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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橘子的文章

2022/12/06好文章

描写橘子的文章(精选12篇)

橘子汽水

文/烫的雪

你知不知道橘子汽水是什么样的味道,是酸酸的味道,比我的生活滋味淡一些,比我的以前的生活要浓烈一些,这样很好,很美的滋味,我现在好想念西安泡馍,好想念在西安的大街小巷流窜的日子,感觉真的很好,很陕西的味道,让人很着迷,好想念在回民街上吃的臭豆腐,喝的酸梅汤,吃的肉串,想来实在是美味,我也很想过一种平淡的生活,可能有那么一刻的动摇,我好不容易弄清楚的内心,现在,此刻,又是如同一团乱麻般,无法触摸。

不知道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我现在走在马路上都不敢掉以轻心,这就是目前的生活。我走在大街上,没有一丝温暖,没有好坏,只有生活,生活带来的重担,父母操碎的心,父母对我的爱,我的父母虽然不懂那么多,但是他们知道怎么对我好,这样就够了。

所以我要努力赚更多的钱,拥有更好的生活,让自己的父母有能力摆脱现在的生活,能够跟着我过上一种真正平淡的日子,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你说是吗?是的。

好久没去健身房的我,感觉一切都很陌生,跑步机上给自己规定的时间只跑了一半,我好像是在被生活逼迫着往前走,身后有一股子力量在推着我往前走,一直一直,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样子,让我觉得真的好可怕。

橘子汽水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你有没有闻到过。

今天经过桂花树旁,有很好闻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让人着迷。等我将来赚到钱,买一幢带院子的房子,在门前种满桂花,打开窗户,香气四溢,飘散在空气中,那种感觉是不是很好呢?你有没有闻到过桂花香气呢?

我现在的生活,离我想要的生活相差好远,不止是一公里,而是很远很远,遥远的想让人……忍不住放弃,但是想到我妈妈40多了还是学会了开车,而且学的溜溜的,我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困难,既然我妈妈每天那么累都坚持下来了,我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你说呢?还有什么事情无法冲破,无法继续往前走呢?

我在猪场的时候,之所以心安理得,之所以呆的安逸,是因为我知道这生活不是永远属于我的,我想要更大的战场,我想要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可以在那里心安理得,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知道每天吃饭睡觉看看那个他。这就是全部,我知道这段记忆不会从脑海里抹去,我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我回到自己的记忆里,寻找,寻找自己的生活,寻找生活里留下的种子,回到生活中,回归,但是我始终还是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着,并没有因为谁而怎么样,这就是生活吧。

每天睁开眼睛之后,还是一样的生活,还是一样的人,还是一样的问题存在着,每天睡醒之后,就是自己无法想象的甲乙丙丁,我不知道自己哪天会真正作古,但是生活着的日子中,我还是要坚持自己,坚持自己现在的生活,坚持每天的橘子汽水,坚持…咬牙坚持,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悲,而后生存,胜过于那些小哀小愁整日里讨价还价,是不是。

无论哪一天结束,在这些生活中,还是要微笑,还是要开心,还是要做最好的自己,不因为那些困扰而让自己忧心,这一切都是自找的,这一切都是自己走的路,这一切都怪自己,现在是承担后果的时候了,如果当初就觉得自己无法承受的话,就不该这样选择,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这样的生活真是太好了,如果我的选择付出的代价是生命,我也无悔,毕竟早已经注定,我现在只想好好经历这最后的时光,一切都已经注定,我所有的挣扎,都是在走向那个未知的结果,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果。

但是在这段生活中,smile.每天。

外公的橘子林

文/郭华

在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公家,印象最深的是,外公家有一大片橘子林,大概有几百棵吧。橘子林是家里的摇钱树,外公就是靠卖橘子撑起了整个家。

外公的橘子林有多大,没人测量过。直到外婆透露,我才知道:橘子林大概有五六亩地,是外公一个人栽的,栽了几个月,锄头挖坏三把,鞋磨坏五双,怪辛苦的。外公为什么如此卖力种橘子树呢?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外公小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一岁时,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来不知是死是活。五岁时,母亲改嫁他人,留外公一个人生活,受尽人间疾苦,可怜极了!为了活下去,外公六岁就给地主当童工,放牛、割草、打田,干最多的活,睡最少的觉,就为了有一口饭吃。他二十年里像牛马一样劳作,没读过一天书。直到新中国成立,农民翻身做了主人,外公才获得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并建了一座土墙房。有了土地,外公倍加珍惜,全部种上橘子树,想着美好的生活即将来临,外公嘴角露出了微笑。

外公的橘子树是在县城买的,听说花了不少钱,钱是别人借的。买来橘子树,外公种得很认真,恰如对待孩子一样,每天要去看五六次,后来干脆在种橘子的地里搭了一个棚子,方便每天浇水和施肥。五年后,橘子长成大树,绿油油的,成了一片林子,外公称之为橘子林。又过两年,橘子树终于挂果,此时外公已经娶了外婆。每到秋天,橘子成熟,大个大个的橘子挂在树上,外公背去集市卖掉,换柴米油盐回来。

春去秋来,外公靠着橘子林养活了全家人,大舅二舅读书上学,母亲和几个小姨都有机会读完小学,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出门打工,又把我送到外公家。因此,我对外公的橘子林更加熟悉了。

外公的橘子林,离外公的家五十米,这些橘子春天开花,夏天挂果,秋天成熟大卖,卖到冬天结束。外公常说,橘子是秋天里最好的水果,味道好,营养价值高。在宁静的秋天里,外公站在楼梯上摘橘子,我在树下看着,时而捉蛐蛐,时而追蜻蜓,玩得不亦乐乎!累了,饿了,懒得回家,外公也会和我在橘子树下剥几个橘子吃。外公吃橘子有讲究,他慢慢地用手擦去橘子上的灰尘,用指甲轻轻一掐,橘子黄黄的皮子慢慢褪去,留下的是鲜美的果肉,外公放一块在我嘴中,自己吃着一块,真是一番幸福的光景。

外公的橘子,中午的时候最好卖,那时候人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橘子散发着成熟的光晕,金黄的橘皮在阳光下弥漫着诱人的味道,煞是可爱。我常跟着外公在中午摘橘子,刚熟的橘子是上品,因为市场上少,供不应求,价格比较高。为了让橘子卖个好价钱,外公每场都要去赶集,有时我也要跟着外公背橘子去集市。卖不掉,或不好看的橘子,外公会拿给我吃。我轻轻地拿起外公递给我的橘子,慢慢剥开,将弯月一般的橘瓣儿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那汁液饱满的果肉,甘美的甜里带着微微的酸,仔细品尝一会儿,微微的酸已经没有了,余下的都是无比芬芳的甜了。

现在,外公已经去世,橘子林也被大舅砍掉,现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我怀念外公,更怀念外公的橘子园了。

在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公家,印象最深的是,外公家有一大片橘子林,大概有几百棵吧。橘子林是家里的摇钱树,外公就是靠卖橘子撑起了整个家。

外公的橘子林有多大,没人测量过。直到外婆透露,我才知道:橘子林大概有五六亩地,是外公一个人栽的,栽了几个月,锄头挖坏三把,鞋磨坏五双,怪辛苦的。外公为什么如此卖力种橘子树呢?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外公小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一岁时,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来不知是死是活。五岁时,母亲改嫁他人,留外公一个人生活,受尽人间疾苦,可怜极了!为了活下去,外公六岁就给地主当童工,放牛、割草、打田,干最多的活,睡最少的觉,就为了有一口饭吃。他二十年里像牛马一样劳作,没读过一天书。直到新中国成立,农民翻身做了主人,外公才获得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并建了一座土墙房。有了土地,外公倍加珍惜,全部种上橘子树,想着美好的生活即将来临,外公嘴角露出了微笑。

外公的橘子树是在县城买的,听说花了不少钱,钱是别人借的。买来橘子树,外公种得很认真,恰如对待孩子一样,每天要去看五六次,后来干脆在种橘子的地里搭了一个棚子,方便每天浇水和施肥。五年后,橘子长成大树,绿油油的,成了一片林子,外公称之为橘子林。又过两年,橘子树终于挂果,此时外公已经娶了外婆。每到秋天,橘子成熟,大个大个的橘子挂在树上,外公背去集市卖掉,换柴米油盐回来。

春去秋来,外公靠着橘子林养活了全家人,大舅二舅读书上学,母亲和几个小姨都有机会读完小学,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出门打工,又把我送到外公家。因此,我对外公的橘子林更加熟悉了。

外公的橘子林,离外公的家五十米,这些橘子春天开花,夏天挂果,秋天成熟大卖,卖到冬天结束。外公常说,橘子是秋天里最好的水果,味道好,营养价值高。在宁静的秋天里,外公站在楼梯上摘橘子,我在树下看着,时而捉蛐蛐,时而追蜻蜓,玩得不亦乐乎!累了,饿了,懒得回家,外公也会和我在橘子树下剥几个橘子吃。外公吃橘子有讲究,他慢慢地用手擦去橘子上的灰尘,用指甲轻轻一掐,橘子黄黄的皮子慢慢褪去,留下的是鲜美的果肉,外公放一块在我嘴中,自己吃着一块,真是一番幸福的光景。

外公的橘子,中午的时候最好卖,那时候人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橘子散发着成熟的光晕,金黄的橘皮在阳光下弥漫着诱人的味道,煞是可爱。我常跟着外公在中午摘橘子,刚熟的橘子是上品,因为市场上少,供不应求,价格比较高。为了让橘子卖个好价钱,外公每场都要去赶集,有时我也要跟着外公背橘子去集市。卖不掉,或不好看的橘子,外公会拿给我吃。我轻轻地拿起外公递给我的橘子,慢慢剥开,将弯月一般的橘瓣儿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那汁液饱满的果肉,甘美的甜里带着微微的酸,仔细品尝一会儿,微微的酸已经没有了,余下的都是无比芬芳的甜了。

现在,外公已经去世,橘子林也被大舅砍掉,现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我怀念外公,更怀念外公的橘子园了。

在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公家,印象最深的是,外公家有一大片橘子林,大概有几百棵吧。橘子林是家里的摇钱树,外公就是靠卖橘子撑起了整个家。

外公的橘子林有多大,没人测量过。直到外婆透露,我才知道:橘子林大概有五六亩地,是外公一个人栽的,栽了几个月,锄头挖坏三把,鞋磨坏五双,怪辛苦的。外公为什么如此卖力种橘子树呢?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外公小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一岁时,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来不知是死是活。五岁时,母亲改嫁他人,留外公一个人生活,受尽人间疾苦,可怜极了!为了活下去,外公六岁就给地主当童工,放牛、割草、打田,干最多的活,睡最少的觉,就为了有一口饭吃。他二十年里像牛马一样劳作,没读过一天书。直到新中国成立,农民翻身做了主人,外公才获得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并建了一座土墙房。有了土地,外公倍加珍惜,全部种上橘子树,想着美好的生活即将来临,外公嘴角露出了微笑。

外公的橘子树是在县城买的,听说花了不少钱,钱是别人借的。买来橘子树,外公种得很认真,恰如对待孩子一样,每天要去看五六次,后来干脆在种橘子的地里搭了一个棚子,方便每天浇水和施肥。五年后,橘子长成大树,绿油油的,成了一片林子,外公称之为橘子林。又过两年,橘子树终于挂果,此时外公已经娶了外婆。每到秋天,橘子成熟,大个大个的橘子挂在树上,外公背去集市卖掉,换柴米油盐回来。

春去秋来,外公靠着橘子林养活了全家人,大舅二舅读书上学,母亲和几个小姨都有机会读完小学,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出门打工,又把我送到外公家。因此,我对外公的橘子林更加熟悉了。

外公的橘子林,离外公的家五十米,这些橘子春天开花,夏天挂果,秋天成熟大卖,卖到冬天结束。外公常说,橘子是秋天里最好的水果,味道好,营养价值高。在宁静的秋天里,外公站在楼梯上摘橘子,我在树下看着,时而捉蛐蛐,时而追蜻蜓,玩得不亦乐乎!累了,饿了,懒得回家,外公也会和我在橘子树下剥几个橘子吃。外公吃橘子有讲究,他慢慢地用手擦去橘子上的灰尘,用指甲轻轻一掐,橘子黄黄的皮子慢慢褪去,留下的是鲜美的果肉,外公放一块在我嘴中,自己吃着一块,真是一番幸福的光景。

外公的橘子,中午的时候最好卖,那时候人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橘子散发着成熟的光晕,金黄的橘皮在阳光下弥漫着诱人的味道,煞是可爱。我常跟着外公在中午摘橘子,刚熟的橘子是上品,因为市场上少,供不应求,价格比较高。为了让橘子卖个好价钱,外公每场都要去赶集,有时我也要跟着外公背橘子去集市。卖不掉,或不好看的橘子,外公会拿给我吃。我轻轻地拿起外公递给我的橘子,慢慢剥开,将弯月一般的橘瓣儿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那汁液饱满的果肉,甘美的甜里带着微微的酸,仔细品尝一会儿,微微的酸已经没有了,余下的都是无比芬芳的甜了。

现在,外公已经去世,橘子林也被大舅砍掉,现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我怀念外公,更怀念外公的橘子园了。

在我小的时候,住在外公家,印象最深的是,外公家有一大片橘子林,大概有几百棵吧。橘子林是家里的摇钱树,外公就是靠卖橘子撑起了整个家。

外公的橘子林有多大,没人测量过。直到外婆透露,我才知道:橘子林大概有五六亩地,是外公一个人栽的,栽了几个月,锄头挖坏三把,鞋磨坏五双,怪辛苦的。外公为什么如此卖力种橘子树呢?这和他的经历有关。

外公小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一岁时,父亲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后来不知是死是活。五岁时,母亲改嫁他人,留外公一个人生活,受尽人间疾苦,可怜极了!为了活下去,外公六岁就给地主当童工,放牛、割草、打田,干最多的活,睡最少的觉,就为了有一口饭吃。他二十年里像牛马一样劳作,没读过一天书。直到新中国成立,农民翻身做了主人,外公才获得自由,有了自己的土地,并建了一座土墙房。有了土地,外公倍加珍惜,全部种上橘子树,想着美好的生活即将来临,外公嘴角露出了微笑。

外公的橘子树是在县城买的,听说花了不少钱,钱是别人借的。买来橘子树,外公种得很认真,恰如对待孩子一样,每天要去看五六次,后来干脆在种橘子的地里搭了一个棚子,方便每天浇水和施肥。五年后,橘子长成大树,绿油油的,成了一片林子,外公称之为橘子林。又过两年,橘子树终于挂果,此时外公已经娶了外婆。每到秋天,橘子成熟,大个大个的橘子挂在树上,外公背去集市卖掉,换柴米油盐回来。

春去秋来,外公靠着橘子林养活了全家人,大舅二舅读书上学,母亲和几个小姨都有机会读完小学,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后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母亲出门打工,又把我送到外公家。因此,我对外公的橘子林更加熟悉了。

外公的橘子林,离外公的家五十米,这些橘子春天开花,夏天挂果,秋天成熟大卖,卖到冬天结束。外公常说,橘子是秋天里最好的水果,味道好,营养价值高。在宁静的秋天里,外公站在楼梯上摘橘子,我在树下看着,时而捉蛐蛐,时而追蜻蜓,玩得不亦乐乎!累了,饿了,懒得回家,外公也会和我在橘子树下剥几个橘子吃。外公吃橘子有讲究,他慢慢地用手擦去橘子上的灰尘,用指甲轻轻一掐,橘子黄黄的皮子慢慢褪去,留下的是鲜美的果肉,外公放一块在我嘴中,自己吃着一块,真是一番幸福的光景。

外公的橘子,中午的时候最好卖,那时候人多,在阳光的照耀下,橘子散发着成熟的光晕,金黄的橘皮在阳光下弥漫着诱人的味道,煞是可爱。我常跟着外公在中午摘橘子,刚熟的橘子是上品,因为市场上少,供不应求,价格比较高。为了让橘子卖个好价钱,外公每场都要去赶集,有时我也要跟着外公背橘子去集市。卖不掉,或不好看的橘子,外公会拿给我吃。我轻轻地拿起外公递给我的橘子,慢慢剥开,将弯月一般的橘瓣儿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那汁液饱满的果肉,甘美的甜里带着微微的酸,仔细品尝一会儿,微微的酸已经没有了,余下的都是无比芬芳的甜了。

现在,外公已经去世,橘子林也被大舅砍掉,现在地里什么都没有了。因此,我怀念外公,更怀念外公的橘子园了。

你无法做一个人人喜欢的橘子

我喜欢吃橘子,而我父亲,再好的橘子也不吃。有时候我们劝他,诸如橘子富含维生素C啊,这个品种的橘子特别好吃啊等等时,他就强调说:“再好的橘子我也不喜欢吃,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橘子的味道。”

他的话突然让我有了想法。是的,作为一个橘子,哪怕是再好的橘子,也照样有人不喜欢。

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爱的萝卜青菜,通往罗马的道路有千千万万条,很多问题,不是单项选择,答案往往丰富多彩。确定的世界是人为制造的,不确定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每一件事情的变化都有许多种可能。

因为谁也不愿意接受一个没有现成答案的世界,所以,人们喜欢欺骗自己说:答案是早就存在了的。

所以人们常为不被接受而苦恼,总以为错误一定来自自身。我们总想:“也许我不是一个好的橘子。”在沮丧中,我们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在他人的眼光中,我们匍匐前行,有时候甚至失去了前行的勇气。

听到南京的几个中学生因不堪学习压力跳楼自杀的消息时,我感到悲哀。我们且撇开应试教育的残酷竞争不谈。因为在现代社会中,即使没有应试,我们也必须面对越来越激烈的生存竞争,在这样残酷的竞争中,我们是否应该早点儿学会舒缓压力,积极地面对现实?

我想对父母们说:你的孩子无法做一个人人喜欢的橘子,发现他的优点,你将发现他是这样令你们骄傲。给他们自信,这才是你们所能给予他们人生的巨大财富。

我想对孩子们说:你无法做一个人人喜欢的橘子,别人爱吃香蕉苹果,那绝对不是你的过错。开心地接受自己,才能走长远而宽阔的道路。

若全世界的人都不肯认同你,那确实是你出了问题,如果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对你有非议,真的没有必要在意,因为,你不能,也不必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橘子。

生活中遇到他人对你自尊和自信的打击,或者是工作上的责难,或者是学习上的嘲笑,或者是爱情中的被遗弃,确实都是人生中很残酷也很难接受的事。我们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是最脆弱的东西,我们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这么差啊?”而后这种消极的情绪会使我们沮丧甚至一蹶不振。

我唯一想说的是:你无法做一个人人喜欢的橘子,你只能努力去成为最好的一个。很多时候,事情并非如我们想象得那么糟,只要你不放弃,继续努力下去,迟早会有人在收获的秋天发现你这可爱的果实。那时候,我们当庆幸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橘子了。

坚持做最好的自己。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相信我,这样想着,你会轻松快乐许多。

然后,你便能有美丽的心情看到生活中的种种美好,水清鱼读月,花静鸟谈天。世界,仍是一个等待你成熟的果园。

乡村的寂寥

文/木子

颠簸了二十多分钟,来到曾经熟悉的地方,从镇上一路过来,是冲阿玛尼朝气的稻田,虽然秧苗还很小,但到处是在一片水汪汪的豆腐块里,生机蓬勃。田埂上,还有偶尔空地里,则可以看到几头牛摔着尾巴悠闲地在吃草。路边路过一片林地,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盛开的野花,马尾松在杂草的簇拥下娇羞地直立在山坡上。

路边偶尔有砖头房子,那是养鸭的蜗居人住所,附近就是一个小湖,湖面上有很多鸭子,但这些鸭子不是野鸭,只会游泳而不会飞翔。本地人说,它们长到一个多月就可以去卖了。快到村庄了,空气越是安静,几头牛,几个人,几朵花,几只鸟,似一个世外桃源。

村庄的房屋依旧,沧桑地被杂草包围着。村子里看不到几个人。只有几个造新房的工人中,会有年轻人的身影,再也找不出有理由留在村子里的年轻人。

说是空心村,一点不假,除了过年的热闹,这里都非常寂静。热闹的地方无非是鸡群在觅食,狗在狂吠,牛在找娘,鸟在唱歌。一早,男人们的天地是到田里巡视,女人们吃过早饭就三三两两到茶山上采茶,只要勤劳,一天也有不菲的收入。

最近几年,村庄通往集镇的路改了水泥路,来往的机动车多了一些,无非是到山后面的茶厂或是养猪的地方。村里人赶集的方式还仅限于双脚的丈量。说是村里人,几乎都是壮年或是老年,连小孩都很少看到。孩子们要到镇上读书,一早有校车来接,下午五点左右又送回来,其实一个村庄也不过几个孩子。是留守儿童。他们到了三年级就要住校学习,更看不到孩童的身影。

说是靠着山,那些孩子很少有机会去山上,即使双休日,家里的电视是最吸引人的。所以他们比起城里的孩子多了一点野气,但体魄上再不如以前的乡里娃。有在外打工的父母,为了显示对自己孩子的爱,他们不必住在城里的孩子生活条件差,所以小胖墩照样可以在田间地头出现。

在去后山的路上,一字排开三只黑狗,远远看去一模一样,其实走进才发现,是一位母亲,两个双胞胎。似乎他们是这个村庄的还带激情的生命。只要有人路过,就老远的狂叫,直到你接近它们,才感受到它们是因为寂寞,而不是真的凶狠。看见有车子开过,会跟在后面飞奔,直到气喘吁吁。看见人了,摇着尾巴试探着你的底线,然后在主人的提醒下,趋于安静下来,蹲在水泥路上,看路人走过。

山上有水泥路,除了路就是各种植物,杂草丛生,藤类的植物,再者就是马尾松,比起前些年,树多多了,而且可以看到高大一点的松树。村子里的大多出去打工,对山的依赖少许多。除了家里烧饭捡些柴火,似乎没多大用处。

靠着山,吃着山。每个季节,不高不壮实的山都会奉献自己的一点爱心,这个暮春,金银花到处都有,只不过隐秘在低矮的藤类植物中,要你的慧眼。能干点的妇女,一个上去下来,会采到许多金银花,趁个大晴天晒一下,就好卖钱。但她们的收入大多还是靠后山的茶厂,不远处的桔子园来创收的。

这里种植的铁观音,卖起来很贵,但我实在看不出这种茶叶有什么喝头。每个礼拜都要雇佣村庄的妇女去打药水,这边还要采摘。新鲜的茶叶送到厂里就加工,一遍趁这个暮春卖个好价钱。

我走过去看了看采茶的要求,也尝试了一下,他们都用剪刀,一刀下去,一大把茶叶就来了,可我感觉到这样的茶叶不是很规整,按照那个称茶叶的妇女的要求,用手一掐就断了,但这只是一个茶叶尖,这样的速度,等天黑也赚不了几块钱。所以他们也默认这样的采茶方式。

铁观音的采法跟龙井茶不一样。龙井茶就是要那个嫩芽,而铁观音不能要有嫩芽的,一定是前面的叶片长得很规整才能去采。一次三片或是四片,不能再多叶子了。我和儿子当了一时的采茶工,虽然收工时一斤都不到,但心里还是非常开心。那些飞速采茶的老妇女,有的都八十岁了,依旧伸手敏捷,不一会儿就一篓茶叶来过秤。多的一天你那个赚到80元钱左右,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村子里本来有一个小的橘子园,但都是传统方式来管理的,等到秋天,橘子结的不多,而且味道也不是很好吃,也慢慢堕落了,有些橘子树已经干枯了,有个别还挂着营养不良的叶子。就是长出来橘子,也是够自家尝鲜。可桔子园就不同了,一个非常大园子,具体多大我没看见,但从一早那是多个妇女背着药桶去打药水,可以想象出来。

我问了婶子,是不是现在有虫子才去打药水。她说不是,橘子树开花的时候要打药水,让花多点,等到结果的时候还要打,长叶子的时候也也打,也就是说,橘子树从春天发芽到秋天挂满橘子,都离不开药水的喂养。其实也不光是橘子,很多水果都是这样,既然要大量的果实,不用科技是搞不定的。看起来好看,味道好吃,而且什么季节都能买到的水果,离了人的技术栽培,那是不会实现的。可如今,在市场的水果,我们看的是眼花缭乱,但具体是怎么长成这样,还真没人去关注。

集约化的种植给我们带来琳琅满目的东西,也给我们了很多的思考。 这块铁观音茶正在打药水,那边的已经在采摘。一年四季的水果,想吃什么,随时可以吃到。而且口味也非常棒。到底这些是给我们幸福还是在蚕食我们的生命?

我在下面挑石头,她用橘子砸我

文/逍遥子

昨晚 !老夫远远瞧见一位小女孩站在我们工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挑水泥的队伍往山上爬,汗流浃背的我肩膀上压着扁担,双手抓住撮箕,撮箕里面是沉重的水泥,宽大的撮箕一边装着半包水泥,大人们称我们三爷子一样高,由于交通不便,三级电站需要在山顶上修挡水槽,所以需要一大批人挑水泥,沙子等等,我亦步亦趋的向山顶上爬去,水泥压得我只能把牙齿咬着。

挑水泥的人很多,我是队伍里特别年轻的一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用各种各样的工具,背的,挑的,哨子声,吆喝声震荡山谷,上上下下的人们简直把这条小路挤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的人群既显得闹热,又好玩开心。

路不宽,峭壁特别多,有时候彼此相互之间拉一下才能爬上去,为了不阻扰别人路过,我只能一个劲的爬啊!爬的,爬得脚耙手软,爬得头昏脑胀,爬的耳朵两边嗡嗡作响,爬的额头上不停的冒出汗珠,到了平地我转动肩膀上的担子,歇歇脚拂去汗珠,俯视周围,瞧见不远处有了火辣辣的太阳,原来自己已经爬上顶了。

眼前出现一片黄橙橙的稻谷,红灿灿的辣椒地,许多户人家,还有狗与主人在工地晃来晃去,包谷胡须已经萎缩,风一吹叶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一阵微风吹过,心里有一丝丝凉意,感觉秋天已经到来,此情此景,我不由自主的发出吼声,消除一个小时左右爬上的疲劳与辛酸,哎!在走几步就到工地了。

我俯视谷底一切尽收眼底,一瞬间浮想联翩,多么美丽的地方啊!如果能够有个相机就更美了,把挑水泥的大军做个留念该多好啊!在这风景如画的坡山爬上爬下,大家都喊爬山还不够怕,下谷去就逐脚,说归说,每天都是天刚刚亮爬到墨墨黑,来来回回十几次,天天爬天天非常兴奋,主要是搬上一包水泥就可以一块工钱啊!

矗立在山脚下的电站,对面一条马路是去外面唯一通道,马路与电厂中间隔着一条小河,小河清澈见底,河流中大小鱼儿肆无忌惮的嬉戏,横七竖八的山沟流淌的溪水汇集在这里,这条河流养育着各色各样的植物,四周围的大山堵住天上的太阳,仿佛这里的植物盘古开天地没有见过阳光,魔芋苗嫩芽芽的,有小碗口那样粗,竹叶青草绿油油的,你压住我我压住你,一起向上面成长而东倒西歪,地层下树叶铺底,昆虫颇多,岩石边一种药材拔岩姜铺天盖地,野生动物石鸡,毒蛇,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如壁的山蜂形成各色各样的狭沟,狭沟里绿野飞花,好不美丽,弯弯曲曲的上坡路像一根白色的线条镶嵌在大山中,人们挑着水泥就像一些些蚂蚁在移动,而且一直一直向山顶绕去。

路边,阔叶林,常青树,灌木林拔地而起,看见一些笔直的树木让人感慨,山上有直树,人间有直人油然而生,虽然树木能够挡住一些景观,未免还有让人惊心动魄一面,一层层的清石岩好像就要滑下,闪闪发光的刀削岩与太阳光互射,让你眼睛发花,纷纷很快就会垮下来似。

路过的人不敢怠慢,一步也不遗余力的爬,哪怕筋疲力尽,到了半山腰山势突然鼓起,挑担的人随着岩石底下忽上忽下,窜来窜去,随着小路转弯抹角的爬到岩石的断层“二台”,向外面不敢张望,稍一不慎就会人毁泥亡,大家小心翼翼,猫着头,低下腰,拉着岩石上的树枝,专注的走路不朝外面瞧,亦不说话,仿佛已经踏入地狱一般,默默的走,慢慢熬过鬼门关,只等咔嚓一响,咋!愈怕愈不能,刚刚爬过岩石,逃出悬崖又是直上的陡坡,发麻的肩膀硬生生的起泡,流血,溃烂,然后形成老茧,即使来到平地不敢睁眼回头,因为这里完全可以看见路过的全部,卸下担子,稍稍休息我胆大的把头靠在腿部,猫着腰向下瞧瞧,可是已经吓得半死。

在这庞大的工程做事,天天都会调动工作,好奇的我不管是在工地挑石头,还是去机房挑水泥,能够休息我独自一人常常站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下,想着,望着,叹息,这里是不是有个有趣的故事。

我抠着脑袋,无限感慨,即使从不能见到太阳的河底爬到有人烟的寨子,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爬上来的?到处都是沟壑纵横,到处都是溪水潺孱,甚至连猴子路过喊爹叫娘,自己岂不成为神仙般的人物亦!突然间小女孩拍怕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包东西,然后说你想什么都发呆了?

我接过口袋,打量一下里面,原来是给俺洗的衣裤,是我在大山认识的一位美女叫小美,于是笑呵呵的说感谢你,我们目视对方,突然发觉她一对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如同两颗黑珍珠,镶嵌在红润的小脸上,特别特别有神,我心情激动,跳将起来准备拥抱,不知被何物撞击,我忽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美女的出现,一下子打乱我的睡梦,同样让我大汗淋漓,已经在老夫心里沉睡了三十几年的秘密暴露无疑,她的音容笑貌还是那样天真,儿时的故事新一轮又会折磨我许久。

那时,刚刚离开学校的我,读到了高中已经是当年农村年轻人的尽头,秀才不像,在家里不愿意与父母在地里劳动,加上家里确实需要些零用钱,本来就不爱劳动的我,在父母面前拍拍胸脯,出去碰碰运气,自以为嘴巴乖,脑袋灵活,一股牛脾气,还怕不能寻找到好的活计,抱着这样的想法就出门为家里找点钱啥的!

说什么就是不知道当年老夫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与胆量,儿子现在都二十几岁了,还在学校读书,经常还拒绝我做某些没有与他有关系的事情,比如出去借邻居的东西,或者给客人添茶倒水等等!

读了九年书的我,刚刚踏出校门,傻傻的与几个伙伴,拿着扁担,背着铺盖,离开父母,就像现在的人讨米一样,只不过还带着粮食,在几个伙伴父母的眼皮底下,浩浩荡荡的离开自己的家,每个家庭孩子颇多,那里像如今的孩子,出门怕他们不知道东西南北!我与伙伴们高高兴兴,肆无忌惮的出发了,其实是去淘金的!

我们出发了!大家没有想好,往那个方向去呢?大家异口同声龙头沟在修电站,那里应该需要工人,几十里路程我们连奔带跑,满身是汗,全身是泥,像打仗一样,来到这个地方,运气好那几天是当端午节,好多的人回家过节去了,农民有过端午节的习惯,工地不能停工,所以我们轻而易举的寻找到活计!

看见我们是一群小孩子,管事的派我们去挑石头,八元钱一丈,想什么时间结账都可以,我们说干就干,不要看我们年纪小,可是我们有的是力气,不像那些大人一下子挑好多,但是来得快,去的快,而且不伤身体,大家抱着不管自己找多少钱也无所谓,所以心里没有压力,玩一会做一会,逍遥极了,同时得到大家的认同,开心的同时抽时间瞧瞧周围的美丽的景色!

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山!需要仰头还看不见山顶,山上的石块好像就要倒下来似的,越看越觉得有问题,特别是那块巨大的枯石,石头的底部很小,顶部越来越大摇摇欲坠似,但是又像擎天之柱一样,紧紧盯住上面的各种树木,大家络绎不绝的赞叹。

不仅如此,到处是各式各样的树木,那一朵朵巨大的树冠,像雨伞一样挡住下面的小树木,一层一层的叠着,起起伏伏的树木好像有路数一般,河流的上游两边的山好像要合在一起一样,一股滔滔绿水从缝隙挤出,轰轰的流下来,溅得到处是瀑布,白花花的,具体不能听见是那里的水流下来的声音,虽然是非常热的季节可是这里凉丝丝的,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好怕的,生怕自己被他们压下来!

看着看着,不远处几个人朝这里走来,原来是管事的来到我面前,嘴巴张开的好大,我以为她在批评,还不停的招手,她是一位阿姨,看见任何人就一脸笑,知道我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就拉过我,把嘴巴处在我耳朵边,说需要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做事情,然后还嘟嘟嘴,意思跟着她走。

这里没有阳光,多么想出去晒一晒太阳,爬了一个多小时,天空豁然开朗,人突然新鲜许多,看见几个不好过去的地方,阿姨还过来拉住我的手,终于到了需要去的地方我们一起笑了,好开心的!

一股好久没有瞧见的影子,像亲热的伙伴一样扑来,虽然觉得很热,感觉就是心情特别开朗,我情不自禁,哇了一声!上面的山比下面的山还要漂亮,到处山清水秀,随便看去到处是流水,遥遥无边无际的水田,绿油油的稻谷,有的好像要开花了,有点含苞待放,还有的羞涩的低着头,还有一米多高烟叶,成片成片的,我跳起来,咆哮着,好美丽啊!好美丽!

心里想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工地上大家认为我们几个只是一班小孩子,只是来看看热闹,起不了大的作为,反正我们就是开心,只是为了想象中的电灯而骄傲!

工地不远处一股巨大的水哗哗的向下面流去,好多户人家就坐落在左右,都是吊脚楼,青石板铺地,每家每户喂有狗子,时不时看见周围的叔叔阿姨们出来与认识的叔叔伯伯们聊天,又来了几个孩子啊!好多年轻女孩在叫父母回家吃饭,我顺势望去,巨大的寨子上空冒出浓浓的炊烟。

由于工地与农户接近,一些女孩吃饭亦端出来吃,小女孩们像小猫一样嬉戏,你看看我碗里是什么?我夹一下你的菜,非常快乐好自在的!有些女孩与自己年龄相仿,天天如此,我不禁暗叹,谈笑自若非美女耶!大家虽然没有交谈,已经习惯点头,不管是美女说地方口语?还是在做自己的工作,出于工程进度考虑,指挥部每家每户安排一些人住下,我们亦安排在一户姓姚的家庭借住,很快就是两个月。

工地周围看样子是个不错的地方,偶尔可以瞧见橘子树,时不时树尖尖几个橘子绕来绕去,这里最多还是柿子,板栗与黑桃,山中的果木数不胜数,秋天的今天橘子开始红了,周围的人家比较熟悉了,哪家有橘子,哪家有美女,基本上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

周围美女颇多,一个比一个靓丽,漂亮,自信,有的身材高高挑挑,虽然在地里劳动,走起路像城市的模特袅娜多姿,有的像面若桃花,非常迷人,有的像红辣椒,一对眼睛火辣辣的,虽然没有城里人那样漂亮的衣服,同样衬托出她们曲线的美。

其中,有一位女孩背着背篓,扎着羊角形的辫子,穿着花布衣服,脚穿得是自己做的布鞋,常常在旁边地里打猪草,一直把背篓装满为止才悄悄离去,有时候背着苕藤,手里还提着打湿的鞋子,路过时还要瞧瞧我们,然后爬坎上坡来到一株黑桃树下靠着。

只看见过一会,菜叶,葱蒜一大把拿在手里,接着东瞧瞧西望望,看看地里少了什么没有?她特别关注的是几颗橘子树,好像还在哪里数数,然后偏着头瞧树中间的橘子,橘子树四面是豇豆,玉米,南瓜围住,外坎是平地,是一大片烟叶,一行行,一直一直沿着我们工地升过去。

女孩经常在菜地找菜,刚开始时常常趴在树旁向下面瞧瞧,随后一屁股坐在树杈上,高兴得嘴巴唱歌,脚随着节拍甩来甩去,只是手没有舞起来,时短时长,很自在的,天天如此,那一次我终于听明白了,“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是否每个妹妹那么憔悴,”,因为这支歌曲俺亦挺喜欢唱的,就跟着来了几句,“她的心悴,我的心悴,是否都是你呀你开心的伤悲?”听见下面有人对唱,赶忙停下来,工地的人们哈哈大笑,她觉得不好意思,爬起来就背起背篓急忙回家,一步一回头看着我,因为大家帮忙指正我,她好害羞的。

过些天没有看见她来找菜,心里怪兹兹的味道,确实不知道原因,周围的人们家家户户都在搬包谷,心里想是忙去了她不会来,满脑子的心思没有地方诉说,常常望去几次都是一位中年妇女找菜,估计是***妈,那颗黑桃树下占时安静了。

岂知,一天她背着包谷,手里拿着打杵,迈开矫健的步子,背上背的是一件奇怪的运输工具,下节是背篓,上节与大筐连接为一体,形成巨大的口子,满满一筐包谷压在她身上,想瞧瞧我们显得力不从心,既没有唱歌,亦没有大声笑,悄悄的来,偷偷的过去。

看见她路过,工地上一些好事的叔叔,兄弟,故意开玩笑,指着我说那天姑娘在上面唱歌,你在下面瞎打岔,还不快点帮忙姑娘把包谷送过去,姑娘听见笑笑,露出红粉,眼睛斜斜的扫射我一下,工作不能耽误,心里亦没有认真,只是姑娘去了坡上,我还在原地呆呆的看着。

有天姑娘从我们工地旁边经过,泥鳅似的我躲闪不及,发现她根本就心不在焉,是不是看见我失魂落魄的缘故?偶尔瞧瞧她!有点少女在害羞那种意思,由于挑石头很远,鼓起勇气躲在角落与她交流了几分钟,她用浓浓的大山口音问我,“你是万寨的啊?”“是的,芷药坪的,”,草草几句导出这些天的相见目的,姑娘别去,知道原来她叫小美,我敲敲头告诉自己淡定,如此美女,岂能多看,不要花了心思,打烂自己的宗旨。

过了几天,可能是包谷下完了,小美仍然在上面唱歌,举起挖锄挖地里的包谷嘟嘟,可能是准备种萝卜,白菜等等吧!“多年以后,我想问一声,我是不是还在你梦中”,这歌声深深的刺激着我,可是想唱又唱不出来,“多年以后,我想说一声,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情”一下卡在自己喉咙边,心急我去拿衣服擦汗,忽然几个橘子从衣服蔸里面跌下来。

我!吓了一跳,目视着橘子,心里想啊!我可没有偷别人的啊?我可是冤枉的啊!我的两个伙伴看见了,笑嘻嘻的说二哥你好啊!哪里弄来这么多橘子,我们要,嘻嘻哈哈的大笑,我没有看周围,不管那个朋友给的,反正来到我们这班如饥似渴的家伙面前,吃了再说,与其他的叔叔,伯伯一起享受,岂知大家吃了还卖乖,七嘴八舌的说一定是那位相好的女孩子送给我的,不然,为什么橘子会偷偷爬到你衣服里面来了呢?

大家吃橘子,我嘴巴含着橘子,装作穿衣服,朝上面一看,看见她在那个黑桃树,看见她嘴巴鼓鼓的,很不高兴的样子,用手挡住半边脸,其实,还不是偷偷的看着下面的我们一举一动,鼓起嘴巴可能是恨我把橘子发给大家吃了,看见她甩甩手,扬长而去。

从此,每天大家借此机会笑话我,其实他们也得点精神享受吧!干活说女人,就显得不累,可是我自己就是开心不起来,经常在寻找理由,哪怕是给我一点点,橘子在自己衣服里,是可以用不小心掉下来可以解释得清楚吗?倘若橘子滚下来稍稍偏离点还够我衣服挡住吗?

小美几天没有出来,可是每天晚上在梦中看见她,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分明像欲哭的征兆,穿着透明的白衣服,身高一米六左右,头发扎着一个小辫子,像白衣处子一样亭亭玉立在我眼前。

见风使舵的我,忽然想起她几次经过我身边的表情,我挑石头,石头压得我咬牙的样子,那点点灵犀的眼光我是清楚的,看见我汗淋淋的她往自己兜摸出手巾,拿起只是瞧瞧,然后甩甩头!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已经习惯了我们的交往,没有人在笑我了,一天休息的时候,突然脑袋上扑!扑!几个橘子从天而降,还有黑桃,我没有好奇,同样我没有告诉大家,一个一个的收入囊中。

仰望上面的她,不禁笑笑,只看见她呼啦呼啦的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我眼馋的神情,由于转弯过快她不小心倒下,我心一紧,准备上去扯她,止步仔细想了想,男女授受不亲,岂能草率,还是有点犹豫,许久看见她真的不动,眼睛不眨的看着我,有点失望的感觉,我慌不择路,疯狂爬上去就拉起她,而不敢瞧见她的脸,怕自己太激动,就准备离开,她稍微站起来一下,感觉特别吃亏的,不仅不能走路,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我脸庞,是少女那种幼稚的感觉,我护着她走她不仅不同意,看看自己的腿,轻轻的捏一下意思要我背她回家。

下面的人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笑个不停,一声接着一声的喊,要他背,要他背啊!背啊!他们叫着我的名字,我甩甩头意思是不敢,工地上的热情促成她不言语,傻傻的看着我,她疼痛的表情让我不能说服自己,便弯下腰让她趴在我背上,双臂拉着她肉感的大腿,亦步亦趋慢慢爬着,她把脸挨在我的耳朵上,一股刺鼻的气味扑来,像山茶花一般迷人,好香的,好香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背起 的是杨玉环,心里暗暗想!

背着她进了大门,轻轻的准备放下,那里知道她摇滚似的跳下来,埋着头笑,几个房间有叽叽喳喳的说话,转眼之间好多美女齐聚一堂,挤满堂屋,个个美若天仙,一个个美女目不转睛的瞪着我,围着我,个个高兴的眼睛像豌豆角一样转来转去的笑,好似《西游记》里面女儿国的公主们!我居然是唐僧了!

就是经过那一次,我们彻底的以好朋友自居,遇见下雨天就一起乐呵,作为挑石头的我,没有目标,没有理想,遇见艳如桃花,美貌异常的小美,此生足矣!每一次与她一起心里就热乎乎的,她胸襟荡荡然如一泓秋水,我已经明白,在这个大山里认识她亦是必然,也是巧合。

时间过的非常快,眨眼就是冬天了,大山村子里面的人们各自忙活,栽洋芋的,拉牛耕地的,有时候偶去吃他们煮的包谷米饭,烤洋芋吃,炒包谷子嚼,那时起小美经常给我洗衣服,看见我的手指到处是口子,给我雪花膏擦,常常催我扒去脏衣服好洗干净,下大雪还要帮忙烤,做苦活的我哪里有多少衣裤,从此我是工地上穿得最干净的人。

有时候我帮忙她家推推磨,挑挑水,搬一些柴火,大家把我当自己人看待,长期邀请我去她家里吃肉喝酒,烤火等等,有时觉得惭愧,一毛不拔的我居然与天仙般漂亮的她做朋友,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得起我?关心我?还是内心喜欢?如此美女!现在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天公作美?

一次偶然,我的二伯回家与父母说起我的与姑娘的交往,父母不高兴,他们心目中有了人选,亦是原来的亲戚,于是带消息与我,希望我不要如此过分,过了一些天,天天下大雪,本想寻找机会告诉她我准备回家过年,可是她去集市买衣服去了,好在那晚她回家,穿着一件淡红色的棉衣,高高兴兴跑到我的住处,给我一包大公鸡香烟,我吸着香烟,瞧着她自言自语太美了!太美了!

那夜鹅毛大雪,外面的风呼呼的吹,我心情浮躁,没有感觉一点凉意,以至于心事重重,到天亮没有睡着,就这样偷偷离去,说明我不讲意气,天刚麻麻亮,二伯拉起我,叫上几个伙伴,踩着大雪,摸着树枝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大山。

我与小美认识几个月,其实彼此很开心的,她!一次次告诉我,想去我家乡瞧瞧,几乎恳求,我不辞而别,据说她真的来寻找过我,那一年我回家之后,父母苦苦逼我与人定婚,腊月二十八那天我出门逍遥,四海为家,别人谈年过节,我偷偷的挖别人地里的萝卜吃,闻见酒肉香,就离人家远点,后来漂亮的小美来到我家里,我父母知道缘由时无不赞叹,如今不知道她如何?

突然梦见与小美过去的故事,心里不禁感慨,难道美女真的薄命吗?也许小美现在是贵妇人了,她经常告诉我她想出大山玩一玩,在当时我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的小男孩,只有偷偷的想,出了流泪,愧疚还能如何?

好小美!希望你过的比我好,自从过了那一天,那一年以后,你的音容笑貌自始至终迷着我,鼓励着我,激励着我,我以你为动力,虽然没有具体作为,后来努力的学习厨师技术,现在有了房子,有了酒楼,随时随地在打探你的消息,只是想回报你,常常把你放在心里,借着炒菜的机会狠狠的砸锅底,发发脾气,都是因为想你。

虽然几十年了,别人以为我老了无聊,其实我还真的想那一天去她家里瞧瞧呢!然后深深鞠一躬,谢谢你小美!说一句好妹妹,对不起小美!

与阳光约会

文/田田

九里湾的橘子熟了!

最近几天,母亲一直跟我唠叨这个话题。仿佛我们不去九里湾看橘子,那里的橘子就不是橘子了;仿佛我们不去九里湾看橘子,这个秋天就白白的过了。

我只好赶紧处理完手头的事,跟她一起去看九里湾的橘子。

说实话,我也是向往着花红果熟的九里湾的。在外奔波数十年,为生存计,我们常常两头不见天,奔走在地铁和公共汽车站上,不要说没见过果实挂在枝头有怎样的生动,就连普照大地的太阳都很少见过。我们常常戏谑:我们是见不到阳光的北漂一族。

今天,终于可以到山野里去浪漫一下了。我们几乎是飞跑着出门的。我的心里是满满的喜悦,是与阳光约会的激动!大巴车将我们送到九里湾附近。城乡交汇地带是肮脏的。最突出的是垃圾。这年头,不知哪来那么多的垃圾啊,城乡交汇处往往就是垃圾集散地,还有化肥厂难闻的味道四处弥漫。母亲不断给我解释,说走过这几道弯就进入世外桃源九里湾了。

她这么样狂热地、深情地给我介绍着九里湾。九里湾却不知何故破败了。母亲叹息说,只不过一年没来,如何桥也萋萋,路也遑遑?到处都是建筑房屋的工地,那道“九里湾人民欢迎你”的彩门烂成了索索,一个字也看不见了。村中间挂着“志愿者服务点”的那户人家办了养猪场,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过去成片的桃林似乎砍掉不少,橘树也不成规模,东一片西一缕的。不知怎么的,母亲有点儿尴尬。她起劲儿地说着十年前漫山遍野的灿烂桃花,说着橘园里的农家乐,说着果实累累的丰硕果园,说着梦幻般的水库池塘。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自我解嘲地说,呵,仿佛九里湾是我的,它破败了是我的责任,我在请求你原谅。

我们俩都笑了。

我给她宽心:九里湾还是很美的。还有这么多橘树!还有桑田美墅池塘啊。

为了表示我是真心高兴。我不断地蹿到橘树林里拍照,将那红艳艳的果实拍成特写给母亲看;我还爬上山坡去拍那硕大的香橼,拍那红玛瑙似的救命粮,以及那灿烂的野菊花。说真的,九里湾深处的秋景太漂亮了。这是我久违了的大自然的丰硕和美丽。我内心涌满了感恩和感动。

九里湾的民居修得真叫一个漂亮。可惜,修了房,人却走了,进城居住去了。只有老人和孩子的村落,无论如何都是荒凉的。挡不住的农耕文明的衰落,是我们心里最深的痛!

水库的主人昨晚放了几百斤鱼,引来很多钓鱼人。车辆轰鸣,打破山野沉寂。水面上有两对很小的鸳鸯在那里嬉戏,平生一点儿诗意。

我们穿过水库边的热闹,朝山野深处走。随手摘一个路边的橘子吃,不由呀呀大叫,赞叹原生态的橘子太好吃了。它们虽然没有良种橘子硕大,但表皮光洁如玉,色泽油润亮丽,水分充足,味甜如蜜。真的是太好吃了。

沿一道坡路上去,看见三个少年坐在农家院的廊檐坎儿上打扑克牌,走上前搭讪,并要求参与打牌。少年们笑而应允。他们是解放路中学二年级的学生,平时住在城里,只有周末才回来。而且,那稍大一点的两个竟然是双胞胎,唤作吉祥如意。他们是有故事的人家:妈妈年轻时出远门打工,带回四川姓甘的小伙,就有了这兴旺的一家。我们开玩笑说,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吃顿酸菜面?孩子们热情地答应。邻家的程姓孩子腼腆地说,我来做。我问他,你会做什么饭?他说,除了不会擀面,其他都会。原来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门去打工了。奶奶每天做饭时都让他跟着学。

我惊讶地看着这小小少年。农家的苦孩子,都是生活的强者。他们那过早承重的脊梁,将来就是社会的栋梁。

这座房子周围全是橘树,黄灿灿的橘子挂满枝头,期间还杂生着柿子树。九里湾的柿子是纺锤形的,特别漂亮,在树叶间含羞露脸,红艳艳惹人心醉。

四个人打牌,一个人观战。输者下课,观战者上场。输家的惩罚是去橘园里给每人摘个最甜的橘子。第一局如意输了。他蹿进果园,摘了几个最小的橘子回来。我说,你舍不得摘大的啊?他笑而不答。等我们剥开吃,才发现这小橘子又甜又香。他骄傲地说,知道吧,这是我们果园的小宝贝。

一会儿女主人回来。我们请求去果园摘橘子。她欣然应允,并且让我们进到果园深处去挑选。

山顶顶上的果园,在金灿灿的秋阳里放射着艳红的光芒。我提着篮子,手拿铁剪,久久地发痴。果园里,到处都是橘子的笑脸。哦,该摘哪一个呢?我又怎么忍心采摘它们呢!每一个挂在枝头的橘子都像金灿灿的小太阳。每一个挂在枝头的橘子都是上苍最美的赐予。我不由得去亲它们,吻它们。

橘子,亲亲的橘子啊!

这一刻,沐浴着暖烘烘的秋阳,手捧着金灿灿的橘子,我的眼里涌满了泪水。我喃喃自语: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从来不知道秋阳是这么明亮!从来不知道大自然是这样亲切!从来不知道大地是如此的温暖!

我对自己说,这一生,无论干什么,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永远,永远也不要离开美丽的大自然,永远要珍惜阳光的赐予和橘树的赐予,永远要做大自然最忠实的儿子!

挥手告别时,我满心的欢喜。感谢,这为我们丰茂着的橘树。感谢,这为祖国的将来强健着的农家少年。感谢,藏在大山深处的这片净土。感谢,这个拥有橘子的美丽的日子。感谢,山坳里那暖暖的、暖暖的秋阳!

采橘江心洲

文/未必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带着对橘乡的曾经记忆,怀揣东坡老先生的这千年诗句,深秋初冬的一个下午,我们几个直奔江心洲而去。

因是深秋初冬时节,加之前些日子连续阴雨,我们在江边等待汽渡时,明显感受到随着江风袭来的阵阵寒意。这时节,荷尽菊残,红消翠减,所见皆是萧瑟冷寂景象。我有点想不明白,东坡老先生将此时唤作一年好景,不知从何说起,难道就因有着橙黄橘緑?可依照东坡先生的写作风格,他在杭州知府任上写的这首诗,断不会就事论事,一定有着深刻的寓意,或者有着不同寻常的背景。

正琢磨着这诗的境界,忽地一声汽笛声响,对岸开来的汽渡靠近了码头。停稳后,几辆大客车鱼贯而出,车内满载着身着校服且生动活泼的学生。他们是去江心洲秋游的,而采橘则是秋游的重头戏,也是孩子们最喜爱的。这不,刚离开枝头的橘子,有的一大串,有的一小枝,在他们的手中嬉戏着。红红的橘色和红红的脸蛋相映成趣。有几个孩子举着手中连枝带叶的橘子,隔着车窗向我们招摇着,似是在说:橘子还多着呢,赶快去采吧。

江心洲位于镇江东部,四面环江,面积13.46平方公里,为长江沉积沙洲。自上世纪70年代起,岛上家家户户种植柑橘,先是房前屋后,三株两棵,主要是美化庭院,观赏果实,想吃就摘几个尝尝,多余的送送亲朋好友。逐渐,由自种自给转向市场经济,不断尝到甜头,不断扩大种植,现已形成近两千亩的规模,成为远近闻名的橘乡。

橘子红了,江心美了。这些年,每到橘子成熟,江心洲的主政者都要举办为期一个月的柑橘节,以橘为媒,吸纳人气,招商引资,更主要的还是为橘农着想,解决岛上近千万斤的橘子销售问题。在这几十天里,各地各色人等如潮水般涌向小岛,逢上周末,游人如织,等待汽渡的车辆排成长长的蛇阵,恰如过江之鲫。而每到此时,这个小岛及小岛的主政者们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到夜深人静,方可舒缓一下,也就是简短的休整,很快就迎来又一个黎明,忙碌起新的一天。

曾听人说,江心洲好是好,就是过江不方便。弦外之音是期盼“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其实不然。江心洲地不大,人不多,水网密布,植被繁茂,纯朴自然,空气清新,宛若世外桃源。春,可结伴踏青,在地边滩头挑挖带着露珠的各色野菜。夏,可采菱赏荷,在柳荫下悠然垂钓。秋,可品鉴菊黄蟹肥,领略火红晚霞下的袅袅炊烟,还有那金色水面上的“渔舟唱晚”。冬,可踩着柔软的一地金黄,走进粉墙黛瓦,享受暖暖的乡风人情;如遇下雪,小岛则分外娇娆,连片成林的橘树被雪染白,随着树形呈出千姿百态,似童话世界。

如此境地,应受人类的尊敬而不是怠慢或轻佻。且不说有无财力建桥,倘若设想真有一座桥,是的,不用再等汽渡了,车程也会短一些,可快去快回,去了就看,看了就走,恐怕也会失去不少的兴致。有时,等待也是一种美好,等待中有念想,有期望,能丰富人的思维空间。若是去过温哥华的维多利亚岛,那就一点不觉游江心洲的不便了。维多利亚岛与温哥华市区隔海相望,相距21公里,岛上的布查特私人花园,一年四季鲜花绽放,是北美最大、世界知名的历史性花园。上岛游玩这个花园,需要做一个小时的轮船,但大家乐此不疲,在船上说说笑笑,心中有着满满的期待,不知不觉就上了岛。而去江心洲,轮渡过江仅需十分钟,就十分钟,抽支烟的功夫,我们怎么就等不起呢?更何况还可就便欣赏一番江景呢?

上岛的游人不只是为着采橘,更多的是去放松心情。刚刚兴起的民宿,水中随风摇曵的苇叶,满地的如星光般的各色野花,还有那一吃就想起母亲的农家饭菜,无不吸引着人们的身心。一家几口,或三两朋友,来到岛上,江边散散步,地里种种菜,划划船,采采橘,有兴趣的还可骑上公共自行车,沿着整洁的黑色路面作环岛游览。来了,就给心灵彻底放个假,把一切都放下,过一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江心洲的魅力和妙处。

江心洲的橘树大多集中在橘江里。去江心洲不去橘江里等于没去。如此说法,并非一味就橘而言。确实,橘江里的橘子既多又好,各家庭院内的橘树蓬蓬勃勃,果实挂满枝头,你若想数总是数不清的。一些几十年的老树,漫过院墙,树干在里头、果实在外头——粉墙,绿叶,红橘,构成一道绝佳风景。这几年橘江里变化很大,它的美源于橘而又高于橘,镇政府的同志向我们介绍道,现在已不是单一的千亩橘园,而是集吃住游购娱于一体的AAA级旅游景区,成为省级最美乡村示范点。诗人梅和清游橘江里后欣然赋诗:

橘树灯笼挂,畦畦蔬菜丰。

排排银杏绿,垄垄番茄红。

鹅戏丛林里,鱼烧竹屋中。

果园随意摘,游客似长龙。

介绍的同志如数家珍,向我们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言语里流淌出自豪。我们随机走访了几户人家,问了问一些情况,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好日子。一位侯姓大姐告诉我们,她办民宿、种果树、养鸡鸭,一年有着十几万的收入。她说,这都是托党和政府的福,干部们把路修好了,把河道清理了,环境变美了,来玩的人越来越多,我家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这几年江心洲的主政者全力打造“江中旅游名岛”,以全域旅游引领特色发展,用精致环境彰显江岛魅力。功夫不负有心人。辛勤耕耘有了收获,就如秋天展现的累累硕果。去年,上岛游客59万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4.2亿元,柑橘、无花果、葡萄及各类农副产品销售额600余万元。

江心洲有了名气,这名气吸引着游客,吸引着投资,吸引着有志青年回乡创业。在橘江里,有一家“唐唐陶艺”,主人公是80后女大学生唐文。这个姑娘很不简单,她生于斯长于斯,大学毕业后毅然返乡,和父母一起把自家的房子进行改造,建了一个雅致的陶艺工作室和两个整洁的民宿房间,向游客提供特色民宿、陶艺体验制作、烧烤等服务。她说,她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着这句话,她独自远赴江西,在景德镇潜心拜师学艺,整整三年,学会了所有陶瓷制作技术,掌握了全部流程。现在她已小有成就,她说,认准的这条路会坚定走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岛上华灯初放,静谧而璀璨的夜景拉开了序幕。江心洲的新变化新气象使得我们流连忘返。本想采采橘子的,走走看看,倒将来的目的忘了。不过,我们采着了比橘子更多更珍贵的东西。

橙黄橘绿,一年好景。

好景——我们在江心洲,在这座称作橘乡的小岛上,有了真真实实的感受。而我还有着另一个收获,就是好像弄懂了东坡老先生这首诗的深刻寓意。

秋到江心洲

文/曹树高

十月的天气凉爽宜人,走出家门,步入旷野,领略金秋景色,真是一大开心事。周末,老伴说想去江心洲转转,我欣然同意一道乘车前往。

这天一早,我们乘坐215路公交车前往江心洲。待车上了渡船,我站在船上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清清的江水,绿绿的树林,东边的五峰山遥遥相望,五峰山过江大桥的桥墩高高矗立,大桥已现雏形,对面的江心洲就在眼前。江中间大船小船,川流不息,我们的渡船在船流中穿插而行。好在时间不长,几分钟就到对面的码头。

因车内人多拥挤,车上岸不久我们便下车。站在江堤上,放眼望去是满眼淡淡的绿色。江堤外侧,一人多高的芦苇开始泛黄,芦花随风飞扬,芦叶在微风中不住地摇晃,发出沙沙声响。江水已退去,露出大半江滩。江堤内侧,高高的阔叶柳,叶子开始稀疏发黄,只有那成片的橘林仍是绿荫葱葱,枝条上挂满了橘黄色的果实。我和老伴走进一个村庄,村里一时看不到人,满园的橘子树都挂满了橘子。橘子园旁,这些农户圈养着一群群草鸡。我们想买点橘子带回家,正愁找不到人时,一位卖菜的老农开着三轮过来。我上前打听,这位老农十分热心,说前面一家的橘子皮薄味道好。我正要问他怎么走时,他主动叫我们上车,要送我们过去。

上车没几分钟就在一家农户门前停下,这老兄大声叫道:“二子,二子……”又是敲门又是喊,结果来了一位老太,她得知我们来的原因,爽快地拿来剪刀让我们自己去采摘。一会儿她的女婿也来帮着我们采摘,并告诉我哪棵树橘子好吃。这黄姓的年轻人非常爽气,要我们吃个橘子尝尝味道。我们一人吃了一个,觉得真的不错。老伴在橘子树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个个都挺好。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抬头看到一棵柿子树,上面结着许多柿子,像一只只小灯笼挂在树枝上,红得诱人。我们边摘橘子边聊天,原来这人家自己有个小工厂,老头和女儿经营工厂,老太在家做家务,女婿小黄在镇江市区上班,周末全家都在一起,高兴时忙忙家前屋后的菜地和这片橘园。听了他的讲述,这亦工亦农亦城亦乡的家庭生活,真让我羡慕极了。

我们刚刚采摘完,有一个贩卖橘子的人来到他家,要收购橘子。我赶忙付钱,让小黄去照应别的生意。小黄说不急,江心洲的秋天很美,“你们难得来一趟,以后常来,到我家吃饭。”我说,现在不仅是秋景美,人也美,江心洲的人豪爽好客。我感谢他的邀请,说留个电话交个朋友。临走时,小黄要我们春节来他家,弄些蔬菜过年,我自然高兴地答应。

老伴和我一起拎着橘子往回走时,我觉得,现在江心洲的秋天确实诱人,一幢幢小洋楼,一片片橘林,一块块菜地,纯朴的村民,丰收的田园……江心洲的环境美,水果新鲜,就连空气也是十分清新,这块江中宝地怎么可能不吸引人呢?

一念相思,一寸疼痛

文/叶墨涵

活着,便是要历经岁月的沧桑,渐或磨平世间的沟壑,却抚不平我内心的悲凉。一念相思,一寸疼痛,裸露在时光下,渗出一抹嫣红的惦念和怀想。

——题记

◎柠檬花下

三月,阳光温热,柔软得如绸缎上的锦绣时光。人面桃花灿然,岁月这般静好,您却走了。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梨花香呵心却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柠檬花下相思未央。

二十九日凌晨三点,您走得太突然了。我来不及相信。此时,我的眼泪沾湿了枕头,睡不了,天一亮就回家,见您最后的一面吧,疼……

哭红了眼,声音在黑暗里抽离沙哑,静静等候黎明的到来。

早晨,寒凉袭来,我的心苍茫空尽,潦倒着荒原一路蔓延,像索然之冬飘落晶莹眼泪的雪花凝落于我的眼角和手心……

踏上汽车,寻找回家的路,我呆呆地望着风景嫣然的季节,心突然漏掉了半截。

我只是希望,您是在和我们开开玩笑,等您睡一觉就起来,伸着双手,呼吸着新鲜空气,轻轻唤着家里的孩子们。

可是,在我归时的途中,证实了您走了。我才发现您离我们越来越远,坐在车位上,一直哭一直掉眼泪。

沿途的花花草草在阳光下,如此的美丽。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去丈量我和您的距离,您闭眼的那一瞬间,我们都只是在梦中。

无法守着您最后的灵魂抽离,我们只有任凭眼泪坠落。

您,真的走了。此刻您是否在等待归来的孩子们?

随着汽车的颠簸,我的记忆开始充血。

最后的一个电话,是我嘱咐您和爷爷多买点盐放在家里。一个电话竟然成了生与死的别离。您问我,枚子,何时回来看看奶奶啊。我说,五一大假,您老的八十大寿就回来,我准备了一份大礼呢,奶奶。

您只说了一句,好,记得早点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回来便是要送你最后一程。这是多讽刺的场面。

推开车窗,我的视线里犹如散落了一路的火纸,在风驰下,竟翩缱成黄色的蝶,无力地低垂着。它们是护送您回家的证明么?是您回家落下的寂寞痕迹么?

心骤然抽搐,泪早已崩溃。

平坦的公路,客车飞奔疾驰而过,我离家越来越近了。路过您和爷爷住的街头那房子,木木地凝视那一扇门,我渴望您静候在那扇门口,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阴,安然听着我们唤您一声奶奶。可是,今天,那道门紧闭着,我知道您回了乡下的老屋。

从桥头下车,这短短的几百米,我竟然像走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您越来越远了,我该怎样测量这种距离?

脚步慢慢地挪动,提着相思的口袋,站在浅念起风的渡口。仿若此时,反反复复的听着那一曲您曾深爱的京剧,也不过只剩余了一些依稀相似的聒噪;仿若此时,您低首看着手中的青花茶杯,纹路依然分明,只是往日钟爱的柠檬茶已换成了深褐色的苦丁茶……刹那恍惚,突然不认识了这里是哪?

我看着叔伯们头上一抹白色,便惊寒得抽离,含着眼泪,搁下行李,扑通跪拜在您的面前。您依旧那般慈祥,那般和蔼,紧皱的眉头该是疼痛的煎熬。您静静地躺在寒凉的冰棺里,花白的发间微微升起白色的水雾,双手双脚无力地垂落着。他们怕你冷,为您盖上厚厚的被子,足足六床被子,也权当是六个子女为您捂热归去的路。

两只木质的拐杖,跟随着您已经有二十几年了,它被您摩擦得光洁透亮。老伙计斜斜歪歪地靠在您的身边。

爸爸说,您在闭眼的那一刹那,双手吃力地指着的就是它,我知道您舍不得它,更是想回家,人都想落叶归根。可是年幼的堂弟城,哪懂您的心,让您死不瞑目。

在爸爸的坚持下,把您安放在家里新修的三层楼房里,您说过,您想回老家住一下新房。

我默默地流着眼泪,褪下了花红柳绿,穿起了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布鞋,手臂带上写有挽的袖肩,头上裹着三尺白绫,拖延着长长的思念。香烛弥漫着清晰可见的袅绕,缠绕在梦靥边缘;唢呐吹响着生命的终结,丧鼓锣儿敲击着沉重的步履,安送逝者的灵魂;哭丧歌人低沉平仄的语调抚慰逝者飘散的神聚。我们作为晚辈唯一能做的是默念,在夜深宁静的上空,盘旋着思量与追悼,凝结着厚实的眷恋与不舍……

叔伯们整理着您的遗物,在几本破旧的书里,夹着厚厚一叠人民币。隔几页放一沓,足足存了八千一百块钱。基本是按照家里六个子女一人一千,老伴一千,每个孙辈一百的发财钱。

虽然,这些钱并不多,但是,对于省吃俭用的您来讲,是个巨大的数字。因为,这是您做卖一双双布鞋换来的。

望着这些钱,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默默地哭着,为您滴血。

翻开箱子,看见几包鞋子,写着我们四个孙女的小名。这是您为我们准备的婚嫁布鞋。一人二十多双,您知道我们的母亲不会做,而我们已经到了快出嫁的年龄。

您说过,从前女子出嫁,母亲都要提前给女儿准备婚嫁布鞋,祝愿女儿婚姻步步生辉,平安喜乐。您代替我们四个孙女的妈妈为我们准备了。

而,堂叔表叔们也抹着眼泪,说您也给每家的侄儿侄媳一人做了一双布鞋。手抚摸着灯草绒的脚面,很是暖和。

突然,我的眼前呈现出您戴着老花镜,在晨光微弱的门口,安然坐着,捻一根白色的线,使劲扎进鞋底里,密密细细的针脚,是岁月的镌刻,是爱的雕饰。

每年,我们六个家庭都会收到您为我们所有人做的布鞋。只是我们当中的有些人,爱慕了虚荣,蹬起了皮鞋,把布鞋压了箱底。

收起所有的遗物,我们齐刷刷地跪在灵前,磕破了额头,在您的面前尽最后一份孝,陪您走过尘世里的最后十五天。

风微凉,夜未央,孤灯烁,把思量。在每天的油灯燃烧下,我们铺着谷草,铺着被褥,安静地睡着您的身边。

夜,很凉,哭丧歌人的音律响彻在四月烟雨中,几多凄凉,几多伤感。哭了,累了,倒了,病了,伤了。

我们为您渐宽衣带不悔,我们为您消得人憔悴。

在短暂的十几天里,我们全家二十五口人,一点荤油都不沾,瘦了脸颊,瘦了相思。有人说月亮弯的时候,思念也弯;月亮圆的时候,思念也圆。那半个月,月亮也病了,瘦成一弯眉。

下葬那一天,看着片片白幡在那光秃脊梁上又添荒凉的坟前立着,纠结着,默哀着;声声鞭炮停驻归人脚步,沉重着,无奈着;袅袅轻烟点燃亲人缕缕相思,飘散着,哀叹着。山坡上,自家的柠檬花,散漫着沁入心脾的花香,随风撒落在奶奶的坟前,白色的花蕊,挂着一个个青色的果实。

我明白,柠檬花下,是您钟爱的归宿,嗅着春天的气息,守候着您挚爱的土地,来年,可赠送一季花开春暖,秋果累累。

此时天空,飘起了雨儿,漫洒下一路泥泞,一路飘撒着雨的忧思,清明将至,把远方归人的魂引入了这片天空,我们一大家子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山岗。

让我们再看您一眼,从此把您印在心上。一抔黄土,将是您最后的皈依;一树柠檬花,将是您今生最好的陪伴。我静静伫立在墓碑前,看您,静静的感伤,碑上的笑颜很美很美,也幸福。您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宁静。

我伫立在柠檬花下,恍然看见您化成了一只嫩绿色的蝶盘旋在我们的身边,大家哭了,您停在岁月的枝头,静静地凝视着我们,叫我们别哭泣,在岁月的痕迹里,默然守候着那些眷恋,那些爱。风起,您就轻盈的飘然远走,飞向遥远的国度……

◎橘子红了

朋友从乡下老家,提了一大袋柑橘,说是自家树上摘下来的,绝对无害水果,让我们放心吃。瞬间,朋友们蜂涌地去抢。因为没有农药侵蚀,长相实在有点抱歉,坑坑洼洼的,不过呢,倒也小巧玲珑。

一个长相如月球表面的柑橘,指尖轻触,凉凉悠悠的,长长的指甲嵌进果皮,倏地剥开,溅起一层层油脂,伴有淡淡的清香,桔黄色的果肉,放在唇边,便是爱不释手了,甘甜,多汁,极好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喉咙间。

如此好吃的柑橘,让我有些爱不释手,放纵自已多吃了几个。偏爱这种酸酸甜甜味道的还源于外公。

外公家居住在大山里的,山高地险,丛林茂盛,良田基本没有,几分薄土倒任由时光耕种。

那种家中少食多嘴的年代,靠几分贫瘠的土地,无法折腾出更多的吃食和口粮。

好在,外公懂些果树栽培,从重庆大足小舅公家那讨来了些柑橘树,在后山开垦了几亩荒山,小心栽植,小心伺候着,定时培土,定时施农家肥,定期给柑橘树们修枝剪叶,终在秋冬季获得满园橘红色的小灯笼,向我的母辈们宣告橘子红了。听母亲说,她们儿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在秋光下尝着那些甘甜。

日子恰如流沙,母亲和姨们相继结婚成家,外公更是把所有的心血付诸于这一片柑橘林,不辞辛劳。

记忆最清楚的是七岁那年,四川的天空在小寒时节飘起了雨夹雪。外公的柑橘林,眼看就可以高挂红灯笼,卖钱了,可惜,这天公不作美,让它们在这种潮寒的天气里,越发溃烂。

这如何也是来不及摘卖的,何况市场价格也不过是几分钱般贱买,有时候在寒颤的风口下,双手交错缩在衣袖里,头踡缩着,双脚跺步,也卖不出去几斤柑橘。

为此,外公总托熟人让我妈和三姨去摘柑橘,挑回来给外孙们吃。

每次母亲都会挑回满满一担,橘红色的表面渗着一层水滴,在昏黄的灯光下,倒像橘色宝贝,硕大,鲜艳。直勾勾地垂涎着它们的清甜和芬芳。

在物质贫乏的八十年代,生活中的水果,仅限于乡土生长的五月李子,七八月的地瓜(是藤蔓下一颗颗粉红色的植物果实),寒冬时节的柑橘。

秋冬时节,嘴唇干裂,渴望汁水滋养,母亲从外公家摘回来的柑橘无疑成了解馋的救赎。

母亲一声令下,我们姐仨迫不及待地去筐里拿,使劲剥,使劲往嘴里塞。大吃海塞,把肚子撑得鼓鼓的,告知父母,晚饭不吃了,洗脚上床瞌睡了。

连续几天接着吃,直到吃没了,还是心心念念,便和姐弟背上扁篼,兴冲冲地绕着山路,一深一浅地迈在外公家的路上。夜幕下,小路极难走,要翻山越岭的,穿过荆棘,越过阴森的空旷,寒风料峭潜入那片夜色中,瑟瑟的枯叶唏唏嗦嗦地散场,以哭砂的姿态作自杀状。闪烁的光影倒映在身后的竹林、青冈林,荒芜的坟茔扯着噪子吼着,晃悠着幽怨穿越岁月,我们姐弟三人抱团,心慌意乱,加快了步伐,试图甩落了鬼魅影绰,远远看见外公家那盏灯光,心便锃亮明净!

即便如此,仍让我们惦记树上那一片探出来的小脑袋。天亮,外公便带着我们,爬上后山,手里拿一根弯钩,背上一个大大的箩筐。

走进那一片橘园,到处蔓延着喜庆的招摇,清风拂过,小家伙们一个个地探着头,打量着我们。清晨,橘子们满身裹满羞涩,娇羞地掩藏在树叶底下,时不时地可怜着我们的矮小,温柔的弯下腰,轻抚着我们的脸庞,亲吻着我们的鼻子,甚是可爱极了。

看着这样的盛景,我不由闭上双眼,静静地沉醉在这橘香的世界,陶醉在那甜甜的味道里。如若不是姐姐的一句话,我肯定是得发呆一上午了。盯着姐姐那单薄的身体,我不由替她担心,便把她叫了下来,自己一骨碌爬上高高的树枝上,伸手便要擒住我内心那一片颜色,美得无与伦比,它们是可爱的孩子,更是乖巧的孩子,摘下便丢给在树下雀跃的弟弟,他实在太小,实在太文静,这种与刺打交道的活,本就不是他俩可以干的。外公也在树下忙忙碌碌的,时时地叮嘱我,小心摔着。

望着外公慈祥的脸,砸人而花白的胡须,傻傻地冲他笑着。如今,想来都还那么清晰。因为小时候,我是由外公带大的,总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放牛割草,爬山什麽的。

一筐橘子,没用多久就满载而归了,外公看着我们的傻样子,乐呵呵的。我想他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吧,所有的外孙们都偏爱这片橘园,那是外公带给我们的欢乐和甘甜。

十岁那年,外公因病离开了我们,遵照他老人家的嘱咐,把他葬在那一片他深爱过的橘园里,他说他想听橘子的花开花落,更想听我们在这片橘园里欢快的歌声。

外公走了,走在那一片橘红里,走在那一年的寒冬里,来不及咂吧他的橘红,留下一杆旱烟磕巴着岁月的痕迹。

从此,橘园,就没人打理了,每年总是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橘子,表示它们还活着,渐渐地它们也老了,死气沉沉地挂着风霜雨雪。

转眼,十七八年过去了,橘园里的树,被虫子们吃空了树干,乳白色的木屑从一棵棵树下剥离,树枝早已干枯,歪歪溜溜地倒在那一片橘园,整个果园里,满地都是一两米的杂草,苦蒿草留着青涩的泪,垂卧在外公的坟前。

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提着一瓶酒,一碟花生米,一盘卤肉,一盘水果,有苹果,香蕉,雪梨,桂圆,还有外公生前爱吃的橘子。一柱香,焚然缭绕着这隔空离世的思念;一封鞭炮,响彻于大山深处,及时地告诉他,过年了,我们来看看他老人家;一个磕头跪拜,曲腿扣心念故人。仰望天空,便是橘子红了,相思未央。

风声起,父亲拔着坟头那些杂草,他知道外公爱干净,父亲的喃喃自语,像是在和外公对话,听着舒心的话语,我满眼溢满的泪,挂在腮边,来不及擦拭,转身,静默在焚香中听着旧日里的笑声朗朗,看着外公矍铄的眼神。

祭拜结束后,父亲说,拿着吃吧,这是供果,你外公特许你吃的。吃着这样的橘子,任凭思绪蔓延,春去春又回来,花落花又开,冥冥之中的安排,谁能抵挡?橘子红了,欢颜旧在;橘子红了,丛生的想念,像野草遍及爱的荒原;橘子红了,红透了我对亲人的惦念。

而今孤身异乡的我,时钟指向了凌晨一点半,我蜷缩在夜里,发着抖,想念外公,用尽笔下的墨迹,勾勒出外公的样子,有人说我太痴,太傻。任由键盘候住指尖缭绕着思念,在这宁谧的夜里,轻缓脉动血管里的浅殇。今夜,我的心悬挂在无风月的时空里,相思,未央;在花前月下,缱绻,深情。可别问我成因,只待梦里花落方可知多少!

那个与橘子同眠的男人

文/丁肃清

这个城市的冬天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但已经临近履霜、坚冰至的季节了。夕阳的脸冻得发红,转瞬就藏入朦胧的西山后面。郊区边缘的这条街道,是我上班下班的必经之路,宽敞得让来往的车辆都显得萧条,路面笔直平坦,像一条冰带,在初放的街灯照耀下发亮。街道的拐角处是一个卖水果的摊点,在我的记忆里,它是个很老很老的摊点了,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从秋到冬,年复一年,记不得它存在了多长的时间。

卖水果的主人还年轻,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短发,脸膛略黑,微胖的身材,与顾客交易时总是憨厚地笑。我喜欢买他的水果,一则是顺道方便,二则他的模样使我无由产生一种信任感,买他的水果心里舒服。我是他生意的老顾客,瓜果梨桃,应有尽有,我所需消费的水果差不多都是在他的摊子上买的。此时的季节,他的摊点上别的水果很少,大都是橘子了,黄灿灿的一大堆橘子,堆积在路边。那一天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我把自行车停在他的摊子旁边,我说:“买点橘子,这天儿真冷啊。”

天冷,我懒得摘手套,他就为我挑选着橘子,挑进去一堆,又重新拣出来几个,拣出来的当然是他认为不太好的。他一边挑选一边说:“今天该买,这是新进的黄岩蜜橘,好吃着呢。”

我信任他。与其说信任他的话,不如说是信任他这人。长久的买与卖的过程,自然而然地建立了我们主顾之间信任和谐的关系。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我最初买他的苹果,买得很少,就三四个苹果,我递给他一百元人民币,他在钱袋里翻腾了半天,也没有翻出回找我的钱,他重新把那一百元钱递到我手里说:“算了,拿回去吃吧。”

我说:“这怎么好。”

他说:“咳,就这么几个苹果,我自己果园里种的,不计较。”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不计较,之后我就常常在他的摊点上买水果了,买水果也是买一种心情,从他这里买,心里边觉得痛快,虽然是做生意,但他给我的印象确实是个不计较的人,很男人味道。有时候他见我路过这里,他就老远地喊我,让我买苹果买西瓜什么的。

有一次我走近他的摊子,要买苹果了,那是个又大皮又红的苹果,看上去都馋眼。正围着好几个顾客在挑选、过秤。我也挑选着苹果。他走近我的身边,低着头悄声地说了句:“今天别买了。”

说得我一愣。随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离摊而去。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今天的苹果不好吃。我暗暗发笑,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但我还是为他的憨厚而感动。

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让他对我如此之好,或许是买得多了,彼此了解得也多了,他知道我是大学教授,他对我说:“我挺羡慕知识人的。”

我说:“有什么羡慕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有些急:“你可不能这样说啊,我梦想上大学,考了两次都没有考上,我就这卖水果的命啊!”他微显消沉的情绪很快变好了:“我儿子去年上了大学,考到了北京。”

我看出来他的欣喜中有几分骄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后面的话甚至让我产生了几分感动,他说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教师,都是文化人,他原本出自书香门第。

我上班下班,多少次来来往往,春夏秋冬轮回往返,这个卖水果的人,却一直坚守在他的摊子前,与他的水果摊子成为了这城市街道静僻处的一道风景。我在想,三百六十行,能够坚守,能够抵御住这山看着那山高的诱惑的,确实不容易。

硬硬的风在刮着,初临的夜色在寒冷的风中微微颤抖。他为我挑选好一大袋橘子,过秤,收钱。我离去的时候,走过来一个女人和两个男孩子,他们显然是母子。两个孩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是双胞胎。两个孩子衣衫破旧,小脸有些脏,黑晶晶的眼睛盯在橘子上,其中一个孩子顺手摸了两个橘子,他的母亲看见,狠狠地打落了他手里的橘子,又在孩子的身上拍打了几下:“我叫你馋!馋!”

在冷风中,孩子惊恐地望着他的母亲,没有泪,只是一双惊恐的眼睛。

“你打孩子干嘛!”卖橘子的男人突然愤怒地吼了一声:“你凭什么打孩子!不就是几个橘子吗,你打孩子干嘛!”

他突兀的勃怒,让我和那孩子的母亲都愣住了。我看见那个卖橘人,捧起了一大把橘子,给了这个孩子一半,又给了那个孩子一半:“吃吧,这是我的橘子!”

两个孩子游移着小手,攥着黄灿灿的橘子,看看他们的母亲。然后,跟着他们的母亲走去了,渐渐地消失在灯照下的夜里……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打孩子,小孩子有什么错!”卖橘人的情绪依然在愤愤之中,他仍旧望着走去的母子们的方向,忿忿地徘徊,他的身影,在摊子旁的路灯下拉长、缩短、再拉长……

冬天夜晚的风,刮得更硬了。

他意识到了发愣的表情,向我微微一笑:“这天儿,好冷啊,你快回去吧。”

天晚了,已经没有人买橘子了,我说:“你还不回去吗?”

他说:“不了,我不回去了。”他说着就取出一个很大很大的苫布,苫盖着那一大堆橘子,在橘子堆的旁边铺上一个厚被子。“我就睡在这儿了。”他说。

我难以置信,在北方如此寒冷的夜晚,能有人露宿街头!我难以置信人的生命力就是这么顽强!仅仅是为了一堆橘子,为了给许多人能在温暖的寝室品味着甜蜜的橘子。

窥其一斑,大约,这就是我们这个以善良、以吃苦耐劳为荣的民族品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躺下钻到那块苫布下,对我说:“放心啊,我不冷。”

这一晚,我躺在我温暖房间的被窝里,想象着那个在街头与橘子同眠的人,那句“放心啊,我不冷”,一直在我耳边缠绕,可是,我知道他冷,一定很冷。

橘子红了

文/月牙泉

1.

在没生病之前,他是镇上响当当的人物。

他身材魁梧,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上红光满面。往人堆里一站,帅气与威严一如鹤立鸡群,凸显,耀目。

他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尤其对骨科更是有独到的研究。哪家的小孩摔断了胳膊,大人们都非他不治。只见他轻轻一拉一推,在你还没回神的时候,错位的骨头已经推回原位。

他还爱说笑话。幽默的话语层出不穷,随手一指,随口一张,笑话已然一串串地蹦出来了。听得人常笑得喘不上来气,一弯腰,笑得趴下去。

就这么个人,威风凛凛像将军,到哪,哪热闹。

居然生病了?

他病了?怎么可能?骑着自行车像一阵风。说起笑话来,满面红光。大家摇摇头,说不相信。

可的的确确是病了。肺癌中晚期。

当县城里拍片的结果在小镇不翼而飞的时候,惊讶冻结成人们脸上错愕的表情,久久掉不下。

2.

再见到他,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手术不太成功,留下很多后遗症。

人们无法把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据说动手术时碰到了喉管,他现在说话就如一面破锣,那声音又沙又涩,像从破风箱里硬挤出来。

据说动手术时还破坏了神经,他的半边手像个倾斜的筛糠不停地哆嗦,他的一双腿居然无法站立,需要一个扶手才能挪动步子。

他还不停地咳嗽,一咳起来就会声嘶力竭,一口一口的浓痰从嘴里涌出来,总还混合着唾液拉着丝从嘴角滑下来。

……

所有探望过他的人,都摇头叹息。说,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咋变成了这样啊?真是可怕。

这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的脾气。

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那么能说会道的一个人,那么英俊潇洒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副半身不遂的模样。他像一道笔直的线,节节错骨,生生折成了角。

他,无法接受。

他会在吃饭夹菜的时候,手哆嗦得不听使唤的过程中"啪"的一下推翻满桌的菜。

他会在上厕所脱不下裤子的时候,气得满脸通红,哼哧哼哧地把脸盆的水一脚踹倒。

他会在睡醒穿不上衣服的时候,急得青筋爆裂,被子一掀,甩到地下去。

……

他愤恨自己的行动不便,他自卑自己的猥琐模样,他更是绝望自己的命不久矣。

手术不仅摘除了他的肿瘤还一并把他的豁达乐观切除了。

他像不定时的炸弹,像无法预测的地震,总是时不时地噼噼啪啪爆炸。

3.

对着随时像火炮一样要爆发的他。孩子们忍受不了多久,渐渐地不来探望了。

亲戚朋友也寒蝉若禁,渐渐地不来探望了。

连他白发苍苍地老娘都看不下去了,直说他没良心。

老娘说他没良心是为他的妻打抱不平。

他的妻是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粗糙的模样,木讷的性情,与高大英俊的他站在一起,很是不协调。

当年,他在医院当主治医生,她在医院门口卖饺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看不上她的。若不是为了孩子,早离了婚。

现在,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妻,端茶端饭地伺候他。

他发脾气了,她默默地忍。

他摔东西了,她悄悄地捡。

她总是在他一波又一波的情绪爆发后,轻轻悄悄地处理好现场。

他的饭菜都是她精心准备的,他的衣物都是散发着阳光香味的,他的拐杖扶手都是她随时放在他身边的。甚至,他吐出的痰,都是她一点一点收拾干净的。

即便这样,他对她依然没好脸色,那股看不上,经年累月地沉淀,竟成了一种习惯。他对她的呵斥,发火,无理取闹都成了理所当然。

4.

"他凭什么这么对你?"她的妹妹忿忿不平。

"嘘,轻点,他刚睡着。"她温温柔柔地说。"妹子,你不懂,这么多年他何时正眼看过我,现在他能对我说话,对我发火,对我生气,我都是愿意的。"

"都变成这样了,你的心里还有他?"她的妹妹不可思议。

"从我当年嫁到这个家,我的心里一直是他啊。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永远都是我心里最最重要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二八少女,已然不年轻的脸上赫然飞上一朵红霞。

……

他其实没睡。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朵,长了手似的,在心里挠啊挠,竟生生把他的眼泪给揉搓出来。

这个硬汉,得知自己生病不曾哭,手术失败不曾哭,此时此刻,几句话竟像拳头一样,一拳一拳打在他的心里,他竟觉得疼,疼得眼泪一颗一颗滚出来。

他想起了。结婚二十多年,他从不和她并排走,他嫌弃她的平凡。

他想起了。结婚二十多年,他从没和她说过贴心话,他嫌弃她的木讷。

他还想起了。结婚二十多年,他在外面不间断的有女人,他嫌弃她的不解风情。

他更想起了。结婚二十多年,她像头老黄牛,为他生娃,为他做饭,为他洗衣。

……

5.

等他开始忏悔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秋天的橘子红了,一串一串低低地压下来,像姑娘诱人的脸。

"推我到上坡上走走吧。"他说。

"哎!"她答得颤巍巍,这是他手术后,第一次愿意出去走走。她的心一时如秋天的阳光橙黄橙黄的明亮。

她推着他,沿着宽宽的路。满坡满坡的橘子像夕阳的那一片红,娇俏地躲在绿叶下,空气里都是橘子清甜的香,亲亲密密地缠绵。

他摘了一个最大的橘子。剥开,递给了她。

喜欢吃吗?他问。

"喜欢,喜欢。"她慌慌张张地接过橘子,又慌慌张张地补充,"我最爱的水果,便是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浓着呢。"

他记住了她的话,记住了她吃橘子时甜蜜的样子。

他望着她笑。第一次,正眼看她的妻。

依然是普通的模样,依然是质朴的话语,却有什么在他心里挠吧,搅得心里呀,酸酸甜甜一如这秋天的橘子红。

……

6.

秋天去了,冬天走了,春天来了。

他的病并没有因为春天而格外得好起来。

他越发佝偻,越发哆嗦,越发咳嗽。当咳嗽的密集像一排排连发的子弹从胸腔里蹦跶出来,他明白,死神离他很近很近了。

忽然,他要在院子里种上橘子树,非常执拗地要求着。

所有的人都不懂他的心思。病得那么重了,还哆哆嗦嗦地赶着买树苗,哆哆嗦嗦地挖土,哆哆嗦嗦地填坑。

两个星期。他花了整整两星期。院子里围满了一圈绿绿的橘树苗。橘子树当年就开了花,白白的,一朵一朵,小小的模样。他家的门前屋后,一缕一缕的橘子花香络绎不绝。

他却笑了,即使虚弱地快站不住,依然深情地看着橘子花开,笑得心满意足。

秋天,叶落了。

他走完了生命最后的一段。走得时候,安详,面带微笑。

人们走进他的家,屋里并不见悲伤的氛围。满院子的橘子沉甸甸的下垂,像生前威风凛凛的他。

她的妻。那个贤惠的女人,坐在橘子中间,面带微笑,说:橘子树是他送给我最后的礼物。你们看,橘子红了,他在呢,永远在……

橘子洲头

文/卢国强

湘西游,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行程。

航班抵达黄花机场,地接导游是位土家族小姑娘,讲解湖南历史文化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毛主席一句话都没有说,他默默地将口袋中的香烟拿出来,半天才点着,但直到香烟烧完,他也没有吸一口,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塑。他坐在那里愣了很久,眼眶是湿的,最后,毛主席长叹一声:‘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

旅游大巴驶下高速公路,韶山冲离我们越来越近,小导游的讲解也愈发生动:

“主席逝世后,工作人员收拾遗物时发现,他身边始终保存着一身毛岸英换下的旧衣服。原来,主席不只是国家的主席、人民的领袖,他还是一个父亲!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父亲!”

悲情之处,小导游哽咽不语,全车游客都被感染,眼睛里泪光闪闪。

“为缅怀为新中国牺牲的革命先烈,我们旅游团会集体为毛主席雕像敬献花篮,有愿意参与的交20元钱,届时,您不但可以亲自为您心中的领袖敬献花篮,还能获得一枚精致的毛主席像章。”

人这一辈子,并不是都有机会给毛主席敬献花篮。毕竟,是他老人家引领中国革命走向胜利,并创造一系列伟大而辉煌的成绩。

我毫不犹豫地交了20元钱,跟随游客队伍进入主席铜像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凡是有党旗和五星红旗标志的地方都有人在拍照。有团队站在台阶上,齐声朗诵毛主席诗词。有一个老年团,身穿红军军装,高声合唱:“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

离开铜像广场,继续向山里开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水塘。两亩地大小,塘水微绿,没有风,水面清晰地倒映着蓝悠悠的群山和山坳之中的十三间半草房。

100多年前,有个婴儿在草房里诞生,他和普通孩子一样在水塘边游玩,在水塘里洗澡,可他最终游过了湘江,游进了长江,中流击水,他成了中华民族的脊梁。

中午在著名的毛家饭店用餐。有主席最爱的红烧肉,有湘西名菜三下锅。湘地多雨,辣椒能够祛除湿气,可是,尽管导游事先已经通知饭店,东北游客怕辣,请手下留情,可每个人脑门还是被辣出一层细汗。辣归辣,但是辣中有鲜,辣中有香,辣出了湖南风味与特色。那香米也好吃,而且管添,便顾不得形象了,一口气吃了三碗。

下午入住阳光国际酒店。酒店装修奢华大气又不失湘西的内敛与神秘。客房里冰箱、衣柜、办公桌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电动按摩椅,正好按摩一下疼痛的脚。

下午自由活动。我们乘坐地铁二号线,在橘子洲下车,改乘电动小火车,一路逶迤婉转,浩浩荡荡,向北开进。小火车右侧竹林婆娑,有栀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夕阳从左侧车窗落下去,缓缓流淌的湘江水被染成一片血红。

这情景让我一怔,100年前,湘江两岸的崇山峻岭中,有成千上万的热血男儿扛着红缨枪冲向码头,他们的目标是四川、是云南、是陕北、是全中国。可是,他们之中,有人永远倒在了湘江两岸,有人则沉在了湘江之底,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条湘江!

有一部分人渡过湘江,他们辗转反侧,突破重围,胜利抵达陕北吴起镇,完成了世界军事史上的一次伟大壮举。

突然,人们欢呼起来,抬头看,毛主席棱角分明的大理石头像从丛林上空震撼闪出。这是多英俊的一张脸啊!他鼻尖坚毅挺拔,目光炯炯有神,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嗔、似怒、似忧、似喜,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他都那么认真,那么严谨,那么与众不同。他的脸色被夕阳染成橘红,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北方,那是湘江流去的方向,那是革命洪流会师的地方,那也是新中国诞生的地方!

夜幕如烟,湘江东岸的楼群变成一片红色的海洋。一面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火红的宫灯,巍峨的天安门城楼,毛主席神采奕奕向我们招手。

一丝飘逸灵动的古筝从江面飘来,“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诗词写不尽青年学子的万千志向,滚滚江流也带不走伟大领袖的一腔豪情,游客们缓步踏上游船,歌声和古筝声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我忽然产生一种错觉,游船并没有移动,移动的是橘子洲头,它像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正引领中华民族乘风破浪,奋勇前进。而那首歌也没有消失,它一直在耳边回响,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