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贵客网 > 短文 > 好文章 > 正文

关于燕子的文章

2022/12/16好文章

关于燕子的文章(精选12篇)

只说是三四月

文/小皮球嫁小梯

外面有点黑还有下完雨后空气潮湿的味道,我坐在这里,想记录最近发生的一些小事,却感觉无从下笔。

以前想过自己的2015是什么样子么?我没想过,就像现在依然无法勾勒2016一样。2015好像来得有点急,记得小时候别人问你几岁,总是回答12岁,像一部拉长镜头的老电影,慢吞吞吱吱呀呀的放着,情节拖沓的让人烦躁。你发现终于时间不再在12岁停留,可是这个有点奇怪的时间漩涡似乎把以后的日子都带走了。18岁的天空热播的时候我还没有18岁,有点害怕离别有点憧憬高中生活,对电视剧毕业的情节感同身受偷偷的哭,栀子花开一遍一遍反复听不知道赚走了多少眼泪。那时候我有自己的小屋子,窗上挂了一个自己用玻璃和彩线做的风铃,屋檐下就是刚出生的小燕子,我上去看过,两只大嘴燕子天天嘎嘎嘎叫,窗台上都是他们的燕子屎。窗外就是菜园子,妈妈可能在翻地可能在撒种子,老爸的工作间就一直是聒噪的机器声,和老爸干活的时候用手机放最大声音的音乐,虽然就着轰鸣的机器声根本听不清。

接下来的日子更多是辛苦和重复,时光好漫长,甚至要长过我的12岁。丢掉五年的朋友哭哭唧唧换宿舍偷偷看着喜欢的人好心酸摸底考后躲在卫生间压抑的哭泣情商低下脑袋缺根弦做了无数的傻事,光是想想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又有点庆幸,阴天的阳光总是让人感觉格外温暖。恍恍惚惚到了大学,所谓的小社会依然是座象牙塔,无忧无虑幸福快乐是结局。

王同学小学中学高中都在以仰望的姿态看大学生,经历过才知道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谈资。以至于现在看所有晒出的高大上我都在心底默默打折扣1折到9折不等。回想起来最明媚的还是小时候写完作业就可以提前下课玩滑梯的时候,还有那个忘记和谁约好的20年后回到小学重聚,可迄今为止每一个重遇的人都变太多,倒宁愿再没见过,他们就都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样子,比如背背的时候被老师骂尴尬吐舌头的胡,李就是永远扎在裤腰里的白衬衫和红领巾,戴墨镜拍毕业照的小占以及跳皮筋永远老跟班的我。

一直以为自己挺记仇的,翻翻以前的东西那些情绪爆发的原因竟然丁点儿记不起来,那天和洋洋同学回忆了好些小时候吃的东西,现在都还在咂巴嘴。男神广州演唱会开始了,就着晚饭去听听声儿,管他窗外谁在表白。

四月快要发芽了吧!小雨的日子,适合回忆。

燕子回来了

文/李笑峰

春天来了,阳光普照大地,万物复苏,青草绿树布满原野。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迎来了一群群燕子,它们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天,我到公园遛弯儿,看见一群小燕子在公园上空翻飞狂舞。小燕子一身乌黑闪亮的羽毛,一对俊俏轻快的翅膀,还有剪刀式的尾巴,形象十分可爱。它们时而低飞落地,时而钻天翱翔,翻飞的动作千变万化,让人眼花缭乱。飞倦了,有的落在树枝上,有的落在水塘边喝水去了。

看完燕子们的表演,我想起了在农村居住时燕子筑巢的故事。小时候,家里人多,住五间大房,东西屋是卧室,中间是厨房。年年春天燕子回来,都要在厨房的房梁上筑巢。有一年小叔淘气,将鸟巢捅掉了,奶奶知道后非常生气,还揍了小叔一顿。因为燕子不是谁家都有的,它挑选房屋宽敞明亮、清洁卫生的人家筑巢。从那以后,燕子们成了我家的贵客。每天早晨,奶奶都开门把小燕子放出去,中午再将门打开,让燕子回巢。

燕子是人类的朋友,能够吃掉大量蚊、蝇等害虫,我们要爱护它们。

过年,就是图个热闹

文/梅莉

我喜欢去婆婆家过大年,因为他们那里的年俗保留得比较完整。

婆婆家在皖南的池州乡下,门前有条秋浦河横贯东西,每次去城里,必经过河上的一座大桥,远远望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如同秋浦河上一粒粒移动的棋子。

记得我们新婚第一次去乡下过年,正赶上那年老公的弟弟也是新婚夫妇第一次从四川回到乡下过年,只是他们先我们几天到家。老公家里兄弟姐妹八个,公公婆婆家里可谓人丁兴旺,子孙满堂。我到家的第一天,嫂子们就争先恐后地告诉我四川来的妯娌在婆婆家里遭遇的趣事。

由于小叔子的部队在四川,便娶了川妹子燕子为妻。可是,他有点大男子主义,把新婚妻子带回家后,对我婆婆说,妈,快过年了,得洗干净过个大年,你有什么被子、衣服,没洗的统统拿出来,叫燕子拿到秋浦河里去洗。偏偏婆婆是个实心眼,就真的把所有还没洗的被子、衣物之类搜刮了出来,小山似的堆在燕子面前。可怜的燕子生在城里,娇生惯养的,哪洗过被子,袜子都是***洗。可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总不能让人看笑话,硬着头皮,把一堆衣物拎到河边,天寒地冻的腊月天,手一放到水里就像刀割一样刺骨地疼。燕子一边洗,一边掉眼泪,洗了整整一天,手冻得又红又肿。

第二天,燕子就吵着要回四川。小叔子这下觉得事态严重了,再不敢乱发号施令,并且,以后只要有洗的活,他一马当先,这才安抚了新娘子突发的乡愁。

等到我们去时,已临近除夕。要洗的东西只剩下了过年时要吃的菜。新媳妇上门,第一印象很重要,燕子功劳那么大,咱也不能落后。于是,自告奋勇地担任起洗菜的重任。要知道,老公家哥哥姐姐特多,哥哥姐姐们的孩子的孩子都喊我奶奶了,你可以想象要有多少人来吃饭。我没统计过,只知道过年围成一个大圆桌上的人有十几个,还有挤不上桌子的娃娃们又有十来个。所以,洗菜的任务也相当艰巨。我与老公抬着个大竹篮,里面是刚从菜园里摘来的蔬菜,还有哥嫂们送来的自家宰杀的猪羊肉、鸡、鸭之类的荤菜,我们在河边一洗也是好几个小时,虽然河水冰冷,但那时是新婚,两个人心是热乎的,许多悄悄话都被河水偷听了去。

除夕那晚,一大家子的人围坐一团,炉子里的木炭烧得红红的,火锅里烫着碧绿的芫荽、金黄的蛋饺、品种各异的圆子,大家欢声笑语齐举杯共祝公公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想起了才女李碧华说吃火锅:“重要的是气氛。一室皆暖,赴汤蹈火。汤要滚,火要猛。菜和肉要多。还有,人要开心……”这时,不知哪个小捣蛋冷不丁地炸了一枚响炮,把大家吓了一跳。年味就这样在一家家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炸开了。

我喜欢过这样的热闹年。过年,可不就图个热闹与团圆?

燕子、故乡与父母

文/九满

当房前屋后的树枝冒出几多芽头的时候,燕子便踏着“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韵律,跨越万水千山,掠过无数城市的高楼大厦,迫不及待地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并蒂花开在河边戏水,无忧无虑地洗涤南归旅途的风尘,重拾起回到故乡的那种安全舒适的感觉。

随后,燕子带着春天诸多的期许,带着伴侣相厮相随的爱意,扇动那不知疲倦的翅膀,在庭院和原野里穿梭,用荷塘边湿润的春泥,风中散落的树枝,鸡鸭们褪去的羽衣,修复它们搭建在“寻常百姓家”屋梁上的爱巢。

完成爱巢地翻新,幸福的婚姻生活便拉开序幕。从此,燕子夫妇朝朝暮暮、双飞双宿、长相厮守。白天,在阳光下怀着简洁的梦,飞行在朗朗的天空之上,或是俯冲在毛毛细雨中;倦了,落在电话线上稍作喘息,用嘴拍打身上的泥土和草叶,或夫妇俩轻轻依偎在一起,温馨的喁喁私语,或放开歌喉啁啾鸣唱,抒发它们对生活和爱情的美好愿望。夜晚,无忧无虑地躺在安乐窝里,尽情地享受夫妻生活的快乐。

莺飞草长的时节,燕子夫妇的孩子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小燕子一出生,燕子夫妇便更加频繁地出去觅食,聪明机灵的小家伙则静静地趴在窝里,等待父母丰收归来,父母回来的时候,小燕子便伸长脖子亲昵地欢叫,燕子夫妇则迅速把捕到的食物送进孩子嘴里,然后,爱怜的看看孩子,又愉快地飞向田野。

当小燕子的羽毛丰满了,翅膀硬了,燕子夫妇便开始对孩子们进行飞行和生存能力训练。刚开始,小燕子跟着父母在窝里原地练习,渐渐的燕子夫妇便带着孩子们飞出巢穴,在农家的房前屋后试飞。一停下来,燕子夫妇便叽叽喳喳的教孩子如何觅食,如何飞越崇山峻岭,如何躲避猎人或嗜食鸟类的猛禽,没几天,小燕子便离开父母独自闯荡去了。

看着燕子一家亲亲热热和和美美的场景,忙碌中的母亲,往往激动不已,忍不住一边忙着家务,一边兴奋的给我讲述她新婚燕尔时的故事。

父母婚后第二年,大舅便动员她们从三仙湖搬到土地更肥沃生活更方便的下柴市来创业。那年冬天,父亲日出而作,不辞辛劳的从稻田里挑来泥土叠高宅基;母亲则挪动着三寸小脚,起早贪黑操纵着家务。夜晚,一碗芝麻豆子茶,几片辣椒萝卜,绵绵夫妻情话,红红的日子火火的过。

随着塘坑慢慢地扩大,宅基渐渐地长高,这对年轻的夫妻笑在眉头喜在心,加上活泼可爱的长子忙前跑后蹦蹦跳跳,让他们在劳动中感受着快乐,在快乐中加快劳动的节奏,小两口就像那垒巢的燕子辛苦而幸福地忙碌着。

当我蹦跳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国家刚刚度过“三年困难”时期,农家的生活还十分艰难,母亲没有一顿能够吃饱,这位高龄的母亲自然没有充足的乳汁来喂养我,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在饥饿中度过。当母亲一听到我饿得嗷嗷叫的声音,母爱便在她的心中燃烧,让她自残似地用力拧奶子或奶头让我尝到一点奶水,之后,含泪喂一些稀粥或米汤来给我充饥,间或抱着我去邻家求一些奶喝,就这样,让我在母爱的呵护下,艰难而顽强地成长。

我的父亲,一生都与农田为伴,他就象那风风火火的公燕,犁田、插秧、割稻,在飞进飞出的身影中,用辛勤的耕耘来充填孩子们那快速蠕动的胃;母亲则永不停息的寻寻觅觅,育子、洗衣、种菜。我夜半梦醒,一定有父母的身影在陪伴,柔和的灯光下,母亲带着顶针或缝衣或做鞋,用她的双手为我们披上绒绒的衣裳;父亲或扎扫把或忙竹篾。他们用日渐消瘦的身子,铸就了我们向往飞翔天空的灵魂。

那个年代,乡村的生活平淡如水,但是,我的父母还是将清贫的日子演绎得有滋有味。白天,他们风里来雨里去,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或火炉边说说笑笑,共享家庭温馨时光。父亲也许会绘声绘色地讲起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向后人叙说一个大家庭绵延、发展和辉煌的历史;母亲呢?“割股奉亲”、“卧冰求鱼”之类故事就是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一家人在贫困中感受着天伦之乐。

青黄不接的时季,我们只有靠青菜、蚕豆度日,烧糊的锅巴,添上几碗茶水,加工成稀粥,也是家人难得的美味。但是,母亲却经常把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的物品送给比我们更加困难的乡邻,哪怕家里只剩下几升米,母亲也会拿一些来送给要饭的人……在父母对他人的关爱中,对陌生人的同情中,潜移默化地将我们培养成孝顺、善行、勤俭的人。

我离开故乡到广东工作三十多年了,梦里时常悄悄回到洞庭湖畔的故乡,看蓝天上自由飞翔的燕子,或倘佯在门前的小溪里,与蜂蝶齐飞,与白鹭共舞……梦醒时分,那份萦绕在我心底的思乡情怀便如潮水般涌来,燕子、故乡与父母的片段一幕一幕重现在我的眼前。唉!小时候,我总弄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能使纤弱的燕子,冒着艰难险阻从遥远的南方回到故乡?今天,当我在南方漂泊三十多年之后,终于找到了答案:那是一种强烈的“家”的情愫啊!

三春鸟为何变多了

文/何频

3月惊蛰,农历丙申还未出正月,早上大院里却有李子树的花与杏花同步绽放。玉兰和梅花一周前已大开,这慢了半拍的李子树不是紫叶李而是果树李,此物花叶齐发,油亮的绿芽簇拥着一团一疙瘩的白色花蕾才开了一点,而五六只比麻雀小得多的鸟儿,双双飞飞,环绕争啄李子树的花蕾,娇嫩的新花有的被打掉。这是什么鸟?拇指大的肚皮上,因飞行露着一片天青蓝。多年前,曾在大别山溪流旁边遭遇过,我惊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了蜂鸟,但它不是蜂鸟。这时在我的身后,小区植绿的树坞之上,速生杨和泡桐、乌桕等高高在上,春来枯枝回曲发力变柔软,有芽有未芽,而白头鸟与黄肚皮白眼圈的黄莺也在树梢上变换嗓子鸣叫,间或有黄嘴乌鸫穿过竹丛……城市和楼市里的鸟日益增多变多,连我这个在豫北农村长大,后来去外地读大学,大半生跑过不少地方的人,眼前的鸟儿,有些从来没有见过。

我还是从它们中间的老相识说起吧。

斑鸠

斑鸠与家鸽模样近似,仿佛孪生的兄弟姊妹。可呆头呆脑的斑鸠没有翱翔蓝天的本领,常年围绕着大院的小树林、大树或老式公寓楼上下活动,就是阴晦寒冷的三九天,斑鸠也成双成对栖息在枯树的寒枝上。间或它从树上下来,就近落在楼洞的门口,挪一挪也不离花坛和草坪,悠闲地觅食流浪猫未吃净的吃食,或者三心二意地啄食一点菜叶和青草。野斑鸠胖似家鸠,有的全身灰褐,只有拍翅膀懒懒地飞起来的时候,散开的尾巴上才露出花白色;有的脖子上围一圈精致的鹦哥绿,与鸽子一模一样。斑鸠被人们惯得架子越来越大,只有人和车逼近它的时候,才颇不情愿地飞起来,但也决不远去。你过去了,它重新双双落地,仿佛它才是这院子的主人!于是,遇到毛手毛脚,照前不顾后的小伙子开车,难免会发生车鸟相撞的事故。小区里一年四季,除了麻雀和喜鹊,最多最近人的便是斑鸠。

城市斑鸠,仿佛叫声是它的主要工作。夏秋两季,它急剧的叫声是下雨的前奏,以致有的人分不清鸠鸣还是布谷。布谷入仲秋就远去了,来年过了“五一节”才归来。而原地不动的斑鸠,分明它还是报春鸟!——冬天的哑巴鸠,遇到晴暖的日子高兴了,似鸽子一样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冬至到立春间开始骚动,立春时,准时应声开口,“咕咕——咕”,鸠声里春到中原。大河两岸,斑鸠越叫越高亢,仿佛发怒,逐渐大地花开树绿。

豫人迎春的活动,以传统的庙会为载体,从大年初一开始的豫北大伾山庙会,整整闹一个正月;接着二月花朝,从二月二到三月三,豫皖交界的淮阳古庙会,祭人祖,拜伏羲陵和女娲祠。然后三月三新郑祭了黄帝,至此铺天盖地,一世界春绿春满。

我们的先人好像早早就知道斑鸠报春的作用,而且它还象征着繁育和生命。斑鸠在豫北直呼咕咕,一如喜鹊名叫喳喳一样,它是春来赶会的吉祥物。庙会求子,祈人丁兴旺,从来香火热烈。各地古庙会熙熙攘攘,到处都有稚拙的泥咕咕和夸张的布老虎出售。如今国家全面放开了二孩政策,为人口老化适时注入新的生机,今年的庙会更是热闹空前。

戴胜

它不仅模样俊俏,穿花衣戴凤冠,而且其歌唱发声还具备“呼麦”一样的神奇本领。它神气而机警,遇人的时候只用嗓音发声,是抗议吧,于是老家人叫法不同,有的地方叫它“沙卜卜”,有的叫其“呼哱哱”。但是这几年,我是在城市大院的上元灯节到二月二之间,闻听群鸟争鸣,混合着很多美妙的声音,——春光叆叇里,映着紫盈盈的晨光,闻声而发现戴胜在公寓楼的楼顶,轻轻唱出“咕咕丁丁”的天籁之声。

有人误认为它是啄木鸟。古代的《禽经》记述更乱:“鸤鸠,戴胜,布谷也。”蜀人则叫它凤头鸠。1956年,《北京日报》推选当年最受观众欢迎的电影演员,头年上演抗日故事片《平原游击队》,扮演英雄李向阳的演员郭振清荣膺第五名。诗人和画家联手,浪漫的郭沫若用旧典而出新,作《题王雪涛画凤头鸠赠郭振清》:“凤头鸠,见桑葚,独立枝头有所思,自我陶醉不可耽,高飞四海颂和平,月桂当可寻。”旧历说廿四节气至谷雨:“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但是我门前的戴胜,借居邻居二楼上废弃的一个空调排气洞,年年早春育儿。早晨,戴胜妈妈天天兀自翩翩从我的窗前飞过远去,不久又衔着食物归来,洞口的鸟雏拥挤着而张大嘴,一幅生动的小儿女争宠情状。也就是早春和仲春之间,这段日子几乎天天见戴胜去又来。小鸟大了出窝了,母亲也自由了。夏天荫浓鸟更多,戴胜不再醒目。但我喜欢在夏末秋初草木旺盛的时候,远远看大戴胜带着小鸟雄赳赳地在草地或花圃里疾走。

农村孩子掏鸟洞,养过它的人怨它浑身臭烘烘的。我想,与它可变的叫声一样,戴胜的气味是其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法。

老家的地方志,记戴胜为过路鸟即候鸟,现在眼前的戴胜分明是留鸟。我这么说戴胜和别的鸟,把我有限的观察分享到朋友圈,或许会有人从概念出发不予认同,批评我瞎说。1962年,蕾切尔·卡森《寂静的春天》问世,是当之无愧的现代环境保护的肇始之作。2014年,为卡森逝世五十周年而出版的纪念版,还印着梁从诫先生2005年为本书中译本所写的序言,当时梁先生说,中国今天面临的环境问题更严重,“仅举一例:卡森将自己的这本着作起名为‘寂静的春天’,是因为对于普通的美国人来说,在自家后院里听不到鸟鸣,是件会使人猛然吃惊的大事。可是请大家回忆一下,我们中国城市居民,什么年代曾在自家后院或附近听到过鸟鸣呢?”大声疾呼的梁先生,意在说明环境保护对公众与全社会的刻不容缓。但这些年郑州的鸟却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充满悖论的现实话题!西哲有言:“若书与鸟有异,舍书而就鸟。”人与自然的关系,以鸟为例,尚需深入探讨。

燕子

生活大变化,社会代谢而趋新的节奏空前。就说住房吧,上世纪80年代开初我到省会郑州工作,安家先住筒子楼,再初次分到公寓楼;新世纪来临,房改而获得新建的大房子。与城市相对应,不知不觉,农家与农村的房屋,四十年来,有的也已经两三次改变了模样,——土坯瓦房,混砖瓦房,到现在告别传统瓦房,出现不用木料用钢筋水泥浇铸而成的独栋楼房……年复一年,在国道变身成高速公路的大道上回乡,不断往返于大河两岸,我的观察是很真切的。类似的变化,大平原别的地方也差不多。京港澳高速与京广高铁并行的两边,农村正流行彩钢瓦布置的红顶大屋,村村通四通八达的道路,沿途开始栽种常青的绿化树。旧时家燕归来,已经找不到方便筑巢的老式房檐与屋梁。

鸟也有鸟的办法。如个别俏皮的喜鹊,用废旧的细钢筋在路边的高压线杆上筑巢,燕子绕屋三匝,选择在突出的摄像头上面安家。而大院门口的路边店,蔬菜水果烟酒店,学生用品蛋糕房,或各式各样的特色快餐,小门脸都不大,大多是外来人口租屋经营。超市低矮的门头上边,不惧街市喧嚣的家燕随遇而安。异地见燕子飞来,五十岁左右的信阳籍女主人喜欢得不得了,仿佛是老家的燕子撵着她专程到此来安家的。“小燕不过三月三”——《开封县志》记民谚,说每年清明前燕子准时归来。有燕子环绕,燕子育雏,便象征着主人居住吉祥,生意兴隆和喜气洋洋。

2013年春天以来,围绕郊区的大型工程建设,郑州连年都要爆出人与燕子的新闻。先是南水北调工程,继而是航空港区建设等等,昔日的丘陵沙岗逐渐被夷平,育儿中的崖沙燕痛失巢穴遭杀害,新闻报道后,护燕爱鸟的舆论从纸媒到网上一边倒,工程为此而一再延期。以燕子为例,重视鸟类保护,当是城市日益鸟多的原因之一。

燕归来

文/陈小庆

立春节气已过,天气还是很冷。

男人在温暖的快餐店里靠窗的位置上打电话。媳妇外出学习一个月,今天终于回来了。

“亲爱的燕子,我已经到汽车站了,咱们这里今天大风降温,你穿大衣了吗?下车前一定要戴上帽子,外边冷得很!”说话间他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看着窗外的车站大门,继续说,“不不,不用,我不去快餐店,又不吃东西,我不嫌冷,我就在车站门口等你,让你一下车就能看到我,你提的东西一定很多……是吧,快到了吗?啊,马上就进站了?”他似乎一惊,急忙说:“那先挂了电话吧,你下车慢点啊,我就在出站口等你呢!”

放下电话,他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光了面前的脆皮炸鸡、汉堡以及奶油蛋糕,一边擦嘴一边打着饱嗝儿匆匆走出了快餐店。

一辆跨省大巴正好进站。

他刚到车站的出站口,点上一支香烟,就看到媳妇燕子出现了。她拖着行李箱、挎着挎包、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袋。他忙拨开人群挤到燕子跟前,笑容可掬地接过行李箱和手提袋,殷勤地嘘寒问暖,燕子则是一脸的疲惫,说:“你等得冷了吧?”“不冷,不冷!”他连连答道。坐上出租车,两人很快就到家了。“看,我买的东西!”燕子兴奋地打开行李箱,展示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这是给我妈买的,这是给我爸买的,嗯,这是我的,嗯,这是我弟弟的……”

东西全部拿出来看完,没有男人的,也没有他父母的!他不高兴了,但燕子刚回来,又不好说什么,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第二天,当燕子说要一起去看她父母时,男人恼了,说:“我就算了,你心里难道一点也没有我父母吗?为什么出趟远门,就不能给他们捎点东西呢?他们待你不薄啊!”“呵,争起东西来了?”燕子冷笑地说,“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给我父母买了东西呢?”

“他们不知道,难道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吗?”他高声叫道。

“你这么一说,敢情我还亏了良心呢!”燕子也叫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大吵了一架。

燕子一怒之下拉起行李箱就走,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不过了,没法过了!连这点东西都跟我争。我不回来了,你不要后悔……”等燕子真的出了房门,他才觉得问题严重了——燕子如果离家出走,自己后半辈子咋过?他眼前立马浮现出自己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孤苦伶仃的样子,态度马上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急忙追出去,给燕子赔笑脸说:“都是我不好,跟媳妇争什么东西呢?媳妇不给我买,是没把我当外人,也没把我父母当外人,是吧?媳妇别走了,你看你刚回来又出去多辛苦啊,何况马上就过年了!”燕子似乎犹豫了,但还是气呼呼地往楼下走。“我发誓!”他突然跪在燕子面前,好在当时周围没有人——“我发誓,以后绝不跟媳妇抢东西,而且……”他眼珠一转说,“我把私房钱也全部上缴!”“你还有私房钱?”燕子睁大了眼睛。“有!”他底气十足,发现燕子已经被他的新话题吸引了。

“回去算账!”燕子转身就上楼。他高兴极了,忙殷勤地去拉媳妇手中的行李箱,这才发现行李箱是空的,很轻很轻。

瓦上光阴岁月长

文/ 宋修虹

瓦的籍贯,是乡村。无论青瓦还是红瓦,不管是拱形的,半圆筒形的,或是平的,都是乡村的标志,是老屋的“凉帽”和“空调”。

“瓦”与“娲”字同音。据传华夏始祖——女娲最初补天的神话内核,只是其烧瓦覆盖屋顶的故事。后来在流传过程中,这故事被添枝加叶,渐渐神话,“烧瓦”,演变为“炼五色石”,“覆盖屋顶”,演变为“补天”。土瓦,几乎与人类同生。

那是黄河的水和着河岸的土,被智慧的先民,用温暖的十指,加以揉捏,脱模成胚,窑火煅烧,成形质硬。然后一片片暗玉似的,相枕相依,俯仰相承,覆盖在屋顶,齐整如鱼鳞,默默地庇护着人类,延续着千年的岁月,承载着渊源流畅的华夏文明。

有了瓦,房屋就披上了蓑, 戴上了凉帽,按上了“空调”。一片片薄薄的瓦,撑起了一个个安宁的日子。阴雨连绵,淌雨水;炎阳似火,挡烈日;风雪满天,隔寒冷,却不碍风侠自由行。上瓦与下瓦之间,沟瓦与扣瓦之间,那细若线的缝隙里,清风任意流淌,朗月肆意流银。住在这样的瓦屋里,“也无风雨也无晴”,心定气闲,夏凉冬暖。

瓦是雨的琴键,是心心相印、永世不忘的情人。晴日里,彼此牵挂,却默默无语。一旦风携雨至,雨指弹瓦,千丝万线,摇曳成一根根琴弦,音乐随之奏响:春雨温柔,乐声动人,仿佛春蚕咀嚼桑叶,如怀春少女花前呢喃,像孩子梦中呓语甜甜;夏雨急骤如注,击在瓦上的琴声,激越慷慨,气势恢弘,如一曲命运交响乐。时有风,雨珠便像顽皮小儿,在瓦面上东西飘荡,南北嬉戏,跳跃着无限的生命活力。秋雨缠绵,惆怅着“欲说还休,天凉好个秋”的无限落寞与感慨……

无论何时的雨声,都是“最易叩响中年人感情的门环”。人不到一定的时候,似乎很难静下心,仰看瓦和雨合写的独特诗行,倾听那无与伦比的合唱。如果喜欢上了静心听雨,那一定是经过了生活的某些历练,心中有了某种沧桑的感喟。瓦屋雨声,成了许多游子乡村家园的精神皈依。

常有好事的风,随意挟来少许的尘土,布在瓦的缝隙里,再捎来几粒草籽。于是瓦间草,就安居在屋顶上,栉风沐雨,生根发芽。先是泛出点点绿意,若有若无。接着就是一蓬,两丛,成了一道特有的风景。这些站在瓦上的小小生灵,居高临下,眺望着院落里嬉闹的麻雀,阅读着身旁晨昏升起的袅袅炊烟,随着季节,安然荣枯。瓦间草,是岁月的印戳,是老屋的点缀,天长日久,积累着光阴里的小故事。

最田园、最温馨的风景,是瓦上燕。“呢喃燕子语梁间”,其实更喜语瓦间。燕子是最愿意亲近人类的鸟,它和人类一样,喜欢泥与水组合的“房子”。它们把泥巢精心地筑在瓦檐下,依傍着瓦檐繁衍生息。夏日黄昏,燕子归巢前,总会把由瓦铺成的屋顶,当作休闲广场,偌大而安宁。燕夫妻带着刚会飞的儿女们,软语呢喃,谈谈心,唱唱歌,交流着一天的收获,或许还有明天的计划。然后才随着“主人”的鼾声,安然地睡在瓦檐下的暖巢里。屋里是人家,屋檐是燕家,千百年来共呼吸,同命运。而现在的燕子,比我们小时候的,少多了。

瓦上光阴岁月长。自古以来,屋瓦之上,屋瓦之下,都有太多太旺的生命,在天地间,在乡村的炊烟里,生生不息……有人说“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可是,人类发展到现在,物质文明日益发达的今天,却每一天,都有古朴的村庄,在被污染,在消失……如果没有了村庄,穿花衣的小燕子,年年春天去哪里?

母亲的眼泪…

有生以来,我只看见母亲流过一次泪。

那个时候,我常常为我的母亲感到自卑,她是个清洁工人,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每天沉浸在米又涨了价、油也涨了价之类的琐事中,生活的重担压得她的头发挤尽了最后一丝黑色。患了绝症的父亲死得很早,留下的遗产是一笔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每到月底,我都会看见母亲从领来的可怜巴巴的几张钱中拿出一半还给别人,然后一分一厘地算计着过日子。

学校每次开家长会,我都不愿母亲出席,在街上和别的同学一起走时看见她正在打扫街道,我也装成了一般熟shu2人一样点点头就和她擦身而过,甚至偷偷地溜走。有时候她满头大汗推着整车的垃圾路过我们学校,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就是我的母亲,我总是远远望见便躲起来,一些不相识的同学反而争着主动帮母亲推车。

每当这时候,我就很痛苦。虽然我爱我的母亲,也知道她是为我做着这一切,但我怕别人因此而瞧不起我。母亲也能感觉出我对她的疏远,但她从来没有半句责怪的话。她常常呆坐在窗前想着什么,缝衣服时针刺破了手也无知觉。

那年春天,我家的屋梁上突然来了两只“勘察”地形的燕子,然后每天有了燕子唧唧的叫声。它们衔着泥飞进飞出,忙着筑巢、孵蛋。小燕子出世后也成天叫着,吵得我十分恼火,还不时从空中掉下粪便来。我忍不住找根长杆子要去捅,母亲见了,竟很生气,不顾一切地阻止我,她向来对我百依百顺,现在却那么固执地要保护这个燕巢,我十分气愤,对它更加怀恨在心,那几只黑不溜秋的燕子也显得格外讨厌。

此时,母亲已接近退休的年龄了,然而她虽说做了二十几年的清洁工,却一直没有转正,只是个临时工,年龄一到,单位便会不再要她上班,并且没有半分退休金,而我正在读初中,如果想“出人头地”,必定还要上很多年学,这无疑会给我们娘俩的生活带来更大的困难。对此,我除了担忧外,也只有违心地劝慰母亲,说没有事的,我不上高中不考大学了,我去念中专,一毕业便可以工作了。母亲闻言很是内疚,因为,我在学校是尖子,常常考第一。她能为我做的便是包揽一切家务,什么活都不让我插手,其实她也知道我有多想上大学。

自从我主动提出上中专以后,母亲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甚至有时还同我唠叨几句什么谁谁扫地时拾到一个钱包,谁谁谁的女儿今天出嫁……发现我并不在听时便戛然而止,眼睛移向别处,目光最后必然停在那个燕窠上,看着老燕子为小燕子喂食,每当这时,她那凄凉的神情总会让我看了心颤,于是我又一次坚定了将燕巢毁掉的想法。

有一天放学很早,我估计母亲还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便拿了根竹竿,三下两下将燕巢捅了下来。三只羽毛尚未丰满的燕子摔在地上,哀叫着,扑腾着,我看着有些心悸,便将它们扔出了墙外。老燕子回来后不见了巢与小燕子,急得唧唧唧唧地叫着飞着寻着,由着急到失望,由失望到绝望,那叫声半是仇恨半是悲伤,我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残忍。

母亲回来后,一眼便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气得脸上青筋暴跳,剧烈地喘着气:“你疯了么?为什么要将燕巢毁掉?”她声嘶力竭地朝我大吼。我第一次看见她发那么大脾气,吓得不敢吭声。母亲想补偿似的找了些剩饭给那两只燕子吃,两只老燕子看也不看,倾诉着什么似的叫着,最后嗓子嘶哑了,无力地盘旋了几圈后飞走了。

望着两只燕子远去的身影,母亲颓然坐下,眼里满是泪水。一瞬间,她苍老了许多。“你知道吗?作为一个母亲,最痛苦的事便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下掉。

一年后母亲就去世了,到她临死前我才知道,早在两年前她就和父亲当年一样也患了癌症,但为了供我上学,她一直坚持上班挣钱。母亲死后,我寄住在一个亲戚家里,饱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生怕有一天主人也会赶我走。夜深人静时,我时常想起那两只燕子,想起母亲的眼泪。

我终于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我明白自己正是在看见母亲的眼泪的一刹那长大的!

匆忙与美好

文/刘传俊

春天来了,天气变暖,燕子从南方飞回……这些曾在儿时课本里读到过的句子,这些记忆中的景象,在心底经过几十年的沉寂,再次得以目睹和体味。

清明节前夕,我回到阔别近40年的故乡小住。一日,正在打扫房间,燕子这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我的视野。它张开剪刀似的尾巴,轻捷而机敏地在屋内飞来飞去,时而落在客厅的窗台上歇歇脚,时而飞到卧室的后窗上东瞅瞅西瞧瞧,继而又一圈一圈地在室内旋转。一连两天,它就是这样在我们这个不常住人的家里盘桓。也许它知道这里虽环境幽静,墙壁雪白,人家和善,但由于房门常锁,实在不适宜休养生息,便恋恋不舍地一去不复返了。我只好默默祝福这只燕子去另觅新家园。

走出院门与左邻右舍闲聊,问他们家里是否有燕子垒巢。回说,近年来很少看到燕子了。我不免有些怅然。

搬一把椅子,泡一杯酽酽的铁观音,坐在院中花树下,品味醇厚馥郁的茶水,啜饮清亮剔透的阳光,吮吸着心旷神怡的春之气息。墙外的小白杨,被春天的毛毛雨濯洗得油光发亮,一些新芽,像鸟嘴啄得小树发痒,情不自禁地吐露着生机和希望。桂花树根部,蒲公英茁壮生长,足有一筷子高带有白色绒毛的茎上,顶着一个圆圆的黄色花盘,迎着阳光开放着。如果此时有燕子呢喃飞来飞去,该是多么惬意啊!我痴痴地张望,越发怀念起燕子来,尤其是曾经每年春天飞到我家的燕子。

那时,我家有三间坐东朝西的土坯房,黄被草缮顶,木门木窗。院子里栽种香椿树、楝树、桐树和枣树、桃树、梨树。当这些树木次第发出嫩芽或花蕊绽放之时,我家的燕子就会呢喃着如约而至。家人随着生产队的钟声出工时,房屋两扇木门大多是半掩的,即便是有时上了锁,父亲也会多放松两个门钌铞儿,以便燕子出入。我家院墙西边,有一个大水坑,有人家维修房顶,就会到水坑边用水滋润黄被草,免不了掉落一些,为燕子衔草、沾水、啄泥建巢提供了便利条件。我曾不止一次看到燕子在水坑边衔碎草或掠过水面飞翔的身姿。

燕子有红胡须的“拙燕”和白胡须的“巧燕”之分,每年春天飞回我家的是“拙燕”。不管“拙”与“巧”,只要有燕子登门入室,说明这户人家和善,是件吉利之事。我家的燕子就曾垒了一个上露扁圆口的窝窝,结结实实,犹如一件匠心独运的工艺品,偏斜着镶嵌在堂屋脊檩东下方高粱秆织成的箔上。不知燕子来回飞了多少趟,付出多少辛劳才将巢建成。它们春天飞来,秋末飞走,岁岁如是,在这里繁衍生息,享受着我们的善待。与此同时,我们也分享着它们在院子里剪着春光的靓影!

我家门框的上方,父亲用一根铁丝一端拧于此,另一端系在院中一棵椿树上。平时用于晾晒衣物,也常有燕子落其上歇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某一个春日,天气骤变,大雨忽降。一只燕子可能与风雨搏击累了,缩着脑袋,耷拉着被雨水淋湿的翅膀,落在门框前一尺左右的铁丝上。父亲伸手从雨中捧住这只落难的燕子,捋去它身上的雨水。雨过天晴,父亲向门外一松手,这只燕子便朝着西天边的彩虹飞去了。它究竟是去寻找它的伴侣,或是去呼唤它的儿女了呢?

爱护燕子的意识,大概就是那时根植于我脑际的。我家东屋后北侧有七间草房,中部一间堆放杂物,东西各三间是打通的饲养牛的地方。牛屋前后都有两个大窗户,除冬天被堵上保暖外,其余三季均敞开着。牛屋没安门,只有冬季才挂个草苫子挡风。这给燕子自由来往打开了方便之门。西边牛屋正中间的后坡高处,就曾垒过燕窝。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我和小伙伴们在牛屋里玩耍。不料想,一只也许刚学飞的雏燕,不小心从窝里掉了下来。凭它当时的技能,无论如何也飞不回窝内。当我们捉到它时,它眼睛骨碌碌地看着,是胆怯、观望,还是求救?怜悯之情顿生。我家离这里最近,我跑回家去,从柴火垛上找根带着霸王根的高粱秆,用一件小衣服裹了根部,尽量使其平整,同一小伙伴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受惊的小燕子放上去,再慢慢举起,登在牛槽上,将其平安送回窝巢。一切妥当,如释重负。

下午放学后,我们时常挎着竹篮子到绿油油的麦地里拔野菜,不时有燕子在头顶盘旋。和小朋友们比对自豪和骄傲的,就是看谁家垒有燕窝窝。我甚至天真地说,从头顶掠过的,就是我家的燕子。

逝者如斯。我回味着春天总是匆忙的脚步,一如回味匆忙的但永不复返的童年的纯真与美好。

小鸟的哭诉

文/博珂涵

这是一个美丽的大森林,绿油油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都在大树底下乘凉呢,在大树旁的小溪流动着,唱出叮咚叮咚的歌曲……

在这里住着一群可爱的小动物们,有顽皮的小猴子;有可爱的小兔子;有聪明的小狗……其中小燕子、小黄鹂和小布谷,它们三个是最要好的伙伴寸步不离,白天在一起玩耍,晚上睡觉都不分离!

秋天来了,小燕子要去南方过冬了。它难过地说:“亲爱的伙伴们,我要去南方了,明年春天就回来你们在这里要等着我呀,我会想念你们的!” 小黄鹂和小布谷泪流满面地说:“再见了,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小燕子依依不舍地扑扑翅膀飞走了。

第二年春暖花开时,小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它一边飞一边想:我走了一个冬天,家长现在是春天应该变得更美了吧,小河是不是更清澈见底了?花儿是不是更加绚丽多彩了?小猴子是不是更加顽皮了?我的好朋友小黄鹂和小布谷是不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想到这里它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它们,于是加快速度飞翔。啊?眼前的景象把它惊呆了:一棵棵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变成了一个个小树墩,花儿和小草已不见了踪影,清澈的小溪臭气熏天,河面上漂浮着花生壳,香蕉皮,饮料瓶……而小黄鹂和小布谷也不知去向,这还是我的家乡吗?

这一天,小燕子在一棵树上建窝时,“嘣”一声枪响,它受伤掉在地上,绝望的望着猎人说:“人类和我们是朋友,怎么可以猎杀我们呢……”

瓦下光阴

文/海鹏

瓦的籍贯是乡村,无论青瓦还是红瓦,无论拱形的、半圆筒形的还是平的,它们都是乡村的标志,是乡村老屋的“凉帽”和“空调”。“瓦”字与“娲”字同音,据传华夏始祖女娲最初补天的神话内核就是其烧瓦覆盖屋顶的故事,后来在流传过程中,故事渐渐把烧瓦演变成为炼五色石、把覆盖屋顶演变为了补天。

瓦几乎与人类同生,它是黄河的水和着黄河岸边的土,被我们智慧的先民用温暖十指揉捏、脱模成胚、窑火煅烧而成,然后一片一片如暗玉似的相枕相依、俯仰相承地覆盖在屋顶上,齐整如鱼鳞,默默庇护着人类,延续了千年岁月,承载了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

有了瓦,房屋就戴上了凉帽、装上了空调,一片一片薄薄的瓦撑起了一个一个安宁的日子,阴雨连绵时挡雨水,炎阳似火时挡烈日,风雪满天时挡寒冷。在上瓦与下瓦之间、沟瓦与扣瓦之间,那些细若丝线的缝隙里,清风任意穿梭,朗月肆意流淌。住在瓦屋里的人们,也无风雨也无晴,心定气闲、夏凉冬暖。

瓦是雨的琴键,它们是心心相印、永世不忘的情人。晴日里彼此牵挂却默默无语,一旦风携雨至,千丝万线便摇曳成一根一根琴弦,音乐也随之奏响。春雨温柔,仿佛春蚕咀嚼桑叶,仿佛怀春少女在花前呢喃,仿佛孩子在梦中甜甜呓语;夏雨急骤,雨点敲打在瓦上的琴声激越慷慨、气势恢宏,如一曲命运交响乐。如果有风,雨珠便像顽皮小儿在瓦面上东西飘荡、南北嬉戏,跳跃着无限的生命活力。秋雨缠绵,是惆怅着“欲说还休,天凉好个秋”的无限落寞与感慨。但无论何时的雨声,都是最易叩响中年情怀的门环。人不到一定年龄是很难静下心的,仰看瓦和雨合写的独特诗行,倾听它们无与伦比的合唱,便有了某种沧桑感喟,瓦屋雨声也因此成了许多游子想念乡村家园的精神皈依。

常常会有好事的风随意携带少许尘土洒在瓦的缝隙里,之后又捎来几粒草籽,于是瓦间草就在屋顶栉风沐雨、生根发芽。它们先是泛出点点绿意、若有若无,接着就是一蓬或是两丛,成为一道特有风景。那些站在瓦上的小小生灵,居高临下眺望着院落里嬉闹的麻雀、阅读着身旁晨昏升起的袅袅炊烟,随着季节枯荣。瓦间草是平常岁月的印戳,是乡间老屋的点缀,天长日久地积累着那些光阴里的小小故事。

最田园最温馨的风景便是瓦上燕了。都说“呢喃燕子语梁间”,其实它们更喜欢在瓦间细语。燕子是最愿意亲近人类的鸟儿,它和人类一样喜欢住在泥与水组合而成的房子里,把巢精心地筑在瓦檐下繁衍生息。黄昏,燕子归巢前总会把由瓦铺成的屋顶当做偌大而又安宁的休闲广场;入夜,燕子和刚刚会飞的儿女们软语呢喃、谈心唱歌,交流一天的收获或者聊聊明天的计划,然后才会伴随着主人的鼾声安然入睡。屋里是人的家,屋檐是燕的家,千百年来共呼吸同命运。而令人惋惜的是,现在乡下的燕子比我们小时候少多了。

瓦下光阴岁月长,自古以来,屋瓦之上、屋瓦之下都是芸芸的生命,在四季更替下来来往往,在乡村炊烟里生生不息。有人说上帝创造了乡村,而人类创造了城市,可也是人类让古朴村庄在一天一天污染、消失。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村庄,那些穿着花衣的小燕子,春天将去往哪里呢?

故乡的雨

文/岳阳笑哥

端午节快到了,我回乡下陪母亲小住几天。

母亲今年八十岁了,勤俭节约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我家离街上有五里路,年纪大了的母亲,上回街很畏难,因此很少上街去买东西。

清早起来,我想去街上买些新鲜菜回来,为母亲改善改善生活。

打开大门,下雨了。这不是毛毛细雨,也不是瓢泼大雨,而是一种让人感觉凉爽的雨,使人惬意的雨。

门前近处的小山,披上了白色的薄纱;远处的双山尖,已被雨雾包围,显得神秘莫测;只有屋旁的树林更翠绿了,淡黄的竹林则更可爱了。雨丝像竖着的琴弦,雨滴降落在水上的一个个水泡、在地面的一朵朵水花,是老天写下的五线谱。雨点打在树叶上,沙沙地响,是我儿时的音乐享受。

家乡的雨,是多情的。

禾苗干渴了,雨来了;鱼儿缺氧了,雨来了;树叶要洗澡了,雨来了;天气闷热了,雨来了;要栽茴(红薯)了,雨来了……

刚开始下雨时,因为气压的原因,很多的虫子在地面和低空,鸡群趁机在雨中捕捉觅食。下大雨了,鸡群转移到了屋檐下,使劲地煸动着翅膀,甩掉水珠,再用脚和喙子清理着羽毛。小鸡们也学着母鸡的样,笨拙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然后母鸡张开翅膀,把小鸡们都拢到胸前、腋下,让我也感到了温馨。

堂屋东侧的电棒上,有一个今年新做的燕子窝。母亲多次叮嘱我说,晚上不要开电棒,怕灯光吓着燕子,怕灯管发热烫着燕子。并告诉我说,今年燕子抱了一窝崽,有五、六只,告翅(训练飞行)以后,小燕子就很少回来了。燕子衔泥空费力,燕儿长大各自飞。即使这样,我看到一对燕子还是冒着雨进进出出,嘴里衔着泥回来,继续在做窝,大概是为明年生崽作准备吧。

雨不停地下,我怕打湿衣服,不想去街上买新鲜菜了,母子俩嘛,又不是客,将就着吃点吧。

过了一会,母亲撑一把小伞要出门。我问母亲下雨天出去有么里重要的事?母亲说,去别人家弄点菜秧子来栽。我说等雨停了再去呀,母亲说这雨呀,一时半会是不会住(停)的,说着执意走进了雨雾中。

我静静地坐在大门口,看雨、听雨,陷入了沉思。

小时候,我家住的是几百年前的老屋,有上下两重。雨打在旧青瓦上,乒乒乓乓,感觉既遥远又清晰。因为是老瓦,时有漏雨,父亲经常雨后上屋捡漏,但却搞不赢几只老猫的翻瓦撮漏。一到雨天,父亲就顺着楼梯爬上楼去,用木盆、洋瓷盆去接漏雨。这漏雨滴在不同的盆子里发出不同的声音,盆子中的水多水少,声音又有不同,是我童年记忆中的交响乐。

有次晚上下大雨,盆子不够了,父亲就把煮猪潲的大铁锅也拿去接漏。水点打在锅上,就象打铜锣一样的响,好象是鸣锣报警,害得我紧张、害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真的发大水了。

现在,我家也住新房子了,不需要上楼去接漏了。但我是多么想回到那漏雨的老屋里,和父亲一起到楼上去接漏雨啊,可父亲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屋檐上的雨,被风吹得飘到我的身上,让我回过神来。

只见屋檐沟的水连成线的下来,但很有规律。我看到屋前台阶下的水泥板上,一条被屋檐水洗白了的水带印和其中一排深深浅浅的水窝,正所谓,屋檐沟的水,点点落在现窝里。

雨越下越大,大得屯得住竹篙了。

这时,母亲一步一拐的从雨中回来了,我赶忙去接过雨伞。母亲褂子湿了,裤子湿了,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薄膜袋。我没有问弄的是什么菜秧子,但我觉得能让母亲不惜一身淋湿,去弄来的,一定是非常好、非常难得的菜苗子吧。

看到母亲一身湿透,我好心疼,嘴上却埋怨说,叫您下雨不要出去,您硬要去,现在身上打湿了,感冒了怎么办?!

母亲笑笑说,没事,我身上还出汗呢。

见母亲没事,我又重新捧上了书本,直到母亲叫我吃饭。

只见桌上有新鲜的猪肉、新鲜的鱼,我才知道,老母亲冒雨出门,不是去弄菜秧子,而是为了去街上买新鲜鱼、肉给我吃啊。我心里一热,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赶紧站到窗前,朦胧地望着还在下的大雨……

故乡的雨啊,深情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