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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寸的文章 / 一寸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低下一寸,高看一眼

文/田野

春秋时期,齐国丞相晏婴有一位车夫,名叫吕成。吕成不仅驾车技术好,而且身高八尺,威武雄壮。又因为是给丞相“开车”,掌握着丞相的方向路线,因此,仆随主贵,吕成的心里常常有一种满足感、自豪感和优越感。有了这种感觉,吕成在同行面前往往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常常把丞相挂在嘴边,仿佛自己就是丞相似的。

这天,吕成下班回家,看到妻子正在收拾衣物,准备出门。吕成问:“老婆,你这是要去哪里?”妻子答非所问地说:“我要与你离婚!”吕成诧异了,他瞪大眼睛问:“难道家里没有钱了吗?”妻子说:“不是!”吕成又问:“难道我不够威武吗?”妻子说:“不是!”吕成说:“我长得好,又有钱,你为什么要与我离婚呢?”妻子说:“因为你的头昂得太高啦!”

原来,吕成这天驾着马车从自己家门口经过。妻子听说后,便偷偷从门缝里观看。她看到丞相晏婴坐在车上,面部表情非常深沉,一副甘居人下的谦卑态度。而自己的丈夫吕成虽然只是一个车夫,但是,他挥舞着马鞭,驾驶着四匹马拉的马车,趾高气扬,一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态。

妻子说:“晏婴身高六尺,做了齐国的丞相;而你身高八尺,却只做了一个车夫。晏婴贵为丞相,却谦虚谨慎,就连平头百姓他也敬重有加;而你只是一个为丞相驾车的车夫,却趾高气扬,常常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你若不把你高傲的头低下一寸,估计你的死期将为期不远了。与其将来陪你上刑场,不如现在早点离婚,还能保全我的性命!”吕成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向妻子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自此,吕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工作兢兢业业,而且谦虚谨慎,对人敬重有加。赶车的时候,吕成的头也不昂那么高了,就连说话声音也低了许多。

晏婴很快发现了吕成的变化,便询问其原由。晏婴得知实情后,便对吕成高看一眼。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晏婴觉得吕成的品德和才能能够独当一面,便推举吕成做了大夫。自此,吕成从一位驾车的人变成了坐车的人,这可真是低下一寸,高看一眼呀。

秋之寂寥

文/肖巧霞

秋天,正在一步步地靠近。每天,淹没于这个都市的高楼林立里,随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不断做着相对位移,耳边充斥的喧嚣让我感受不到秋天原本应该有的半点诗情。有时,骑着车随着人流在某个红绿灯口停下,抬头看看头顶之上还算晴朗的天空,心中不禁想起“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两句诗。古人说得真好,秋日不逊春朝,晴空之上碧霄之外,有着一种令人迷醉的诗情画意。可是此时,我却无法领略这种绝好佳景,空有满腹逢秋寂寥的惆怅。

这两天总是莫名其妙地感伤,我不知原因是什么。看着树叶渐渐变黄,晚风越来越凉,天空一点一点变得更高更远,那种孤寂感也就一寸一寸地向我逼近。天气很好,阳光总是那么灿烂,风也总是那么凉而干。每天,当我来回赶赴在去琴行的路上时,我似乎能够听得清自己内心的某种渴望。那种我渴望正渐渐地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心里好闷,我在渴望呼吸新鲜的空气,渴望去爬爬山、看看水、听听风,我在渴望更为广阔的视野。我怀念家里稻浪滚滚的金黄稻田,怀念家里高远的星空和夜间不知名的昆虫奏鸣曲,怀念原野之上与知心朋友推心置腹的畅谈。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在家里逗逗小侄女,这可爱的小家伙总是那么忙碌,每天乐此不疲地爬上爬下,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把家里的东西不断挪位;在你面前无所顾忌地大哭大闹或是大声喊叫,亦或是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将整个家里掀个底朝天然后无所顾忌地坐在杂乱无章的东西中间冲着你嘎嘎大笑。

因为她,我感觉生活增色不少。可当小侄女不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当大家不在家里时,面对四面墙,一种难以排遣的压迫感向我袭来。我感觉我的周围有一种可怕的安静,静地我可以听得见寂寞悄然爬上心头的声音。我很孤独,但是却没有半点想要找人说话的欲望。以前,感到孤单的时候我会不断找人说话,以驱逐那种害怕被遗忘的感觉,而现在,我开始习惯一个人沉浸于这种被孤独盘绕的心境里。这段时间,脑海里总会浮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那些我原本以为早已忘却了的回忆会在不经意间叩响我的心扉。原来,那个自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惊动,我隐藏地那么深那么隐秘,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以为那不是我。但是,她始终还是在那里。我开始喜欢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褪去所有绑缚在身上的那些衣物,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让柔柔的被褥贴紧我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不想醒来。只想继续做着那个关于温暖的深沉而遥远的梦。

秋天,是一个寂寞的季节。当秋天的寂寥一步步地向我逼近时,我开始慌乱无措,因为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来灌溉我那渴望被滋养的心。

岁月的留白

文/凌小汐

闲时翻书,遇见南宋马远的《寒江独钓图》。整个画面寥寥数笔——茫茫天地间,仅一孤舟,一钓叟,几点水纹。除此之外,满卷皆虚空。整幅画落在眼里,全是清寒之意。

想来那作画的人,将笔墨收住,又将境界铺开了。这观画的人,一点点地,循着深深浅浅的墨痕,循着升腾的幽寂之气,心中的山水,也一点点地跑出来了。那跑出来的,全是自己的山川,自己的流水,自己的巍峨俊秀、空山俱寂,自己的烟波浩渺、水月俱沉。

这是留白。悠然一境,不许尘侵。无胜于有,方寸天地宽。真是合我的意。像读一首诗。文字之外是意境的张力。心中起伏激荡,偏又说不到那恰到好处的话,甚微甚妙。只余叹息,与此深味。

听一首曲子,听到那一层微微的寒凉之气,萦绕在眉睫上。

我听不懂,但也无须懂。像我在黄昏里的山村洗头,一盆清水,一寸一寸地搓着头发,心是惆怅的,也是明净的。那时间里的留白,我也是不懂的。但我晓得,它正一寸一寸地匍匐在我湿湿的头发里,萦绕在微微的雾气中。

像在雪夜,与一个人静静相对,坐到更深了,就一起去看雪。雪花一片片地落,落在树枝上,发出微微压枝的声音;落在暖暖的脖颈里,一点点地,在皮肤上化掉。雪后,残月升起来,就在月下沉默地点烟。视线之内,除了白,还是白。烟头在清虚冷寂的空气中一明一灭。两颗心,怦怦跳着,却静到了极致。

忆起十几岁的时候,心里藏着一个喜欢的人。学他的样子,临摹他的字迹,闻他用过的书本,却始终拒绝和他说一句话。不能说出,也说不出。

这样的喜欢,是要用来藏的——它只属于自己。原来这一份留白,一直在体内,一直在青春里。清凉、寂寞,且盛大。纷繁错杂的生活中,何尝不需要留白?日日相对的两个人,观望着日益堆积起来的疲惫,呼吸着相互纠缠过的空气,便有了渐次而来的窒息之感……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么,为何不多留出些空间,给对方,也给自己?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有些事,不做,比做了好。太浓腻了,也就禁锢了,也就乏了。如画,笔墨过于多了,整张纸就废了。亦如月,过于满了,又该缺了。盈盈然即可。给彼此一个新的天地,让心憩息。

繁花落尽,绿意渐深。有无声的风,托住了夜空。喧嚣与人语,绕行至云深之处,蓦地绝尘而去。几点星光,眨着眼,似在聆听。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这是岁月的留白,已经铺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