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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油饼的文章 / 油饼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小葱青青

文/马亚伟

春天的菜园里,是少不了一畦小葱的。我一直以为,葱的“少年时代”——小葱,是最惹人爱的。小葱就像人的青葱岁月一样,锦瑟年华,无限风光。

春天的暖风里,小葱茁壮地挺立着。一畦畦小葱,整齐地罗列开来,精神抖擞,朝气蓬勃。常听人形容女孩子容颜娇嫩,说是水葱一样,这话果真传神。小葱青青,还带着晨露,用手轻轻地掐一小段,就会嫩嫩地掐出水来。走在春天的田野上,看到一畦畦青青的小葱,就会觉得整个春天都是香的。

小葱让家家户户的餐桌上有香有色,把平淡的日子装点得有滋有味。多年里,我一直觉得大葱的味道太浓,太重。而小葱是清香的,鲜美的。要吃就吃最新鲜的小葱,里面还留有阳光的味道。

小时候,母亲会用小葱做出很多菜。印象中,母亲把春天的第一把小葱拔回家,洗净,然后在案板上剁碎,放到打好的鸡蛋里,在油锅上煎。金黄的蛋饼上面,有莹莹点点的绿色香葱点缀,色香味俱全。小葱也是最好的调味品,无论炒什么菜,炒之前,把油烧热,然后放上一撮葱花,待到葱花炒出香味,再把菜放进去炒,炒出的菜会特别香。小葱既能当菜,又可当调味品,她放下青葱水嫩的身段,来到烟火人家,为人们的餐桌增色增香。

我最喜欢母亲做的葱油饼。葱油饼做起来简单,但是做好吃了却不易。母亲把面和好,揉成面团,再擀成面片,在上面均匀地撒上盐、花椒粉、葱花,再轻轻地把面片揉成圆饼状,然后放到油锅里煎。母亲做的葱油饼葱香四溢,香软可口。后来我在饭店也吃过葱油饼,很多都不是用的小葱,都没有母亲做的好吃。葱油饼刚做出来,热热地吃上一块,要多好吃有多好吃。梁实秋《雅舍谈吃》说:“葱油饼太好吃,不需菜。”的确是这样。

除了自家吃,母亲每年都会把小葱码成一捆一捆的,挑到集市上卖。我的新书包就是母亲卖了小葱后给我买回来的,我经常使劲儿闻,好像里面有小葱的味道。

多年过去了,母亲每年都在乡下的菜园里种小葱。母亲说,小葱不用打理,撒下葱籽就不用管它了,照样长得壮实。是啊,小葱质朴,有平民气质,虽不高贵,可是它却诗意而温情地生长在我的记忆中。

活着

文/爱玛胡

病房收治了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是肺炎。到半夜,她突然昏迷、抽搐,明显的脑出血症状。

赶紧抢救。年纪这么大,也不可能开颅,只能用甘露醇为她脱水。一边吸痰,匆匆联系家属,孙子都四十多岁,在“放弃创伤性抢救”上签字,问我:“我奶奶为什么一直在抽?”

我说:“脑受损了,这是癫痫。”

他脸上有一些不忍心的表情,最后大叹一口气:“活太长,也没什么意思。”

这把年纪了,只能是尽人事,其他的,靠老太太自己的生命力了。

第二天,她状态已经平稳,但还不能进食,给她上了鼻饲管。我看到她已经秃得差不多的头顶,几根稀疏的白头发。脸老得抽抽成一小团,核桃仁似的。插管子进去,可能还是不舒服,她动了一下。我想起她孙子的话。有时候,我也这么想。

过了十几天,星期一早上大查房,我遇到老太太。真恢复得不错,都回普通病房了。她正在吃油饼,瘪瘪的嘴,一咕哝一咕哝。牙都没了,怎么吃?就是拿牙床磨呀磨。老太太有耐心得很,磨得慢慢的、细细的,就像在精心品尝。磨几下,停下来,咂嘴舐舌了一会儿,是吃美了,眼睛都眯成笑微微的缝。

那其实就是个普通油饼,医院门口每天推车摊子卖的。

老太太看到我,油饼放下,手一伸——我给她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她浮皮潦草地擦了手,再手一伸——我给她量血压。手臂瘦得骨头都凸出来,上面还有橡皮膏,膏下面是留针,每天在打点滴。

血压控制得不太好,我问:“药没有按时吃吗?”

老太太说:“不晓得,反正护士送药我就吃。”

我说:“婆婆,饮食上面也要控制。油饼这种东西,偶尔吃一两次就好了。”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看不到:“我少吃口油饼,还能活到九十九?够本了呀。”倒也是。

我查完房,走到门口再回看一眼所有的病床。老太太还在慢条斯理地用没牙的嘴磨油饼,磨得好写意。今天外面阳光灿烂,是个大晴天,病房里暖气开得足,老太太吃得津津有味,看着像个无病无灾的人。

有时候,活着,也还是蛮有意思的。

油香

文/李丁

我住在北城墙根,每天早上步行十几里路到大雁塔附近的单位上班。机关有食堂,中午饭后在办公室休息,一般不回家。昨天中午临时有一件急事,我只好风风火火地挤公交回城。刚一进小院,住在我楼下的马家二小子,看见我连忙从自行车上下来,手里拿着礼拜帽,我以为是平常礼节性的招呼,他叫叔时,我点头应了一声,就准备朝前走。没想到后边竟是这样一句令人感到悲哀、沉痛的话:“我奶不在了,你在楼梯口等一下,我妈要给你个东西。”我刚到楼梯口,他嫂子已从家里拿了一个油香赶了出来。我问啥时候的事,考虑该如何表示,她说三天前。她奶是莲湖区乃至西安市一个德高望重的回族教育家。时过三天,按穆斯林风俗应该早已入土为安了。我用右手夹着这个香喷喷、沉甸甸的油香,一步一个台阶地缓缓上楼,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油香类似于汉民的油饼,但比油饼要大得多、厚得多、重得多。油香是在油饼空的地方,用刀拉了四道相隔一两厘米的平行线。“油香”是中国穆斯林的传统食品。穆斯林家庭在举办开斋节、宰牲节、圣纪及结婚、丧事等活动时都要炸油香,以款待客人、馈赠亲友。上世纪80年代初,我家一搬进位于北院门的西安市回民中学,我就发现周围院子里的回民每逢红白喜事都要炸好多油香分送附近的亲朋好友。我打小就爱吃油饼,一顿能吃五六个,油香一顿能吃两个就很不错了。有时候我去学校上学或上班,父母就给我留着。我吃油香可得就菜,有时是咸菜,有时是泡菜。但也不是为所欲为,百无禁忌。即使面前摆着腊牛羊肉,我也没干过油香夹肉的蠢事。去年和一个朋友在一个食府小聚,席间主食,他点了油饼,还建议我夹着肉吃。我语重心长地劝告他,抬头三尺有神明,如此造孽,当心报应。

过去油香都是送到父母手上,在北院门时,我家住在一个回汉杂居的小院。九年前父亲不在了,前年除夕,母亲也去世了。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急急忙忙回家,门房的王老师却在后边追着喊我。我过去一看,她手里提着两个装在塑料袋里的油香。她说:“马老师家的老人不在了,分油香时你家里没人,就留在这儿了。”我知道,这是过去三十多年街坊邻居间形成的深情厚谊。我应该珍惜并保持。

到家里把油香放好,我拨通了在郭杜上学的孩子的电话。说了楼下送油香的事,也说了送油香的缘由。这个油香我决定留给孩子吃。我要让她在品味这有风俗、有特色的清真小吃的同时,也能深深地体会其中所包含的文化和人情。

油香虽小是人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