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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棠的文章

2022/12/04好文章

关于海棠的文章(精选12篇)

花潮

文/李广田

昆明有个圆通寺。寺后就是圆通山。从前是一座荒山,现在是一个公园,就叫圆通公园。公园在山上。有亭,有台,有池,有榭,有花,有树,有鸟,有兽。后山沿珞,有一大片海棠,平时枯枝瘦叶,并不惹人注意,一到二、四月间,其是花团锦簇,变成一个花世界。

这几天天气特利好,花开得也正好,看花的人也就最多。「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办公室里,餐厅里,晚会上,道路上,经常听到有人问答:「你去看海棠没有?」「我去过了。」或者说:「我正想去。」到了星期天,道路相逢,多争说圆通山海棠消息。一时之间,几乎形成一种空气,甚至是一种压力,一种诱惑,如果谁没有到圆通山看花,就好像是一大憾事,不得不挤点时间,去凑个热闹。

星期天,我们也去看花。不错,一路同去看花的人可多着哩。进了公园门,步步登山,接踵摩肩,人就更多了。向高处看,隔看密密层层的绿荫,只见一片红云,望不到边际,其是,「寺门尚远花光来,漫天锦绣逢云开」。这时候,什麽苍松啊,萃柏啊,碧梧啊,修竹啊,……都挽不住游人。大家都一口气地攀到最高峰,淹没在海棠花的红海里。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走在路上,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也看不见花外还有别的世界。花开得正盛,来早了,还未开好,来晚了已经开败,「千朵万朵压枝低」,每棵树都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喷云吹雾花无数,一条锦绣游人路」,是的,是一条花巷,一条花街,上天下地都是花,可谓花天花地。可是,这些说法都不行,都不足以说出花的动态,「四厢花影怒于潮」,「四山花影下如潮」,还是「花潮」好。古人写诗真有他的,善于说出要害,说出花的气势。你不要乱跑,你静下来,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花,「如钱塘潮夜澎湃」,有风,花在动,无风,花也潮水一般地动,在阳光照射下,每一个花瓣都有它自己的阴影,就彷佛多少波浪在大海上翻腾,你越看得出神,你就越感到这一片花潮正在向天空向四面八方伸张,好像有一种生命力在不断扩展。而且,你可以听到潮水的声音,谁知道呢,也许是花下的人语声,也许是花丛中蜜蜂嗡嗡声,也许什麽地方有黄莺的歌声,还有什麽地方送来看花人的琴声,歌声,笑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风声,天籁人籁,就如同海上午夜的潮声。大家都是来看花的,可是,这个花到底怎麽看法?有人走累了,拣个最好的地方坐下来看,不一会,又感到这里不够好,也许别个地方更好吧,于是站起来,既依依不舍,又满怀向往,慢步移向别处去。多数人都在花下走来走去,这棵树下看看,好,那棵树下看看,也妤,伫立在另一棵树下仔细端详一番,更好,看看,想想,再看看,再想想。有人很大方,只是驻足观赏,有人贪心重,伸手牵过一枝花来摇摇,或者乾脆翘起鼻子一嗅,再嗅,甚至三嗅。「天公斗巧及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人们面对这绮丽的风光,真是徒唤奈何了。

老头儿们看花,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或者嘴里低吟着什麽。老妈妈看花,扶着拐杖,牵着孙孙,很珍惜地折下一朵,簪在台己的发髻上。青年们穿得整整齐齐,乾乾净净,好像参加什麽盛会,不少人已经穿上雪台的衬衫,有的甚至是绸衬衫,有的甚至已是短袖衬衫,好像夏天已经来到他们身上,东张张,西望望,既看花,又看人,神气得很。青午妇女们,也都打扮得利利落落,很多人都穿着花衣花裙,好像要与花争妍,也有人擦了点胭脂,抹了点口红,显得很突出,可是,在这花世界里,又叫人感到无所谓了。很自然地想起了龚自珍《西郊落花歌》中说的,「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池倾胭脂」,真也有点形容过分,反而没有真实感了。小学生们,系着漂亮的红领巾,带着弹弓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射击,即便有鸟,也不射了,被这一片没头没脑的花淹末了。画家们正调好了颜色对花写生,看花的人又围住了画花的,出神地看画家画花。喜欢照像的人,抱着像机跑来跑去,不知是照花,还是照人,是怕遮了花,还是怕花遮了人,还是要选一个最好的镜头,使如花的人永远伴着最美的花。有人在花下喝茶,有人在花下弹琴,有人在花下下象棋,有人在花下打桥牌。昆明四季如春,四季有花,可是不管山茶也罢,报春也罢,梅花也罢,杜鹃也罢,都没有海棠这样幸运,有这麽多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来访它,来赏它,这样兴致勃勃地来赶这个开花的季节。还有桃花什麽的,目前也还开着,在这附近,就有几树碧桃正开,「猩红鹦绿天人姿,回首夭桃惝失色」,显得冷冷落落地呆在一旁,并没有谁去理睬。在这圆通山头,可以看西山和滇池,可以看平林和原野,可是这时候,大家都在看花,什麽也顾不得了。

看着看着,实在也有点疲乏,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哪里没有人?都是人。坐在一群看花人旁边,无意中听人家谈论,猜想他们大概是哪个学校的文学教师。他们正在吟诗谈诗:

一个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个说:「这个不好,哪来的这麽些眼泪!」

另一个吟道:「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又一个说:「还是不好,虽然是诗圣的佳句,也不好。」

一个青年人抢过去说:「『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也是杜诗,好不好?」

一个人回答:「好的,好的,思想健康,说的是新陈代谢。」

一个人不等他说完就接上去:「好是好,还不如龚定庵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有辩证观点,乐观精神。」

有一个人一直不说话,人家问他,他说:「天何言哉,四时兴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桃李无言,下自成蹊。你们看,海棠并没有说话,可是大家都被吸引来了。」我也没有说话。想起泰山高处有人在悬崖上刻了四个大字:「予欲无言」,其实也甚是多事。回家的路上,还是听到很多人纷纷议论。

有人说:「今年的花,比去年好,去年,比前年好。」

有人说:「今天看花好,今夜睡梦好,明天工作好。」

有人说:「明天作文课,给学生出题日,有了办法。」

有人说:「最好早晨来看花,迎风带露的花,会更娇更美。」

有人说:「雨天来看花更好,海棠看雨胭脂透,当然不是大雨滂沱,而是斜风细雨。」

有人说:「也许月下来看花更好,将是花气氤氲。」

有人说:「下星期再来看花,再不来就完了。」

有人说:「不怕花落去,明年花更好。」

好一个「明年花更好」。我一面走着,一面听人家说着,自己也默念着这样两句话:

春光似海,盛世如花。

海棠花败 倾谁一世落寞

时间在忙碌和琐碎的光阴中转眼而过,想停下聆听聆听心灵的诉说,都变的是那样的奢侈难得。

家里的海棠在璀璨十来个日出星行的日子后,毅然决然地凋零散落,空留惜花之人满腔不舍。

张爱玲曾经提到人生的三件憾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所以,喜欢海棠无非就是爱上了人生的缺憾和落寞。

很长时间不再提自己经历的那些个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忧思愁虑的日子了。一直以为,过去了,都过去了,恁谁都不愿非得把愈合的旧伤撕裂了来证明自己的伟大不可,除非生活铁了心的和你过不去,硬要在同一件事上狠狠把你折磨。

看来生活真的觉得我是个钢铁般意志坚强的女子,而且觉得不时地锻造锻造可能提炼出金子般的品质,无论风吹雨打火烤油煎永不褪色。

还在半个多月前,我心里面还是充满了感慨和期待的。熬了一年之久,由于工作调动(那可是在我三十岁高龄以后,考了三次,被扒下来一次,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杰作)被删除的十七年的苦劳和汗水终于可以有所寄托了。单位管人事的大姐通知我把三证(教师资格证,任职资格证,聘任证)上交,然后就等着补发人民币后请客了。碰到此类苦尽甘来的事情,我想没有几个凡夫俗子能够抻得住,咱劳动咱挣钱,咱优秀咱嫣然,钱虽然到得晚些,但还是终于满面春风的向咱扑来了,咱再不济,也会喜怒哀乐。

可生活是不讲道理的,反手浮云覆手雨。就两周之隔,管人事的大姐通知说,因为有的学校对新入编的老师聘了,有的学校对新入编的老师,所以没被聘的老师眼儿红了,把由于工作突出被新单位评了老师扒拉下来了;所以不管你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不易,上面一律不承认对中级以上人员的职称聘任,也就是说,不管你刚刚毕业,还是工作了数十年,一切从头再来,按刚毕业的大中专生对待,这是政策。

懵了,一向遵纪守法唯命是从的我彻底蒙了。俺可是在原单位出了名的以校为家的典型儿,日日干夜夜干,拼了命的奉献,因为突出的业务和成绩,在和数十人的职称角逐中脱颖而出的,为何,也被一并拿下?为何去年新入编的老师就能如愿以偿的被聘任,领导的内部子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聘任,能在而立之年,再去奋斗,我们可是拼了命的结果,怎么就落得如此结果。

什么是政策,难道政策就是今年我会给全市的代课老师一个考编的机会,明年我就可以给全社会的具有教师资格的人一个考编的机会;政策就是你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觉得轮到自己扬眉吐气了,却由于某个人某件事某种关系条文改了还美其名曰的说政策是与时俱进了;政策就是聘你是我的需要,不聘你也是我的需要,折磨你是我的需要,成全你也是我的需要……看来我们这些无力与政策周旋的人,只是瞬间变化的所谓政策任意玩味的角儿。除了沉默,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面对扑簌落地的海棠花,心旌一阵摇曳,这本该在四月天里绝艳于尘世的花中仙子,难道真的能解人语,在本该妖娆妩媚的日子里竟然过早的从枝头脱离,成就自己化作春泥更护花更护花的传奇和职责。

突然觉得,自己的落寞,其实并不是遗憾的没有拿到应得的人民的币,而是,纠结于这个让人猜不透道不明的世。

兀地想起了早些年看过的《北京人在纽约》里的那句露骨又直白的卷首语:如果你爱她,请把她送到纽约;如果你恨她,请把她送到纽约。我们的现实生活何尝不如此,爱她,让她来到尘世,恨她,让她来到尘世。

海棠依旧,岁月静好

文/阡陌木棉花

你的周围,我的四方。是否有人深情凝望,是否有人静静冥想,是否有人默默等待,是否有人如一株海棠。

在远方,在近处;似有,似无;倚窗。聆听。

有时候,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我不知道是醉是醒,一束慵懒的温柔,随浅浅的冬阳漫撒在指尖的《漱玉词》间,瞬间的迷离,唇齿间噙着这四个字“海棠依旧”,反反复复,丝丝萦绕,有折折碎碎的吟咏,有温存无声的流泻,从无因来,到无果去,轻盈地钻进我的心间,如初花绽开般静好。

淡淡的四个字,袅娜地飘过来,宛如一个从小楼阁榭中婷婷走来的素色女子,含眸秋韵,深情似潭,只一眼,就入了心,给人以静水细流的触感,仿佛温软的气息,迷惑了我的心神。

于是,我想,我就是那个女子,那个前世里与你约定的多情女子。在你失意的时候,为你轻唱一曲阳春白雪;在你高兴的时候,为你轻舞一支霓裳羽衣;在你静思的时候,为你写下幽幽曲曲的文字。

于是,我想,我就是你千年寻觅的知音。我用秀细的纤指在一尾雕花的紫檀古筝面上轻轻拨动,一声一丝一弦一缕,许久了,不曾抚触那一根根冰凉润滑的丝弦,再次拂起,生硬的味道,筝声里传出的音符,依旧有股云水渺渺,禅意悠悠的味道。

海棠依旧?人心依旧?我们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遇?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知?可曾记得烟花零落的扬州,可曾记得采菊东篱的桑间小唱?可曾记得白发红颜、生生死死的誓语轻愁?

人依旧!心依旧!事依旧!情依旧!终将是“点点花愁为我嗔”吧,因为无论是什么物事,总会遵循的一个自然规律,如同花开花落,醉酒醒酒……

白衣飘逸的人儿啊,四海江湖纶巾书剑,遗忘了故园的相约,逝去了少年登攀的志意。哦,今世而非昨般的依旧,开在流年的陌上,昭示着芳华渐逝,红颜皓齿旧梦依稀,可否在我们的等待里绽放一簇鲜艳夺目的海棠?即使是东风薄弱,我终将无怨无悔。

花阴醉,帘卷西风去。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渐行渐远。只要有今生的相遇,今后的一句问候,我们又何苦再去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何苦再想梧桐更兼细雨,梦断不成归呢。

归,就在你心,归,就在我梦。

在这株静静初放的海棠里,我庆幸自己依旧保有旧时的那一份清澈,依旧拥有最初的清醒,抛却华丽的虚荣和无序的寂寥,坚定地珍存着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温暖的记忆,伴着你的声音,你的守候,你的爱意,生命依旧在携手的路上不断前行,相守于静好的岁月,快乐着,幸福着。

你说你愿意等,不会弃,五百年转身为我,五千里飞翔不渝。

就如同此刻,掌中捧着你从远方捎来的小食品,那里面盛满了暖意,藏着酸酸甜甜的爱情味道。你说你喜欢看我吃东西的馋嘴样,不禁微笑,如看到你轻轻地咳,习惯地眉梢眼角绽开的温厚笑意。

很多时候我们向往的,如同此刻的安然陪伴,温暖而安。

如若可以,宁愿一世相伴;如若可以,如约相依相偎,守候着那一个承诺,那一个约定。

今夜寄君,风花四时,唯愿:岁月静好,海棠依旧。

拥抱莳花的白蝴蝶

文/清菡

晚自习前,夕阳最后一缕温柔的目光褪去,便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刻。

在北方微凉的初秋,太多花朵娇嫩的花瓣已然凋零。她们落满一条通向“未来”石板小路,散落一地的寂静。这条路,曾有你有我欢颜笑语,有海棠风姿婷婷的枝干,有静谧,有秋天的风,有久藏于瞳仁深邃的秘密,有晚自习的钟声再次悠然响起……

那时,你还在我的左边,仿佛一个永远的位置。同是对文字爱到底对数学恨到底,你却倔强地说,再恨数学也要学好数学,左边的你,无论在教室里,还是在小路上,都要不惜余力地为我打气加油。你“狠狠”的话,你豪迈的侠女笑声,在寂静里显得格格不入,喜欢安静的我却默默存入心间,现在可惜只能写下文字来对你言说。

还记得那条叫“未来”的小路吗?那是我们一同起的名字,只因为她通向一所高中。每一步走过,都是一个脚印,那一端的梦想遥不可及,但你说,只有积攒千万个脚印,千万个今天就能到达。

春天时花开在晚上,昙花轻轻张开素白的花盘,素然静美,但那个时光却短暂消失。海棠树也开出淡粉的花朵,只是她没有香气。你总说你喜欢昙花的惊艳,海棠的默然,也许你就是上天降落的一朵花吧,绽放在久远的空灵里。

海棠花开

文/胡楠

忙完一天的工作,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一个寻常的转弯,不经意往窗外一瞥,却见往日树木葱茏的河堤旁,几树粉红娇艳的海棠,正在绿树的掩映下耀眼地绽放,张扬而又充满活力,肆意而又妩媚动人。走近些,只见花朵密密麻麻,争相开放,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把树枝挤得不留空隙,因浓密而艳得摄人心魄。

海棠花因其娇艳多情,自古就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少年时,读到元好问的《同儿辈赋未开海棠》,“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层层叠叠的绿叶间,海棠娇嫩的小花蕾隐匿其间,微微泛出些许的红色,那一抹娇羞的红,成了海棠在我心中最初的印象。又有陈与义的《春寒》,其中“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一句尤为喜欢,诗里的海棠,宛如一位孤立在细雨中的美人,不知何事惆怅,竟不觉春雨已弄湿自己精心打扮的妆容,只独自落寞地凝望远方。

苏东坡也偏爱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在他眼中,海棠花是如此芳华灿烂,怎忍让她独自栖身于茫茫幽暗的夜色之中?于是,即便夜深了,也要特地点燃高烛,陪伴在海棠身边,极尽呵护。怜香惜玉之情,跃然诗间。更有趣的是,苏东坡调侃朋友张先之作:“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如若把梨花看作是老翁的苍苍白发,那么海棠就该是那妙龄新娘娇羞的脸庞了吧!怪不得电影《洛丽塔》引入国内时,译者会将小说的原名弃之不用,而择900年前东坡写下的这句诗为书名。

心怀古韵花香,再看眼前,那几树开得正旺的海棠,让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年轻美丽而又蓬勃旺盛的生命啊!你是因为知道春天的脚步太匆忙,才这样尽情烂漫、倾其所有地绽放着自己吗?记得,在最美好的年华,和挚友一起漫步于月下静谧的校园,细看路旁不知名的小花;一起去路边的排档,把酒言欢,畅所欲言;一起品读古往今来的名篇佳作,妙趣横生。相知相逢,让蓬勃的青春激情飞扬,花样的年华尽情绽放。一如这炽烈的海棠花,即便春后芳华落尽,却因曾经的美丽与回忆,变得更为丰盈充实。

海棠花开,是春天不可或缺的风景,是记忆中丰盈的段落,是生命里灿烂的音符。

老上海美味小吃

文/鲁守龙

鸡鸭血汤是老上海一道颇有特色的点心。从当天早上菜市场活宰鸡鸭的血滴入含盐水的水中,经搅拌后凝固,整盆倒入沸水中,煮成盆型、棕色凝固的血块。再把鸡鸭血块切成一立方厘米左右小块,汤料就是白开水,但碗中加调味品,味道就来了。另外汤面上撒些葱花、香油或辣油,其味必是鲜美的,少许葱花撒上香麻油,煞是吸睛。伴有扑鼻的香味到了口中既有鸡味又有鸭味,滋味混合,又特别爽口。一碗下肚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排骨年糕也是我很喜欢吃的。年糕是长椭圆形的,加热后置于盆中,排骨在热锅中不停地烹饪,有客人要食用,一个小盘放入两条糯软的年糕,上面压一块热腾腾的大排骨,关键是在排骨年糕上浇上一些秘制的甜面酱,这酱一加,排骨及年糕的滋味就大不一样了。想当年,摊主们为了吸引顾客,提高自身在市场上的竞争力,都极其注重食品的质量和品位,并且各有一手绝活,吊住市民舌尖上的味蕾。

海棠糕是当年上海青年和学生儿童钟爱的点心。它是用一个铁桶,做成煤球炉,一个铁板锅,做成像海棠花,梅花等花型的模型,先在底部浇上一点油,将面粉和成糊状,加入糖和香料,倒在铁锅模型的底部,然后,把豆沙、奶黄放在中间,再倒上面糊,把铁锅放在煤球炉上烤熟,待海棠糕快熟时,用刷子蘸上一点油,把海棠糕表面涂上一层,再在海棠糕表面放上1-2枚西瓜子仁,还有红绿丝,烤熟了的海棠糕金黄色的真是可爱,比一般蛋糕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美丽地活着

文/罗坤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一天,正在福利院门口值班的我,猛一抬头,看到围墙边一株株粉红的花儿开得正艳。突然想起,已经立春了,春天原来已经来了。

像杜鹃吗?又像桃花?我不能确定,于是把她的照片放到“识花君”小程序里,才知道这是海棠花。

在这初春时节,天上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川中地区最高温度不过十一二摄氏度,最低温度只有三四摄氏度,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却开花了,无数黑色枝条的顶端,层层叠叠的花瓣团聚在一起。刚出来的花骨朵合着瓣儿,像一位位小姑娘,娇滴滴的,不肯露面。而开了的花,则大胆地展开圆形的花瓣和金黄色的蕊;那蕊漂亮极了,如阳光一般温暖,亭亭玉立;如繁星点点,使花儿更加夺目……我很吃惊,平日里出出进进并没有留意过,她是什么时候有了花蕾,有了绽放的欲望,突然间,她无声息地绽放了,仿佛要用生命来点燃这个不平凡的春天。

生命如海棠,开在最冷的枝头。84岁的钟南山院士,不惧危险,迎难而上,走在抗击新冠病毒第一线;86岁的老专家董宗祈教授,坐着轮椅也要出诊;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自己身患绝症,还一瘸一拐坚持在一线。这些医者仁心,不就是海棠花吗?他们开在了最冷的枝头!

没有人进出的时候,我会仔细观察,这一簇簇海棠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有的舒展怒放像在畅怀大笑,有的花苞初绽像在含情不语。海棠花的花瓣似露微露,似酒渐浓,醉海棠更加妩媚动人。海棠花更像是一位面容楚楚的少女,轻盈飘逸。花虽无香,意蕴悠然,令无数文人雅士为其倾倒。其中苏东坡的《海棠》颇为有名:“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情要有多么浓厚,才能“烧高烛照红妆”呀。

“我等你”,这是丈夫对护士妻子最动情的真言;“爸爸,你会不会死”这是儿子担心驰援爸爸贾新华的问话;“王月华,我爱你”,这是临别丈夫喊出的知心话;“赵英明,你平安回来,我包揽一年的家务”,这是临别丈夫对妻子爱的承诺。“我报名,请让我去。”“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疫情如军情,我义无反顾。”“回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礼!”“我愿意为你,挡在疫情之前!”……这些真挚的话语,在病毒面前,比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情谊更真更深更浓!

海棠花的美常常吸引我的目光,几朵鲜活的红,让这个特殊时节多了些温暖,少了几分寒意,于灰色中多了一点亮彩。每天看着这些渐渐盛开的海棠花,在海棠花照耀下工作,心中也如这海棠花般燃烧着。除去战斗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的勇敢奉献,在我身边也有许许多多感人的故事。我们小区有个保洁冯大爷,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戴起口罩打扫小区卫生,腰间束着一根蛇皮袋,把矿泉水瓶、饮料瓶等值点钱的东西收起来。冯大爷用捡破烂的钱和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和老伴儿。听说小区为武汉捐款,他居然拿出了3000元,要知道那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呀!冯大爷身上淡黄色的工作服,在我眼里一下子和这海棠花一样,散发出无比的清香。

我们小区对面就是农贸市场,为阻击新冠病毒,社区工作人员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多名身穿红色志愿服的志愿者帮着测体温、发传单,为市民宣传政府政策,讲解防疫知识。其中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特别的出众,听说是北京回家的大学生,让我吃惊的是,他把从网上买来的100多个口罩送去了交警执勤点,送完后又买了好几百个口罩送清洁工、送超市员工……我曾问他哪来的钱,他说是他在北京读书时做兼职赚的,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我们当代的大学生。

最近读川端康成的散文 《花未眠》:“美是邂逅所得,亲近所得……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在不期间相遇,正因为此,才为美,才是川端康成所说的“要活下去”的思悟吧!

面对而今的新冠肺炎疫情,我们就像这美丽的海棠花,一定会战胜疫情,一定会美丽地活下去!

醉海棠

文/刘玉宝

一直喜欢海棠,虽总说不清原因,但并不妨碍我“一片春心付海棠”。有一回我喝醉了,经过一株海棠树下,朦胧中见月色勾勒出造型,感觉就像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站在面前,不知不觉躺在树下睡着了……醒来怪不好意思,心想别把花也醉了。

最近得了一本《全芳备祖》,竟然发现书中记载,有许多古人如我一般与花同眠,当真“好个海棠花下醉卧图!”也不知是花醉还是人醉,刘后村怕“海棠睡未足”,杨廷秀说“艳翠春销骨,妖红醉入肌。” 东坡先生就更不用说了,眼里竟是“朱唇得酒晕生脸……”

其实,真正醉的只怕还不止是人,还有花。为什么这么说呢?海棠花开,就像美人涂了胭脂,偏偏还没涂匀,越往边上越浓。借西方人的观点,也就是“残缺美”。

海棠花另有一名“断肠花”,多少让人肝肠寸断。

宋代诗人陆游与妻子唐琬的悲剧,据说就与海棠花有关。陆游与唐琬结婚,陆母嫌弃唐琬一直无所出,强迫他们分开。临别,唐琬赠送海棠一盆给陆游,言此花叫“断肠花”。陆游觉得花名太伤心,遂改名“相思红”。后来,陆游与王姑娘结婚,唐琬改嫁赵士程。他们把痛苦埋在心里,苦苦恋情缠绕在那棵海棠上。1155年的春天,陆游回到老家,于沈园再睹“相思红”苦闷万千,于酒后在沈园墙上题下了名传后世的《衩头风》。

传说未必当真,不过在《花镜》中也有这样的记载:“俗传昔有女子,怀人不至,涕泪洒地,遂生此花,故色艳如女面,名为断肠花”。因此,后人听到此花,总要产生伤感。其实,爱花之人多半惜花,而海棠易逝,这才招致怜惜。

镇江南山珍珠湖边有一条小径,两旁遍植海棠。每到春天,游人争相欣赏,煞是热闹。说真的,我不太喜欢人山人海。人道海棠是花中神仙,有多少神仙会喜欢嘈杂呢?何况海棠还是睡美人,美人也不愿意被人扰了清梦。倒是东坡懂得欣赏,“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

海棠有四品,分别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在扬州瘦西湖见过一株贴梗海棠,枝干肉肉的。像唐朝时美人,花朵娇艳。背景是一幅国画,古色古香。至今记忆犹新。

镇江不少路旁都有垂丝海棠,到了春天竞相绽放,那才叫热闹,让柏油路顿时就成了画。开车在路上走,就像在画中游,司机不问男女,无不心旷神怡。在行人道上行走,红男绿女,穿行花丛,都成了风景的一部分。那些从外地来春游的可美了,还没等回去,就迫不及待在朋友圈狂晒图。

若得微风细雨过后,再去赏海棠,那就更美了! “秾丽最宜新著雨,妖娆全在欲开时。”海棠最是娇羞,而以雨润过的花蕾最显娇态,仿若豆蔻年华,又或者二八佳人,总之让人只不忍离去,当真是晨曦念你,夜来想你。

海棠,沈立《海棠记》说:“其香清酷,不兰不麝。”对香我真没啥感觉,绝大多数海棠本来就没香;不过,对她的胭脂色,难免情有独钟。镇江宝塔山有海棠园,我多次徘徊花前。那些海棠虽然并非来自四川,却也十分好看,粉粉的,嫩嫩的,拍成海棠图,迷死人。更别说“脸晕轻红酒力微,真妃半醉夜深时。”保准你乐不思蜀。

当然,要说浪漫怎么也没法跟古人比。真宗御制有杂花十题,以海棠为首,你说有多雅。这还不算啥,曾端伯十友《调笑令》干脆取友于十花,海棠位列其中,号称“名友”。啧啧,别提多浪漫!唐人李绅的《海棠诗》中有句云“海边奇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琼蕊籍中闻阆苑,紫芝图上见蓬莱。”如此看来,海棠是花仙子想来是不错了。睡里相看,酒边凝想,醉八仙的何仙姑实在应该让位给海棠。荷花脱俗不染尘如何醉得?倒是海棠多半睡眼惺忪,不醉也迷离,让许多书生神魂颠倒。又是扶不起,又是恐花睡,有的干脆不醉装醉,以便“春柔一枕流霞”。既然如此,也别“牡丹花下死”了,就海棠花如愿可好?

虽然,古人吟咏海棠的诗词很多,大诗人杜甫的诗中却只字未提。于是,弄出一桩文坛公案。有人说杜甫母亲名海棠,也有人说杜甫没见过海棠花,还有人说杜甫的海棠诗遗失了,总之各种猜测都有,却没有一条能让人信服的。说千道万,无非是酒桌上一个文人唠嗑,掉掉书袋罢了。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在众多吟诵海棠的诗词中,我最喜欢李清照的《醉花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知道李清照当时是真醉还是假醉,那份心情就足以醉人。自己都找不着北了,还关心海棠,这就是所谓的痴吧?不消说一夜风雨,海棠哪还有得好呢!可叹,一代才女错生了朝代。

“为困未眠娇欲吐,将唇微褪笑如嗔。”许多时候,美好的东西往往留不住。辣手摧花,或许风跟海棠才是真正的冤家。高兴了就细雨霏霏,微风轻拂,海棠花枝乱颤,那叫一个美;一个不高兴,狂风骤雨,必定是遍地残红,一把伤心泪。便是黛玉妹子也无可奈何,徒把“葬花吟”重抄一遍。说到黛玉就想到了《红楼梦》第九十四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的故事,说是春天里的花秋天里开了,我想那应该就是秋海棠了吧?大户人家少见多怪,以为反常,这才弄出花妖一出。

窗外,梅雨淅淅沥沥,现如今海棠花期已过,秋海棠又未到时候,凭空怀想也不过徒增烦恼。也罢,我且浅酌低吟,期许佳期梦回,人愿与春不老。

海棠依旧

棠湖,路过多次,未曾目睹真容。几次都从湖边漫步而过,不是冬天就是夏天,春天不曾到,未见海棠红。

恰黄玉峰老师讲到杜甫不写海棠诗的缘由,苏轼写海棠诗也是极少,且别具一格。诗人们似乎都有忌讳或者怪癖似的。

夏天,烈日,看不到花开,只能想想。白天呆坐在教室里听专家讲座,中午匆匆而过,连小睡也未曾领略,更不用说看夏季如春的棠湖了。

走出大街,步入小巷,神态悠闲。小巷静谧,任何一点声响都如密语。

棠湖,应该是先有湖吧,再有海棠。湖之不存,海棠焉附?

在棠湖里,觉湖曲林幽,不知其尽头。棠湖,园林亭台,全在湖里,曲径幽幽,林茂风清。走在里面,顿觉夏日远去,春意犹在,只是看不到那如火的海棠红,唯拥抱浓浓的绿荫,想拥抱整个。

友人介绍,每年三四月,走进棠湖,不见湖,只见海棠,那种娇美,羞涩中有几分挑衅,那种热烈,那种盛况,让你根本不觉得是在人间,如在仙境。

此时唯有想象,那海棠的脸,细腻,灿烂,不忍触之;那海棠枝条,旁逸斜出,柔美万分,花艳艳欲滴,幽径通往花海,不知深浅,让人恋恋不舍。

回到眼前,银杏叶儿青绿逼眼,让人不相信是真的。眺望湖水,柔波漫漫,竹林掩映,凉意顿生,觉肌肤滑腻,是酷夏栖息的之好地方也。

答应朋友,来年赏海棠:看那柔美的腰枝,怒放的花,娇艳之色,赏那曲美之棠湖,映红之花海,葱绿的草树,品满湖年轻柔美无边的春意。

海棠依旧,心情是否依旧?

海棠依旧

文/宁雨

喜欢海棠。

三月下旬,安静了一冬的千枝万条一齐萌动。几天不留意, 便是“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浅数点红”了。这时候的海棠,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清纯、娇羞,最合清晨的朝暾,柔媚的金芒一丝丝照来,枝桠的明暗之间,透着轻灵,透着朝气。看着她,宠着她,盼着她,一天天的,这心里头也是透亮的,鲜活的。

待到清明时节,海棠的世界也变了。头一天三两朵绽开如胭脂点点,楚楚有致;第二天起早,呵,已是一片缬晕明霞。眼睛亮了,眼神直了,心醉了。若是时间停驻多好,若是与海棠比邻而居多好,若是把灵魂化作海棠多好。“露章夜奏通明殿,迄借春阴护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此时此刻,放翁的天真、东坡的痴狂,都是那般入情入理。

也是一个海棠的花季,一夜狂风细雨,早晨却阳光普照。我回老家扫墓,顺路拜访故人。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农家院落。青灰色老砖垒起高高的院墙,墙头零零散散是去年的几株荒草,细看老砖上已经碱迹斑斑。在周遭邻居气派的红墙绿瓦包裹中,它更显沧桑,沧桑得有些不合时宜。大门楼也是多少年以前的,不高,依稀还能见到青砖上疏浅的雕痕。

过了影壁墙,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那两棵高大的海棠树下。大约,她们昨夜也是着了风雨的,偌大的庭院里星星点点尽是落红。树下,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妪,佝偻着身子,手持笤帚,一下一下慢慢清扫着海棠花瓣。她,正是我15年未见的木家奶奶。

我出生的时候,木奶奶已经50多岁了。小脚,驼背,灰白的头发绾个纂儿,一年四季着一件斜襟毛蓝褂子。听娘说过,木家奶奶16岁从县城里嫁出来,美丽端庄,出门坐三套马拉的洋车。木爷爷的名字叫木棠,在外边读大学,被家里招回来成亲。兵荒马乱的,一走就没了音信。后来,木家奶奶生了木木叔叔,一直孤儿寡母。多亏木木的叔叔木棣,终身未娶,扶持着他们那个特别的家,风风雨雨熬着。木家的海棠由棣爷爷手植,那年木木叔叔出生。

棣爷爷很内向。他住耳房,农闲季节,有时闷在屋子里,戴着老花镜看那种发黄的线装书,有时什么也不干,就坐在海棠树下吸旱烟。他跟木家奶奶也不怎么说话,即使两个人都在院子里拾拾掇掇。

十五年不见,木奶奶收拾落花的样子,还是那么让我心动。一双浑浊的老眼,在绿肥红瘦之时,她看到的是怎样一种况味?遥想当年,海棠初长成,她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美貌的大家闺秀,如同应季的一树羞花。一个男人走了,走得那么决绝;另一个男人却跟她一样留了下来,种下两株海棠,与她一同在花开花落间打发岁月,一同抚育幼子奔光景。然而留下来的两个人,始终是两个人,就像那台阶两旁的两棵海棠,或许根紧握在地,叶却永没有相触在云里。

一次电话中,木木叔叔告诉我,棣爷爷已经在头一年冬天走了。

曾经,我真希望木家奶奶和棣爷爷之间能发生一个故事,哪怕惹一村子的人耻笑。后来,我终于明白,没有故事,其实是最好的故事。

都说海棠是花中神仙。每驻足在街心公园的几株海棠旁,总会触发儿时的记忆,“摇摇墙头花,笑笑弄颜色”。

正是清明,想起刘克庄的《临江仙?种海棠》。那句“他年绛雪映红云,叮咛风与月,记取种花人”,正是此时的心境。

每一朵花 都比蜂醒得早

文/凌仕江

川端康成笔下的《花未眠》,写凌晨四点,忽然醒来,发现壁龛里的海棠花开,并没有像他一样睡去。人与物的关系,由此展开情感的延伸。刹那间美得惊艳,点醒了他对自然美的崇拜与牵挂。

一个处于睡眠状态的人,不可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同样,一只容易在夜风中入睡的蜂,更不可能闻到花的香味。可见一个人保持若即若离的醒,方能接住自然投掷的万物秘密。

不少人以为,花都是白天开的。其实不然,越是夜晚,花越有绽放的激情。如同许多写作者,喜欢在夜晚独守灵感降临。有时灵感这件事,与花次第开放有异曲同工之妙。越是失眠者,越容易被醉人的花香吸引,把思想的翅膀扩张得比地平线更宽阔。

我常常思考一些常人不感兴趣之事。比如,花和蜂,睡与不睡,或者谁先睡?这当然不可能从《诗经》《楚辞》《本草纲目》里找寻答案,这是自然与生物学科的范畴。即使我承认自己在二十三岁的春天之前,头上长了一根通灵万物的天线,可之后的江湖太混沌,圣灵渐失的现实,让人很难将触角联通生物的所有命脉。每次醒来,看见窗前摇曳的君子兰,而不见那只硕蜂,心里自然便有了答案。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可谓花未眠,蜂却已入梦。甚至午后,窗外白的黄的七里香,开得漫天漫地,停在花蕊中的蜂,此刻已被醉晕头脑,或被蜜满足得不肯挪动身子。蜂们不动声色,像不喜欢花的大多数沉默者,简直不想直视花的衣裳。

这仅仅是夜未央之前的景象。

到了晚上,蜂就彻底不一样了,像人一样,蜂还是要按时睡觉的,只是它不具备人的睡眠深度,蜂适应群居,如一支山地快速反应部队,有超强的组织观念,并且还有自觉的纪律约束。一般来说,蜂都是选择没有风险的晚上睡觉。遇有不妙情况,它们会轮流换班睡,但在睡的时候,它们会不约而同地扇动翅膀,用于调节温度。如果是六月天,蜂就会离开花朵,到处巡查,甚至停在蜂槽外睡觉。它们简直就是世上最有本事调节舒适生活的小精灵。

春分的早晨,住在浣花溪边的轲叔,给我发来一幅他的最新摄影,恰好是一枝开得正浓的海棠。仔细品味,惊奇地发现海棠花蕊里安睡着一只肥大的蜜蜂。在我眼里,轲叔不就是一只活跃在晨曦与夕光中的蜜蜂吗?退休后,他除了教孙子写诗,并专事摄影,看我朋友圈的人对他摄影作品常常惊叹。每次接到他私信发来的图片,我都会选择第一时间,找到好的灵感,迅速分享朋友圈。这幅海棠图,我没有更多想说的,天线遥感忽然送来一个句子——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

谁料,此言一出,点赞迅速爆棚。这不得不让我感喟,语言的极致终究还是孤独。但孤独的人一旦找到共鸣,好比花挡不住白天和夜晚绽放,而蜂仅仅只是一个发现美的旁观者。

老师,您送我的果树苗已长大

文/盛忠波

小时候,我像同龄的小伙伴儿一样,嘴特别馋,因此做了不少令自己都难为情的事。其中有一件事虽然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说,因为它关系到敬爱的朱老师对我的谆谆教诲和辛勤培育,让我日后受益匪浅,今生难忘。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在本市一所小学读四年级。在我上学路过的一条偏僻小道上、一户人家的后院里,长着一棵枝叶茂盛的海棠树,树上结满了色泽鲜红的海棠果。微风吹过,一些快长出墙外的海棠果,探头探脑,左右摆动,像一个个小灯笼可爱而又喜庆。每次经过那里,我都情不自禁地驻足,抬头向结满海棠的果树多看几眼,然后吧嗒吧嗒发酸的嘴巴离去。

有一天下午上学,我实在禁不住海棠果的诱惑,决定冒险偷果。我每次在这个时间路过时,那户人家总是静静的,不像屋里有人,即使有人,也应该是在睡午觉吧。我四外看看,确定可行,便爬上了墙头,向早已垂涎多日的海棠果伸出了手……

突然,只听到一声断喝:“干什么?赶快住手!”我吓得立刻腿脚发软,十分狼狈地从墙头滑落下来。我还没跑几步,就被铁钳一样的大手牢牢捉住:“我看你往哪儿跑!说,你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走,找你们老师去!”这是一个身材粗壮、满脸胡子的叔叔,貌似小人书里的“猛张飞”,让我畏惧不已。我很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学校走去。

那天下午,原以为班主任朱老师会在全班同学面前严厉地批评我,让我丢尽颜面。可是朱老师并没这么做,一直风平浪静,一点儿迹象也没有。可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发慌。

放学的时候,朱老师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她一脸严肃地说:“你在学校一贯表现得挺好,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偷人家东西吃,你嘴咋那么馋呢?多丢人啊……你一定要给我写个深刻的检查,明天交给我,听见没有?”我点头说“听见了”,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朱老师见我哭了,拿出手绢给我擦了擦泪水,态度变得温和起来,接着说:“念你是初犯,今天我就没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你,怕你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这事儿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否则在班级点名批评,还要报到校长办公室。”我连忙说:“谢谢老师,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向您保证!”朱老师点点头,继续说:“那就好,我相信你……千万记住,从小就小偷小摸,这恶习如果不改,长大后就有可能撬门别锁、盗窃抢劫,走上犯罪的道路……那不把一生都毁了吗?你父母和老师可都期望你胸怀大志,有理想、有抱负,做一名品德兼优的好学生,将来好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啊!”

从此以后,朱老师的一席话像种子一样,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生根发芽。

没过几天,朱老师又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她递给我一棵带着泥土的海棠树苗,面带笑容地说:“老师送给你一棵海棠树苗,回家种在后院里……你不是想吃海棠果吗?那就靠自己的双手,勤浇水、常施肥,当然更不能忘记给小树修枝剪叶,就像父母和老师‘修剪’你一样……将来你就等着吃海棠果吧!”望着朱老师的笑容,我鼻子一酸,一下子扑进了朱老师的怀里,有些哽咽地说:“谢谢老师!”

后来,朱老师把我们这个班带到小学毕业,就随丈夫调回老家浙江工作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朱老师,您在浙江一定过得幸福安康吧?您对我的谆谆教诲,还时常萦绕在耳际。感谢您对我的培育之恩,我将永世不忘!朱老师,您送我的果树苗早已经长大了,我把它种在了乡下表叔的院子里,每逢金秋时节,都会枝繁叶茂、果实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