泽鲜艳……我终有所悟:它先前开得不起眼,是气候不适应的原因,傲霜斗雪是它特有的气质。

新春佳节,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一朵朵含苞欲放的鲜花,梅子却像往常一样,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显得质朴,无华。我问梅子:“春节知青办公室发给每人十块钱,我们不是商量要做新衣吗?”梅子只是淡淡的一笑,那娇小的身影,聪颖含蓄的眼神真像一朵梅花啊!后来得知,地瓜冻死后,社员们的生活十分艰苦,梅子把准备做衣服的钱送给了“三同户”。我对梅子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第二年冬天,菜园后面的梅树又开始绽蕾吐绿。知青户的柴草快用完了,晚上开了知青会讨论派谁上山割草的问题。人们都忙于进行高考复习,不愿报名上山,梅子自告奋勇报了名,那时,她正患感冒发高烧。中午过后,队长挑着满满一担山草回到知青户。他告诉我们,梅子在山上呕吐昏倒了几次,至今还在归途中。我们沿着菜园后面那条崎岖的小路往山上寻找。当我们赶到梅林附近,见到梅子脸色苍白晕倒在梅林里,手里还紧紧握着扁担。我们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慢慢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对我们说:“我不行了,请把我葬在梅林里。”接着,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们都是青年人,应该胸怀宽阔,不要计较个人的得失,前途固然重要,但人最重要是要有一种高尚的精神境界,希望你们珍惜人生宝贵的时间,互相帮助,相亲相爱,知青户才能成为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

梅子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们含泪安葬了她。在她的墓前,每个人都为自己的自私深感无地自容。下葬那天,她的墓前,哭声恸地,许多贫下中农帮助修墓,墓四周栽上梅树。自从梅子离开我们,知青们思想境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们对自己的缺点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开始形成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

今年清明节,知青们都相约回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给梅子扫墓。但见不到鲜艳的梅花,梅花是不争春的,清明节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