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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船夫的文章 / 船夫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文/孔颖

儿时回老家汉城,要坐4个小时的船,坐在船舱里,机器轰隆隆的听不清人声,船里人扯着嗓子打着手势交流,于是索性玩起来扑克,不知不觉的几个小时也就过去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在船上相遇就像老友了。我喜欢汉江的船,一船搭载十七八人,多是挑负贩之徒,箩箩筐筐,船还未靠岸,下船的人一个箭步跳到岸上,胆大无畏。一次,一位老爷爷的钱包遗弃在船上,船已驶离岸边好几米,船夫吆喝一声“大爷,你的包!”说着扬手一扔,老爷爷上前几步,身体前倾,脚尖碰到水面,顺势一把接住,大抵都是土生土长在河边的人,熟悉水性,掉进水里也不怕。

那时候我坐在船头看山水缓缓从身边掠过,不似李白上任时“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心情,此时水上有大鸟飞过,脚尖轻抚水面,轻盈地飞向远处,翼若垂天之云,勾起了我的羡慕之情,想象着船和鸟儿一样快就好了。可是终于要到的时候,内心就会泛起“近乡情更怯”之情,故乡如同一副不经渲染的水粉画,随着这小船渐渐逼近,心里也随着船的摇摆起伏上下。船是我与故乡的纽带,没有这船,我也不知道对故乡的爱有这么多千丝万缕的情结。

汉江养育了一代代的船夫。破晓的阳光还未降临,朦胧的河面上却早已渐渐忙碌起来。人坐满了,船夫就会仰起脖子,轻快地吆喝一声“开船喽!”船轻轻地荡在汉江上,船尾立着的船夫也仿佛与这汉江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每次乘坐渡船,那些饱经沧桑的脸上都浮现出快乐、纯朴与满足。靠岸时,他们的动作却显得更小心翼翼了,一手掌着舵,一手使劲拉住绳索,身子往后倾着,虽然早已熟练,但每一步却仍如此小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伤了船,撞疼了汉江……

年少时的仲夏,镇上的少年在岸边废弃的砂船上玩耍,砂船很大,宝贝多着呢,搭铁架子做烧烤,玩扑克,躲猫儿,那是男孩女孩们的阵地,平时三个一帮五个一伙的交换各自的心里话,这些青春期的秘密,只有船知道。有一次我游泳完了慢慢往回走,几个男孩坐在船沿上叫我“嘿!上来玩。”一看是几个关系好的发小,因为有姑姑在,我羞红了脸,跑开了。冬日的清晨,我与朋友坐在河边的船里,雨过天晴,雾气轻飚,四周群山像屏风般迷人,眼前的村落和流水相得益彰,早起的农家在慵懒的梳洗,一位年轻的妇女撑着木船带着晨晖缓缓划过来,碰到了我们的小船,惊起一圈圈涟漪,她的船上装满了菜,那一捆捆白菜青翠欲滴,清香扑鼻。她俏皮地问我们“你们在这干啥啊?”我们羞涩的笑笑,“我们在这说悄悄话呀。”

前几年去家乡下游漩涡镇看望亲戚,回来时错过车次,便租一船夫驾船回家,入夜,远处灯火忽暗忽明,我们就坐在这小船上,点一支红烛,恍若一梦,南北朝诗人文里有一句“大江流日夜”,听河水满满的流去,却因浩渺而看不清楚,心里并没有想乱流和漩涡,我们只在船舱里悠悠的坐着,闲话家常。光阴就这样在水声中流过。

如今,我们回老家坐汽艇,一个小时就到了,渡口的木筏、客船、汽艇停在一排,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前世今生,也在讲着我们和船的故事。家乡的小船,它被回忆,吟颂,传说。被家乡的情感捆住,被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代替,我无力的挣脱,只能默默地接受。穿越慢和快,落后与发展,它是最古老的文物,依旧静静的,守住自己唯一的萧条。

我依恋,家乡的那一艘小船。

三轮船夫

文/徐剑铭

错了吧?三轮是陆地运输工具,船夫是水上“驾驶员”,二者混搭,那叫“牛头不对马嘴”嘛!

没错。这年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上世纪90年代,我在西安城东北角的八府庄“蜗居”。八府庄离城不远,打起步三公里的出租车去火车站都不变价。但在西安人印象中,八府庄就是西安的“北大荒”。造成这种影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的交通状况太差,人们出行不便。身居其间的我曾为此编了个顺口溜:“下雨路成河,火车慢慢挪,公共汽车等不着!”今天只说“下雨路成河”。

从含元路西口到八府庄十字、最多不过1.5公里。中间横插着一条铁道。铁道很牛气地高出路面,于是,铁道东西两侧便形成了两个低凹地段。一到下雨天、特别是中到大雨,不消十分钟低洼地段就变成了河,汽车一过,滔滔浊浪立马便淹没了本来就不宽敞的人行道。说“浊浪”是因为东侧有个煤球厂,雨水卷着煤灰、裹着煤屑浩荡而出,那河岂能遇黑而不染!

这可苦坏了行路人,难煞了上班族!年轻力壮的、壮着胆挽起裤腿扛起自行车,踉踉跄跄地趟水而过,年老体弱的呢?“花容月貌”的呢?坐公交车?打的?嘿嘿,水深处、连“东风”大卡都熄火停摆了,路中间成了“水上停车场”,公交车、的士会飞么?

一天,上初一的儿子放学后一夜未归,我老伴急得一夜没合眼。翌日,儿子回来了,老伴恨气地问:“你死哪去了?”儿子倔倔地说:“昨天下大雨,我咋回?我又不会游泳。昨晚我到姥姥家去了。不信你去问……”。那时,被水路阻隔有家难回的事时有发生,而通信工具的稀缺又让人们对这种事徒有焦虑、无可奈何!

这种状况到了90年代初发生了戏剧性变化,一种特殊的工种出现了,那就是“三轮船夫”。三轮船夫就是用三轮车把被水所困的人拉出来、送上“岸”的人。这时车就起到船的作用,车夫不就成了船夫了么?那些年,这种三轮船夫在我们这一带很多,其中多为农民工,也有下岗职工。平时是“空山不见人”,一到下雨天便不知从哪蜂拥而出,生意还挺火。

那天早上,我四岁的孙子发高烧,我老伴和儿媳抱他去医院。那天下雨,路上积水成河。正当婆媳俩心急火燎又无计可施时,一个上身穿雨披、下身穿短裤的中年男子推着一轮三轮车走到跟前,问“要不要我送你们过去?”儿媳向:“得多少钱?”没等对方回答老伴便说:“哎,孩子都病成这样啦,向啥价呀?快上车!”

车行水中,多半个轮子都被水淹了,蹬车的人腰弯得几手与车把持平了,两条腿忽上忽下却始终看不见脚,脚在浊水的浸泡与冲刷中奋力挣扎。天上还在飘雨,蹬车人却卸下了雨帽,老伴说:“别感冒了、你。”那人气喘吁吁地答:“没事!我皮实。孩子的病要紧!”

“船”终于上“岸”了!平时几分钟的车程这回整整用了半小时。蹬车的汉子浑身是水,已经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汗了。

老伴掏出5元钱,说:“辛苦了师傅!这钱不找了。”“哎哎、那不行!得按规矩办。两人只能收你两块钱!”说着便递过三张一元币。儿媳说:“仨人,还有我儿子呢。”那人一笑:“娃不算。这么大的娃坐公交都不买票嘛。”挥挥手,那人又推上车子“下河”了……

老伴给我讲完这件事,问我:“听人说,这些蹬三轮的是趁人之危,发水难财,你说呢?”。我笑了笑,反问道:“分手时你对那人咋说的!”“我当然是说谢谢啦。”我想我也会这么说的。

那些年,“三轮船夫”是这一带一道独特的风景——在“河”边、在水中。这些年,这道风景悄然消失了,因为,这个城市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