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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情饺子美文散文

2022/12/08好文章

浓情饺子美文散文(精选12篇)

春韭

文/谯徵

初春,气温乍暖还寒,最馋人的时令蔬菜莫过于韭。

我幼年居住的小镇以盛产蔬菜而闻名,家家户户都种植韭菜,多则上百亩,少至一两畦。每年的这个季节,新韭就要上市,田间扎起的韭菜大棚中,菜农们在里面乐此不疲地忙碌着。割韭菜是一项体力活,更是技术活,我曾目睹过母亲割韭菜,她左手拢一把韭菜叶,右手随即下镰刀,镰刀的位置不能太高,那样会导致韭菜留茬过高,菜农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辛苦培育的“孩子”,可如果太接近地面,韭菜根部的味道不好,卖价低。我一度疑惑农人割韭菜为何以“刀”为单位,成年后才从爷爷口中得知,此“刀”即指代“一茬”的意思。

过完元宵节,奶奶清晨早起,唤我与她一起割韭菜,说是春节期间吃的大鱼大肉太多,得吃点韭菜促进消化。昨天夜里淅淅沥沥下了一阵小雨,韭菜叶子上还沾着些许晶莹剔透的水珠。奶奶挑选一块儿长势不错的韭菜,用手扶住翡翠色的菜叶,微微一晃,那些水珠就被抖落的无影无踪。随后,奶奶动手割了一把韭菜。

中午,奶奶将韭菜用清水冲洗好几遍,剁碎之后,与肉馅放进盆里,加进盐、酱油等调味料,搅拌好一阵儿,做成饺子馅。奶奶包饺子,爷爷在灶口烧开水,还不忘跟我拉家常:“现在家里的劳力都外出打工赚钱,就不大规模种韭菜了,稍微栽两畦,足够自家吃的就行。想当年,你父亲还没结婚生子的时候,咱家里种了十几亩韭菜,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驮着百把斤新鲜韭菜,到城里的蔬菜批发市场里去卖,车子刚停稳,小贩都像潮水一般围过来,争着抢着要,两大包韭菜很快就卖完了。”听完爷爷的话,我幡然醒悟,原来韭菜里不仅富含营养,还蕴藏着爷爷年轻时代拼搏奋斗的流年。爷爷曾经也是一棵葱郁且具有生机的韭菜,土生土长于家乡的原野之上,生活赐予他重重考验,将他所经历过的事印刻在面庞和胸膛上,甚至他那皲裂的皮肤里……

饺子放进煮沸的开水中,不一会儿就被煮熟。刚出锅的饺子,咬上一小口,口腔里立刻充满浓浓的韭菜味儿……

腊八蒜中 滋味长

文/王国梁

在我的家乡,有腌腊八蒜的习俗。每年的腊八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准备醋和大蒜,腌腊八蒜。等到除夕晚上吃饺子,就可以把腌好的腊八蒜端上餐桌,饺子就着腊八蒜吃,非常美味。

记得小时候,母亲总让我帮着她剥蒜瓣儿。我很不屑做这件事,每每都是敷衍了事。我说:“反正腊八蒜怎么腌都一样,都是那个味儿。”母亲笑笑说:“别小看腌腊八蒜,这里面也有很多讲究呢!这蒜,要选紫皮的,紫皮的蒜瓣小,而且瓷实,在醋里泡得透,泡出来的腊八蒜特别脆。这醋呢,最好用米醋,米醋泡过的酸辣适度,吃起来香脆中还带着甜味儿,而且腊八蒜是翠绿的,看着也好看。老醋泡过的不好吃,蒜瓣也不绿。还有呢,密封的时候一定要把盖子盖紧,不然腌不好。”没想到,腌腊八蒜这样的小事,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任何看似简单的事都需要把细节做好。

我对腊八蒜的兴趣,在于每天观察它的颜色变化。因为当腊八蒜变得通体碧绿之时,新年就到了。腊八之后,我每天都生活在期盼中,掰着手指算还有多少天就过年了。我仿佛被某种绿色的希望牵引着,将要抵达一个快乐驿站。

终于到了除夕夜!家乡有除夕吃饺子的习俗,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腊八蒜就开始“闪亮登场”了。白瓷盘里,几粒腊八蒜仿佛翡翠碧玉一般,莹绿可人。夹起一瓣咬上一口,脆脆的一声轻响,酸、辣、甜几种滋味瞬间涌了出来,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极为脆爽可口。

家乡人还把腊八蒜叫做“腊八算”,“蒜”与“算”谐音,就是腊八这天,要把一年的账清算一下。如果别人欠了你的账,你可以送给他一些腊八蒜,委婉地告诉他,该还账了。有一年,父亲做小买卖亏了本,欠了亲朋好友不少钱。但善解人意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提过要父亲还钱的事。母亲照样腌了腊八蒜,她对父亲说:“别人没来跟咱算账,腌了腊八蒜,咱自己也得算算。今年亏了本,明年咱加把劲儿,一定得把账还上!”父亲点点头。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多的是无声的承诺和信任。

我小时候觉得,只有腊八这天才能腌腊八蒜。后来才知道,一年中可以随时腌这种蒜,味道也不错。可是我固执地以为,只有腊八那天腌的腊八蒜,味道才是最正宗最美味的。

年年岁岁,母亲腌制的腊八蒜都会与我们如约重逢。腊八蒜里,有流年里诉不尽的人生滋味。

冬至吃饺子

文/何红雨

今天冬至,心里却有些许淡淡的忧伤。

也许,是想念母亲了。

又或者,是因了其它的事情。

总之,心绪是感伤的。

朋友圈中大家都在晒饺子的图片。看到的时候,更会勾起我内心里浅浅的忧伤。

午间时分,听《卡农的幻想》,钢琴的美妙旋律很是享受。但是仍会感觉,这样流动轻淌的旋律中依然有着些许感伤。

摊开一页白纸,想画点什么。

但是却似乎仍旧会有浅淡的忧伤氤氲袭击而来。

随意画下的是一个女子,长发披肩的一个女子。大大且深邃的眼中藏有些许淡然的忧伤,彷如此刻的我。她的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花朵。而花朵之上,是只轻舞的红色蝴蝶。翩跹轻舞的蝴蝶旁边有点点的红色。我想,那该是蝴蝶的鲜血吧?它受伤了,殷红的鲜血正从它的身体上滴落……

不晓得为何会画这幅画,也不晓得为何会令这幅画也氤氲起些许忧伤。

反正,只是感觉画完之后的自己,仿佛轻松了许多。

冬至吃饺子,会令人不自觉地想念母亲,更追忆那些逝去了的幸福时光。

多年前吃饺子,冬至或者并不是冬至。那时候,父亲最喜欢吃饺子,而母亲,则每周都会用不同的内馅为我们包饺子。

彼时,我正读中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放学回家后站在厨房大大的案板前帮母亲擀饺子皮。也是那些时候,我练就了一手擀饺子皮的本领,擀起来的时候,足够供8个人一起包饺子呢。

而今,父母已然分开,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已经年迈,再也不可能会吃上一顿他们包的饺子了。

每每有时间,则会为母亲包饺子吃。

而其时,母亲总是一脸幸福的微笑。

在我看着她吃饺子的时候,仍旧会想起从前的许多。

或许,那刻,母亲也会想起那些旧时的光阴吧?

而那时,我的亲爱的母亲呀,又是多么年轻,多么漂亮啊!

流光飞逝中,饺子成了我记忆中的一段美好幸福也略带辛酸思念的食物。

冬至吃饺子。

一口口、一个个慢慢吃着的时候,我发觉,有眼泪,突然滴落……

时光的脚步

文/何斓珂

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在那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春节似乎已迈着脚步向我走来。辛苦一年,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书本,回奶奶家过年。

每到一年末了,最开心的便是一大家子人可以迈着步伐,从四面八方走来,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姑姑、姑父和表妹早已回到奶奶家,不久我们也驾车回去,这时就只剩下远在四川的爷爷了。爷爷今年65岁,早已退休的他不愿整日无所事事待在家中,便跑到外省寻个活干,一年中就春节能回来几天。爷爷在父亲、姑姑心中是个严厉的父亲,我对他也有一种陌生感。去飞机场接他,迎面走来的人瘦小而挺拔。印象中的他有炯炯的目光,给人感觉才四十岁出头。但今年见爷爷,感觉目光黯淡了些,似乎也比去年矮了一些,这不免令我有些心酸。好想让爷爷留下,一家人待在一起。但我知道,过完年,他依旧要拉着他的行李箱,迈着匆匆的脚步远去。我们和表妹一家也要迈着脚步开始忙碌的一年。所以,只有珍惜团聚的时光。

今年除夕夜,我们不去饭店吃年夜饭,而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饺子馅是我和表妹最爱的芹菜和肉,这项最考验技术的工作交给奶奶。爸爸和姑父揉好面,为我们准备工具。妈妈擀皮,剩下的我们包饺子。白面团在擀面杖和妈妈的手间旋转,不一会儿便有了许多优质饺子皮。我学着姑姑,没用多久也学会把握饺子中馅的多少、捏合的时候用多大劲才恰到好处。盘子中包好的饺子像一个个胖娃娃,将我们对新一年的期盼蕴藏其中。饺子中也夹杂着一些像包子的东西,那是小表妹的杰作。

我们每个人抱着一碗煮好的饺子,一起看春晚,等待零点的钟声响起。我多么希望时光的脚步就此停下,停在我们全家都洋溢着笑脸的时刻,停在这饺子汤的热气温暖我们心间的时刻,停在这充满了对未来希望的时刻。然而,零点终是来到,羊年已经开始。我明白,要带着这笑脸,带着这温暖,带着这希望,踏上前行的路。

马年的脚步去了,羊年的脚步来了。千家万户也同我们家一样,迎来又送走家人的脚步。过年本就是这样,给人以心灵的小憩,又给人以无穷的力量,使人微笑面对新一年的生活。

时光静好,让我们开心迎接崭新的一年。

包饺子

文/尹君豪

今天,我心血来潮要包饺子,这是为什么呢?一是因为我已经六年级了,可不愿意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二是想尝尝自己的手艺怎么样。

这不,只见奶奶十分麻利地和面,一会舀水,一会儿从面袋里挖面,不一会儿,奶奶头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开始包饺子了!我自告奋勇地拿起擀面杖说﹕“就让我来擀饺子皮吧。”说干就干,我拿起已切好的面块,从面碗里拿出一点面,像洒水一样往桌子上一撒,然后把面块迅速地往上面抹两下,也不知有没有完全抹白,便擀了起来。我学着奶奶的样子,一边快速地转动着擀面杖,一边转动着面皮。虽然我学得像模像样的,但是越擀越像宽面条一样。我见擀不成功便到奶奶身边再次拜师。好不容易学会擀面皮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包了。我先拿起一张擀好的皮儿,挖了一大口菜放入皮里,接着要合口。可是每当我捏一下,它的菜就会露出来一点。我问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奶奶说﹕“那是因为你放的菜太多了。”只见奶奶边说边在皮子的外围轻轻地用水转了一圈,然后,一下接着一下地把那露出来的“嘴”给捏上去,不一会儿便完成了。吸取教训后,我尝试着包了好几个。

下饺子了。只见奶奶将那一个个饺子倒入沸腾的开水中,不出几分钟那饺子便浮起来了,那白色的外皮里塞满了饱满的馅,活像一个鼓鼓的荷包。我夹出一个放入嘴中一尝,那鲜美的汤汁便顺口而入了。再来看我包的,刚一下锅,那原来饱满的“肚子”一下子瘦了下来,饺子馅“溜”了出来,漂浮在了水中。

虽然今天包饺子不是很成功,却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劳动成果才是最香甜的,这也恰恰证明了一句话:劳动最光荣!

遥望故乡年

文/辛淑英

不久前和弟弟通电话,他说父母执意回老家过年,怎么劝说不应。

也是,八旬的他们,回那闲置几年蛛网便是的老屋、布满灰土的锅灶,弟弟不放心,我也是。可是父母的心事我懂,在外久了心里牵挂的仍是老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街坊四邻,都是念想。

何况现在的农村不同以往:柏油路通家门口,绿树花丛间是一体化的宅院楼房,家家有轿子;自来水、多功能天然气清洁卫生,村里有超市,出村有大集,吃用方便;春夏秋季,还有城里人来踏青看景,采摘瓜果。

曾经听朋友说:“过去的乡村再也回不去了”。

印象中:灰蒙的村庄,蜿蜒小道,一望无际的农田,云朵,河水,飞鸟;马牛羊的欢鸣,柴草垛,土墙上的枯秧子、干瘪的老丝瓜,去岁的鸟巢,捶布石,纺车,织布机;日头佛下的老人,菜园,水井,葡萄架,老屋檐下的燕子;鸡鸣狗吠,炊烟,灯火,月光……像一幅幅古老的插图。当风儿从那里经过,一切已经遥远。

到处是工业园、农业园区。

村街上走着时髦男女,分不出城里人乡下人;广场上音乐按时响起,“谁持彩练当空舞?”当下的农夫村妇。生活好了精神爽了,可一逢年过节,感觉少了什么?或是质朴宁静和热闹,变化太快,眼花缭乱了。

也有年轻人学有所成的城里安居。每个生命一定记忆着母体,原始的空间,更不会忘记滋养生命的那碗粥,粥里面有季节所有的芬芳、日光、雨露、土地、云和风都在里面。可是,田园温暖,不得不抛,故乡虽好,为实现抱负不得不逃,注定一生五味杂陈。

像我父母十多年不种地,眼下把仅有的一亩多地看作宝,电话里父亲轻描淡写“耕、播、收、打全套机械,累不着。”这或是他们回家的贴切理由,开春抡锄头大干一场。

而故乡又何尝不是镌刻在我心里,成为无法抹去的记忆。二十多年的日月光景,血肉之躯已经和那个曾经热闹的乡村融为了一体,尤其是过年的情景,回味中止不住热泪盈眶。

我幼小时不知道阳历,只晓得阴历。进了腊月,天气奇冷,土地冻裂,冰有三尺厚,孩子们在上面溜冰,摔跤,打陀螺,放炮仗,火药味里有了年味儿。

忙碌的是娘她们,拉扯孩子,拾掇家务,缝补洗浆,整天脚手不闲;出牛圈,猪圈,喂猪,垫圈,铡草料,劈柴,体力活非男人莫属。

我嘴馋,悄悄在老土墙上画杠数日子盼望过年,恨不得长了长腿一步迈进年,长了长臂抱住年,年打个滚,我打个滚,一下滚到除夕。

一天听娘说:“明儿腊八”。

腊八歌我会唱。第二天一大早,喝着香甜的腊八粥唱给娘听: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

哩哩啦啦二十三……”

喝了腊八粥,过年的帷幕徐徐拉开。

赶上天气好,娘计划着扫尘。扫尘特别麻烦,将瓶瓶罐罐,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铺盖卷,炕席,围墙布,面袋,米缸,针头线脑等等都“请”出屋去,剩了灰黑土墙的老屋空洞洞,地上一片狼藉。

娘全副武装,大扫帚在墙上上下左右地扫。灰尘真多,满屋飞扬弥漫,看不清娘的脸和眉眼,娘闭口说话不清,可是我知道让我出去,我被忽然冒出的曾以为丢了的玩具吸引。

无非是些好看的纽扣、清钱、山羊拐儿、琉璃球、毽子、沙包、石子儿、花纸片、橡皮筋,却都是宝。

扫过尘的土屋冷清干净,熏黑的土墙上白道儿满目,夜晚的油灯下,墙成了乐园,里面有我喜爱的“小动物,虫鱼,花草”凝神观望呢,娘的手我眼前晃,看是不是痴了。

墙上贴上新报纸,娘不识字,贴倒了也不管。我的乐园被报纸挡住,久之也就淡忘。

看娘铰窗花。她聚神,脸红扑扑,眉眼间注入欢喜,剪子在折叠的红纸上扭转,手法轻巧间落下些纸屑。完了托在掌心眯细眼睛端详,稍作润饰,放下剪子展开:就见那咧着嘴的大石榴红似火,圆溜溜,枝蔓盘绕,枝蔓上相拥着数不清的小石榴,亲亲热热。嗯呀!木棂格子窗贴上雪白透明的白纸,再贴上娘铰的窗花,别提多新艳。

过年娘不剪别的,就爱剪石榴。后来知道石榴寓意不只是吉祥美好,还有多子多福的意思。几年里娘接连给我添三个弟弟,她当年的心事便晓得了。

娘又把盖帘楪咧砧板簸箩簸箕锅盖等家什纳补修整一番,按到水盆洗刷。手在凉水里久了通红,冷风吹皴裂成长长的血口,也顾不得疼。

腊月二十三小年。鲁西人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多数人家集市上捎来印有灶王爷纸马,他正襟危坐,貌似高官,下端有农历二十四节气。红绿画面线条粗劣。

后来看到想那是出自哪个农民之手。追溯蒙昧的远古,没有科学,我们的祖先对大千世界的解释全凭感知。物我相通中它的原始性和浓烈的乡土气息瞬间把我征服。

爷爷每年都买,深谙上面的每一个字符,桑麻中践行。旧纸马揭下时放一百响鞭炮,说是给灶王爷换新衣,骑宝马到天庭多美言家事,他乐得像孩童。我们小家里从来不贴。

父亲热衷于给村民写春联。我帮父亲磨墨,墨汁倒一小青花瓷碟里备用。磨墨的好处可得到带橡皮的铅笔头、图画卡片、卷笔刀,父亲是乡村画匠有的是这些,我拿来涂抹童年时光,很惬意。父亲想教我识春联上的字,可是早忍不住了,贪恋门外伙伴们叫声、满村街锣鼓喧天和鞭炮爆裂声。哎呀!谁家娶媳妇,新娘子来了,要去抢火烧喜糖。

进腊月,村里娶媳妇嫁闺女的多起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看一对新人羞答答拜天地,火烧喜糖麦麸雨从房上人手里抛撒,男女老少纷纷抢,火热的场面。吃着火烧喜糖闹新娘,头三天无老少;嫁闺女热闹少些,鞭炮响中婚车徐徐开动,爹娘抹泪,感染围观者也眼角湿润。

杀猪的村街架起一口大铁锅,下面呼呼劈柴燃烧。三大爷敞着怀,脱下一只袖子掖腰里,另一只撸起,轮架势,低头眼不眨,一手按猪头一手对着嗷嗷叫的猪朝脖子上用力捅去。刀起的瞬间,一股血流如注“哗”泻进盆,猪拼命挣扎,几双手按着白费力气,屎尿溢出一滩。

温热冒沫的鲜血流半盆,猪的嚎叫减弱,直至全无。死猪抬到大铁锅上的木板上,三大爷剪去猪腿上绳索,一只猪脚上用刀尖捅开个洞,蹲下身子嘴对着挑起的洞往里大吹气,猪身逐渐膨胀。三大爷用力吐了口浓痰,痰里粘了猪毛。滚烫的水往死猪身上浇,死猪不怕开水烫,原是呀。

刮去毛的猪冒着热气,通体雪白浑圆,四脚朝天,呲牙咧嘴,等开膛。围观看热闹的夸猪吃粮食长得不赖,纷纷搭话割块礼条走亲戚。

三大爷不语,气喘吁吁专心干活,白刃刀子在猪肚皮中间划开,白润鲜亮的膘肉显露,再一使力,内脏血肉模糊全暴露。我胆小不忍细看却又生奇。

三大爷血糊糊的双手摘瓜一样把内脏分离开掏出。血淋淋的下水被早搭号的提走,要礼条的随砍,都不拿现钱,专人一旁记账。

调皮男孩挤前面要猪脬,围观人说些荤话,装没听见。猪脬内装上粮食或石头子吹大了扎紧口当球踢。有得玩,满村街上你推我搡,喊爹骂娘中堪比马拉多纳踢球踢出更多花样。

性子急的置办年货。集市上很热闹,人头攒动,声噪杂,推车担挑子的,提篮子腋窝夹编织袋的都有;地摊和更多台面摊位上商品繁多,目不暇接。乱集了。小孩随大人身后,看看这摸摸那,兜里没钱,也兴奋得眼睛发亮,小脸通红。

最引人瞩目的是卖炮仗摊位。人像个二愣子,扒了棉衣穿单衣,站高处大呼巧叫,胆子真大,二踢脚拿手放,点燃下端火捻,瞬间嗤嗤地火花迸溅“嗖”地窜上天空“砰——啪”炸响。围观者看他的炮仗果真厉害,纷纷涌向前购买,那人紫红脸堂上闪现出明亮的光彩。

卖年画春联摊子前也围拢好些人。我挤过去看,地上铺展的绳子上挂的一片浓艳红绿抢眼:骑着红鲤鱼的胖娃娃,圆头圆脑,胳膊腿鲜藕瓜似的白润,大眼睛傻里傻气地冲你笑,仿佛是我弟弟,一时有抱他回家的冲动,去讨娘欢心,不会说闺女白养、大家族里受了气也回来骂我了;稀罕看印有诸多漂亮明星的挂历,羡慕他们长得俊。谁娶到那样的媳妇天天当花看?嫁到那样的女婿天天给他端洗脚水都愿意,后来听有人这么说。我才没那么傻,心里悄悄埋了一粒文学的种子;招财进宝、花鸟虫鱼、吉祥如意的金彩挂画,买的多是城里人,乡下人少,乡下人没钱。

可是乡下人也有奢侈一把的。几张年画,两张门神,一些小福字贴在屋里屋外的物品上,便是人财两旺,家畜精壮,风调雨顺,富贵吉祥。

年画和春联是和乡村人的理想生活融成一体的,绝非可有可无的年节的饰物,永远是他们心中最美的向往和依托。十多年后我才对这些民间艺术心生敬意。

赶罢年集回来忙着打花糕。发面和红枣做成的花糕,是过年回赠亲友的硬核。有“云子糕”,“车轱辘糕”,“枣花”。

云子糕似宝塔。先做个圆面饼,裹好面的枣花沿面饼周遭摆放,中间填枣和发面,再做小点的面饼合上,面饼上再沿周遭摆放枣花,中间又填枣和发面,依次这么几次,最后封顶的面饼小茶杯口大小,顶上用面花或枣花装饰 。

车轱辘糕造型稍微简单。一底加依次小的两顶,周遭摆放枣花,中间填枣和多的发面,摆放的枣花不像云子糕凸出。故事在面饼,用刀在周遭划出宽度适中公分长刀痕,三个相捏成花,顶上用小碗扣出个圆痕,圆里用面或枣做出各种造型奇特的花样。有的增加高度怕蒸不熟,内填碎馒头,用枣很少,枣比面贵,人皆知。吃的人会说,这家人小气,舍不得放枣,纯是面蛋子,亲戚关系有了亲疏。

枣花也叫枣卷,单枣或多枣做成。我娘外翻面按成“牛鼻子”很好看。

出嫁头三年闺女,娘家打花糕回赠婆家年礼。三年中一年比一年高大和白,讨婆家人欢喜。怕出丑的,提前请村里的巧女巧妇来家打。

糕与“高”同音,寓意生活年年高,步步高;花糕的造型生动有趣,结构紧密,色彩艳丽丰富,增添年味和新春气象。娘每年都打。

煮饺菜也是家乡一俗。大白萝卜切成薄片下锅煮熟,放凉水里浸泡去辣气,挤去水分剁碎包饺子。萝卜通滞助消又来自泥土,不用说包出的饺子包子百吃不厌。

一年里没三十,二十九除夕特别忙。二十八炸丸子,鱼、煮肉、扒鸡、宰鸭、剁饺菜、贴春联,大人小孩齐动手。第二天包一天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都这么说。可是鲁西人硬说“饺子”是“扁食”。小时候听谁说“饺子”会招人笑话,拽洋词,语气里不屑。

过年家家吃饺子。我学包饺子跟娘学的,可是从来没她包的好看。娘包的饺子堪称完美:动作娴熟给每个饺子穿上花边裙子,每个饺子圆润饱满生动,吃起来薄软适中劲道的皮,浓汁流溢的馅,一咬满口香,回味无穷。

我初学手不知轻重,皮擀不圆,厚薄不匀,馅不是多就是少,少吃起来没味,多撑破皮。大年下吃破皮饺子不吉利,尤其初一那顿的,娘甘愿油灯下自己包到二半夜。大小盖帘簸箕簸箩都包满,再翘着小指捏起一个个冻硬的饺子,转着圈摆成绽放的花束。

昏黄的油灯下娘像艺术家欣赏她完活的“作品”。后来回眸那遥远的一瞥,像看一幅老油画:冬夜油灯营造的昏晕里,是娘光彩的脸,丰盈的肢体,灰墙上浮动着她优雅美丽的剪影。想起米勒,梵·高,他们对大自然淳朴的颂歌:朴素的风景,长满庄稼的田野,阳光里灿烂芬芳的野花;那熊熊燃烧起来,飞腾起来,鲜艳夺目,咄咄逼人的向日葵原野。一次对娘说起,她一脸的温润如花,惊讶地笑。

小时候我对守岁不太热衷,没电视,外面玩一会就回家和家人围坐炕上拉年话。娘边包着饺子边嘱咐我大年初一起来不准多嘴,见人说吉祥话,祝福话,新衣新帽放枕边,这样就睡了。鞭炮声从除夕没个停,深夜里忽然被噼噼啪啪猛烈的炮响惊醒,窗外火光闪烁,宛如梦里,一会又睡着。

吃饺子也是被娘喊醒,记住娘的话看到烂饺子不说“破”,说“撑”。有趣的是娘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悄悄放了一块钱币,吃到的主交好运。可是每年都是父亲一口咬到,我们不说各自心里明白,是娘有意为之。父亲乃一家之主,他有福气我们得庇护。

吃完饺子,我先到爷爷奶奶家里给他们拜年,爷爷从衣服里掏出两角毛票作为我的压岁钱,给男孩是五毛。

天大亮,村街上好热闹,大人小孩全出动了。大姑娘小媳妇茶粉抹胭脂俊俏如画中人;小女孩头上插花,一走动颤巍巍;男人们围拢一起说笑拉过年话;男孩们玩炮仗,罐头瓶里放砸得砰砰响。

大年初二到十五前都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村街上络绎不绝,过年的喜庆仍在继续。

元宵节到了。除夕是热闹,可是没有皎月,元宵节时恰好皓月当空。

一大早门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舞龙舞狮踩高跷的队伍游来了,父亲惊呼让我们出去看热闹。我跑出家门挤进人群,看到舞龙的前面开道,后面两只大狮子打起来了:眼睛一眨一合,身子一跳一跃,尾巴一摇一翘,有力的节奏中,脖子里的铜铃哗啦啦响;一只狮子跳上桌子,另一只踊跃而上,打斗红了眼,都企图把对方赶下去;后来者一个猛扑抢占先,骑在另一只脖子上,下面的来个金蝉脱壳,随之争占优势,人群欢声喝彩一片。

随后高跷队伍也不甘示弱。纷纷浓妆艳抹,穿着花哨戏服,扭捏作态,一步三摇,如履平地。所扮戏里的角色:黑脸老包、白娘子、观音、和尚、渔夫、傻妞、俊哥、媒婆,身份不同,造型各异,生性活泼地逗引观众。

看罢热闹的舞龙舞狮踩高跷的盛况,回家吃饺子,多数人家包韭菜馅的。新春伊始,韭菜新“发”之物,碧青,清香扑鼻,预示新年日子节节高,兴旺和美。

晚上又纷纷涌上村街,明月当空,整条街上像办喜事,通瑞祥和,火红美丽。我们一手摇着滴滴金,玩出各自花样,一手提着花灯比谁的漂亮,辉映中是我们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忽然听得砰——砰或嗖嗖响声,一道道火舌腾飞上天,高空中朵朵烟花绽放,瞬间绚丽之极,那迸射出的璀璨耀眼的光彩还不容人多想,便消失在银河。

正月十六跑百病。一大早男女老少走出家门,见树饶树,见井绕井,逢桥过桥。大小年已过,再一游走,心情自然舒畅,消食化积,强身健体。我跟随大哥大姐们跑向野外,柳树上折柳,柏树上折枝,回来插门上,免灾驱邪,永葆一年好心情。

其实大哥大姐们心里都有一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事。我那时蒙昧,不懂青年男女间的情事,正月十六野外踏青,一场春天的约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诗词中的浪漫情怀乡下年轻人身上不显见,可是他们青春涌动的蜜意柔情一点不少,迫于世俗观念,不甚张扬罢了。

很快到了二月二。二月二龙抬头,忙坏了爷爷,头天下午就把积攒多日的草木灰端出,从大门口往院里抓起一把把围“梯子和囤仓”,一丝不苟,梯子能围几架就围几架,一架有几道横梁就围几道“横梁”;能围几个大囤仓就围几个“大囤仓”。他撒下的草木灰像父亲画出来的那么直和圆。

我看来一切是真的,快活地蹬着“梯子”站到“囤仓”里。当然对中间泥坑里埋下的五谷杂粮不感兴趣,想要里面的钱币买糖果,村街上“嘡嘡锣”、卖荸荠、糖葫芦的都来。可是爷爷不让,没过完二月二之前,女孩子家,不准动里面的杂粮和钱币。

鸟儿们他管不了,我不感兴趣的杂粮它们喜极。在院子的大树上叽叽喳喳开大会,乱发言。之后停了,飞下大树,落在墙头柴草垛小屋檐上,趁爷爷不备,忽——呀飞到“囤仓”,急速抖动着小腿,扒挠开泥坑里的五谷杂粮大块朵颐。

爷爷并不恼恨,反而说:“吃吧,吃吧,都是你们的!”语气里像那“囤仓”里的粮食冒尖流得到处都是。可是洪亮的大嗓门把鸟儿们吓得不轻,忽——呀又飞散。

爷爷就那样站在“囤仓”里仰望晴明的天空,空气中密布“咕咕咕咕”声响,是我伯养的鸽子,在后院。当我低头趋步从他身旁走过,听他大声喊:“丫头,年也过了——上学去吧!”我想回眸冲他一笑,才知道是梦里。故乡的年已经遥远。

直播年夜饭

文/翟立华

老家有个习俗,出嫁的闺女不可以回娘家过年,否则娘家会不吉利。遵循着这个传统,自打结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娘家过过春节,但是我所有关于春节最美好的记忆都在那个充满烟火气息的农家小院里。每每除夕晚上,我和女儿对着一桌子鸡鸭鱼肉,便开始回忆起小时候那红红火火的年夜饭。

那会儿的年夜饭其实很简单,每人一碗肉馅饺子一碟儿醋,家家如此,这也是那年代所能达到的最丰盛的美食。孩子们对春节有多么期盼,在面对年夜饭时就有多么幸福。我对于过年的向往就像发酵的米酒一样,在渴望了漫长的时日后,年夜饭犹如揭开盖子的陈酿般愈加醇香浓郁。

小时候的年夜饭在我心里充满着温馨,那一刻,连脾气火爆的父亲说起话来都异常温柔,母亲更是对我们宠溺得不像样。饺子里大团的肉在平时根本就吃不到,父亲也不会因为我们吃相不好拿筷子敲打我们的手,他只是看着我们几个狼吞虎咽,边笑边喝着二锅头。那顿饭在我心里,吃的不止是饺子,更是“年”,是孩子们对春节最神圣的祭拜。

弟弟、弟媳妇看出我对不能回家过年有所遗憾,去年一进腊月他们便开始给我灌输,一块回家过年吧,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讲究那些陈年旧俗,迷信!我怦然心动。二妹却对着我摇了摇头,她说,这不是迷信,是对传统的敬畏。这句话让我心里震颤,现在生活富裕了,随着人们观念的更新,太多的年俗都被嫌弃而丢失了,我们确实应该对传统的东西心存敬畏。二妹说,不如这样吧,年夜饭我们来一个直播,咱们通过摄像头过一个团圆年。

这一提议让我们几个小家庭进入持续的亢奋中。我开始去市场精心地挑选年夜饭需要的菜和肉。这是我到这个城市以来,最认真的一次过年。

除夕夜里,早早地打开电脑摄像头对准饭桌,弟弟又从微信群里把我们一个个邀请到群视频,五个小家庭,五桌年夜饭汇聚在屏幕上。多少年了,我再次在大年夜里看到了母亲,只是当年喝着二锅头看着我们笑的父亲已经走了,那个当年为我们张罗年夜饭忙碌的身影也换成了弟媳。满头白发的母亲端坐在桌前,她感慨地指着我说了一句,你大姐的头发也白了。在这个最容易让心感动的时刻,母亲的话使得我眼里有了泪花。

母亲依旧保持着她年轻时的虔诚,年夜饭的第一碗饺子要给家里供奉的神仙上供。小侄子拿着手机跟在奶奶后面录视频,一圈下来,母亲把上供后的饺子分拨到弟弟、弟媳、侄子的碗里,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母亲说,上过供的饺子儿孙们吃了一年都有好运。几个小家庭静静地等着,直到母亲说,开饭吧,五桌年夜饭隔着屏幕热闹起来。

大妹妹最先吃到幸运饺子,她嘴里咬着那枚硬币喊:“妈,你看我运气好不好,第一个吃到‘钱饺子’。”母亲高兴地说:“你们今年都有好运气。”女儿也吃到了幸运饺子,一群孩子把头都凑到屏幕前喊:“姐,你今年一定能考上中央美院。”二妹偷偷地包了两个幸运饺子,让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小妹妹咬到“钱饺子”,妹夫和她俩人抢起来,母亲乐得哈哈大笑。

这顿年夜饭一直吃到凌晨,我们隔着屏幕一起回忆着、憧憬着,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母亲那边传来震天的鞭炮声,这鞭炮声无比亲切,我已经有好多年春节没有放过鞭炮了。正感慨间,小外甥女熙熙把脸凑到屏幕前冲弟弟撒娇:“舅舅,压岁钱拿来。”母亲掏出一张“毛爷爷”冲着熙熙晃,故意说:“你来拿吧。”弟弟笑了,说:“走,咱们去群里发红包,看今年谁的手气好。”随后家族群里下起了一阵红包雨,唰啦啦的祝福在鞭炮声中炸开,又是一年新旧交替,那一刻,我看着母亲和孩子们,感动得热泪盈眶。

年味儿是温暖的甜

文/晋怡然

每当过年时,庙会是甜的,家里是甜的,我们的心也是甜的。

小时候,过年最重要的节目,便是逛庙会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都见过、玩过。这个小“习俗”也保持到了现在。不管有多冷,春节总是要到地坛、朝阳公园转转。“糖人张”的大招牌我是记得最清楚的。老人把帘儿一拉,坐在木头板凳上,搅着一小锅糖糊糊,黄澄澄冒着热气。只见他挑出一点儿糖糊,拿根竹签穿上,放在嘴边轻轻吹着,一个小葫芦便在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下出现了。小时候的我看呆了,闹着要买一个,但眼睛却被旁边一个个小巧的玻璃器皿吸引住了。仔细一看,里面还装着一只小小的昆虫。老北京人叫它“季鸟猴儿”。这关在玻璃中的工艺品正是用它做的、闻名四方的“毛猴”。一个个“毛猴”有着毛茸茸的腰部、纤细的浅棕色四肢、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摇着扇子,有的扛着一个扁担,有的拿着一大把糖葫芦……细致入微的形象,刻画着老北京人生活的一点一滴。庙会的年味儿是充满乐趣的甜。

“春节”、“饺子”,似乎在我们家,这两个词语已经牢牢地被过年的美好气氛粘在一起了。把红色的春联贴在门上,我们便回来洗手包饺子。白白的面粉沾满了双手,一只只饺子也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了圆托盘上。身边,锅里的水冒气泡的时候,就可以下饺子了。饺子们挨个儿落入水中后,我、妈妈和姥姥便又开始擀起皮儿来。等到锅中的饺子都挤在水面上时,便是熟了。一只只胖胖的饺子滑进白色的瓷盘中,香气顿时充满了整间屋子。一家人便围坐在桌子边,敞开心扉,欢享团圆。家里的年味儿是美丽亲情的甜。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是最热闹的。鞭炮声充斥在耳畔,五彩的烟花照亮了大街小巷。这个时候,爸爸们带着孩子出来放鞭炮了。孩子们一面躲得远远的,一面却又伸长了脖子、瞪着眼睛看个清楚。爸爸们手里的香快要燃到鞭炮的捻儿时,孩子们赶紧捂住了耳朵。爆竹炸响之际,爸爸们扭身跑开了,孩子们的嬉闹声顿时淹没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春节的喜庆将心情渲染,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意的、兴奋的笑容。这时,心中的年味儿是温暖的甜。

母爱的饺子

文/何伟昌

在南国的灯光下,他打开记事本,重温着和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回想这些年自己给母亲寄回的一笔笔汇款,这些钱足够老人用上好一阵子。但他已两个年头没有回家,想起远在湖南乡下老家的母亲,他眼前即刻浮现出一幅刻骨铭心的画面。

千里冰封,飞雪飘扬。校园里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雪絮,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沉甸甸的冰条儿,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万籁俱寂。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他在镇中学寄宿,此刻蜷缩在校舍的被窝里复习功课,手脚冻得红肿,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打着颤儿,时不时放下书合上手,吹上一口热气取暖。昨天母亲捎信来说,今天要给他送棉被和棉鞋来,他穿好衣服在走道上跳跃运动着,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眼睛专注着外面的动静。这时候,母亲远远地走来,头上系着一条围巾,肩上扛一个蛇皮袋,一身雪花,步履蹒跚地从雪地里向他走来……

他早年丧父,母亲拼死拼活送他们姐弟俩上学。姐姐考上了师专,毕业后远在异地教书,一年难得回家一趟。他也如愿考上了大学,毕业到南方这座城市工作好几年了,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和一位漂亮女友。他想把母亲接来一起住,可老人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不适应陌生的话语,不喜欢独自守在家看电视。母亲在老家喜欢串门,喜欢和左邻右舍拉家常,只来了一次没住几天就要回家。除了春节匆匆回去呆上几天,他平时给母亲寄回的也就是那一张张汇款单,一个匆匆问候的电话,很少回家……想到这里,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他和女友商量后,下楼买了一束康乃馨连夜驱车往千里之外的家赶,他要回家陪妈妈过母亲节。

临近中午,他赶到了家,母亲正在堂屋剁肉馅包饺子,桌上已包好了一大堆。“妈,我回来了,回来陪您过母亲节。”母亲激动地放下手中的活,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他纳闷地问母亲,一个人在家包那么多饺子干什么?莫非知道他今天要回来?母亲笑而不答,说等会伯娘来就知道。

伯娘进来道出了原委。这些年,他和姐姐都很孝顺,给妈妈寄回不少钱,让老人安享晚年,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一年里回家次数极少。尤其是逢年过节,母亲总惦念着远方的儿女,希望他们能回家团聚热闹一番。每年的母亲节,母亲包那么多饺子是送给邻里乡亲的,送饺子时告诉乡邻:“饺子是儿子从城里带回来的,儿子吃完饺子就回城了。煮多了吃不完倒掉怪可惜的,就端上分给大家吃……”刚开始人家生疑,久而久之都明白了,笑着说,母亲养了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听乡邻这么说,母亲总有一种幸福的成就感。

他从车里拿出那束康乃馨送给母亲:“妈妈,母亲节快乐!”母亲接过花,脸上的笑容像鲜花一样绽放。他鼻子一酸,一时无语。乡亲们都来看他,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馨香溢满了屋子。

上世纪70年代末,物资匮乏,生活艰难。小时候,姐弟俩最爱吃母亲做的饺子。每逢集市,父亲大清早挑一担干柴或蔬菜去镇上赶集,每次都换回一块肥肉和一些饺子皮。母亲总把肥的割下来炼油,把猪皮和仅有的一小块瘦肉拌香葱剁成细细的肉酱包成饺子,让姐弟俩尝个鲜,家里充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父亲走后,家似失去了顶梁柱的房子随时都会倾斜倒塌,原本温馨幸福的家庭冷清许多。但是,坚强的母亲没以泪洗面,没在别人面前诉苦,总是披着星光出门去,万家灯火回家来,在自家的责任田辛勤劳作,在地里种上一些鲜嫩的瓜果蔬菜。母亲总能抓住季节抢在别人的前面,挑去十几里远的镇上卖个好价钱。姐姐心疼母亲,好几次想辍学回家干农活都被母亲斥责赶回学校。平日里,母亲不让姐弟俩去田地帮忙干农活,让他们好好读书。后来,姐弟俩寄宿在县中学读书,每逢周日返家,母亲总是煮上一锅饺子让他们饱食一餐,并且叮嘱姐弟俩:“我知道你们最爱吃饺子,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有好工作有出息了,我天天包饺子给你们吃。”

岁月荏苒,母亲已是白发苍苍。望着母亲瘦弱的身子,他热泪盈眶,亲手盛满一碗饺子端给母亲。吃着母亲做的饺子,他觉得这比城里任何的山珍海味都美味,因为这是一份倾满母爱的饺子。母爱情深似海,爱如一束永不凋谢的鲜花历久弥香,它比任何东西都珍贵和伟大,爱意芬芳呵!

冬至的饺子

文/刘磊

我是冬至那天降生的,父母干脆给我取了乳名叫“冬至”。生在贫困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孩子,大都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我也不例外,对吃饱,吃到好吃的,充满了渴望。

八岁那年,一进冬天,我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离生日还有多少天,其实也不用特别地记,因为冬至是个节气,到那一天人们一念叨冬至了,就记起是我的生日了。终于,我生日那一天到了,一睁开眼,我就问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母亲说包饺子。我高兴坏了,好吃不过饺子嘛。

母亲在家里忙着做饭的时候,我就跑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并且得意洋洋地跟他们说,我家包饺子。这时候一个小伙伴说,他家也包饺子,是白面的,肉馅,一咬一口油,别提多香了。我一听,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急忙跑回家,去看我家包的饺子。

进门一看,母亲和的面是棒子面跟白面掺在一起的。饺子馅则是白菜里面拌了一把碾碎了的炒花生。我看清楚了,就开始磨磨唧唧跟母亲说,我要吃白面的,要吃肉丸馅的饺子。母亲先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我,面对我的难缠还是无可奈何地对父亲说,借钱买点肉吧,孩子过生日呢。

父亲出去了好久,垂头丧气空着手回来了。父亲沮丧地对母亲说,没借到。我一听就急哭了,继续大闹不已。父亲正在气头上,过来抓起我就是几巴掌,指着杂面饺子大吼道:“就这个,不吃拉倒。”

连痛带吓,我赶紧跑进里屋躲着哭去了,身后是母亲深深的叹息声,和父亲猛抽旱烟的咳嗽声。

饺子煮熟了,母亲好说歹说地把我拉到饭桌前,安慰我:“你吃一个,可好吃了。”抽抽噎噎的我哪里吃得下。由于年少的我不懂事,情绪受到影响的父母也没吃饭,包的饺子都剩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这件小事我一直念念不忘,它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了。每年到了冬至我过生日的时候,或者平日吃饺子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年代的贫寒,以及父母生活的艰辛。

爱,就是不让你闲着

文/秋千

人们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可是我母亲却不这样认为,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疼女不让女闲着”。她认为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到了婆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只会贪图享乐,免不了会受累,甚至受气。所以,她总以自己的方式养育女儿,让我切实感觉到,做母亲的女儿很不轻松。

打记事起,母亲就让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打我能够拿得动笤帚开始,打扫房间的活就安在了我身上。我们家有并排的两位宅子,中间隔着一条胡同。新家只是放些粮食和农具,我姑姑和我姐姐住在那里,平时我们都在老宅子吃饭,我只管打扫老宅子,每天早晨打扫一次。老宅子三间房,除去几张床,几张桌子,所剩的空间也就有限了,可是那时我却总觉得是那么漫无边际。从早晨起床就开始扫地,直到爸爸收工回家吃早饭的时候,我的工作总还做不完。母亲总是愿我磨磨唧唧的,父亲总是说,这么巧啊,我每天回来,门口都有一小堆垃圾放在这里,明天能不能在我回家之前就收拾好啊?我低着头,很惭愧地把垃圾铲出去。第二天我想我要快点干,可是总也干不到爸爸收工前头来。后来,邻居大妈夸奖我,我才知道我开始扫地时不过三四岁,难怪几平米地面我要清扫一个清晨了。

我最愿意干的活就是帮忙包饺子。开始只是把小面团一个一个弄弄圆,然后用尽力气压成小圆饼,由姐姐擀成面皮。那面团放在手里柔柔的,舒服极了。并且是带着对吃饺子的期盼来做活,就更增添了乐趣和动力。那时候,我从内心里常常盼着过节,盼着包饺子,吃饺子。过了春节盼十五,过了中秋盼重阳。当然也盼望阴天下雨的时候,大人不能出去干活,也就有时间在家包饺子。每每包饺子,大家就围成一桌,有做面团的,有擀面皮的,还有包饺子的。有时姐妹们还要比赛,看谁擀皮最快,看谁包的饺子最好看。记得有一次邻居大婶到我们家去玩,看到我们家包的饺子个儿小,就笑着说还不够费事的,这么小的饺子十几个也盛不满一碗,她包的饺子六个就盛一碗,一个饺子咬好几口,我家的饺子她一口能吃两个。大婶走后,母亲告诉我们,做什么都要做精细,做不好外人看了会笑话。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就学会了烙煎饼,做各种面食,炒普通的家常菜。即使大人不在家,我们也可以自己做饭吃。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干不了力气活,可以在家干家务。母亲总是把里里外外的活安排的很停当,从来没有干活回来吃不上饭的时候。

母亲不但教我做家务,还教我砸石子(玩抓石子的游戏用的)、缝沙包,还用拆了破旧的手套,裹上丝瓜瓤缠一个线球拍着玩。我的沙包在小伙伴中也是最精致最漂亮的。小时候,我最拿手活的是办家家酒,小伙伴们都很佩服我,也都愿意跟我玩这样的游戏。这都是我家来客人时,母亲做菜我在一边学来的。只不过各种菜变成了各种树叶、花草,面团变成了泥巴,餐具也都是破碗破盆的碎片,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我家新宅子的院子里大摆宴席,真是其乐无穷。有一次,母亲到院子里拿东西,看见了我们摆的坛坛罐罐,笑着问是谁做的,小伙伴们都说是我,母亲直夸我能干。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上小学后,该做的家务更多了。每天不等写完作业,母亲就吩咐我们干这干那。父亲就批评母亲,要等孩子写完作业再安排干活,别一次安排好几种活,干完一样再安排下一样。这时,我觉得还是父亲更疼爱我们。而母亲却说,这些活都是眼看着的,不安排也该知道去做。每当阴雨天活农闲的时候,父亲就教我们习字。父亲总是说,写字是美面学问,一定要把字写好。父亲给我们买来各种字帖,笔墨。知道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上小学时,父亲教我研墨的情景。父亲坐在大桌子的正中,我站在对面,桌子的一角放着一方砚台,父亲告诉我,研墨的时候不可以趴在桌子上,身体离桌子要放开一个拳头,身子可以稍微向前倾,一只手研墨,另一只手要轻轻拉着袖口,免得袖子粘上了墨。以后,父亲每次写字,都让我来研墨,我很喜欢闻那淡淡的墨香。那时候,村子里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都要找我父亲写字,特别是每逢过春节,父亲要写好几天的对联。大部分都是我们本家的和近邻的,我还要帮着裁纸,帮着分大门小门上的对联,家里和畜栏上的对联。有时父亲故意打乱上下联的顺序,让我猜出哪是上联。这样,我不但认识了好多字,也学习了好多对联知识。邻居家把“六畜兴旺……”的对联贴在大门上,就是我最先发现的。

父亲让我们看书,习字,也让我逃脱了很多的家务活。记得有一年父亲进城给我买来一本儿童文学,我去新宅子拿喂猪的康,开始觉得时间早,就想偷看一会儿童文学,可是不知不觉就天黑了。母亲大吵我一顿,说我偷懒,父亲却笑着说这不是偷懒,是偷学习,看到父亲的眼里充满着爱意,我很感动。我们村子不大,也就几百户人家,但是总有一些人家有一些亲戚或家人在外地,很多人都找我父亲给写信。从上三年级开始,父亲就教着我写信。告诉我写信的格式,称呼,写信和回信的区别。开始父亲一字一句的教我,后来我就先写好给父亲看,那里不合适修改后再重抄一遍。母亲就在一边叨唠,说你自己写完就利索了,让孩子受那个罪干什么?父亲就说,你懂什么?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替人家写信就得心应手了,有时我走在放学的路上,就会有人拦着我给他们读信,让我回家给写回信。我写好了就直接给送去,读一遍给人家听听合适不合适,在人家的夸奖声中,我渐渐长大了,很自信。

以后,不管是在外求学还是工作,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帮着母亲做家务。但是母亲却总是对我不满意,和的面软了硬了,切的面条粗了,烙的油饼不够酥软了,炒的菜咸了淡了火候不恰当了等等,反正都能挑出毛病来。父亲就在一边给我打圆场。我和父亲谈论时政,我把发表的豆腐块拿给父亲看,母亲见我们父女俩有说有笑,她在一边总是说你们净说些没用的,父亲就说你不懂就别插嘴。其实在我们家对饭食最挑剔的是父亲,可是他对我们却很宽容。父亲患食道癌做手术后,饮食更加讲究。全家人都好好看着父亲的脸色,恐怕哪一点做不好惹他不高兴。父亲是个勤劳、爱干净的人,从不因自己是病人而改变了生活习惯。冬天天气很冷,他还要坚持早起打扫庭院,生炉子取暖。我看着父亲的身体越来越衰弱,母亲也很操劳,一放了寒假我就回家了。每天早晨不等父亲起床,我就生好炉子,天亮了就打扫庭院,把屋里屋外尽量收拾好。除了给全家人做饭以外,还把给父亲做饭的任务从母亲手里接过来。看着病重的父亲一口一口吃下我做的饭,泪水就在我眼里打转,赶忙背过脸去擦干泪水,笑着和父亲聊天。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我常听父亲对母亲说,没有想到这丫头什么都会做了!母亲也说,我也总以为她上学上的什么都不行呢!听见父亲母亲这样说我,我才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遗憾的是,我的父母也老了!

我的父亲和母亲就和天下许许多多朴实善良的父母一样,在平淡的生活中教给我生存的技能和做人的道理。“疼女不让女闲着”的理念,很原始,很伟大,他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和无微不至!直到今天才真正理解父亲和母亲的爱,都是一样的。爱你,就是不让你闲着。

中元节扁食香

文/吴建

扁食是我的故乡如皋一带中元节那天中午必食的午餐,它状如饺子,所以现在故乡也有人把扁食叫做饺子,其实扁食和饺子大不相同。

故乡的扁食和饺子的区别,首先在皮,其次在馅。以皮而论,饺子皮较厚,而扁食皮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据说,把扁食皮放置在报纸上,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报纸上的每一个字。至于馅,那就更不一样了。饺子馅少,小到只有大拇指那么点,因此饺子的个头也比较小,一碗饺子虽说也有十多个,但在碗中却只占到三分之一,其余全是汤,并且饺子的馅较为单一,多为猪肉加些素菜和调料。而故乡的扁食就大不一样了,不仅肉类、菜类均可入馅,连鸡、鸭、鱼、蟹、馓子、嫩黄豆等等都可入馅,且特别讲究搭配,鸡脯配芹菜,猪肉配荠菜,鸡蛋配韭菜等等。有的人家,猪肉糜中,还要加入虾仁,拌入肉松,还有的人家竟用豆腐入馅,吃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乡亲们在包扁食时馅放得特别多,一张皮子里能放鸡蛋大小的馅,在他们看来,吃扁食吃的就是馅,要么还不如吃面条呢。由于扁食馅多,因此个头也大,每个扁食都包得十分的饱满,薄薄的皮子舒翘挺拔,中间鼓起,腹下展开,宛若一个身着长裙舞姿翩翩的风韵少妇。

故乡人吃扁食不仅讲究皮薄馅美,对汤的要求更高。在故乡,最正宗的扁食汤是排骨汤,奶白清亮,纯粹是猪的脊梁骨和紫菜、虾米一起煎煲而成,五味调和酸辣俱全,醇香诱人。还有考究的人家是用老母鸡吊汤,那汤白如凝脂,油而不腻,口感极佳。吃扁食的时候,那薄薄的面皮含在嘴里,相当的顺滑,舌头一碰就破,像冰块一样瞬间融化。而那馅呢,细细咀嚼,绵软温润,有滋有味。吃完了很久,馅和汤的香味依然留香齿颊间。清朝同治年间诗人杨静亭曾写诗赞美馄饨:“包得馄饨味胜常,馅融春韭嚼来香,汤清润吻休嫌淡,咽来方知滋味长。”其实这首诗用来赞美我们故乡的扁食是再恰当不过了。

在故乡,中元节远比“七夕节”热闹。人们传承着以家为单位的祭祖习俗,中元节这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俗称“七月半”。那时盛夏已经过去,秋凉刚刚开始。民间相信祖先也会在此时返家探望子孙,故需祭祖。各家都要把先人的牌位一位一位请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专门做祭拜用的供桌上,再在每位先人的牌位前插上香,供桌上摆放扁食及肉鱼鸡鸭等。祭拜时,依照辈分和长幼次序,给每位先人磕头,默默祷告,向先人汇报并请先人审视自己这一年的言行,保佑自己平安幸福。

每年中元节这天我家都要宰一只新雄鸡过节,新雄鸡肉嫩汤鲜。母亲将鸡汤作为煮扁食的汤,那浓稠的新鸡汤里,氽着翠绿的葱花,金黄的虾米,紫红的辣椒……一个劲地诱着你的味蕾。中午祭祀祖先后,全家便围坐在一起享受祖先“吃过”的美食,吞着一只只元宝似的扁食,喝着奶白的鸡汤,一种暖洋洋的惬意便悄悄地滋生出来,慢慢地传递到你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