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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两棵的文章 / 两棵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两棵海棠

文/七瓣蒜

去年就想写写这两棵海棠,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它们交谈,就没有写成。今年,我早早地就去敲门,那时垂柳才绿不久。门没有开,我在门外徘徊,然后沿着湖岸回去。也许还没有醒,我想。

连翘黄了,两棵海棠依然紧闭着门窗。门后的心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干着急吧。我想起去年的事,满树雪白的海棠花,芬芳四溢。两份美不急不缓地流淌,像两条并行的河流。一条船,在两条河上航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同样淋漓尽致的抒情诗,不知道应先读哪一首,只好一首读一行,却读出另一首优美的诗。

桃树粉红了,两棵海棠依旧是关紧门窗。门后的故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瞎胡猜吧。我又想起去年的事,当时在晨跑,望见无数只白蝴蝶落满枝头。一段荒凉的岁月,我寂寞而寒冷,所以用奔跑取暖。在这个城市,有和我一样寒冷而寂寞的人,也像我一样奔跑。我在奔跑中遇见两棵海棠,我觉得我比有些人幸运。从此,那些蝴蝶常飞到我的梦里,我不再那么寂寞。多么美,多么香,枝枝海棠花,往我的生活里倾斜。

当垂丝海棠开花时,两棵海棠的门窗还是纹丝不动。如果足够安静,能听到门后的窸窸窣窣,门前的人笑逐颜开。还是去年的事,惦念着雪白的花,惦念着醉人的香,却不能常去交谈。再去时,两树繁花都已落尽,两树都是果实累累。花是白花,果是青果,两样颜色,两种风致。后来果子越长越大,慢慢把枝条压弯,越往上枝条被坠得越厉害。这时,我梦想的土地上,植物在生长。我不期待开得像两棵海棠这样美,也不期待能结出这样多的果实,有它自己的花、自己的果就行了。

连着几天晴暖天气,温度都在二十度以上,种种的花争奇斗艳。两棵海棠终于冒出嫩芽,门后的寂寞将开成门前灿烂的花。去年的海棠果很多,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游客摘树上的青果。路边枝条上的果实,凡是踮起脚尖、伸直手臂能够得着的,都被摘光。然后跳着去摘,或者走到花园里去摘。没有果子做累赘,那些枝条似乎很舒展、洒脱,一片苍翠。我的那些植物,花骨朵准备吐露芬芳。

下了三天雨,雨后的两棵海棠,叶子已经层层叠叠。但没多少花,像样的,两棵树加起来,也就三五枝。去年海棠果被摘掉时,又酸又涩。大人当宝贝似的,让来让去,咬两口扔掉。小孩先是当玩意吃,然后当玩意玩,玩完随手一扔。我记得一对父子,为了摘几个海棠果,父亲让孩子骑到脖子上。我的植物开花了,开得不多,但我已经满足。

雨后去看海棠时,是夜晚,我怕漏掉花枝,次日又去。比昨晚开得更好,不过,还是那几枝花。倒是在绿叶间,瞧见昨天没有看到的几粒嫩蕾。去年,当海棠果红的时候,想摘的人更多了,但已经很不好摘。于是,各显神通。偶然中我见到,折了一枝海棠。我的植物刚刚结出果实,结得不多,但我很知足,我等待着收获。

不知,是因为折了一枝海棠,还是因为果然没到成熟,就被胡乱摘掉。两棵海棠商量好了似的,今年只开少量的花。几个花枝,都在高处。夜深了,我在两棵海棠间走来走去。去年的海棠,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我也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长不到秋天的果实,如何去收获?

夜幕下的大明湖,水朦胧,柳朦胧,岸也朦胧。我和两棵海棠,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各怀心事。去年春天,两棵海棠花团锦簇,对秋天充满想像。我也一样,正走过荒凉,在春风里舒展梦想。一年过去,我们都失败了。

每一个春天,我们都要做出选择,今年也是。两棵海棠曾想一朵花不开,后来改变主意,多多少少开了一点。尽量开得高一些,让果子能多长一天,能多染上点红色。我知道两棵海棠的梦,秋天红遍枝头,像满树的小灯笼。我也有我的梦,这个春天我要再度出发,即使生活的风雨比去年还大,我也要努力向秋天走去。

走走停停,我又想起去年春天,风姿绰约的两棵海棠。那时遇见,所以此时才很为它们惋惜。活着,便是身在江湖,我理解它们在这个春天的选择。也许有一天,两棵海棠能放下恩怨,年年春天花满枝头,我期待着。

两棵海棠,到底能够相互温暖。

杉树下的守望

文/张丙银

屋子的前面有两棵杉树,带着浓浓的绿意。我喜欢坐在树下,看早晨雾气朦胧中的树,看黄昏时沧桑婆娑的树影。不知道何时起,这种喜欢已成一种习惯。夏季的硕果,冬季的落叶,都在白雪降临的日子里成为一种纯白的回忆。

浓密的树荫下,热情过火的阳光插不进太多的位置,缝隙中阴翳洒下的影子似破碎的珍珠。已经是第三次触摸那个小小的“人”字,我五岁的时候刻上去,儿时的贪玩给这树上留下了淡淡的伤痕。很熟悉的感觉,还有那树特有的香味。那个“人”字不是很端正,像拆开的“八”字,有点孤零零地分居在那里。

父亲看树的时候,眼里有些黯淡。像在期待,又像在寻找,然后用一声短暂苍凉的叹息结束了眼中的一切。树已经很弯了,有点弧形美,只是那端没有与地面接触,仅留一人高在凝望。树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里变弯的,那雨下了一夜,把庄稼全都淹没了。父亲也抽了一夜的烟。于是,树便成了如今的样子。天放晴的时候,那树还能骄傲地把卑微的头抬高少许,一逢下雨的日子里,那树只好增加难度系数再低头几次。

父亲对树有着特殊的感情。两棵树从选种、挖坑、浇水,都是父亲亲自动手的。父亲栽树的时候,原指望两棵树能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栋梁之才。结果哥哥在初三的时候落榜了。三年后,我沿着哥哥的轨迹一成不变地走着。父亲从此没有对我们提起那件事,只是很沉默地看着两棵不成材的树,看着两个儿子前方迷茫未知的路。

又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那树更加弯了。伸手的时候,便能碰到那本已是很高刻着字的地方。小侄子兴奋地拿着绳子,央求我系着树干来荡秋千。父亲也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那年九月,哥哥外出打工,我将远去大学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我一起坐在树下,满天星光下,树那渺小佝偻的影子更加安详。父亲说那两棵树像他和母亲,很孤零地飘落,最后慢慢地变成一堆灰烬。那天夜里,我一个人透过窗户偷偷地看着杉树,眼睛渐渐有些湿润。

记得每年的清明节,父亲都很忧伤。每次祭祀完毕,父亲总是长久地伫立在坟前,凝望着墓碑上面的字。回去之后,又念念不忘看树几眼。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父亲与树的缘分,但爷爷给父亲取的名字——树成,却有佛家偈语的意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立则成”。父亲如今看到的是那两棵已弯的树。

几年前,父亲告诉我,当你第一眼对云彩的感觉,就决定了你以后要走的路。父亲当时问我,眼中的云彩是什么形状。我说不知道,但有点像树的样子。

冬季的不期而至,寒冷的风肆虐地席卷,那干秃秃的树枝瑟瑟地抖动。而那枝头不知是仰望蓝天,还是向往地底繁华?银色的雪花中,白色的世界尘封了往事。那一刻,只有父亲的眼神,随我在黑色的罅隙中寻找,寻找那丝破裂的梦呓。

村里有两棵老树

文/李萍

时间已是寒冬了,朔风肆虐,天地萧瑟。村口的那三棵树,两老一小,它们还努力的在狂风中挺立着。走近一看,两棵老树怪模怪样地挂着几片残叶,站在中间的小树却异常新绿。

哈尼族的十月年和汉族的春节一般隆重,不管身在何方的人都会回家,杀猪宰羊家人团聚。而村口的那户人家却分外冷清,他们的孩子没有回来,老太太养了一年的肥猪懒懒地熟睡着,没有人要宰杀它们。桌上做的几个菜,全是小孙女爱吃的。老太太似乎没什么胃口,沉默着,叹息着。这叹息深得像一口老井,只是没有人懂得其中的含义。

其实他们家已经这样冷清了好几年了,自从二儿子和媳妇离婚以后,小孙女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们也爱极了这个乖巧的孩子,晚上总拥着这个孩子入眠,无论寒暑,两老口都在地里忙活着,小孙女也在田野中奔跑着长大。老太太和老爷子甚是倔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一直背朝黄土面朝天地侍弄着土地,养大了几个孩子,现在老了还要养孙女。尽管这样,他们也从未向儿女们要过钱。偶尔孩子们硬塞给他们的钱也锁进了家里那个棺材模样的木箱里。老太太告诉小孙女,那里锁了她的大半辈子。

儿女们常年在外,二老身边不曾有人照顾,身边就只有这个小孙女,偶尔生病的时候,也只有这小孙女递杯水或递口饭。老太太有时候会问小孙女:“你要和爷爷奶奶生活多久啊?”小孙女总说:“一辈子。”老太太只当是童言无忌,也依旧点点头,嘴角扬起微笑,转身摇摇头,抬手揉揉眼睛。生性敏感的小孙女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她多想拥抱那个后背渐渐突起的身子,可是她的双手实在太短,不够环住奶奶的腰身。她多想快快长大,为他们撑起一片没有寒风的天空。

村里有好多和他们一样的老人,他们有儿有女却是老无所依。儿女们的未来在远方,老人们的未来却不知在何处。老太太还常常宽慰村里人说:“儿子是放飞的鹰,飞得越远越高,就越记不得回家的路;姑娘嫁出门,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要回家,还得照顾自己的家啊……”话虽这样说,老太太想女儿想得太甚,总把小孙女的乳名叫成女儿的名字,小孙女不开心也答应着。

自从过了六十岁之后,老太太就开始在深夜里织白布,织布机发出“叽叽吱吱”的声音,常常把熟睡的孙女和老头子吵醒,老头子不耐烦的骂道:“你是急着去赶死啊……”老太太听到“死”字,心里微微一颤。

老太太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到村头的老巫师那里去求消灾解难之术。事实上,除了巫师自己以外,谁也不会相信他,老太太每次去也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老太太和老爷子偶尔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打开家里那个棺材一样的木箱数数里面的钱,他们希望那些钱能送孙女去县城的中学。偶尔也会谈论他们死后,坟墓应该朝向何方,如何才能保佑可怜的小孙女。小孙女听着这对话,眼里满是泪,她怕哪天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就真的不在了。

几年了,老太太和老头子依然在村里过着他们一眼就可以望到死的日子。老太太的背越来越弯。人也越来越好哄,像个小孩。假期的时候,小孙女带回去几块软糖,她就乐了天,笑呵呵地从东家跑到西家,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孙女买糖回来了。也难怪,自从孙女上县城读书以后,老两口就更加寂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的那两棵树就只剩下枝干了,而那棵小树早已高过了老树,蓊蓊郁郁,枝繁叶茂。“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自然规律残酷得让老太太心酸。老太太现在还在她的织机前准备着白布,也许某天她就用得上了。

某个阳光明媚的哈尼十月年里,小孙女帮老太太修着指甲,抚摸着她纹路清晰的手掌。这双小时候带给她无限温暖的手掌已经如同门口的那棵老树一样干燥了。抬头一望,老太太皱纹更深了,背更驼了,白发间连一缕青丝也找寻不到。

汽车缓缓地驶向县城,沿路的田野一片荒芜,枯草枯树,无不传递着荒凉的意味。谁知道哪天村口的那两棵老树就不在了,小孙女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不由得紧缩了起来。有好几个夜晚,她曾梦见老太太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地放在客厅的席子上。她开始非常担心再也听不到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滴了一路。

我就是那个看似可怜的女孩,但是我非常幸福的是有爷爷奶奶为我撑起一个温暖的家,我也多想在每晚星星月亮入梦的时候,能轻吻着他们的脸颊告诉他们:“你们一定不会老无所依的,就像你们给我的温暖一样,我也会给你们一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