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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饺子的文章

2022/12/06好文章

关于饺子的文章(精选12篇)

冬至的“雪花饺”

文/寒星

少不谙事,贪玩、馋嘴,关于冬至的记忆,除了白茫茫的雪花,就是白花花的饺子。

雪花可供玩耍,装饰萧瑟的快乐;饺子可供饕餮,慰藉寡淡的胃肠。在那清贫的时光,冬至和雪一样,都来自天堂。不过,由于家贫,我更多的是吸溜鼻子的份儿。我站在屋檐下,就着邻家的饺子香,吧嗒吧嗒地吃雪花。我意醉神迷地想,能蘸点醋就好了。

母亲做饭,我形影相随:“包饺子喽!”母亲撵我:“想吃问你爸要去。”我跑到父亲跟前:“我要吃饺子。”父亲拿烟袋敲我:“吃吃吃!向***要去。”那时太小,贪嘴,无法理解父母,更难以消化那粗糙清贫的生活。我从母亲面前到父亲跟前,像个雪球,被他们推来推去。

吃饭时,没有饺子,我拍着桌子哭闹。父亲一烟袋把我敲回原形。我端着饭碗,泪如涌泉。母亲心疼地说:“乖,晚上包饺子。”我这才抽抽搭搭地吃饭。很快,我后悔了:现在吃饱了,晚上的饺子往哪儿吃啊!

父亲吃完饭,出去了。母亲洗刷好,也出门了。我没在意,大人有大人的事,我有我的。雪更大了,沸腾般,一朵拱起一朵。那些鸡鸭猫狗,似乎怕这大雪,都躲了起来。只有老迈的房子跑不动,像饺子一样,被雪煮着。

想到饺子,我舔舔嘴唇,有些急不可待!我学母亲的样子,把雪放进盆里,加水,翻、揉、搓。我要自己用雪和面包饺子。面和好了,包什么馅呢?这难不住我,就是心疼。那几个藏了半年的糖,我真舍不得做饺子馅。一番折腾,“饺子”终于做成了。在哪儿“下锅”呢?我灵机一动,在雪地上做出一口“锅”,把饺子赶进去。大功告成!我拍拍手,抬头看“火候”:大雪沸腾。我心荡神摇:美味的饺子!可以吃了。

“就知道吃!快进屋。”母亲回来了,披一身雪,似乎少些什么?我没多想,拿出雪花饺子。母亲尝一口:“好吃!还是甜的。”说完,母亲从背后拎出一块肉:“晚上包饺子!”我乐坏了,满村庄奔走呼告。在村口,我碰见父亲,被捉了回来。父亲一手提着我,另一只手拿的竟不是烟袋,是块肉!

父亲把我和肉扔给母亲,忽地站住,愣了。父亲摩挲着母亲的头:“咋把辫子卖了!不是跟你说,我想办法吗。”母亲笑:“短发不也挺好吗!你把烟袋卖了,烟瘾上来就抽耳巴子吧!”我这才发现,母亲的头发短了,父亲的烟袋没了。我有些悲伤,虽然很想吃饺子,但我更喜欢母亲长发的模样、父亲吸烟的样子。我讪讪地说:“把肉还回去吧,我包的有饺子。”那晚的饺子味,我已淡忘,我只记住父母吃“雪花饺”的神情,甜甜的,和生活一个味道。

又是冬至,我买好饭菜,赶回家。父母很开心,笑个不停,满头银发沸沸扬扬。我忽然明白,冬至真的来自天堂,而天堂就是那个有父母、有我、有爱的地方,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家。

有家人相陪的冬至

有家人相陪的冬至,留在记忆中的全是美丽的色彩。

在冬至这天的清晨,我通常是被妈妈剁饺子馅的声响唤醒的,等妈妈把案板上的肉馅、菜丝、葱花放入瓷盆,拌上盐、酱油、香油之后,饺子馅的香味儿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而冬至也就有了个快乐的开始。

从小我就喜欢包饺子,擀出圆圆的饺子皮,幸福就开始在手边如花绽放。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包着饺子,暖暖的感觉就在记忆里刻下最美丽的痕迹。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我相信,尘世间最美的幸福,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地相守在一起,把一顿饺子吃出醇香绵长的滋味。

有家人相陪的冬至,在我心里酝酿着一种美好的感觉。

只有在家,我才可以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地把饺子包得不伦不类却充满馨香; 只有在家,我才可以轻轻松松、不管不顾地把饺子吃得满嘴流油、唇齿留香。因为我知道,爸爸妈妈温润绵长的爱就藏在那一个个饺子里,饺子里包着的不仅仅是馅儿,更多的是殷殷的亲情和贴心的温暖,那层层的温暖足够让我整个冬天不会冻耳朵,那幸福的氛围足以让我此生都会珍惜。

包饺子

文/林镜秋

我生于四川,幼时从未见过饺子。我第一次吃饺子是在1951年元旦。

我于1950年9月5日参军,当年12月下旬,我成为一名普通士兵。没几天,便是1951年的元旦了。连队司务长发给我们五个四川人每人一斤猪肉、一斤面粉、一斤白菜,说是让大家包饺子。我们五个人的食材,放在一块儿,便是一大堆。这是元旦期间为我们改善伙食的食材,我们自然很高兴。但是,眼前的一大堆食材又使我们五个人有些茫然无措。这一大堆要怎么样才能做成饺子呢?

环视四周,老兵们有的已在揉面或擀皮儿了,还有的在挥动菜刀剁肉剁菜。我们看着他们擀的饺子皮,感觉要擀成那样圆,于我们几个而言有点困难;但有个老乡看着我正端着喝水的搪瓷缸,急中生智。他先将水倒入白面之中,搅和成一个大面团,然后拿来自己的搪瓷缸,用搪瓷缸将面团滚压成大面片,再将搪瓷缸口倒扣于大面片上,就扣出了缸口大小的圆面片。我们也照样去做。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这大圆片饺子皮比老兵们擀的饺子皮大出许多——这样包起来,岂不成了包子?

我们正在为难的时候,几个老兵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们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不会擀,看我们的……不一会儿,他们便帮我们重新擀好了饺子皮,并麻利地帮我们把猪肉、白菜等食材做成饺子馅儿。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老兵们就帮我们把饺子包出来了。很快,饺子就煮出来了。我们吃着老兵帮我们做的饺子,嘴里滑溜溜的,满口的猪肉白菜香味儿。这真是一种异样的美味呀!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和品尝饺子。

之后,我在部队包了无数次饺子。先给别人打下手,然后才慢慢学会了擀皮儿和包饺子。

20世纪80年代初,我回故乡探亲,那时乡亲们仍没见过饺子。但是,没过几年,四川的大小城镇也都有饺子馆了。可见,饺子是让南方人和北方人都喜爱的美食呀。

如今,哪天想吃饺子,可以去饺子馆,也可买速冻饺子;若想吃家常口味的,就自己去买菜买肉,和面擀皮儿,包饺子。昔日的上等食品已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忆儿时过大年

文/李猛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儿时,这首反映北方过年生活的儿歌在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响起时,过年的脚步就近了,忙年的节奏也紧了,我们盼年的心情也切了。

我的老家就在北方。虽说忙年的节奏与儿歌中的不尽相同,但是那种忙碌中的喜庆是一样的。

扫房子

记忆中,腊月二十二、二十三,爸爸就开始扫房子了。他举个高高的栓了鸡毛掸子的竹竿,依次贴墙“游行”,很有趣,很滑稽,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踩高跷。我总想插上一杠子,觉得这是盛大的表演。当我终于举着竹竿表演时,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墙顶积了一年的灰连着墙皮哗啦啦地往下掉,蜘蛛织了一年的网飘飘乎朝下飞,飞到我头上,钻到脖颈里。几间房扫下来,五彩的鸡毛掸子变作灰毛团子,我一个小孩子也成了须发苍苍的小老头。

刷案板

大扫除工作一结束,就要准备蒸菜馍(我们那儿管“包子”叫“菜馍”)了。蒸菜馍之前,要把案板好好刷刷。妈妈老早把案板推到水井边。被水泡过的案板一下子“发酵”了,之前牢牢黏在上面的面皮松软下来,像疯了半天的孩子般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伸着舌头有气无力地喘气。我用钢丝球轻轻一刮,面皮就下来了。三下五除二,案板上爬满白色的“面虫”。井水一浇洗,案板换新颜。案板下几条白溪渐流渐淡,案板的纹路却越发清晰,横的切纹,竖的剁痕,记录着一家人的菜肴,见证了妈妈的辛劳。

蒸菜馍

大的铁盆、小的瓷盆、铝的菜盆、黑的面盆齐登场时,就意味着蒸菜馍的时刻到了。要洗的白萝卜、胚蓝疙瘩放在大铁盆里,擦碎的菜丝堆到小瓷盆里,黄的姜丝、绿的葱末搅和在铝菜盆里,发酵好的面团醒在黑面盆里。每个盆边都有我活跃的身影,压几下水,递个擦子,搅拌下馅子,撒点面粉……不这样,似乎年就过得不热闹。邻居家二妗子用小筐送来她家刚出锅的菜馍,喊我吃两个。白胖的菜馍,飘动的热气,四溢的香味,让我不顾一切地窜过去。

炸丸子

炸丸子的阵势不比蒸菜馍小。锅碗瓢盆再次在年二十七、年二十八的时候上阵,我又干起了烧火的活儿。我们会把爷爷请过来。馅儿的调配、倒油的多少、火候的把控、丸子的大小,全由他定夺。两根大葱丢进油锅,浮上来。他右手麻利地抓一把和了面的馅儿,食指拇指一挤,一个小圆球出来。他左手一捏,往锅里一顺,圆球就开始欢快地在油锅里唱歌了,唱得畅快淋漓,唱得八面玲珑。不过是往灶里添块木柴的工夫,一锅圆球开始歌唱。唱到换了金色的行头,它们就出锅了。先是满屋的丸子香,再是满院的丸子香,最后是满巷的丸子香……

贴春联

年三十早饭一过,家家户户开始都贴门对儿。不管是红铁门,还是黑木门,贴上红纸黑字儿的门对儿,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扬眉吐气,吉祥如意。我家盖新房以前,爸爸用刷锅的高粱刷蘸稠粥刷木门,盖了新房便用胶带把门对黏在银色的铁门上。我都会帮他忙。有了门对儿,古朴的木门更显典雅,有书卷气儿;有了门对儿,光滑的铁门更显精神,有吉祥劲儿。要过年了,大门旧貌换新颜,其他物件也有福气。三轮车的车头贴个“一路平安”,粮囤上贴个“五谷丰登”,门口的树上也有喜气——“抬头见喜”或“出门见喜”。

放鞭炮

年三十下午,家家户户不出门,聚在家里包饺子。姐姐妹妹也登场了。我擀皮子,姐姐学包饺子,妹妹就在旁边唱个歌给大家解闷儿。四点钟一到,外面的鞭炮声就开始响起。“这是谁家这么早就吃饺子了?”我们会异口同声地说一句。老家除夕夜的晚饭就是肉饺子,似乎单调了些,可是习俗就是如此,家家户户都这样。何况饺子吃到嘴里就流油,想想也觉得解馋。我更期待的是,饺子下锅前放鞭炮。夜幕刚刚降临,外面就弥漫着火药味儿,我战战兢兢地点着炮焾子,捂着耳朵慌不择路地跑开,看鞭炮炸出一串串金光,既害怕,又兴奋。于是,村里的火药味儿更浓了,年味儿也就更浓了。

后勤组,有意思

文/bommie

今天阳光明媚,我去后勤组帮忙了。

在我描述今天的经历之前,我想说说我在三下乡前对后勤组的想法。之前,我以为后勤组就是每天在厨房呆着,天天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意思。然而,经过了今天,我觉得后勤组,很有意思。

熙熙攘攘的市场内,后勤组每位成员的身影穿梭在每条过道中,积水浅洼处留下他们或深或浅的脚印。市场吵吵闹闹,我耳边是后勤组成员们的嬉笑声,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一袋袋的食材被抬到市场路口,我和洁仪看守着它们。实在太累,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坐下,等着另外几个组员买东西回来。

后背已经湿透,手掌也已被袋子勒红,食材终于被提回到厨房里了。风扇“呼呼”吹着,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原以为他们会吐槽东西重,抬得手酸,然而并没有,他们依然互相调侃,嘻嘻哈哈的。我有点惊讶于他们的怡然自得,同时也用另一种心态去看待后勤组了。

由于下午有包饺子课,我们要准备好陷、饺子皮等等。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丝烦躁;工作繁琐,却没有半点不耐。剁菜的声音接连不断,一盆一盆的馅料被摆放在桌面,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我负责的是剁萝卜和洗菜,我们互帮互助很快就准备好了。

一双双小手拿着饺子皮,慢慢地跟着小老师学包饺子,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充满亮光。看到他们对此这么有兴趣,这么开心,我心中有股无法形容的感动。后勤组组长将一个个形似小月牙的饺子下锅,煮熟。他认真地料理着每一个饺子,仿佛是面对着他的心中所爱。

香味四溢,笑声跌宕起伏,我知道,这是小孩子在品尝他们的饺子了,此刻,厨房中后勤组的小伙伴依然在忙碌。

也许,后勤组真的会让人觉得很枯燥,但在今天我看到了他们有着对学习与工作一丝不苟的认真和爱。后勤组,真的很有意思。

冬至日,吃饺子

文/张永生

冬至,是计算我国二十四节气的起点。“冬至大如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聚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数九寒天”。每当这时,小时候跟母亲包饺子的情景总会浮现在我眼前。

小时候,刚进冬天就盼望着冬至,那个年代生活艰苦,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冬至的前一天,母亲就会早早地起来,到菜市买回肉与蔬菜,回家后把菜摘净洗好摆一旁晾干水分备用。然后把肉切成小块,在砧板上用刀将肉块剁成肉泥,边剁边加上葱、姜、蒜、料酒、酱油等作料。肉馅剁好后,再拿过菜来一刀一刀仔细地切碎。前期准备工作结束后,便开始和面,最后把菜与肉混合在一起,放入清油、盐、味精、鸡蛋等调料搅拌均匀。一切准备就绪,母亲就又擀饺子皮,我则在一旁尝试着包饺子。

第一次包饺子时,看着母亲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入一些馅,像变魔术一般,转眼一个漂亮的饺子就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模仿母亲的动作,但笨手笨脚地总是捏不成形。母亲手把手耐心地教我,按照她所说的程序,我终于包出了第一个饺子。虽然不是很像,也站立不起来,但总算是面与馅裹一起了。都说熟能生巧,此言果然不虚。随着数量的增加,我包的饺子越来越好。饺子不仅能骄傲地站着,而且外形美观,背上还有一些细微的褶皱,像穿着一条漂亮的百褶裙。母亲见我进步神速,自然是喜出望外,对我赞赏有加。在母亲的认可下,我越干越起劲……

包完所有的饺子后,围在炉灶旁,看着一只只白胖胖的饺子上下翻滚,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我直往肚里咽口水。端着煮熟了的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感觉特别香,因为这毕竟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后来,我又学习了和面、调馅等工序,到此为止,一整套的流程全部掌握。还记得那时候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冬至这天要吃饺子呢?”母亲说:“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的!”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妈妈和我说的玩笑话。

以后每年的冬至,母亲都会拌上一大盆我们最爱吃的馅儿,围坐在桌子旁,一边说着笑着,一边包着饺子。一家人共同围着那面团儿、那馅盆儿、那擀面杖、那一个个活灵活现的小饺子,多少亲情、多少温馨渗入其中,平平淡淡中透着美满、甜蜜和幸福,每个饺子都是那么香。冬至里吃饺子,更多的是享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家的温暖,小小的饺子包住了希望,包住了美好的未来。

岁月流转,当年那个围在母亲身边包饺子的我如今已变成了背井离乡的游子。堆积的情感沉淀在心里,总会在不经意间奏响生活的最强音。又是一年冬至到,又是一年饺子香,当年对吃饺子的渴盼,早已化作了对乡下老母浓浓的思念。母亲思念的琴音已在这个冬日里为我捎来了别样的关怀,而我相信,自己的牵挂与问候定会随那一缕北风,飘向不远的老家,祈愿我的母亲永远康健……

岳母的饺子

文/赵连伟

岳母做的饭菜,家人亲属都爱吃,像红烧刀鱼、葱花鸡蛋、笨鸡炖蘑菇粉条、熬肉皮冻、拌凉菜……尤其是她包的饺子,堪称一绝。

岳母包的饺子,好吃的秘诀在于拌馅儿。每次包饺子,岳母总是先精选食材,猪肉一定是选前槽部位的,蔬菜一定是时令新鲜的。岳母喜欢自己剁肉馅儿,剁好后,顺时针搅拌,边搅边加适量的凉开水。肉馅儿搅拌好了,岳母便开始炸花椒油,炸好后,把花椒捞出去,晾两分钟,然后浇在葱姜末儿上,葱姜末儿的香味就沁到油里了,倒到肉馅儿里,加入适量的盐、花椒面、生抽酱油,一块搅拌,饺子馅儿就准备好了。

岳母常包的饺子,有猪肉韭菜馅儿的、猪肉白菜馅儿的、猪肉芹菜馅儿的、猪肉酸菜馅儿、羊肉韭菜馅儿的、羊肉元葱馅儿的。至于面粉,岳母常年惯用的是内蒙古的雪花水饺粉。

包饺子之于岳母,已不是简单的厨艺和重复的流程,而是生活中一项庄重的仪式感——拌馅儿,拌入了岁月;和面,和出了亲情。

每当冬至、元旦、除夕、立春等传统节日,每当亲人团聚或家里来了客人,岳母都要包饺子。每当餐桌上端来热气腾腾的饺子,亲人们甩开筷子,敞开胃口,饱餐一顿,边吃边夸赞,岳母快乐、满足极了。

去年秋天,岳母新添了心脏早搏的毛病。家人们征得她的同意后,送她去省城治疗。谁知,住院治疗期间,岳母突发脑梗,一下子进入了昏迷状态。医生建议立即实施介入取栓手术。手术后第二天下午,按医院规定的时间,亲人们一起来重症监护室探视岳母。探视时间为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且每次探视仅限一人。六位亲人,半个小时,我们轮流进去探视,隔着敞开的窗子呼唤她老人家,可她没有丝毫回应。亲人们的心被阴云笼罩着,孩子们忍不住抽泣起来……

探视,并没有探到岳母一丝的表情回应。我探到的是,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一个好端端的亲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危在旦夕的病人。探视让我领悟到,人世间总会有这种情形,当你最想向亲人表达爱意和情感时,上天却不给你这个机会了。爱、感恩、尽孝、珍惜拥有的……对我来说,从此不再是轻飘飘、无足轻重的几个汉字。

探视完的第二天早上,医院传来喜讯:岳母醒过来了。岳母创造了奇迹,她的思维、语言表达很快恢复了正常。经过半年的康复治疗,她已能每天走一千多步了。她开始盼着早点回家。春节过后,一家人终于团圆。仿佛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艰难战役,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我们又过上了祥和安宁的生活。

看到岳母恢复得那么快,做子女的很是欣慰。但这场无情的疾病,还是从岳母身上夺走了很多。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健步走动,不能每天下楼与老伙伴们一起散步聊天,也不能每天在厨房里为一家人开心充实地忙碌了,不能再为大家包饺子了……

一个暖意浓浓的家庭,当灾难来袭时,必然会释放出巨大的爱的能量。岳母成为家人关爱呵护的中心,温暖、体贴的氛围始终萦绕在她的身边。她每天都很开心,她的病体在慢慢痊愈。家人知道岳母爱包饺子,爱吃饺子,如今,她不能包饺子了,但家里包饺子的次数反而更频繁了。一家人在一起,包的是团圆,包的是温情,包的更是一家人的健康幸福。

一位伟大母亲的自然衰老,往往意味着一种味道渐渐成为记忆。而孩子们的成长成熟,也标志着那老味道的继承以及一种新的美味菜系、新的味道记忆的建立和形成。

祈愿岳母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祈愿岳母的饺子在我们家香飘永远!

母亲需要赞美

文/采桑子--

在所有人眼里,妈妈都是个让人称颂不已的女人,她快74岁了,看上去不过60出头,体态轻盈,耳聪目明,去超市一次买回来十几个品种的菜,回到家告诉我们价格,每一种的价格分毫不差。她身材娇小玲珑,体态轻盈,从来不刻意保养,却皮肤光滑滋润,充满着健康的红润。讲起话来声音叮咚清脆,底气十足。妈妈似乎一刻也闲不住,她总是悄没声地进进出出,变戏法一样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幻出我们随口说出的想吃的饺子,包子,豆沙包啦,她擀起饺子皮来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三个人一起包还积攒下厚厚的一摞。有一次我无意间说出想吃煎饼就小鱼,说完我就忘了此事和子墨去玩去了,没过半个小时,一盘香喷喷煎的金黄酥脆的小鱼和鲜嫩的小葱和玉米煎饼就摆上餐桌。妈妈和刻板传统的爸爸不同,她还很时尚,比如,我这次回来就看到妈妈几乎每天都要翻看《环球人物》杂志,看的很认真很仔细,还问我看不看这份杂志。她很喜欢彭丽媛,说,你看人家也是当兵的出身,穿衣打扮就很有品味,你虽然是个军人,怎么就总是喜欢穿那些休闲装呢?还可以穿的亮丽一些的。妈妈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这些年我们家几乎成了中转站,随着老一辈爷爷奶奶的逐渐离世,家乡健在的亲人越来越少,逢年过节包括几十年都不联系的早年出去闯关东的远亲们,开始探亲,落脚点都选在我们家,有的妈妈都没有印象了,有的是在外日子不好过婉转的来寻求爸爸妈妈的帮助,妈妈总是热情诚恳地对待每一个千里迢迢寻亲的人,忙上忙下忙个不停。我的小弟媳妇说家里快成救助站了,妈妈就哈哈一笑说行善积德对你们小辈好呀。这使得我们家的客房从来就没有闲置过,入住率堪比任何一家连锁酒店。

尽管妈妈如此热情能干,但妈妈终究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稍微一留意就会觉察,妈妈真是老了。

首先她的记忆还是大不如从前,我大多数时间和他们住,偶尔回另一处住处住几天,妈妈就像我要长途远行一样,嘱咐我带着个带那个,可是最后往往是把最想给我带的东西忘了。妈妈包饺子,好几次饺子馅不是太咸就是太淡,多年来她一直是闻一闻就能断定咸淡的,可是连着好几次都失误了,妈妈显得很落寞,说,啊呀,怎么搞的呀,我真是老了,鼻子都不灵了。有一次我甚至在饺子馅里,发现一根妈妈灰白的头发,妈妈肯定是眼睛不好使了,才没有发现落入饺子馅里的头发。妈妈好几次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妈妈的落寞表情一下子刺痛了我的心,我心里一阵酸楚,妈妈,我美丽善良的妈妈,你一生都在为我们操劳不休,妈妈的时光如她的头发一样在无声的脱落减少,我好害怕你会老去。倘若没有你的活力支撑,爸爸会枯萎,这个家,将会一天天枯瘦,妈妈,让我们用爱来浇灌你,滋润你,永远不老。

我和弟弟妹妹暗中商量出一个计策,那就是赞美妈妈,鼓励妈妈。

尽管妈妈真的很美,但我还是要让妈妈知道她有多么美。

每次妈妈做了饭,我们都会赞不绝口,把一桌饭菜一扫而空,还会向妈妈表示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和妈妈一起去买菜,回来故意把价格说错,惹得妈妈来纠正我,每当此时我都要对妈妈竖起大拇指说妈妈好厉害。就连忙得回家常常不能住宿的哥哥也加入到我们表扬妈妈的队伍,会隔一段时间打电话给妈妈说,想吃她做的某某菜了。妈妈接了电话总是不停地逢人就说,北京什么东西吃不到?非要吃我做的菜?但那眉眼里,透出的都是幸福感和成就感。我们总是抢着下厨房,让妈妈充当顾问的角色,问她,煎豆腐丸子,怎么妈妈做的那么好吃,我就做不出那个味道?有什么诀窍吗?每当这时妈妈就显得很开心,说,最后的时候要加一点水,活活豆腐,这样就会外焦里嫩,那该加多少水呢?妈妈就会过来示范,妈妈做糖醋鱼,味道确实很好,我就说,妈妈,你做的糖醋鱼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糖醋鱼,真的不骗你,咱们临沂的鲤鱼好,苏城的鲤鱼,我怎么吃,都不是这个味儿,妈妈乐的像个孩子一样笑了,说那你走的时候买几条带着,我把烧鱼的步骤一条条给你写上,你回去想吃了就自己做啊。

一段时间下来,妈妈每天都很开心,脸上也不再有那种若有所失的表情,她又恢复了风风火火忙忙碌碌的状态。

孝敬老人,最重要的是温暖她的身心,倘若赞美和鼓励这微小简单的举动就能够让妈妈获得身心的健康快乐,我希望全天下的孩子都不要忘记赞美我们的妈妈,试想,我们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里,有谁不曾获得过父母的赞美和鼓励?

年饺子

文/李兴濂

“好吃不过年饺子”,在乡间,白白香香的饺子是家家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一道佳肴。有了饺子,这年过得才有年味儿。

小时候,每到大年三十,天刚黑,妈妈就在光线不足的厨房里忙碌着,显得格外伶俐。天冷着,袖子却挽得高高,露出圆润的手臂,一个动作连续着下一个动作,流动着浓浓的香气。一户户人家都以这样的动作来迎接新岁的来临。“梆梆梆”的剁饺子馅的声音响遍了村子,几乎是一个声音,一个节奏,像踩高跷的鼓点,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欢乐的声响中。

年饺子要选上等好料,肉是不肥不瘦的五花肉,菜是新鲜可口的酸菜、韭菜。剁饺子馅要粗细相宜。剁好的肉菜合拌后,加上金黄的豆油香油,碧绿的葱花,粉红的虾仁儿,花椒大料等佐料,一盆香气浓郁,五颜六色的绞子馅就完成了。端上早已揉好的面,全家人欢欢乐乐开始包饺子了。揉面的揉面,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包年饺子有个说法,包完剩面是预示明年粮食丰收,剩馅是预示明年蔬菜丰收,面和馅都不剩是粮菜都丰收。童年的我,把家人包好的饺子一行行摆在方盘上。年饺子个头要大,要包得鼓溜溜,状如元宝。奶奶说,饺子个头大像元宝,饺子下肚,财宝也招进了家门。妈妈说,我包的饺子个头大,明年养的猪肯定肥。爸爸说,我包的馅多,煮时皮胀破了,明年就挣钱多。年饺子里面还包有一些取意吉祥的东西,比如糖、花生、枣、栗子什么的,还有崭新的硬币。谁吃到了,会给一年带来好运气。全家人说着笑着,不一会,饺子就包完了。

年饺子要等半夜时才煮。这时奶奶就会坐在火盆边点上烟,给我讲故事。有一年一个穷苦人叫张三,过不起年,好人王秀才给他送去春联和一点面。半夜时王秀才想到张三,又端一碗饺子给他送去,走到张三门前,就听到张三喊,吃肉吃饺子了!王秀才心生疑惑,推门而入,一看张三和妻儿在吃红薯和白萝卜块。奶奶说,过去穷人吃不起饺子,就是能吃得起饺子的,也是包两样,一样是白面肉馅的,一样是荞麦面菜的。白面肉馅三十晚上吃,荞面菜馅的正月吃。现在好了,白面肉馅饺子管你吃个饱!

午夜,鞭炮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等我们放完鞭炮,从外面带着一身冷气和硝烟味回来,妈妈已经把一锅飘浮着的饺子捞出来了。煮好的饺子,先供灶王,保佑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再敬祖先,保佑全家和和美美,顺顺当当。然后全家人才能吃。奶奶把腊八蒜、醋、香油分放在小碟里,听着隆隆的鞭炮声,吃着妈妈包的年饺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暗暗地努力寻找有钱的饺子。“奶奶,我吃了二个钱。”“好啊,好事成双。”“奶奶,我吃了八个钱。”“好啊,八方进财。”“我吃了四个钱。”“好啊,孩子四平八稳。”无论你吃到几个钱,奶奶都说好,也总有一套吉祥话送给你。

饺子发展到今天,名目花样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许多有心人将饺子与艺术完美结合,造型上综合了捏塑、雕塑、组合、点缀等手法,颜色上玉润玲珑,赏心悦目,入口更是满口生香,回味无穷。不仅如此,许多诗情画意的名字更是让人称绝,海底捞月、四喜临门、五子登科、八宝拜寿、鸳鸯双栖、香花独秀……但都没有小时候乡间年饺子让我心旷神怡,回味无穷,那酸甜苦辣咸的味道,让人去品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滋味,小小的年饺子,一张面皮包裹了五味人生。

那时的春节 梦里的童话

文/陈群红

上世纪七十年代,对每个人来说,过春节无疑是一年当中最为隆重的盛事。尤其是孩子们,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念着,盼得眼睛都“蓝”了。一过了腊月二十,便巴不得父母赶紧蒸馍、过油、剁扁食馅,美美的解一回馋。有肉与否先抛在一边,单那又圆、又软、又筋,令人“眼晕”的雪花白似的大馒头,闻一闻,就是一种享受。

到了大年三十晚上,激动人心的场面终于来临。

在炮竹的烟硝中,在烧纸余灰的游荡下,在两根红红喜蜡的烛光里,我们一家人齐聚在桌子旁,每张脸都映得红通通的。桌子上不见了平日那些包谷面或红薯面做的窝窝头,取而代之的是冒着热气的炸油馃、菜丸、菜包、豆包、枣花以及打鼻儿香的饺子。

盯着这些好吃的,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上满了弦,小脸绷得登登的,筷子攥得紧紧的,生怕它一不小心飞到了哥哥手里。见我一副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样子,父亲这才笑着说:“好了,吃饭喽!”同时嘱咐我:“别恁慌,你是咱家的小不点,没人和你抢。锅里的扁食,都是你的。”

毫不夸张的说,在当时,饺子是绝对的“珍羞美味”。能吃饱一顿猪肉馅饺子,绝对是一年中最开心,最幸福的美好时光。当然,做为春节的头等大事儿:吃,不仅体现在生活的改善上。每逢走完亲戚,母亲总会大方的将回送的“果子”全部拆开,供我和哥哥们尝鲜。常见的果子是一种状似月牙的糖角,内含一层粘粘的“糖稀”,咬一口,蜂蜜似的贼甜。另外搭配一些暗红色的或椭圆,或长筒形之类的果酥。还有一种最好吃的“茶果”点心,因价格贵,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吃到的。

除了能够吃好的,喝好的!在孩子们眼里,过年最大的乐趣莫过于痛痛快快的玩。在玩的过程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拾炮”。赶上三十、初一、破五、十五几个特定的日子,只要听到谁家鞭炮声噼哩啪啦的一响,拾炮的孩子像撵兔子似的,一个个撒着欢儿,撂着蹶子的冲刺。等鞭炮放过,大伙儿蜂拥而上,在炮竹的碎屑里连翻带扒。这些所谓的“战利品”,其实都是些没捻儿的炮,放、自是放不响的。唯一的法子是将其剥开,铺一张纸,控出里面的药面儿和药捻儿。然后燃着一根香,冲药面儿轻轻一戳,嗤喇一声,眼前便会爆起一溜儿星火。这一简单的玩法,却有个好听的名字——炽花。

然而最令我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吃,也不是玩,而是父亲给我发压岁钱时的情景。短短的一瞬间,足可以用“神圣”二字来形容。

我还记得,父亲摸出几枚二分或五分硬币时的表情,既和蔼,又庄严。发钱时,他会逐一的先给我们兄弟几个细细“相面”,考虑哪个该花,哪个不该花,花几分?每次的结果,都是我最多,一毛钱……这一毛钱,不用父母惦记着要,开学时,我会主动的退还回到他们手里。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悄然回眸,儿时的春节恍如隔梦。彼时,父母供奉的是“陈氏宗亲先远三代”及祖父祖母,现在,我供奉的却是自己的双亲。望着镜子里时愈不惑的脸,捧着相框里逝去的音容笑貌,春节——我已痴痴的分不清是喜,抑或是悲……

年俗的“升级换代”

文/黄桂元

过春节,俗称“过大年”。此一“大”字,表征的是“年比天大”的意涵。

过去年代,有限的节假日屈指可数,“过大年”,能调动和释放芸芸众生的无尽快乐。这个过程,并不意味着人人可随心所欲,口无遮拦——相反,却生出种种讲究和禁忌,密布于烟火人间深处的细枝末节。

在北方民间,正月伊始,便有一系列“不”字横在面前,提示人们规行矩步,谨小慎微,诸如不剃头、不买鞋、不提亲、不看病、不动针线、不说不吉利的话,等等,人们也自觉形成了高度默契。虽无官方的明文规定,却相当于老祖宗留下的“非遗宝典”,谁都不敢轻慢。

通常,凡俗百姓“过大年”,不怕热闹,不嫌事多,就怕清冷和孤单——当鞭炮在窗边噼啪响起,那种落差会被放大,外面有多繁华,多喧闹,自己就有多孤单,多寂寞。毕竟,像董桥说的,能将寂寞与繁华看作没有两样的人,这个世界,凤毛麟角。

我儿时的年俗记忆,主要集中于吃年饭、穿新衣、放爆竹,还有前庭后院络绎不绝的亲戚走动。家家食谱总是大体相似,可以细化到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的每一天,最诱人的是初一饺子初二面,天经地义,堂而皇之。今天看来,此食谱也只能算是家常便饭。小女儿跟我说,自己最没胃口的,就是饺子和面条。我耐心对她讲,对于老百姓,过去吃饺子可是件大事,老爸小时候,也只有在大年初一才有此口福,绝对美味无比。小女儿的结论是,你们好可怜!我的说词也成了笑柄。其实我也是图省事,总买些速冻饺子放在冰箱,食欲早已打了折扣。昔日大年夜的饺子,是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气氛中诞生的,如今早已变调。而穿新衣,看似与吃年饭相提并论,其实含另一层微妙寓意。新衣穿在身,可看出各家的经济条件,兴高采烈地串亲戚,还能炫耀,显摆,大人、孩子都有面子。

我家不是老天津人,过年自然无亲戚可串。父母是一对老红军夫妇,风尘仆仆进城到天津,并没有学会入乡随俗。父亲去世时,我只有6岁。那段日子,母亲陷入悲伤,难以自拔。很多次,我半夜醒来,懵懂间发现身边的母亲还没有睡,披衣倚床,独自垂泪,如同剪影,我爬起来说,你不睡我也不睡!母亲用浓浓川音哄我,要得,要得……过年了,母亲让孩子出去玩,却把自己关在屋里,卧床蒙头,不吃不喝,邻居阿姨看不过去了,端热饺子敲开门,好言规劝,这是干什么?你不过年,也不能不管孩子呀!母亲这才抹泪起身,道句感谢,烧水弄饭。三年后,母亲终于追随父亲,撒手人寰,此后我家过年就更冷清了。

这都是陈年往事。近些年,民间年俗的各种讲究逐渐式微,上上下下对春节的重视程度却并未减轻。往往岁尾冒头,就觉出春节脚步的不断临近。管理部门的各类通知,各路媒体的推波助澜,大小商铺的让利惠民,熟人之间的相互提醒,预热,升温,终于在除夕夜,随着央视春晚的如期直播,山山水水同频共振,过大年的沸点达到峰值。

有句哲语说得好:一切皆流,无物永驻。进入21世纪,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中国的乡土本色渐行渐远。城市化进程快马加鞭,雨后春笋般孵化出无数“新移民”,新的邻里模式颠覆了费孝通说的那种“差序格局”,各种人际关系得到简化,多亲戚家庭亦成了遥远传说。关起单元房门过自己的日子,无论远亲还是近邻,都不再重要。新冠病毒的出现,改变了人类的生存秩序,也普遍降低了中国民众对春节的期望值和兴奋度,松动了板结的年俗美学,使其升级换代势在必行,且不断提速。

大年之际,立足当下,尊重科学,防范病毒丝毫不能松懈。若只为吃顿年饭而长途奔波,多处辗转,密接人群,变数着实难料。所幸发达的网络信息,可使视频通话如临其境,将“天涯若比邻”变成现实。人们可以通过网络视频表达祝福,放飞欢乐,以简约的形式体验新旧交替的仪式感,尽享年味的融融快意。如此,对许多讲究和禁忌,皆可一笑置之了。

一碗素面

文/余瑞欣

到西安上大学后,听到这么一句话:“起身饺子落身面”。

我想,在面食当中,饺子能“扛饿”,而面条易消化。所以,要出门时,家人会做碗饺子,让远行人路上不挨饿;回家后,则会煮碗易消化的素面,安慰游子的身心。

早晨4点33分抵达合肥,一下车就被湿冷的天气包裹。无尽的疲惫之感让我在见到来接我的爸妈时,连欢呼雀跃的力气也没有了。

终于回家了。勉强吃点东西,洗澡,接着爬到床上睡觉。

离家千里,往返于西安和合肥,对我是一场体力战,但我无悔。所有的不悔,都源于对西安的热爱。曾在西安街头看到这样一句宣传语:“这里是长安,从这里出发,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看到这话,心儿顿时被抓住。我以西安为原点,去了很多梦想到达的地方,包括,自己的内心。

回家前,曾有幸参加了西安晚报组织的采风活动,又一次来到我最深爱的秦岭深处,看山水温柔,看树木森森,看炊烟袅袅。秦岭深处有人家。他们祖祖辈辈生于斯长于斯,扎根在这里,自然得像一棵树长在秦岭的土壤上。而我平时所接触到的人里,有许多本是异乡人,但选择留在了西安。离开父母之城,驻扎在一个新的地方。需要很大的缘分与勇气。我常常会迷茫:从西安到合肥,或是从合肥到西安,哪一边才是归程。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后,是昏昏沉沉的傍晚。窗外,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突然知道饿了,就喊:“妈妈,我饿了。”

窝在家居服里,看妈妈煮面条。倒上半锅的水,盖上盖儿。在等水开时,妈妈洗了一把青菜,一棵乌菜,盛在漏网里控干。我突然想尝尝从西安带回来的荞麦饸饹,让妈妈泡了一把。水开了,妈妈把面条和荞麦饸饹放进了咕嘟冒泡的水里,拿筷子搅动着,水汽腾腾的时候我站在旁边感觉有点恍惚。很担心黑色的荞麦饸饹会不会掉色,第一次吃呢。接着是加青菜。妈妈问我要不要加鸡蛋和虾皮,我摇了摇头,想到它们,感觉没什么胃口。

煮面是最快的一种饭食。过年时,若是有老家的亲戚打牌打晚了,贤惠的妈妈会煮一碗面条让他们吃了再走,十分钟,不让人久等。我初三时写作业到深夜,妈妈也会煮碗西红柿鸡蛋面给我当夜宵,后来被怕胖的我屡次拒绝后终于放弃,换成一杯安神的牛奶,只是有时怕我饿肚子,还会颇有心机地在牛奶里加上榨出来的香蕉泥,我不忍点破,默默喝光。到了高三因为住校,经常饿着肚子睡觉。也许只有妈妈认为我熬的夜还配得起一顿饭吧。

刚才感觉饿,等到面条上桌时又没了胃口,感觉很抱歉。我把面条拍下来时,我妈笑我:你还有这习惯?当然不是啊,我对吃过的东西总是记不住味道,拍下来留个念想。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其实还有一丝不愿明说的愧疚——

我离开合肥去西安上学时没吃饺子,回家乡后却有一碗素面在等着我呢。在我眼里,那碗中盛放的不是素净的面,而是满满的乡愁。

“起身饺子落身面”,这话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