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科
贵客网 > 短文 > 好文章 > 正文

关于太阳的散文

2022/12/06好文章

关于太阳的散文(精选12篇)

挑着太阳当灯笼

文/张帮俊

下班时天色已黑,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马路上出现许多萤火虫,闪着萤光。忽明忽暗。能够在秋夜里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萤火虫,让人感到很惊奇,不禁让我驻足观看。

现在都是秋天了,怎么还出现萤火虫。可能和这几天高温有关,小家伙们出来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见到行人,它们一点都不害怕,有一只还调皮地飞到我的身上。我小心地把它捉在手中,它尾巴后面的“荧光棒”一闪一闪的。松开手,它又飞向了马路边的草丛中,落在一片叶子上歇息。

听老人说,萤火虫之所以发光是死者灵魂附在其上面。这当然是迷信,把这可爱的精灵强牵扯到一起。日本影片《我为君亡》结尾,那些为所谓的“圣战”而牺牲的年轻“神风特攻队”队员,死后化成一只只萤火虫飞到一直照顾他们的女主角那儿,向她道别。这当然也是影视作品艺术化的表现手法,导演在这么多昆虫中,却偏偏选择了萤火虫,可见这黑夜中能发光的虫子,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吸引着人,黑暗中因它的亮光而有了希望,如果夜生活的虫子都能发光那么黑夜将不再漫长。

小时候,凉风习习的夏夜。我躺在竹床上,奶奶摇着蒲扇,一边给我拍打蚊子,一边给我讲些古老的故事。我则抬头仰望星空,数着眨眼的星星。忽然,许多发光的虫子飞到我的床前。我跳下竹床,顺着月色追赶着。发现不远处,在草丛中,有一只黑色的虫子停在那儿正发出淡淡的光。我轻轻地把它抓在手中,拿给奶奶看,问奶奶:“为什么它会发光,这是什么虫子?”奶奶摸着我的头说:“它叫萤火虫,会发光,小心它会钻到你的耳朵里。”听到这话,我赶紧松手,小虫子飞向了黑夜中。

有些年纪大点儿的伙伴,经常拿着一个玻璃瓶去抓萤火虫。逮住以后,放进瓶里,看它们发光。上学后,才知道有个“囊萤夜读”的典故。晋人车胤小时,家境贫寒,夏天的夜晚,用白绢做成透光的袋子,装几十个萤火虫照亮书本,夜以继日地学习着。没有想到小小的萤火虫成了读书人的好伙伴。

夏夜,蛐蛐儿叫、虫儿飞。小萤火虫回家了,而我早已进入了梦乡。多年之后,当听到孟庭苇唱着那首《萤火虫》。“萤火虫,夜夜红,挑着太阳当灯笼”,感觉好似回到了我的童年。

心中的太阳

“母爱,牵着我的手,伴我走过每一个冬夏春秋”,“母亲,我生命中辉煌的太阳。”“母爱,我身边温暖、灿烂、柔和的阳光”。我曾在一首首诗中这样歌颂我勤劳、善良、热情、宽容、坚忍、智慧、慈祥的母亲,歌颂我曾享受过的浓郁、香甜、纯洁、无私、伟大的母爱。

很早就想写一点纪念我母亲的文字,可每每拿起笔来,泪水就涌满了眼眶,我知道了什么叫“痛定思痛”。我亲眼目睹了我的母亲的死亡,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痛苦,我感受到了死亡的强大的威力, 我看见了死神是多么的可怕残忍,就在那个月明星稀,秋风萧瑟的夜半时分,我的母亲,给我生命,养我成人的母亲,带着她对人生的眷恋,对生活的渴望,对女儿的放心不下,痛苦的离我而去,告别了这个世界,母亲是那么地热爱生活啊,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母亲在病魔的折磨中痛苦地挣扎,却无能为力,两个男医生竭力抢救,但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恶化的病情……最后,无力地撂下冷冷的一句话“就着不算太晚,找人吧”。便离开了。我像呆子一样看着我最亲爱的母亲圆睁双目停止呼吸辞别人世。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一个穷尽一生心血所建的住了不到三年的全村人都认为是一所不错的四间 红砖垛的新房子。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做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恨自己不能解除亲人的痛苦,不能挽救母亲伟大的生命,我拚命而徒劳地呼喊,想唤回母亲。我在深深的自责中失去了理智……母亲还在的人,无法体会失去母亲的痛苦,母女感情不深的人也无法体会失去母亲的那种难以言表的难受的滋味,成家的女儿也无法体会未成家儿女失去母亲的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我深刻地体会了“痛不欲生”这个成语的含义,记得那个深夜里,庭院中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落了满地,桐叶纷纷跪在母亲灵前,寄托自己的哀思,冷风低泣,陪我们哭送母亲的灵柩去往墓地……在一片哭喊声中,在淡淡的月色下,泪眼朦胧的我看见母亲的灵柩被几个亲戚用绳索拴好然后用粗粗的木棍抬起来缓缓地沉落到事先为母亲挖好的坑里,然后,我在呼唤母亲的叫喊声中昏厥过去……母亲去了,没有举行葬礼,没有哀乐,没有丧炮车,没有戏班精彩的表演,没有哭灵的艺人为她数说一生的艰辛与功劳,有的只是儿女们肝肠寸断的哭喊和亲人们决堤的泪水……

我的母亲不识汉字,只认识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遇到不顺心的事,生气的时候总是说:“我如果识字的话,都把他们写下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母亲这样说。我想替母亲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卸掉压在我心头的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我的母亲嫁给我父亲,从甲村挪到乙村只移动了二里半路,听母亲说,父亲的聘礼是满满两筐红红的、圆圆的大红萝卜。那个年代都很穷,几乎家家儿女成亲财礼都不过如此,大同小异。不管怎么说,父亲还是很走运,一挑大萝卜就换来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娴惠的媳妇,且小他九岁。老天爷有时很是睁眼的,忠厚道老实不善言谈只会干活的父亲,当然父亲的长相也不差,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体,浓浓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父亲娶了一个好妻子,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天道酬勤”吧。我大一点时,发现母亲和父亲总是拌嘴吵架,但俩人绝不动手,父母两人都心地善良,吵完后就完了,彼此谁也不记恨谁,母亲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可能属于“话不投机”的那种生活伴侣,我稍懂事的时候,总觉得父亲与母亲的结合有些不大般配,在我眼中父亲老实的近乎窝囊,而母亲善良却不懦弱。聪明智慧。大概属厉害但讲理的那种人。母亲和父亲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我曾好奇地问过母亲。原来外祖父是个风流人物,有名的厨师。常年在外,只是往家寄些钱,家中有什么紧手的事都帮不上忙。外祖母带着几个孩子吃尽了苦头,发誓一定要给女儿找一个守家在地的老实人。

外祖母的眼力果然没有错,父亲很善良、很能干,除了为了生计推着一辆装有一个木头轮子的小木板车出门去做买卖之外,都在田地里忙,每每下大雨,地里人都往家里跑,父亲却总要戴个草帽或是披块塑料布从家里往地里跑,跑得急时甚至不带任何雨具,他要到地里看着自己辛勤种下的庄稼饱喝雨水的样子,心里才觉得踏实,为此,常常被雨水浇得如落汤鸡般,回家后又要母亲为他换洗衣服,此时,当然不免又要被母亲唠叼,独有这种情况下,父亲不争辩,不言语,好像他知道这是明知故犯。母亲边唠叨边用搓板使劲地洗着衣服,照样把父亲渍满泥巴的上衣、裤子洗得干干净净,父亲常常笑呵呵地说:“就是你母亲那张嘴,太厉害!”我们听得出,言外之意,父亲认为母亲的心还蛮善良的。

母亲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嘴厉害,但却有一颗热情而善良的心。

父亲担任园田队长,园中各种蔬菜应有尽有。队里的社员每年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每当快种菜的时候,各种蔬菜的种子便有了一个利于生长的极好的温床,那就是我家的大锅台,我家东西两个大锅台上摆满了千姿百态的盆盆碗碗,上面用各色的布盖着,里面全是各种各样颜色不一,形体各异,大小不同有待发芽的种子,父亲对它这些个宝贝儿倍加呵护,为了更好地使种子迅速发芽,每天种子都要过一次水,这活儿看似简单,其实相当麻烦,种子不能过冷或过热,锅边热气腾腾的时候要把盆碗挪开,觉得温度适宜的时候又要把盆碗向锅边靠拢,每天都要重复相同的一件事情,母亲做饭的时候,要充分地把锅台利用起来,可大锅台另有别的任务,母亲做饭的领地变小了,为此父亲和母亲常常争吵,有时,母亲越是做着饭忙得不可开交,父亲越是一个盆一个碗没完没了地淘种子,本来屋子空间就狭小,你躲我,我躲你,再加上我们这些不太懂事的孩子到处乱跑,不但不给母亲帮忙,反而添乱,一家十来口人的饭,几乎全靠母亲一人打点,姐姐们一早就去上工,也帮不上什么忙,母亲就生气地说:“去吧,别管了,等一会儿我弄吧,”母亲淘着种子,常常向我们介绍说,这是什么什么种子,小孩子最爱吃这种瓜,又脆又甜,这是什么菜种子,老人爱吃,应该多种些这个,今年种子泡少了,明年再说吧……她对队里乡亲的口味了如指掌。父亲是个忙外不忙里的人,按母亲的说法就是一个不知顾家的人,父亲虽然揽下这桩差事,但是他亲自动手干的时候却很少,因为队里的事,地里的活父亲总是忙不完。实际是给母亲找的活儿。年年如此,母亲埋怨着,牢骚着,还是照旧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支持父亲这“伟大的事业”。每天替父亲淘种子,忙不过来时,就叫我们这些孩子帮下忙,从不指望父亲。天天期待着种子的发芽率,每当看到种子的芽儿又长长些,脸上便露出欣慰而自豪的笑容,总是高兴地对我们说:“快来看,芽出得多好!这样苗才齐呢,盼个好收成,社员们都多分一点儿,咱也算没白忙活。也算给你父亲这人大傻瓜的回报,母亲总说父亲傻,一年又一年的加这么个班,工分一分也不多给,谁像他这样傻呀!父亲默默地听着,不作声,好象他自己默认是一个傻瓜,并且甘愿当这个傻瓜似的,而母亲表现得却是“言行不一”她用 一颗热情的心,用朴实的语言,用感人的行动, 帮助父亲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傻瓜。

慈祥的母亲把一颗火热的心献给了乡亲们,也把伟大无私的母爱献给了他的儿女。

忘不了那个夏季,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有一次,我生病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医生已经给我打了针也吃了药,可就是不见好,盖上三个大棉被还觉得冷,嘴里却热呼烧了的难受,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母亲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她又有什么法子呢?母亲已患有半身不遂,左半身走路不大灵便,我迷迷糊糊地睡呀睡呀,忽然好像听到有小贩吆喝卖橘子的声音,我好想吃一个酸酸的,甜甜的橘子,来躯赶一下嘴里难以忍受的热热的、苦苦的味道,可是我没有说,因为我知道母亲走路很难保持平衡,一下雨,道路泥泞,母亲就更寸步难行了。母亲问我:“华,想吃橘子吗?”母亲知道我平时最爱吃橘子。我摇摇头,说:“不想吃”。我知道母亲无法出去买橘子,我听得见外面下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雨,我不抱吃橘子的希望了,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我听见母亲亲切、温柔的声音:“华,醒醒,看,妈给你买来几个橘子,就是个儿小儿点。我睁开眼睛,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母亲左手臂紧紧地搂住用湿漉漉的衣襟兜住的橘子,她的左胳膊始终是伸不直的,右手扶着墙壁往前蹭了两步,又弯腰用手扶着炕沿蹭到我跟前,母亲的浑身都已湿透了,袖口往下滴着水,头发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头发流到脸颊上,再滚落到下巴上,滴落到地上,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妈,你怎么去的?在哪买的?”她笑着说:“就那么去的呀,在东边小公路买的。卖橘的要一元钱一斤,我还价,九毛钱一斤就给我了,就剩这几个了”。她说着, 显得有些得意,“正好有一个过路人他也买橘子,就帮我把橘子拾到衣襟上,我就兜回来了。快吃吧,也许嘴里一凉,心里就好受了”。这时,泪水溢出了我的眼眶。母亲把橘子放在炕上,那一斤橘子,共有九个,鸡蛋般大小,圆圆的,像一个个黄绿色的小球球。我侧身拿起一个,包开,皮薄薄的,果肉一辨辨挤在一起,拼成一个诱人的黄色的圆,我掰开一辨,放进嘴里,那果汁甜甜的,甜在我嘴里,甜在我喉咙里,甜在我心里,母亲看着说:“如果吃得下,就都把它吃了吧,肚里有了食物才能去火。”“妈,你也吃吧”,我看见母亲偏坐在炕沿上,用右手拿起一个橘子放在左手的掌心里,左手掌近乎碗状,因为母亲的左手指自从患病后,手指头就无法伸直了,她用左手使劲地想把橘子攥住,母亲的左手是不能攥成拳头的,它已没有什么知觉,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地把橘皮撕开一个小口,然后很费劲地把橘皮一点点地剥掉,把剥好的小橘肉放在我的手里,“妈,你吃吧,”“我不吃,怕酸,你吃吧。”我的眼泪像两条清泉从泉眼里涌出来,滑过面颊,湿透了枕巾,我想象得出母亲买橘有多难,她要用右手扶着墙壁,在雨中踩着坑坑洼洼泥泞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蹭,母亲的左腿是抬不高的,她要随着墙壁延伸的方向行走,墙壁拐弯处她也要随着拐弯,母亲一向不愿用拐杖,她曾说如果拄柺杖,人就衰老得更快了。母亲喜欢用墙壁当柺杖,因为这样走虽然有时绕点远,但是比较稳当。没有墙壁的时候,她要用右手拄着木棍,在雨中踩着坑坑洼洼泥泞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蹭。母亲所说的“东边小公路”离我家要有八、九户家,须拐两处胡同,须绕十几面墙壁。母亲就这样拖着病体,在雨中一步一步从家蹭到“东边小公路”,又一步一步从“东边小公路”蹭回家里,为了生病的孩子能吃上橘子。为了让孩子尽快摆脱疾病的折磨,她献出了无私的母爱。说来也神奇,五、六个橘吃下去,渐渐地我的身体舒服多了。不知是橘子有药效呢?还是我的泪水流多了,将体内的病菌都散出去了?还是母亲那伟大的母爱感动了上苍,使我战胜了疾病,我渐渐地退烧了,那天下午我就可以下地走动。转天就好了。

母亲不光关心自己的家人,对有困难的人她会毫不犹豫的竭尽全力伸出援助之手。她有一颗非常善良而热情的心。

还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母亲领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老大爷,头上围上一条旧的快要变黑的白毛巾,身边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看上去有十岁左右,和我的年纪差不多 ,他们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脏兮兮的衣服。看见我们,两个孩子一齐扑通一声跪倒在厚厚的雪地上,“大婶,可怜可怜我们吧,。”说着,伸出了冻得红肿的小手,张着手掌,企求得到些什么。母亲慌忙弯腰把她们扶起来说:“快起来,别这样。”然后,转向老大爷说:“大叔,真是对不起,我身上没有钱。” “唉,”老人叹了口气:“孩子命苦啊!她父母先后去世,地里又赶上涝灾,不收庄稼,吃饭都难啊。”母亲听着,眼圈已经红了,母亲问“大叔,这样的天气,你要到哪儿去呢?”“不知道,”“那就去我家吧,吃顿饭暖和暖和。”这样,母亲把三口人领回家。到了家,母亲便忙着做饭,我和姐姐当然是母亲的助手,母亲烙了好几个不掺杂面的圆圆的白面饼,炒了一盘香喷喷的土豆菜,还做了一小盆儿漂着白片的面汤。这是我们家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的美味佳肴啊。母亲把饭菜端到桌上,老大爷说着客气话,我看见母亲把饼皮揭下来,把饼瓤递到老天爷手中,老大爷感动得流了泪。说:“你真是个好心人啊,你一定会有好报的。”母亲让父亲陪她请来的“客人”吃饭,让我们到别的屋子去玩,因为今天下大雪,就不必到外面去玩了。我们家的规矩,只要来了客人吃饭,我们都要到外面去消磨时间。因为生活不富裕,来客人和平时我们家自己吃的都是两样饭。小孩子又不懂事,看别人吃,有时馋得嘴巴也跟着人家变换口形,显得没出息。我们等了好久,父亲才把我们唤回家,我想,客人可能已经走了。等到了家,发现三个客人一个不少。母亲和父亲正在商议让我们和那两个小女孩睡在一起,说是天晚,路又不好走,留他们在这住一夜。然后,我们开始吃他们剩下的残羹剩饭,我们姐妹俩和弟弟每人分到了一角白面饼,美餐了一顿。第二天一早,老大爷就要走,说不能再给我们家添麻烦了,我听见父亲轻声问母亲:“咱家还有多少?”母亲说:“不多了,一会儿到她姨家先借一点,等有了再还给他们。”我看见母亲装了一小兜玉米面和一小兜白面粉送给老大爷,老大爷又说着感激的话。接着,父亲送他们上路。自那以后,我们两家便成了经常来往的“亲戚”,当然是人来物往,老大爷来了,总是捎带一些吃的用的回去,若是隔一段时间老大爷没有来,父亲和母亲还常常念叨:“也不知这爷儿仨个生活怎样了?”父亲和母亲总是两人轮换着去给他家送去一点食物,直到那两个孩大一点能干活了,生活有了好转,父母才放下心来。

母亲善良,但不懦弱,她坚持真理,不畏权势。母亲和乡亲们的关系一向处得非常好,处处吃亏让人,能忍就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一场“战争“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那是我记事当中母亲唯一一次和乡亲闹得不愉快,我还记得母亲在那次与邻居发生口角时所表现出来的英勇。母亲的形象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也就是在那次后,母亲的人格影响了我的一生。使我在日后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坎坷,无论头顶多大的压力,我都不会向权贵低头,与那些世俗同流合污,那年,我家新盖了四间红砖房,房后是走道。日子不久,北邻就在我家房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挖了一排小土坑,旁边躺着一捆即将丫起来重生的小杨树,母亲看见了,觉得不可以在房后离那么近的距离栽树,就说:“队长,还是把树后挪一挪吧,树长大了,根要往深入扎,房子要吃亏的,你知道,盖几间房子多不容易呀!”是啊,那是父亲和母亲含着一口血汗珠子砸脚面换来的劳动成果啊!队长笑了笑,不耐烦地说:“知道了”。集合的钟声响了。母亲下地干活去了,晚上回来,一眼看见一排小杨树整齐地像哨兵地似站在我家房后,在向母亲示威,一场“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对方的士兵无非都是双方的儿女们,我也参加了“战斗”母亲率领的“队伍”和小队长率领的“队伍” 也叽叽喳喳地在不停地说着对方的不是,当然,作战双方的主帅是母亲和小队长。母亲强按住心中的怒火,又一次找到小队长,“队长,还是换了地方栽吧,树大了,房子多吃亏呀,”队长显得很为难,“你看,树都栽好了,再一挪,不就都倒腾死了吗?”母亲急了,嗓门也提高了,“在栽树前,我就跟你说了,为什么还往这儿栽,倒腾死了,怪谁呢?”只是主角是母亲和小队长队长吹胡子瞪眼睛,摆出了官架子,“反正树栽好了,我看谁敢把它拔掉!”母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嘴里嚷着:“你不要仗势欺人!”便冲到小树跟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棵一棵把小树连根拔掉抡到队长家的院子里,队长暴跳如雷,愤怒填膺了,“你,你,我要到大队去吿你,国家号召栽树,要绿化祖国,你是在搞破坏。”“去吧,我等着你!有多少人给你撑腰,我也不怕你,”母亲愤愤地说。原来,小队长的大舅子是大队副支书,小队长的弟弟是村长,看热闹的邻居都劝母亲说:“算了吧,别再打了,咱就是有理也惹不起呀。”一向老实巴交的父亲也感觉是捅了马蜂窝,可又觉得小队长的确欺人太甚,没有责怪母亲,可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母亲安慰父亲:“不用怕,咱又不缺理。”我见大人们这样,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些小杨树衣衫不整、面容憔悴、东倒西歪地在队长院子里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我整天担心怕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我害怕我善良的父母因为几棵小树就被治罪。可这三天,大队没有人来找我的父母,第四天早晨,我看见小队长和他的媳妇弯着腰把小树捡起来了,我暗暗地想。不会再有事了,果然,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母亲成了胜利者。

可是自从那次“战争”后,小队长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队上每每分东西,无论母亲去得多早,总是把我家排在最后,干活分工,总是让我母亲去干那些又脏又累的重活。当然,母亲的“罪行”也央及到她的亲属,姐姐也逃脱不了和母亲一样的命运,干那些又脏又累重活,挣的工分又少,那一年,队里种芝麻,种完之后,要用碌碡轧。于是那个小碌碡就成了姐姐的专利,她每天拉来拉去,母亲实在看不惯了,又和队长吵起来:“队长,我们之间有矛盾,你尽管冲着我来,别拿孩子撒气!拉小碌碡不是经常换人吗?怎么我女儿一拉就是十几天呢?”小队长哑口无言,从那以后,小队长收敛了些,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欺侮人。过了许多年,可能是小队长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他沦为平民,他对我家不再充满敌意,而是遇事主动套近乎,母亲呢,也就不计前嫌,和他家友好往来,我们都教母亲不要理它,嫌他狗仗人势欺负人 ,母亲却说:“人呢,哪有总好的呢,他想和咱家亲近,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了,不要记恨他了,以后见了面,主动和他打招呼,他怎么说也是你们的长辈。远亲不如近邻吗,”从此以后,我们两家的关系处得非常好。连乡亲都说:“你母亲真能容人 。”

母亲患病多年,从未向儿女要过一次月钱,母亲常说,人都是有心的 ,凡事评自己的良心吧!母亲从来不以长辈自居,她经常说:“无论辈份大小,谁对就听谁的,大人说的不一定都对,孩子说的话如果是对的也应该听,

这就是我的母亲,热情,善良,正直,宽容……母亲很平凡,然而在我心中母亲的形象很伟大,我觉得平凡和伟大并不矛盾,母亲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所不能取代的,我敬爱我伟大的母亲。她是我心中的太阳。

愿我的母亲在那个世界生活得幸福美满。

梦里人生

文/胡秀娥

新世纪之春的一个午后,扬沙正像前晚天气预报的那样如期而至,楼前建筑工地高耸的吊架上,红旗猎猎作响,其后的背景——天空中黄沙弥漫,一片昏暗。

这样的时刻让人百无聊赖,不能出门会友,不能逛街,更无法出游,干什么好呢?

突然想起早晨丈夫对我说的梦来:我病了,危在旦夕,丈夫焦急万分,无计可施,突然祥光四溢,观音菩萨在空中显灵,观音手持净瓶,神态安详,净瓶中一束金黄的花灿然开放。他凌空飞起,接那束黄花递到我面前,花香飘来,我的灾难便结束了。

这样的梦奇妙、美丽,像一则神秘的寓言,更兼着家人的关怀与情意。在对它所挟带的信息神思冥想之际,我走进了留在记忆中的一片片梦里风景。这片片风景叠成一条时光隧道,溯流而上,几番栖迟,窗外令人沉闷的扬沙无声无息地退去了。

许多杂乱无章的梦消逝在遥远的夜幕中,而留在心底的梦以特有的方式记录了曾经的悲欢忧喜。犹如离奇诡异的花朵,在遥远的时空大幕上亮丽而生动。与它们相比,历历往事只是依稀的青草,点缀在稀奇古怪的花朵中间。

上初二的时候,小村中的姐妹们相继辍学,我成为唯一在外寄宿读书的学生。每两周回家一次,二十多里的山路成为年仅十三岁的我的畏途。我害怕那寂寂的山路,更害怕半路上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期望父亲还像儿时一样拉着我的手陪我走。但是除了送我到村口甚至再远的路口,父亲再不能做更多了。许多次我哭着走完那长长的路。有一天做了一个梦,父亲来看我,我无比欣喜飞奔去迎接,却见父亲拿出一本书向我打开,里面是五彩的丝线,然后他说:这是送给你的,你自己去编织吧。然后扭头走了。丝线是村里小姐妹的最爱,她们用它绣被巾、鞋垫等等,到有了意中人,便送一双鞋垫作为信物。醒来后,我回想起这个梦,觉得这是一种暗示,要我好好读书,编织出自己多彩的人生,而且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从此,在异乡的风中,没有父亲在身旁的日子,我开始默默地面对生存、学业,甚至困惑与眼泪,直至走出大山深处。

当我在黄河畔的校园里完成高中学业,即将参加黑色七月的竞争时,我做了这样一个梦:在故乡有着清澈泉水的山沟里,我沿着长长的云梯攀援而上,当我偶尔低头向下望时,地面的人变得小如蚂蚁。我已攀援太高,一阵晕眩真切地传来,我告诫自己,别往下看,否则,将掉下万丈悬崖,万劫不复。然后颤栗着一步一步向上爬,至顶端大约两米多的地方,梯子到头了,我必须向上跳跃才能抓住顶点。我没有退路,使足力气向上一跃,成功了。方方的一小块地盘加上我有四个人。虽然登上来了,那一小块地盘还在摇晃,我吓得心惊胆颤,紧紧地抠着地面才不至掉下去。

同一时期我还做了另一个梦:我沿故乡的山坡往上走,不知为何特别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突然一盏灯在黑暗中亮起来,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量,轻松地上了山坡。

那一年夏天,我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闻系,成为小村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而且像圆梦一般,我们班只考了四个本科生,冥冥之中应验了梦中山崖顶端四个张慌失措的攀援成功者。父亲说:那灯光就是读书,读书改变了我们这个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家族的命运,我们的后代不再是睁眼瞎,而成了有知识的人。

更多的梦杂乱无章,平淡无奇,隐没在岁月的帷幕后无声无息。

有一度时期,我常常梦靥,在梦中我孤独无助,惊慌不安,期望有一只手把我从可怕的深渊中救起,就像儿时睡在身旁随时准备照料我的妈妈一样,然而每次总是在绝望的恐怖中挣扎着逃出梦境。

梦见被人追赶,扭头看时常常是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怪物,拚命奔逃,一越千里总也摆不脱身后的阴影。

梦见遭人陷害,被人使劲按入水中。

梦见恶狗朝我狂吠。

梦见熟悉的人突然变了一张蓝色的脸,伴着狰狞的笑容。

梦见被人杀死,灵魂化作一团气,满怀悲愤与屈辱飘荡在街头,喊着:我要复活,我要报仇。

好在许多的时候,我都能急中生智,凌空飞起,甩掉恐怖的追赶者。好在梦境再恐怖,大梦醒来是早晨。而且令人恐怖的梦,我总是有意无意间从我的记忆中把它们删减掉。我喜欢阳光明媚、轻松愉悦的东西,哪怕梦。

于是,在梦中,太阳也成为常客。

——我穿过长长的走廊,那走廊里空无一人,昏暗寂静,然后来到了一个侧门,推开它,一切豁然开朗:太阳静静地照着,山林开阔寂静,鸟鸣声息,我的心安宁而平静,静静地欣赏眼前之景。

——我乘着马车飞奔,不知为何来到了悬崖边,下面是淼淼大海。一瞬间,我凌空飞起,在碧蓝的海面上时而似蜻蜓点水,时而昂首向天,飞越了漫长的水域,飞上了山顶。山顶上,花开正艳,果实正饱满,太阳在闪着熠熠的光辉,有薄雾飘起,使得太阳柔和而不刺眼。我坐在山顶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满意足。

——一个飞沙弥漫的日子,太阳在天幕上闪着诡异的光,我一跃飞起,手中举着匕首狠狠地刺向太阳。

——我站在莽莽的高原上,偌大的世界只我一个人,我仰望着天空,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一大一小,那大的不时变幻形状,有时成一不规则四边形;有时成长方形,它扭动着,变大。我惊恐万丈,感觉那太阳会飞下来将我吞没。这个念头一闪过,那大的太阳放出万丈火焰,似闪电一般飞速而下穿透了我脚下的土地,发出炮一样震天的隆隆声,在我的眼前砸出一个巨大的坑,留下一圈圈隆起的虚土,触目惊心。

在现实中,人被困于各种客观条件常常显得无能为力。在梦中,我们却能超越所有的困忧,飞翔游曳。在那里我们看见现实中梦想的一切,甚至看见早已离去的亲人,我们曾经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但在这个珍贵的地方却意外地相逢。

记得小时候,父亲不止一次地说:我算过了,我不能像你爷爷那样长寿。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成为困扰我多年的结。我的劳苦功高、至亲至爱的父亲怎么可以这样。于是无数次我梦见父亲离开了我们,我哭得死去活来,然后不顾一切,自己死去,穿过沟通阴阳二界的长长通道去找他。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然后看见鹤发童颜的父亲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家,平静地说:我不是在这儿吗?我惊喜万分,说:爸,你看你根本没有说准,你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不是依然健健康康吗?那种由衷的亲切像空气一般,弥漫在我的睡眠中,轻风一样掠过我的面颊。醒来时,那泪痕依然冰凉在目。

最近,姥爷接连两日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背不再驼着,呼吸也不再急促困难,头发乌黑而健康,看上去生气勃勃,全然不像生时的艰辛与疲惫。他对我说,我和他们拉炭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们。我说:姥爷,这么冷的天,您千万不能走了。接下来的一日,姥爷又出现了。依稀是他的旧宅院里,门外栽着一棵海红树,树边系着拉车的牛。就像是我毕业了,或者远行去,姥爷说:把你的行李放在车上,让他们给你捎回去。这两次梦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久违的亲情,好像儿时假期到姥爷家,享受到的暖暖情意。

一位心理医生说,梦是自己写给自己的一封封“心信”,是我们“心灵的魔幻写实作品”。奇妙、诡谲、多姿而令人着迷的心灵活动。在这里,我们揭去了白日做人的面具,借助于睡眠而进入一种黑而幽深的通道,开始上演一幕幕超现实的心灵剧。有时我想,但丁的《神曲》极有可能是梦境的艺术创造。

我梦见自己被强敌追赶几至绝境,仓皇不择去路时,遇见一白胡子老者,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手中拿着三种色泽艳丽的花,又似乎是苗儿,黄的一种清晰地在我手中。老者说:有此于手,走到哪儿,你将有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

这黄花不知和丈夫昨夜梦中菩萨手中的黄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总之,我有一种深刻的安慰:不管遇到什么惊涛骇浪,冥冥之中将有一种力量引导我,拯救我,我将无惧也无忧。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我多年来清静悠然的日子出现了不谐音。遭人猜忌,被人挤兑甚至小人围攻,昏惨惨似末日将至,我的心灵经历了人生中又一次坎坷与沧桑。我开始重新观照人群,发现真正光明磊落的人并不太多,自己不努力却怪别人比自己耀眼的人又不乏其人。我哭过,愤怒过,也曾千里迢迢出游,企图摆脱烦恼。然后我突然了悟,我有什么理由奢求芸芸众生有更多的爱心、更高的理解力?我们能奢求的只有自己!于是我由最初的怨天尤人转而调整自己,用一种尽可能的宽容去认可、理解周围的世界。在新世纪的曙光升起的前夜,我再一次沉沉入梦。我又梦见自己被人追逐,比以往的追多了现代化的武器,枪声隆隆,弹片飞溅,激烈无比。我在山峰沟谷间惊慌地逃。越过山、跨过谷,风一般急速与轻盈,终于甩掉了追敌,心情瞬间放松,开始悠闲自在地爬山。那是真正的悠闲,没有惊慌,没有重负,更没有使命,我只是随心所欲地走,就像多年来深刻期望的那样。忽然便走进了满山遍野翠绿如新竹的树林。树干不是很粗,却匀称修长挺拔,翠碧可人。其上枝叶葱茏,生机无限。树与树之间用同样翠绿的短枝连接着,像经过高水平园艺师精心嫁接而成的一架架翠绿的梯子,我一边向上走,一边轻轻地拽着那树干,心中无限惬意与轻松。

我喜欢这样的梦,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将处变不惊,镇定从容。没有坎坷,哪来平坦?没有苦难,哪来的幸福从容?

也在这一个春天,一位多年来像父亲一样关怀我、鼓励我的长者离开了小城。梦里,我追随着他的身影急急奔跑,到岔路口一下失去踪影。我记得我很坚定地对跟在我后边的人说:走右边。然后便走到了万丈绝壁,绝壁下涛声阵阵。我竟毫无惧意,如壁虎一般轻松地从根本没有路的绝壁上攀援而过,如履平地。然后一方刚开垦出的新田横亘眼前。

接着我便梦见一方绿茵茵的田地,我问田主要了幼苗,说,我要种出一块好田来……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而外,能够得到一份真切的关怀与帮助你的人并不多。当有一天,他们不在你身边,你会发现真挚情意照耀过的地方,已是春意盎然,绿草茵茵。那份关怀早已落地生根,永远永远不会消逝。你从中已汲取了力量,你不仅能自信地走好自己的路,而且有足够的爱去关照生命中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常常我会在怀想中感动,泪光闪闪,忘却一切。

那瑰丽、奇诡的片片梦境,是我们潜意识奔涌的心潮。普鲁斯特说,睡眠与现实的关系是海水与岛屿的关系。这样的比喻简直奇妙之极。那像海水一样宽广深厚的梦景润泽了我们岛屿般孤立干燥的现实生活,成为我们心灵生活中不可分割、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它给我们暗示,给我们力量与信心,更给我们以深切的慰藉与关照。

人的一生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眠,而睡眠中有五分之一的时间在做梦,梦占据了我们十五分之一的人生,据保守估计,在这“另一种人生”里,我们至少要做十万个梦。

在绮丽、广袤的梦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在大海边嬉玩的孩子,不足以言梦之丰饶,只能是拾贝一般,把玩一些爱不忍释的梦景。“此景只应梦中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在这样一个沙尘弥漫的春日午后,试着以文字将一段段心灵梦影定影下来,纪念在流逝岁月中心灵历练过的痕迹。

太阳花开

文/张照准(临商银行)

离开故乡二十多年了,许多往事都随着时光慢慢的淡去。但记忆中最是忘不了的却是每到春天那漫山遍野“太阳花”盛开的景象,五颜六色,大片大片的铺在地上,十分壮观。

“太阳花”属马芷笕科,每到春天,家乡的阳坡和草地上到处都有它的身影。从春到秋,不论雨水丰沛还是稀少,它都充满生机的生长着。即使在久旱无雨的季节,在干涸的土地上,太阳花肥厚的叶片夹杂繁茂的花朵迎风招展。使人在绝望的惆怅中,总能看到一丝温情的希望,所以人们称它—“太阳花”,其实它有一个更加美丽的学名—“半枝莲”。

你看,从那一丛丛修长的绿叶间抽出的花茎上殷红的、粉红的、粉黄的、淡紫或者粉白的花朵,一朵朵开的那么旺盛。花茎上鳞片状的苞叶,翠绿饱满,带着生命的颜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从春天到秋天,它的叶子永远是那么碧绿,鲜花一直是那么绚烂,谢了再开,永不停歇。秋天时太阳花结出黑色三棱形的种子包,里面包含着数粒黑色的种子。被太阳晒爆裂后,种子埋进土里,来年春天又会发出无数颗幼苗。

太阳花虽然渺小却无比豁达。它对环境没有过多的选择,面对贫瘠的土地和恶劣的环境,总投以清新的美。它淋漓尽致的表达了生命的顽强与极致。如同冰山上的雪莲一般,在经过岁月漫长的煎熬之后,才会滋生出纯净、娇艳、摄魂的美丽,孕育出沁人心肺的清香。它用它无数孱弱的小小根须,吸收着大地里仅有的水分和养分,用整个身体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翠绿不改,鲜花不败,积极乐观。

太阳花肥嫩的茎叶,还是一种美味的野菜。那些艰难岁月中不知救活了多少饥苦的人们。饥饿的人们每到春、夏季节都会挖其茎叶来补充粮食的不足。或生食或煎炒,其味甘甜,脆生美味,用水焯过后,用蒜泥凉拌其味更美。现在人们生活好了鸡、鱼、肉、蛋不再愿吃,却爱上了这道特色小吃,它经常出现在人们的餐桌上。

太阳花它朴实无华,从没有过多的要求。但就是这平凡中却铸就了它伟大光辉的生命……

作者:张照准,笔名:紫荆藤,工作单位临商银行

日出鸳鸯湖

文/郝再富

寥寥晨星眨着疲倦的眼睛渐渐隐去了它的身影。东方浅蓝的天空慢慢地泛起了一抹红色的光晕,给周围悠然飘动的云朵传奇般地描上了神秘的光彩和变幻的图案。太阳一点儿一点儿地露出了笑脸,缓缓地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从一牙牙到半个圆,转瞬之间,红彤彤的太阳带着大自然的神奇跃出了山头。远处的山冈披上了金灿灿的红纱,闪着点点金光,大地万物仿佛在同一时间都焕出了光彩,焕发出崭新的灵气和勃勃生机,沾满露水的绿草飘逸着淡淡的清香……一时间,大山小丘、田野村庄如在画册之中,我,在画中游。

整个鸳鸯湖被一张硕大的橘红色的柔纱罩了个严严实实,像一幅古朴典雅的画。一根长长的由粗而细的太阳的光柱,恰似传说中的定海神针遗落在湖面上,湖面有多宽光柱就有多长,从湖的东边一直向西延伸。伸展着时空的跨度,拉长了岁月的轮线。微风在水中自由的滑翔,湖面上满眼都是泛起的层层金色的涟漪,金灿灿的波纹上闪烁着金灿灿的细碎的光点,像细碎的金粉洒落在微微泛起的粼粼水波之上。

灿烂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树木缝隙,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着,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线,映射在湖面上摇曳着淡淡的圆圆的光晕。前几年栽下的旱柳,每一株的顶端都生出了几十根细细的枝条,像一把把倒立着的扫帚,把天空清扫的干干净净。绿树环绕着碧水,碧水倒映着绿树、蓝天和白云。树上的小鸟也被太阳叫醒了,一只只扑棱着翅膀陶醉在自己清脆、甜美的歌声中。各色小花,颜色艳丽,香味浓烈,像一坛新酿的美酒,飘来醉人的味道,在阳光下喧闹着招蜂引蝶。一只只蜂蝶停在红情绿意中幽情秘恋,它们要醉了,醉在这花的幽香里……

湖面上最为活跃的要算是各种各样的水鸟,它们陶醉在这没有粉饰的质朴而圣洁的美景之中。三三两两相互间亲亲密密、嬉戏挑逗。特别是一只只白白的野鸭拍打着沉重的翅膀在水面上时起时落……鱼儿也耐不住水下的寂寞,羡慕外边世界的喧闹,不时地偷偷顶出水面吐出一个个圆圆的水泡,享受瞬间的精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群赤麻鸭,它们长相很有特色:淡棕黄色的颏、喉和前颈,赤黄褐色的胸部、背部及两肩,下背稍淡,腰羽棕褐色,尾和尾上覆羽为黑色,翅上覆羽白色,而幼鸟为灰褐色。湖上大鸟两只,幼鸟八只。幼鸟不会飞也不会叫,成天在湖面上游来游去,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父母游弋在周围呵护着它们。大鸟生性敏捷,一有动静就张开长长的翅膀腾空而起,边飞边叫盘旋在湖面上空。发现没有危险时,又飞回来轻轻落在儿女们的身旁。两只爪子轻轻踩在湖面上,踩出了一层层涟漪,荡开一圈圈波纹。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绣了金边儿似的无休止地一圈圈推开。据有关资料记载,赤麻鸭属迁徙性鸟类,目前世界总的种群数量约3万只,在我国越冬种群数量仅为2800多只。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国际鸟类红皮书名录。如此名贵的鸟类出现在鸳鸯湖,是鸳鸯湖的幸事。它们选择了这里的蓝天,选择了这里清洁的一泓湖水。鸳鸯湖给它们提供了繁衍生息的环境,它们深爱着这里的碧水蓝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它们也给鸳鸯湖平添了无尽的活力和勃勃生机。希望这些幼小的赤麻鸭在这和谐优美的环境中,在父母精心呵护下快快长大,像它们的父母一样翱翔蓝天。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再来鸳鸯湖上繁衍生息。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鸳鸯湖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开始了新一天的辉煌。我想起了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诗句:“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碧草茵茵、绿树幽幽,蜂蝶翩翩,鸟儿啼鸣。这是清丽的色彩与动听的歌声交织成的幽雅景致。

晨风习习夹着一丝湖水的潮湿,滋润着我的思维,飘向我的笔端。我如何表情达意才能真正诠释你的美丽……

雨后芬芳袭人

文/刘红梅儿

闷热的天,令人窒息,窗外,一道道闪电划破了天际,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使人悸恐。一道闪光,一声清脆的霹雳,接着便下起瓢泼大雨,宛如天神听到信号,撕开天幕,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狂风咆哮着,猛地把门打开,摔在墙上。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玻璃,奏出激动人心的乐章。一股雨水从大窗悄悄地爬进来,缓缓地蠕动着,不一会,铿锵的乐曲转为节奏单一的旋律,那优柔、悦耳的乐曲声,抚慰着燥热使人疲惫的躯体。

从窗外射进来的第一束光线报道着人间的黎明。碧空中飘浮着朵朵的白去,在和煦的微风中翩然起舞,把慰蓝色的天空擦拭得更加明亮。鸟儿唱着欢乐的歌,迎接着喷薄欲出的朝阳;被暴风雨压弯了腰的花草儿伸着懒腰,宛如刚从梦中苏醒;偎依在花瓣、绿叶上的水珠闪烁着光华。雨后滚滚流动的小溪边迎着朝霞,披上玫瑰色的丽装;远处翻动的波浪闪闪发光,犹如姑娘送出的秋波,使人心潮激荡。江山似锦,风景如画,艳丽的玫瑰花散发出阵阵芳香!

雨后的天,是那么得蓝;雨后的空气,是那么得清新。雨后的一切都是新的,都是美丽的。雨后,从明亮的阳光里突然飘下一阵细雨。疏落的雨线在天地间曼妙起舞,舞出天空的一片净蓝,舞出大地的一片明丽,舞出一个柔光气爽的朗朗乾坤。

雨后,习惯一个人步入公园,冷冷的、清清的;一路呼吸湿润空气,看碧洗的树叶;然后择一处傍水的小亭,坐下,慢慢合上眼睛。静静地,开始用心去听。听,树叶上残留的雨滴经由叶梢滑落;听,滑落的水珠跌入浅潭;听,飘临的花瓣和落叶……直到飞鸟掠过、林鸟跳跃;直到公园里渐渐有了人的声息。

雨后的树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它们欣然接受大自然的这场沐浴后一下子焕发出重生豆蔻的神采,那颜色犹如经过画笔重彩般醒目,无法阻挡地跃入人们的眼睛里。新鲜柔嫩的枝叶绿得淋漓尽致,翠得青翠欲滴。轻风拂过,它们婆娑着发出欢笑,摇曳着感恩的手语,冲着阳光雨露颔首致意。它们不在纠缠平日里的虫咬尘袭留下斑驳的伤怀。此时的它们在天地之间摆出一个个优美独特的姿态,努力地抽成一片绿海,跌宕起伏,跃动出一种绿色生命力的风采,湮灭了千疮百孔的怨哀。

放眼望去,山脚下,旷野中,街道旁,庭园内,无论是傲然挺立着伟岸的身躯,还是娇柔秀出虬曲的奇美,它们一株株沉静地站在那里,汲取空中之露,汲取地下之养,孜孜追求着内心的一片梦想。我喜欢雨后的景色。雨后的太阳,给大地带来了清新和美丽。倾盆大雨之后,太阳冲破云层放射出了万丈光芒,太阳像被雨水洗过一样,十分明净,地上的积水和树叶上的水珠越来越少,屋檐上滴下来的水珠被阳光一照,变成了一颗颗五光十色的珍珠。太阳光越来越亮了,红艳艳金灿灿的。云彩被太阳照得亮白无比,有的像一群群绵羊,有的像一朵朵绽放的花朵,有的像草原上奔跑的骏马。太阳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大地。天空中万里无云,河水微波荡漾,那小鸟又开始在枝头欢叫。

目光漫移,精致的庭园里亭亭玉立着一株株精致的奇树。少女般的娇小怯羞,似乎不胜人们欣赏的眼眸,叶片温婉而雅,低眉垂目,枝条弯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相互交错,编织,形成一处处不可思议的玄妙之美。很难想象,它们是怎样把握着生长的方向,恰到好处的倾斜,天衣无缝的交错,长短粗细适宜的搭配,简直是一幅幅工笔画镶嵌在天造地设的画廊里。它们温顺的样子谦逊地感念着大地的承载,完美娟秀地呈现着青春诱人的华彩与姿态。

雨后的太阳多么明媚!那射出的一道道光似乎一点也不刺眼。阳光下自由的空气,也带来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人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万物贪婪地呼吸着雨后新鲜湿润的空气。我们一起去感受那雨后清新泥土的气息,一起感受雨后大地的无限生机,一起去体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去感受大自然的美丽和神奇……

雨,是纯洁的,也是美好的。它给世界带来了勃勃生机!

春来了

文/万承毅

春天是急性子。立春没几日,她就卸去了厚厚的冬装,恢复轻盈与纤瘦,穿上五彩缤纷的轻纱薄裳,一路呼朋引伴,唤醒了小河,催生了小草,叫开了小花,鲜亮亮活泼泼地来了。连太阳也被她感染了,成天明媚地笑着,一大早就出门了,热情热烈地拥抱大地。春之大幕“刷刷刷”地开启,豁然开朗,没有一丝儿拖泥带水忸怩作态。春,来得就这么爽爽快快、干干脆脆。

春姑娘盛装而来、从天而降,在大地、山间、田野飞旋着、舞动着,虽然性子急,但不失优雅,衣袂飘飘,款款而行。大地有烟绿笼罩,山间有亮色点缀,田野有碧玉纵横。丛林与灌木,仿佛刚刚沐浴过,去了污除了垢,呈现出欣欣向荣的颜色。嫩绿、萌黄、青翠、粉红等新鲜亮丽的颜色泼洒田边、流淌坡上,把山间涂抹成清新美丽的油画。菜苗与嫩秧则大大方方躺在褐土上,集结成团,相拥成块,茎叶水嫩嫩的,一掐仿佛就能掐出水来。轻盈,水嫩,多姿,构成了春之初印象。

此时的山野是壮硕的小伙儿,没人能阻挡他日日蓬勃的胡茬,没人能阻挡他稳健如飞的步伐。一场细密的春雨之后,褐土里有了星星点点的绿影,树枝上有了颗颗粒粒的绿点,那是初生的绿芽。这些新芽仿佛参透了成长的密码,一天一个样儿,一个劲儿地往外冲,一日比一日翠绿,一日比一日精神。茎茎野草,就这么一天比一天高起来、多起来;片片绿叶,就这么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密起来。春夜里,这些枝叶更是暗自竞发,争先恐后,隔一夜,就显示出不一样的精气神。植物们仿佛一支魔性的毛笔,以大地为纸张,饱蘸着浓烈的汁液,一撇一捺,肆意写画,绘就人间巨幅画卷。

巨幅画卷里不失五彩色。不信,你看天地间,朵朵花儿,缤纷多姿,娇艳欲滴。山茶花吃了辣椒似的,在枝叶间伸头伸颈,个个涨红了脸,扑簌着层层叠叠的红裙,在春风中摇曳。海棠花参差不齐,有的五瓣全开,有的三瓣斜逸,有的含苞未放,在黑褐的枝干上,左一点粉,右一朵红,左一枝红,右一桠粉,绰约多姿,自成风骨。李花身着娇小白衣,敞亮着数茎花蕊,一束挨一束,一树靠一树,衣白如雪,蓊郁胜雪……还有更多不知名的花儿,它们躲在野草与藤蔓之间,粉的粉,黄的黄,紫的紫,红的红,点缀着绿幕,装点着绿服,煞是醒目,好看。

天空开朗起来了。太阳越来越早,天空越来越明。六七点钟,清脆的鸟声唤出了晨曦,太阳羞答答的,红着脸,一路小跑,迅速往山上爬。跃出山巅,它就开始没心没肺地歌唱,而后,肆无忌惮地扫视。万道金光洒满天地。小鸡红着脸,在土里东啄啄、西找找。小鸭欢快地叫着,见到一片水洼就欢腾而上。小狗小猫成天游手好闲东游西逛,待到脚下疲软,就地蜷身眯眼,晒起太阳。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身上的衣服渐渐薄了,脚下的步子渐渐轻了。

春是被小城的人催醒的。每天早晚,广场上、院坝里、操场中央、运动场内,一个个黄发垂髫抑或中青少年,三个一群,十个一伙,打拳、跑步、跳舞、散步。打太极拳的,数十人一起,白衣飘飘,拳走龙蛇,手中有形,脚下无影。跑步的,身穿休闲运动装,围着体育场,脚下生风,呼呼而过。跳舞的,和着韵律,扭腰提臀,一板一眼,别样生动。散步的,舒活筋骨,抖擞精神,绕着文体中心,一圈又一圈。衬着晨光或晚霞,他们跃动成一个个剪影。不管冬秋春夏,只要是晴天,热爱运动的人们都会准时出现,像跳跃的皮球,像滚动的足球,活跃在小城中,穿梭在小城里,成为这座城市生机、青春、活力、运动的代言人。连最寒冷的冬季也没有丝毫懈怠。春赧颜了,春羞惭了,她迫不及待地,登上新一年的舞台。

春来了。万物生长。

西山晚霞

文/黄韵文

顺着山路向上爬,一路爬得很艰难。盘曲而上的山路,凹凸不平的岩石,我知道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路上的野花成了爬山的插曲,也为这条道披上了一件姹紫嫣红的外衣。

一个小时的迎难而上,我来到了山顶。跳远望去滇池尽收眼底,红红的太阳将要落下,于是便收起它那强烈的光辉,渐渐地变成一个柔和的大火球,挂在西边。那颜色金黄透亮,那是艺术造诣再高超的画家也难以描绘出来的美。后来,太阳的影子消失了,留下的是一片神奇美丽的云,这就是人们所喜闻乐见的晚霞。

瑰丽的火烧云映入我的眼帘,在那色彩纷呈的晚霞中,我看到了一匹枣红色的野马狂奔呼啸着。不多时,一条金色的龙闯入我的眼帘,上蹿下跳,吞云吐雾随着彩霞的移动,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马上,一头温顺的羊儿出现了,似乎在低头吃草,又好似迷路不知道怎么回家了。变换无穷的火烧云让晚霞落下了帷幕。

漂亮的晚霞渐渐消失,夜幕已拉了下来,在这个美得像一幅画的傍晚,我在美丽高耸的西山上看到了迷人的晚霞,让我看得如痴如醉。我爱西山的晚霞。

五月的乡村

文/魏咏柏

五月总是多雨。雨后的小溪更加丰盈,溪底的水草被溪水轻柔抚过,顺着水流不知所措地颤抖着。溪水的颜色为浅绿,流水潺潺,如童子夜读的声音。如果是清晨,那溪面也是白雾一片。溪边的枝叶藤蔓大概因为水汽的缘故,叶脉碧绿,可清晰地看到上面淌着的晶莹水珠。着实惹人怜爱。

乡村的五月,各种好看的不好看的野花,完成了一年一次的绽放,难舍难分地落尽了繁华。遍野春色无际。在山间,在农人的院前屋后,桃子、李子、梅子等常见的果子,都密密麻麻地挂在枝头,被浓叶包裹着,隐藏着,若隐若现。一阵风吹过,哗哗啦啦洒落一地青涩的嫩果,让人见了直叫“可惜”。

这时节,塘里的水总是满的。浮萍连连,睡莲依依;蜻蜓摆尾,鱼虾畅游,天光云影清晰地映在塘水中央。这样的景致,在艺术家眼里,无疑是一首诗,一幅画,一曲歌。容不得你遐想,早有无数蛙声惊扰了你的思绪。这蛙们,在岸边,在硕大的莲叶上,在池塘的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地鸣叫、歌唱。循着声音寻找,你会惊喜地看到一些青蛙浮在水面,只露出两只鼓鼓囊囊的眼睛。它们除了鸣叫,还会从某处高高跃起,准确无误地落到另一个目标上。安静的池塘,因为这些生物的存在,顿时显得热闹而缤纷起来。

乡村的小道是石板铺就的,凹凸不平,倾倾斜斜,透着岁月幽深的光。我喜欢撑一把伞,漫无目的地走在细雨中的石板路上。因为雨水的清洗,石板路显得很干净,给人清爽之感。看雨丝在眼前轻轻落下,听雨声不紧不慢地敲打雨伞,内心很快平静了下来,温柔了起来。那一刻,抑或是想到了某一个惆怅的场景,抑或是想到了某一个亲切的人。于是,一丝淡淡的忧伤莫名地涌上心头。

一座石拱桥,仿佛自始至终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它的过去,也断不了它的未来。桥的石栏上,旧苔痕长出了些许新绿,那是水墨似的痕迹。曾经,有多少儿女情长的故事在这桥上演绎。而今,石拱桥默然无语,桥下流水依旧。一位着红衣的女子婷婷走过桥去,那身影很醒目,也很婀娜,只是看不清她的面容以及表情。

五月,也有仍在开着的花,比如太阳花。太阳花有白、粉、红、紫等色,也有单瓣、半重瓣、重瓣之分。太阳花向阳而开,在田野,在山坡,如锦似绣,一朵朵开得忘情,开得欢快,尽情地享受阳光给予的温暖。记得小时候,堂姐每日清晨放牛归来,总会手捧大束的太阳花。那时,堂姐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

五月的乡村最美丽。五月,来到乡村你最好住上一夜。这一夜,可容你重温故乡,回味童趣,感受亲情……

那盛开在心中的太阳花

文/李瑞华

晨起到凤凰公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信步走在广场西边的小径上,小径两旁栽植了许多的各式各样的花。熟知的我能叫上名来,但看到一种不知名的花,开得像小玫瑰似的,煞是绚丽夺目;枝条却像田野里的马齿苋一样。我不禁驻足,问正在给花浇水的园林工人师傅,这是什么花,他告诉我:“这是太阳花,又名晒不死,很好养。”回到家,我上网查了下,果然就有这种叫太阳花的植物,单单就这名字,就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寓意,多好听的名字!

太阳花,别名半支莲、松叶牡丹、大花马齿苋,马齿苋科。马齿苋属1年生肉质草本植物。原产南美巴西,我国各地均有栽培。太阳花高10-15厘米,茎细而圆,平卧或斜生,节上有丛毛。叶散生或略集生,圆柱形,长1-2.5厘米。花顶生,直径2.5-4厘米,基部有叶状苞片,花瓣颜色鲜艳,有白、深、黄、红、紫等色。

不禁想起老家的向日葵来。向日葵又称葵花,是早就长在我的年轻记忆里的一种属于乡村农民的农作物,因为它总是朝着太阳生长,人们又叫它朝阳花。对啊!因为向日葵的别名:葵花、太阳花、朝阳花、转日莲、向阳花、望日莲,其实都叫葵花,我们农村人都叫它为葵花的。向日葵从发芽到花盘盛开之前这一段时间,的确是向日的,其叶子和花盘在白天追随太阳从东转向西,不过并非即时的跟随,植物学家测量过,其花盘的指向落后太阳大约12度,即48分钟。太阳下山后,向日葵的花盘又慢慢往回摆,在大约凌晨3点时,又朝向东方等待太阳升起。

在阳光的照射下,生长素在向日葵背光一面含量升高,刺激背光面细胞拉长,从而慢慢地向太阳转动。在太阳落山后,生长素重新分布,又使向日葵慢慢地转回起始位置,也就是东方。

作为一种出身自乡野的花,那代表的是一种纯朴的,在人民公社时期,葵花又是代表的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那时的葵花又叫“向阳花,”太阳就代表了党中央和毛主席,葵花在那个年代被赋予了历史的政治色彩。所以亲切还不仅仅是因为它叫“向阳花”,向日葵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茎直而粗壮,有白色粗硬毛。叶片呈心脏形,边缘有缺刻或锯齿。向日葵的头状花序组成一个大花盘,生于茎顶。花盘中央为管状花,传粉后可形成果实,就是咱们常说的葵花子。若农家收获了十几个葵花头,把里面的籽粒抠出来晒干再用大锅炒了,是我们儿时的最美的小吃呢!那时候的葵花籽好香好香,完全没有现在超市里出售的袋装的瓜子的那种中药味。

但这太阳花确实不是乡野里的葵花,或者太阳花太过平常了,平常得连它的名字都那么流于通俗;平常得让人们用好养来形容它的易种易活。只因为大自然赋于了它生命,因此它并不因为生命的卑微而胆怯,并不因为周遭冷遇而气馁,并不因为世人不经意的目光而抱怨;它不计较水分和养料是否充足,不计较土壤的贫瘠与肥沃,不计较生命的短暂和匆促。只要有阳光,它便怀着明朗的胸怀日日作不懈的努力,让花朵摇曳在风里。因此,人们过分地随意待它是否有点不太公正呢?说句实话,虽然太阳花的名字美,但我还是对来自农村的向日葵情有独钟。

夏日,在漫山碧翠的庄稼中,在满川满野的青纱帐里,偶有一片或一株盛开的向日葵跃入视野,我的心里嗅到的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柔和而鲜活,有着流动的光影和灿烂的色彩。

我知道我感动的另一个原因。那曾生长在我故居的向日葵今夏是否开得热烈如火?她是生长在房前屋后看家护院的,疏密有致的一圈,宽大的叶子衬着金黄的花盘探出墙头一尺来高,笑吟吟的,朝着太阳的方向。那段孤独而寂寞的日子,向日葵让我体验到了诗意的生存。“雨打芭蕉”、“蕉窗听雨”的意境已经被南国的文人骚客写绝了,那该是一幅静态的画,却静中有声,清清寂寂,缠缠绵绵,有种孤独中的悠美。在我眼里,雨中的向日葵尤其独俱美的韵致。

最喜欢雨中的向日葵。午睡醒来,只听院外“哗哗啦啦”一片雨声,用不上半个时辰,雨就小了,渐渐地有一种雨声透出来,格外清晰,“吧嗒吧嗒”,厚薄适宜,似有音乐的节奏。探出头去,一株株粗壮的向日葵仰着脸、舒着叶迎接着雨滴,她的叶子绿得流汁,平坦着,像层次分明的荷叶。然而“留得残荷听雨声”太冷清,也太凋敝。雨中的向日葵却让人心境舒朗——暗淡的天空,灰色的土墙,秫秸茬的屋檐衬着白茫茫的雨帘,树木也静默着,压抑着活泼的天性。唯有那向日葵,傲然挺立,闪烁着灼人的光彩,她那太阳一样的光华让人心情亮丽……她优雅地伸出手掌承接雨的甘露,在雨洒的天籁中忘我地陶醉,她甚至没察觉,这音质纯正的声音是自己拨弄雨的琴弦弹奏出来的……

在我记忆里,似乎没人种向日葵是为了看花,尤其是农人,他们在地边地沿种向日葵,决不是要做什么点缀,更不是为观赏,他们要的是果实。房前屋后开满了向日葵,那是过日子人的标志,是做农人的本份,流溢着朴素生活的芬芳。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也许是读了点书的缘故,我种向日葵,还想看花。每年我都特意留出两株,不打杈,任小小的向日葵丫在每片叶柄和粗茎间疯长,长出朵朵小葵花,到了秋天,别的向日葵都花谢结实了,独这两株枝繁叶茂,簇开着一圈圈绚丽的花盘,与我家菜园子的那些蔬菜尽享秋光……

我好像好久不见向日葵了。近日,回了一趟老家,没事时往村子里转转,竟没发现一株向日葵。人们把房前屋后栽了树,院子里也栽了树。这没了向日葵的村庄好像缺了点什么,就像一座老房子没了炊烟,没了活气儿。

我知道,村里这样的人家越来越多了,年轻人走了,上城里打工挣钱去了,留下老人孩子看家护院,他们连土地都不想种了,还吝惜那点向日葵干啥?也许向日葵代表着的那个纯粹意义上的农耕时代结束了,那个安于现状、自己自足的生活状态已经离农民远去了,他们不满足于向日葵般简单的生活,他们要寻找富裕而热闹的日子。

远离了乡村,他们会像我一样,在城市的某一天,想起老家中曾种过的几株向日葵么?所以,我自豪着,因为向日葵,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太阳花,是最优越的花朵,她包含了阳光的照料和保护,阳光,正是那坚强的母亲,中国,太阳花,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阳光下,那挺拔的向日葵,正找寻着太阳的方向……

春天里的外乡人

文/陈纸

春,踮着脚尖儿来了。俗话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春节还没过完,就到了立春。我又想起,小时候,在家乡,看开河的壮观,看小河边的柳树,看田野里的紫云英。

以前,在农村,每每这时,晨曦朦胧,仿若笼烟,柔软柳树,柳枝款款。初绽蓓蕾,点点酡颜,丁丁星蓝,抹抹鹅黄,一丝娇翠。空气里,仿佛有一丝丝香甜的味道,风从柳枝下钻出来,拂过去,脸上润泽滑腻,嫩嫩怯怯,如婴儿的手。晨曦里,露珠吊在苞叶尖儿,恍然迷醉的眼瞳。仔细瞧来,宛若羞赧俏娇眼波儿,不由让人心跳,缱绻出怜惜的情趣。

遇到太阳出来,大地活跃起来。洇红的树枝,在风中婀娜,那些露珠,如星星般眨着,或如流星样飞溅。不知何时,嫩草偷偷钻出来,绿绿的,嫩嫩的,静看,似在互相打招呼,点头弯腰,又似调笑打逗、轻歌曼舞。几只鸟儿,在枝头唱着歌,那婉转的歌声,伴奏着春姑娘柔美的舞姿,抒发着对春的不止爱意。随着太阳的升高,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开了。一朵朵,成簇;一簇簇,成枝,汇成金色的山岗、金色的沟壑、金色的原野。行人、车辆、秀峰、村舍、道路、河流,皆融入油菜花海,蔚为壮观。小时候,经常拎一只竹篓去田野捉鱼,走着走着,心就疲了,便顺势一倒,躺在沟边、溪边,睡觉。醒来时,还不清爽,猛一吸鼻,原来是被油菜花香醉了心地。

如今,我从江西乡村来到南国边城,每天闭塞在高楼大厦里,多少次,想领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村居》诗意,抒发对春的眷恋之情,可那些灰色的建筑物让我的目光无所依凭。

于是,只好自我放逐。在书房,开了窗,抬起头,不知不觉间,太阳钻进了云层,春雨不请自来。又把记忆带到了家乡的池塘边,想像那里,现在是细细的涟漪,是春姑娘盈盈的眼波。“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此时,可能仿如南宋和尚僧志南的七言绝句。

春光明媚的日子,我多想如他一样,驾着小篷船出游,将船停泊在古树下,拄着藜杖桥东漫步。小雨纷纷,杨柳飘舞,独自陶醉在家乡的山水间。然而,没有一只小船,也无漫漫古道可供我漫步。

诗意无处觅了,仓皇回逃,躲进书斋。惟一的指望,那就是“小楼一夜听春雨”。城市里,没有“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实实在在地,成一个丁香般、结着愁怨的外乡人了。

故乡

文/牛旭斌

路不好走的时候,常常想起夏家湾的小路,那些广大又起伏的旷野上,细细盘盘的碎路,总能让我忘却走过尘世的迷途。

那万丈金阳,依然照耀着高山与浅河,又无声地拥我入怀。杏黄麦黄,再一次不偏不倚,在夏至和小暑的前后,照亮我欢跳的心。

这是春夏秋冬总有万物不停生长的夏家湾,是黄土与石头堆成的山,是风和日丽吹照山花烂漫的大地,一切的生长都十分明媚。

太阳要数三伏的最为灿烂,让我每遇见一位肩背手扛下山的人,就深觉汗流浃背的生活之深刻,来自这些平凡寻常的光阴琐碎。太阳从早到晚照彻山谷,我从小镇街道踏上远去北山的马路,叠碧叠翠的大山就抵到了额前。这是空闲中一次回家。坐在敞院,而混沌的眼底,竟又变换过一个季节。

我看见樱桃成熟时,满枝的甜美。再见时,已是满院豆架黄瓜,葡萄成荫。

麦子从山前山后,变得稀少,虎口夺食的夏收双抢,沦为一场空谈,因为好多庄稼都在这个夏天失约。行走在通往崖窟的土路上,正午从玉米林刮起的绿风,把天空擦洗得一尘不染,一如这座空荡荡的村庄。只有春节,可能召回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

山野之上,是乡村突然断茬的生命稀薄。

天空之下的麦地,空空如也,比田野孤独的是荒原,比天空绝望的是雨水。无边无际的山沟,以深深浅浅的褶痕,迎送每一个路过的人。

几十万株莱菔子,在一片草坡上如满天星般璀璨。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成一片汪洋,金色的太阳也晒不蔫它们。

我们来自泥土承载无穷的乡野,小路上再没有踏碎的绵绵黄土,远远近近的风,正努力把高高低低的树林摇醒,把草坡和泥路搜刮干净,让风失于无形,而想念过去的人。

愈发坚硬和板结的,是泥土上面的水泥和砖头浇铸。再次踏上场院土坎,却找不到能吹散的蒲公英。我看见曾经开花挂果的野刺架,如今已被砌成高高的石墙,再没有乱游的鸡群,散着步就可以钻进刺架下蛋,只剩下旧庄基,像湍流带不走沟中的巨石。

那些房前院后的树,麦黄天的杏子树、李子树、桃子树,还有六月的苹果树,都被蜂拥而上的建设者砍伐、铲除和丢弃,还有碾场时在水箱里煮鸡蛋的拖拉机,锈成一堆废铁。就连屋瓦上的土,一点点也被大风扬起,带上天,又被雨水冲刷,在我想掬一把细看时,因消逝得荡然无存而心疼。

我清楚我根本不可能阻挡——尽管我曾把黄昏下山的牛群堵住掉过头,曾把一沟渠的溪水引向一片刚栽下紫苏的田地,曾把玉米秸秆围住院落抵挡风雪,但我终究挡不住泉水在流不到池塘里的时候就半路渴死,土地上生长的庄稼被野草占据,鸟儿飞过的大树上没有了巢窝,热热闹闹的打麦场会变得没有人迹。终究,我能改变的东西非常有限。

我承认世界之大,也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我感谢,我没有坚守的东西,乡村替我厮守至今。它保留了即将到来的庙会,保存下完整的村落布局,并保证了无情岁月里方正贤良不变且不违天意的心。

剩下难以实现的,就由风去实现;始终没有得到的,就用新一轮的耕作去得到。

走在正午的田野上,我看到比父亲年迈的亲邻,孤独地举起呼唤的手,握着锄头的手,拿鞭子赶着羊群的手,添一把柴火燃起炊烟的手,抚摸过小孩额头的手,栽下过小树的手……正捧满一怀,怒放的一大束野花。

我看到母亲默默注视我的眼睛,年老而专注,她在担忧我在这世上遭受过和即将要遭受的艰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攘攘的蚂蚁,多少风风雨雨,它们守一不移。

还有那些在山冈上倒伏的小麦,晃动的玉米天花,刚抽穗的高粱,它们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它们是过命起誓的兄弟。它们彼此支撑和背负过不计其数的事情。它们的秘密蛰伏在地里,根须相挽,共同呼吸。它们把头放在太阳下晒,交给太阳去洗礼,再把一茬茬生长袒露在阳光下,理顺许多陈年想过的重要事情。

想过生儿育女的时刻,还有悲欢离合,还有弯腰磨镰,还有保留在世上不被承认的爱,它们都是故乡——高高在上的魂。

站在太阳落山的尽头,我仰望山峦,山还是昨天的山,长在高岗上的玉米高粱,阻挡和遮蔽的,不再是童年的天空。旷野起伏的天际线,横亘在每一个长大与年老的人去远的半途。

时光不可追,由始而终。乡土,为何这般浩荡又如此狭小?出路,为何这般广阔又如此逼仄?

我一个人站在寂静的路边,就让一座山村的夏收径自散场。父辈们的播种,最终把收获全部留给我们坐享其成。

夏家湾的条条山路上,只要已经发生了的,就永远发生了。日子叠加日子的时间不等人,是因为鸟儿的飞翔与小河的流淌,再没有追逐和拦挡。

目不转睛地望着亲切的庄稼,我在菜园里,在小院里,看到岁月一把就把我拉回原形。我深知这是与野草一样疯狂又孤独,保留着少许酸咸与几多甘苦的家园。

晒晒夏家湾的太阳,就会发现紧紧依偎的爱,是我卑微生命里所有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