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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浆水的文章 / 浆水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母亲的浆水鱼鱼

文/张伟安

在我心里,秋是最美的季节,经不住风吹雨打的叶子都洒落下来,枝头呈现出累累的果实,葡萄紫了,柿子红了,石榴笑了。田间,长长的包谷棒子不敌秋色的诱惑,掀开绿色的面纱,露出金灿灿的脸,乐呵呵、笑眯眯……

包谷棒子快要离身了,将离开妈妈的怀抱,到农家的院落展现自己的风采。我望着这一张张笑脸,思绪万千,心儿飞到了宽厚仁慈的母亲身边,飞到了那洋溢着母亲情怀的三十多年前,飞到了母亲那充满大地芬芳和玉米甜美味道的“浆水鱼鱼”的大老碗。

母亲为了吃上“浆水鱼鱼”,每年都要做浆水。家里除了平时盛水的大水缸、面瓮,绝离不开腌制咸菜和酸菜的小菜缸,酸菜里泡出来的水就是做成的浆水。农家早饭吃的包谷糁糁一定离不开酸菜和咸菜。遇到家里来了客人,母亲要擀碗手工面做招待。那时,我年纪小,跟着沾光,也能尝尝母亲的手擀面,捞过面条,把下过面的面汤兑浆水。

“鱼鱼”其实是用包谷面做的“面鱼”。母亲做时先把锅里的水烧开,再把和成的面糊螺旋状慢慢地倒入锅里,用筷子不停的搅拌,然后捏着包谷面缓缓地撒进锅里,同时使劲用擀杖搅,稀稠必须合适。感觉差不多了,母亲会挑起来,看看擀杖上能不能挂住面糊,接着大火烧熟,乡里人叫“打搅团”。“搅团”打好后,除了用茶盘、碟子晾一些,接着就要用“漏鱼筛筛”把“搅团”漏入冷水盆中,水中的面鱼像小蝌蚪一样,摆着尾巴游向水底。觉得漏得差不多了,用铲子把“漏鱼筛筛”上的“搅团”压净。

开饭时,母亲把面鱼捞入碗中,浇上烧熟的浆水就成了味道鲜美“浆水鱼鱼”。

记得当年,家里给“工作组”老王管饭,老王看着碗里的“浆水鱼鱼”对我母亲说,“大嫂,这么多的面鱼,一个个捏,太麻烦你了,以后,简简单单随便吃些啥就行了!”逗得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

母亲只要做了“浆水鱼鱼”,是绝不会忘了邻居多病的桂兰婶子,忘不了村西头的五保户王大爷,饭前,招呼他们一起来吃“浆水鱼鱼”。有时别人都吃完了“浆水鱼鱼”,母亲就会把锅底剩下的面疙瘩连同锅底铲下来自己吃。那时候,母亲在面疙瘩上撒些盐,蘸些辣椒面,滴些酱油,加些咸菜,就吃起来。吃得是那么的香,我就撒娇着硬要吃母亲的碗里的饭,当吃到嘴里后,才知道母亲吃的饭并不怎么香,只是咸得很,辣得受不了。

有一次午饭时候,我家门前站着一位要饭的老婆婆引着一个像我一般高矮的小男孩。我从笼里取出一个馍,过去递给了这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看着我碗里的“浆水鱼鱼”不肯离去。我瞪了他一眼,厉声地说:“快走,没足尽!”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急忙从厨房里赶出来,把一碗“浆水鱼鱼”,小心翼翼地递给老婆婆,返回厨房,又端来一碗递给小男孩。“伟伟,快去拿两个小凳子。”母亲扭过头,吩咐我。我不高兴地走进屋子,拿出两个小凳子,拉着脸,递给小男孩一个,另一个放在老婆婆面前。那时,我特别疑惑:母亲对要饭的这么客气,她到底图啥哩?

转眼这些事情已过去了三十多年,母亲离世也已经七八年了,但母亲那慈祥的面容,扶贫济困的行为常常感染着我,使我魂牵梦萦。我想念母亲,想念母亲那充满浓浓乡情的“浆水鱼鱼”。

浆水鱼鱼儿

文/白来勤

在西安众多美味的特色小吃中,价廉味美的浆水鱼鱼儿在炎热的夏季里更受青睐。

浆水菜是西安郊区农村人喜食的一种自腌的酸菜。用浆水菜的汤即浆水可以做成各种带汤的食品如浆水面等,而做法最特殊的浆水鱼鱼儿就更为好吃。

说起浆水鱼鱼儿,其实并不是江海河湖中的“鱼儿”,而是形似“鱼儿”的面食。要说这种面食,首先得说西安农村的另一种饭,叫做“搅团”。搅团一般是用新鲜的玉米面熬成糊状,做时要用一根棍子(最好是擀面杖)在锅里使劲搅,玉米面烧熟后粘成一团可热吃也可放凉吃。热吃时舀一块放在预先调好的浆水汤汁里,谓之“水围城”,凉吃时切成块状或条状调上油盐酱醋及其他佐料亦可,当然也可以放凉切成块状投入热浆水臊子里烩着吃。玉米面团经过浆水汤的浸泡,味道清爽适口,做成搅团后可再趁热加工成“鱼鱼儿”,则更好吃。

“鱼鱼儿”,关中方言叫“蛤蟆骨朵”,意即小蝌蚪。此叫法十分形象、贴切,因为做出来的“鱼鱼儿”很像蝌蚪。搅团做好后,趁热倒进一特制的漏斗盆里,该盆底有粗细均匀的小孔若干,在盆下放的锅里或盆里提前放好清水。此时必须二人操作,一人端盆,一人用勺子或锅铲使劲挤压漏盆里的搅团,搅团则顺漏盆挤压出来,变成一个个小蝌蚪形状的“鱼鱼儿”。然后再把这些“鱼鱼儿”捞在碗里,浇上提前配制好的浆水汤汁、红油辣椒等,味道鲜美,清凉可口。夏天凉吃之,十分舒坦;冬天热吃之,回味无穷。故每年玉米收获后,关中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先磨一些玉米面粉,打上一顿搅团,漏些“鱼鱼儿”,饱餐一顿浆水鱼鱼儿。

不过说起过去吃浆水鱼鱼儿,实在是村人的无奈之举。因为粮食短缺,细粮更少,吃粗粮玉米也就成了家常便饭,故民谣形容西安农村人的饭食曰:“早上喝糁糁儿,上午糁糁喝,晚间一揭锅,玉米把皮剥。要吃改样饭,玉米面打搅团,只有辣子没有醋,舀碗浆水酸溜溜。”由于玉米面搅团、鱼鱼儿的确不耐饥,过不了多大一会儿,肚子里又饿得咕咕叫,所以农村人又将搅团、鱼鱼儿之类的玉米面食物称为“哄上坡”、“三里饿”,既形象又生动,意即刚吃饱,上个坡或走上三里,肚子又饿了。我小时候就很不爱吃搅团之类的玉米面面食,不光嫌其生涩难咽,更觉其咬起没嚼头,囵咽没味道,加之缺油少肉不耐饥,总是避而远之。一次到西安城里的一远房亲戚家,女主人就给我打了一顿搅团浆水鱼鱼儿,我窝了一肚子火,回家就给父亲告状说:“俺姨明明知道我不爱吃搅团,专门打了一锅搅团整我呢,我今后再也不到她家去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说:“娃呀,你不知道,你姨家早就没啥吃了,就打搅团的玉米,还是咱家送的呢!”

缺吃少喝的艰难岁月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被送进人们的记忆,过去乡下人吃的浆水鱼鱼儿,现在也登上大雅之堂,城里人吃多了鸡鸭鱼肉,也爱吃乡下饭“尝尝稀罕”,调节口味,抑制“三高”,尤其爱吃浆水鱼鱼儿。一些精明的乡下人就把这种农家饭搬到西安城里,在早市夜市小饭馆里经营,生意倒也十分红火。不少大饭店也为之眼热,经营起昔日乡下人会做喜食的浆水鱼鱼儿,还美其名曰“粗粮细做”,尽管其口感与农家做出的“正宗货”相去甚远,但毕竟在大都市的饮食行里刮起了一阵淳朴的乡风泥土味,一时食客倒也趋之若鹜。另外,一些郊区的农家乐,也以浆水鱼鱼儿为招牌食品,引得城里人周末纷纷驱车去饱享农味。前不久与几个三十多年前的老同学相聚,进餐时不约而同想到吃浆水鱼鱼儿,其中一位这几年在外挣了大钱的同学一人竟吃了三大碗,临别意犹味尽,直说味道不行,不如三十年前他妈妈做的好吃,还相约在适当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尝他妈妈做的浆水鱼鱼儿,“那才叫爽!”

其实今天浆水鱼鱼儿的调料、辅料远比过去的好吃,但不论在城市还是农村,常听人们说这样一句口头禅:“咋就吃不出过去的香味儿滋润味儿来了呢?”我以为主要是过去吃饭是为了果腹,而如今吃饭是为了享受;过去人们肚里没有油水,如今好东西早吃腻了,舌头也变得刁钻了,稍微不中意的味儿都能辨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