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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乞讨的文章 / 乞讨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琴声向好

文/吴文胜

一大早,窗外传来刺耳的二胡声,把我吵醒了。

连日来,连续加班,本想在周末好好地补上一觉,却被硬生生地吵醒了,我睡意未消,闭上眼睛想继续睡,无奈那琴声太刺耳,我无法入睡,心,烦乱极了。

顺着琴声,我来到阳台上,看到一位老人正在拉二胡,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已经褪去红色的破旧塑料桶,一看就是一个乞丐。他选择的乞讨位置在实验小学门口,离中心市场仅隔着一条短桥。这个位置不仅人流量大,而且买早点的人经过他面前时,恰巧不是掏出钱包,就是收起钱包,看来这个位置是他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一天能讨得多少钱?”对于工薪族的我,突然对他的收入感到兴趣。

我竟然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关注起他的乞讨来了。在20分钟内,共有106个人经过他的面前,其中有47个人经过他面前时,手的动作都与钱包有关,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对他进行施舍,我不禁地感到有些失望。突然,看到一位大娘牵着一个小姑娘在买早点,小姑娘乘着大娘在找钱的时候,从她手上抢过一个硬币,迅速地投进了身边的破桶里,老人拼命的俯身点头表示感谢,大娘下意识地拽了一下她的小手,小姑娘却倔犟地歪过头了……这一小小的细节,让我的心里感到有种莫名的温暖,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被那刺耳的琴声吵醒了。我努力让自己烦乱的心平静下来,想从二胡声中寻找一些美感,但那琴声太杂乱,听不出任何旋律,更不用说有任何丝毫的美感了。显然,二胡在老人的手中,只是一个乞讨工具而不是一种乐器了。这对于爱好音乐的我来说完全是噪音,“被欣赏”是一种精神折磨。

我想建议老人换个位置乞讨。

我来到老人的跟前,住桶里投了些纸币,老人毫无反应,只顾埋头拉他的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难道还嫌少吗?我在心里踅摸,就问:“你这一天能讨得多少钱啊?”“请不要用‘讨’字,我在卖艺!”老人边回答边抬起了头。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老人是一个瞎子。

“卖艺?”我的心突然紧了一下,感觉一阵原始的酸楚在涌动。是啊!老人何尝不是在卖艺?他双目失眠丧失了劳动力,但他不乞讨,更不寄人篱下,因为他的心中拥有梦,他要自食其力,尽管没学习过拉二胡,但你看他拉得多投入、多认真,他是用心在拉啊!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投入桶里,听到“咚”的一声硬币与桶的撞击声,老人连连重复着俯身点头的感谢动作……

跟老人相比,许多与我一样拿着不菲工资的人,整天怨这怨那。偶尔加班,大发唠叨,觉得劳苦功劳;一点施舍,犹如割肉,就认为已经尽倾家产了。人性初心,已经在经济浪潮中变得无比浑浊,甚至还不如一颗稚嫩的童心清澈啊!

琴声不绝,向往的尽是美好。却也像一根鞭子抽打着我的心,让我惭愧,使我感恩,和衣而卧,竟呼呼睡去了。

三个爷爷

文/苗伟

我有三个爷爷,一个是亲祖父,1963年去世,父亲都记不得,另两个是从小看我长大的爷爷:父亲的继父和爷爷的哥哥——大爷爷。

亲祖父苗日恒,1937年日本攻占朔州城时出生,当时满大街都是兵,就取小名叫兵小。他的高祖父苗英是朔州第一代开矿的,开创了西易产业,是最早富起来的煤老板。富不过三代,到他祖父时,家业已由同宗兄弟接管,从西易村迁到穆寨,还算有钱;到我祖父时,就彻底赤贫了。

祖父从小喜欢读书,人们说像他祖上一样。二十多岁时,先后在七里河供销社、城关供销社当副主任、主任。在计划经济年代,供销社是跟每个人打交道的,上年纪的老朔州人应该还能记得。一次和我们医院谭院长攀谈,他回忆说,我祖父是他们家的常客,是个“老实噶杂”,朔州方言,意思是有脾气的老实人。

祖父的模样和事迹,我的父辈们已不记得。据老人们说,个子不低,话不多,有才华。1963年因肺结核去世,年仅26岁。这便是我对祖父的全部印象。

我记忆中的爷爷是父亲的继父。东北人,姓白,村里人叫老白。在祖父去世后不久,白爷爷被奶奶招入门,养家糊口,照看几个孩子。经历过那段极其艰难的困境,爷爷把几个孩子养大,各自成家立业,是我们一家的支柱。

爷爷话不多,是个老实人。由于是外来人,或许一直未能完全融入这个环境,爷爷不善于表达与外露情感。我小时候很少有爷爷亲昵的亲亲抱抱,事实上我的表弟妹们、他的亲外孙外孙女们也没有过,他是一视同仁的,都疼着爱着,没有任何区别。我可以想象到,爷爷的亲女儿、我的两个姑姑小时候也不会经常被他亲着抱着。

爷爷从不闲着,年轻时在宁武工作,老了回来还要找工作。那时候家境已经好起来了,儿女们都已成家过得不错,父辈们劝他歇着也不是缺钱。忙惯的人,闲不住。爷爷又去大新站看了十几年门,到七十多岁时被子女和单位两方施压才“退休”。回到院子里的爷爷也没有闲的时候,把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蔬菜瓜果郁郁葱葱。人们都评价爷爷说,这老头任劳任怨,除了脾气犟没有毛病,少有人能做得到。

爷爷2008年去世时,我在北京读书没有回去,至今遗憾不已。老人家一辈子受苦没享过福,每每想起,我都会落泪。

祖父的胞兄,我的大爷爷,一生孤独。跟爷爷奶奶在一个院里住,侄辈便是儿女,我辈便是孙子。大爷爷1931年生,小时候读过私塾,因为他形象不好,家庭条件所限,最终培养祖父出人头地,他彻底成了“浪子”。

大爷爷和祖父从小失慈,这个哥哥不如弟弟懂事好学,痴痴颠颠,什么都无所谓,又有严重口吃(我得其真传),以至于连媳妇都讨不着。大爷爷年轻时靠一双脚走西口、闯关东,去过很多地方,走遍半个中国,以维持生计。他疯傻的性格,不利落的嘴巴,我们很难知道前半生具体去了哪儿经历过什么。晚年时回来,在赵口水库看了几年门后,又开始了他的游荡生活。

大爷爷回来后的经济条件还算可以,有地有收入还有存款。但放荡惯了的人不愿意过守着家的日子,宁愿游荡乞讨。当我们第一次知道大爷爷出去乞讨时,是怜悯到悲痛的感觉,深深自责侄辈不孝。老人有钱舍不得花,曾说过钱要给侄孙们留着,饭菜自己懒得做以至于米面都生虫子。虽众人邀请,除了过时过节,老人不愿到兄弟家和侄辈们家里长期吃饭,即使家里有现成饭菜,也宁愿出去乞讨,快活自由。侄辈们管了几次,管不住,也就不管了。实际上,大爷爷出去是受欢迎的,每乞讨到别人家,必详细询问人家祖先名姓,然后攀亲。只要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总能攀上亲,大爷爷最擅长这个,心里清楚得很,一点都不傻。久而久之,七乡八村都是亲戚了。

大爷爷的真本事是从来没有怒过,从来没有怨过,从来没有愁过。真真切切的不嗔,我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能做到。我长大懂事后,逐渐感觉大爷爷济颠般的模样,是不一样的境界。2006年春,大爷爷无疾而终,一辈子没牵累别人任何事。大爷爷是个纯净的人,老人的大智慧让我念念不忘。

假钞

文/王一莉

这条巷子十分拥挤,挤满了各种装修简陋的食品店,卖快餐的,卖烤鸭的,卖烧饼的,卖蛋糕的,卖海鲜的,卖蔬菜的……空气里混杂着各种香味、腥味、臭味,令人微微作呕,地面被店家的脏水长年累月地洗礼,已经变得潮湿而油腻。拥挤的小巷子里每天都有许多人过来买东西,拣来拣去,讨价还价,脸都能混熟了。

巷口有一棵粗大的榕树,它枝繁叶茂,每天注视着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人类,空气里满是淡淡扬起的灰尘。榕树下经常会坐着一个乞讨的老人,他衣服破旧,面容黢黑,粗深的皱纹好像长在他脸上的沟壑。他的前面放着一口发黄的搪瓷罐,里面躺着失去光泽的硬币。他几乎从来不说话,只有当过路人扔下一块硬币的时候,他嘴里才会发出沙哑的声音:“谢谢,谢谢活菩萨。”他有时候也会走到其他地方去乞讨,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今天的小巷似乎分外热闹,前面买东西的路人硬是在眼屎那么大的一块地皮上围出了一个圈。

“大家快来看看,这张钱像真的吗?”蛋糕店的老板娘声音刺耳,好像针尖快速划过玻璃,“我就是扔在大街上,人们都不屑看一眼!”说着她毫不客气地把钱甩在了男孩的脸上。

假钱像秋天的红叶挣脱了树枝一样,慢慢悠悠地顺着男孩的脸飘下来,然后嘲笑似的在空气中打了转,落在地上。男孩儿约摸十一、二岁,十分清瘦,穿得很简朴,此刻正脸色泛白,眼里充满惊恐。看样子,他并不知道这是一张假钞。

“小朋友,把钱拿回去吧,跟爸爸妈妈说,别拿假钱出来笑话人了。”围观的一个路人双手傍在胸前,手指勾着一袋切好的烤鸭,语气里带着点奉劝,又带着点嘲弄。人群里发出短暂的哄笑声。男孩儿紧紧攥着拳头,额头微微冒出冷汗,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不作声。

热闹的哄笑声吸引了沿路乞讨的老乞丐,因为昨天“收入”颇丰,他今天心情很好,准备离开大榕树一家一家地上门乞讨。

“我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讲诚信!你说我要是像你一样拿着假钱到处蒙骗人行吗?那这个世道就乱了!”老板娘极其憎恶地剜了男孩儿一眼,朝肮脏的地面啐了一口唾沫。

“老板娘你话也别说得那么重,看他也还是个小孩子。”

“哼!小孩子,小孩子就更要好好地给他长个记性,做人不能缺德,拿假钱给别人!”

男孩儿的眼里慢慢地溢出委屈的泪水,胸口闷着啜泣的声音。

“给点钱吧,给点钱吧……”老乞丐向一个个路人乞讨着,脸上带着谦卑的微笑,手里掂着那口发黄的搪瓷罐,里面硬币唱出欢快的歌声。围观的人群嫌弃他的肮脏和臭味,也不想给钱,于是纷纷躲开,一条道就瞬间被让了出来。

“爷爷!”久不出声的男孩儿突然发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与此同时,一直骂骂咧咧的老板娘看到老乞丐突然神情大变,脸色惨白。

老乞丐抱着在他怀里痛哭的孙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地问了老板娘一句:“活菩萨,你为啥要骂我的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