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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青山的文章

2022/12/19好文章

关于青山的文章(精选12篇)

青山尖下的父亲

文/春华秋实

青山尖位于故乡的胡冲,因它的海拔高度在周围一片群山中数最高的,故名:青山尖。听老人说,以前的胡冲长满了森林,解放前那会是可以在里面烧木炭的;不似今天这般,大多地方都长满了刺(方言荆棘)和荒草,森林是很少能看见的了;懵懂的年代,因老家方言青和千近似,又以为是千山尖,直到读书后,偶尔的一次在阁楼上翻阅家谱,看到一张清乾隆时绘的故乡风水图,才知真正的名称!

青山尖和我们家有很深的渊源,儿时听村中的老人说,胡冲就那地风水不错,有山有水,村中一条经年流淌的小溪就发源于此;风水上又有九牛二虎拉青山之说;因过去我们家的光景在族里最为殷实,象民国年间的续家谱、建家庙等一些琐碎的,需要出钱出力的公众事宜都需太爷爷出面料理;象胡冲一些比较好的良田自然就是我们家的,青山尖当时是作为私有自留山一直是家里的桐油基地,那片桐树直到58年大炼钢铁才砍得光光,曾祖母去世后因为还是不放心那片林地,要求葬在那儿,从爷爷、父亲、到我们这儿每年的清明、冬至、除夕的早上都会去给曾祖母上坟,以后陆续添了爷爷、奶奶、父亲、堂太爷爷、堂爷爷奶奶的坟茔。

父亲在世时,每年除夕的早上,都带着家里男孩去给祖先上坟,最后一次是在十六年前的除夕,父亲拖着一条中风后不灵便的腿,踏着胡冲未完全化净的积雪,拄着一根棍子走在前面,象从前那样给我们指点这儿埋着家里的哪位祖先,那儿埋着哪位,他的人生经历如何如何!小时候不懂事,对他的这种唠叨只以为是一种迂,却想不到那位曾经鲜活的祖先与今天的我是怎样的血脉相连。

直至今天我仍能清晰地记住父亲去世前的那个冬天,走在回家泥泞的田间小道上,中途碰见父亲一拐一瘸的、拎着个十斤的大油壶去几十地外的油作坊去打菜籽油,我说我去,他一边甩开我的手,一边用中风后常人难以听懂的话说,天冷,快回家去歇着!望着父亲那穿着深蓝色怩外套、黄绿色的旧军裤、黑色的雨靴的背影,满头的白发随着一阵阵的寒风忽高忽低时,泪盈满了我的眼眶!回家时姐姐说,父亲把你经常睡的那张床收拾好了,看着叠的整齐的棉被,现在回想起这是父亲最后一次为我铺的床;父亲不到天黑就回家了,十几里的山路,腿脚不灵便的父亲这么快就赶了回来,不知病后的父亲,为了急切见到外出的儿子付出了多大的艰辛!

十六前的那个春节,母亲不停地唠叨儿女该怎样孝顺父母,家里的哥姐在过完初二都走了,不懂事的我也跟着去那个县城寻找生活的方向。夜宿父亲在街上留下来的房子里,清晨一梦头发从左到右瞬间全白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楼下听见姐夫喊,父亲中风复发了,天插黑回到家时,父亲已深度昏迷,原来父亲是一直等我回来,晚九时,在我的怀抱里,父亲最后一次睁开双眼,用微弱的眼神看着我,一滴泪顺着他那满是风霜的脸上静静流下,紧握的手逐渐变凉,父亲永远合上了双眼!

父亲去世后根据他的遗愿,葬在了青山尖,和曾祖母、祖父为伴,直到2003年将奶奶的坟也迁葬在爷爷的身旁!以前每每回家,走在那条蜿蜒的山路上,很远就能看见青山尖下那个一抔黄土的新坟,这么多年没有在除夕给父亲上坟了,也没有时间在清明或冬至时回去过,听哥姐说,青山尖已不似过去那般长满了野草和刺,那里树快亮林了,远望父亲安睡在青山中,心中竟莫名的想要哭泣!

一钩新月天如水

文/xiaomei0707

苏博门口有好几株柳树,虽然萧瑟,但身子骨照旧柔软,一幅丰子恺漫画展的幔子在枝条面前摇晃着,远处有小桥,伴着路人推自行车的背影,恰也穿蓝衣裳,仿佛跟丰先生笔下的漫画人是一家。再过去一株柳树上头,也悬着唐寅画展的幔子,只是可怜了这唐生,穿得正儿八经,挂一个六如居士的招牌,笼着袖,一付老学究的派头。

苏州人倒底是喜欢唐伯虎的,听一老爷子与人闲聊,叠声说着:“今天有空,来看看唐伯虎。”熟门熟路的样子,好像是来走亲戚的。见他把鼻子贴在玻璃看里头的字画,仿佛是想嗅出一点唐伯虎点秋香的蛛丝马迹。可这秋香终究是杜撰出来的,倒是有个叫沈九娘的青楼女子,对唐生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在那张吹箫仕女图前端详了半天,不晓得她的容貌里有没有九娘的眉眼。看古人的画,总央青山一起去,她对书画从不深究,唯喜卷尾的跋,昏暗的灯光底下,听她轻轻地念,看这眼前的画堕入凡尘,如红楼往事般辗转流离,心中生出无限怜爱。

画展罢了,与青山在平江路饮酒叙旧,她竟一本正经拿出巧克力送我,红彤彤的盒子,扎一朵金蝴蝶结,看我神色平常,微微一笑,又掏出一粒松果:“呶,玄墓山上圣恩寺里捡的。” 先前听她说起,红楼梦里的妙玉就是在圣恩寺出家的,我立时欢喜起来:“就当是妙玉送的。”圣恩寺有一株腊梅,清寂孤傲,早早零落,伊人只得拾取松果一枚,聊慰思古幽情。青山照例喝到微醺,本欲再吃碗小圆子,见阳光大好,又想去探梅了。

从平江路折向小新桥巷,是耦园。夹着河道的小巷子,绵长可爱,大约年关已近,靠河的绳索上悬着酱肉,酱鸭,熏鱼,长条子石凳上堆着白色泡沫盒,养着碧油油的小青菜。有个闲来无事的在钓鱼,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在打瞌睡,若按照丰子恺老先生的意思,那鱼竿上应该再立几只红蜻蜓才有趣味。又想起唐寅晚年的几幅字画,落款之处,“六如居士”与“南京解元”之印并用,虽说皈依佛门,对昔时的那场牢狱之灾,终归意气难平。还是丰老先生佛性根子深厚,在《敝帚自珍》里写道:“回思少作,深悔讽刺之徒增口业,而窃喜古诗之美妙天真,可以陶情适性,排遣世虑也。” 他一生历经磨难与屈辱,但仍修炼得容颜天真,心地慈悲,真正应了木心的一句诗:“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耦园东花园处,有一月洞门,里头疏疏离离地种着梅花,一株腊梅已呈零落之姿,但另外几株粉萼,绿萼,却正羞涩待发。梅花只开了一朵,倚着红窗棂,仿若茫茫人海中寂寥的回眸,整个园子的钟灵秀气都聚在了那一刹那。赏梅最忌牛饮,所以苏州探梅的佳处,不在香雪海,也不在林屋洞,而在古城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园林里,三株五株,隐在庭院之深处,廊前檐下地开着,仿佛这园子的主人去了,还会再回来。沿着小径转出去,一抬头,见“耦园”二字嵌在月洞门的反面, 温柔含蓄。想着初春时分,园主人与妻一起,赏梅吟诗,兴尽归家,也是这样一抬头,看见“耦园”这两个字,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相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世俗又有何干系?

在地铁站与青山作别,她的车先到,又轰轰地开走了,站台一下空荡了,好像丰子恺的一幅画,酒阑人去,只余一卷竹帘,三只杯子,和一钩新月。丰老先生在画上题,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山的风景

文/龙瑞方

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望出去,我的目光越过一幢幢高楼,越过城市上空交织的电缆,远远地,我看到一座青山耸立在蔚蓝的天空下。和那些成片的楼房一样,青山在流淌的时光中静默着。我在办公室工作久了,就来到走廊上与青山对视。很多时候,它给我的是连绵起伏的身影。然而渐渐地我发现青山是那么的美。

早晨我上班去,站在长廊上,临窗远眺,有时会看到青山身后映着一片霞光,仿佛是一出舞台剧的背景。圆圆的红日如一枚橙色的蛋黄,鲜嫩欲滴,静静地悬挂在青山的上方,整个画面宁静、安详。一会儿,太阳缓缓升到高空,万丈霞光为青山披红戴彩,把青山衬托得十分娇美。阳光灿烂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有时,云朵会飘下来,如烟似雾,缭绕着青山。此时的天与山连接在一起,仿佛就从来没有分离。山在云中,云中有山。让我不禁猜想,这是哪一位得道高人的仙居呢?

偶尔地,天空会出现一道强光,象探照灯打在山的一个位置,那里就特别的明亮,光就象闪着波光的湖水,山坡宛如透过湖水直视到湖底的那一层绿,透明而又清凉。而它附近深色的绿就象地毯,柔柔地铺在湖的四周。

有雨的时候,山就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它藏到雨中去了,我看到的只是白茫茫的雨帘子……雨晴了,山又慢慢显露出了真容。

山的风景让我百看不厌。它令我悦目,令我欣喜。如果不是我格外的留心,就欣赏不到青山别样的美。一朵小花一株小草也如此吧,不起眼地生长在路旁,却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景,只是在等待一颗心来发现。

青山之下, 黄泉之上

文/思宇

祖父过世,已是三年前的事。平日里我并无牵挂,仿佛再深的情,被黄土阻隔后,只会随着时间的消逝日益寡淡。可偶尔,一处场景,一页书签,一声相像的咳嗽,一个高大的躯干,便又牵扯起过往的记忆,心动了,魂也丢了。

家里有五个大书架子,不下万卷的图书,大抵都是祖父购置的。祖父离开我们后,平时那些书一直紧凑地码着,没人去挪动,更别提拿书来读了。我自小不好读书,无论长辈怎样诱劝还是责备,我都难得手捧经卷。只认为那些书都索然无味,如同嚼蜡,晦涩难懂。每扫一眼、翻一页,都无比费劲。直到进入高中,蓦地觉得自己知识浅陋,文学修养低下,才回归到万卷书屋里去。推开玻璃窗,捡出几本鲁迅先生的书,书页已泛黄,究竟是久没人看的书。但揭开扉页,昔日的印章红纹依旧,祖父的姓名孤落落立着,水墨散发着清香。翻看许久,心里很不是滋味,并非是疲惫之情,只因有相见恨晚的揪痛。就像是一笔无可估量的宝藏摆在你眼前,一块破布虚掩着,你却嫌它污秽,从未接近。真是愚拙啊!

从此,我一发不可收地一头栽入了这笔宝藏,像个掘金者,丁丁点点将财富纳入怀间。书的种类颇丰,让我应接不暇。我往往是锁定某一层,挑拣出几本感兴趣的书,一看就是数周。

细想起来,最令我动情的,不是迭起的故事情节,也非情深意切的文字,而是那夹在书页间的日历纸与糖果纸。

祖父在世的时候,家里一直用万年历,都由祖父撕,每天他起得最早。日历纸纤薄得很,但祖父视之重要,总是小心地撕下来,叠在内衬的口袋里。当天晚上,拿它来记下些琐碎花销与事务,信手夹入刚读罢的书册里。当我从一本本书籍中找到那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的日历纸时,彩色的日期总让人深感时光之匆匆。渐渐地,被我翻出来的日历纸在书案前堆成了小山,这小山背后,是数不尽的日夜里,一位老人精打细算的持家记录。透过墨渍,心里不由得酸楚,因为祖父总是以傲岸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记忆里,高大、威严。而此刻,他只是个心思细腻的小男人,正为一家人的生计与健康而操劳。由此我体会到读一本书的意义,是不止于那本书的,还有先人在书中留下的痕迹,留给你用一生去琢磨、惦念的东西。

祖父一生,对家人从不吝惜,唯独对自己极为苛刻。家里的大小物件都是他置办的,可在他身上,小到一厘一毫,都一点不马虎。甚至一根牙签,他也能用出“智慧”。每每饭毕,他微弓下身子,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白纸包裹的牙签。牙签与普通无异,只是短小许多,拇指与食指一掐,如同小巧的绣花银针。一番“精雕细琢”过后,他会从裤腰处抽出一把美工刀,轻轻往牙签上一刮,再用白纸包上,算是“保洁”而“可再利用”了。小小一根牙签,用上一个星期,他仍是难以舍弃。祖父的许多想法、做法,对于当时年幼的我,很难参透,却在无形中教育着我。

祖父暮年因急病逝世,没能安享晚年。我曾经怀疑举头三尺的神明,为何不给好人一段安乐的晚年?可斯人已逝,骂天骂地,又有什么用呢?

祖父去世的第二年清明,我与父母回到老家,祭拜埋在青山之下的先祖们。从前老家的山上,尽是枯枝烂叶,鲜有生气。山头几座孤坟,几块倒塌的墓碑,煞是阴森荒败。自祖父的坟头在此一立,却开出另一派天地:烟雨过后,满山郁郁青青,树木枝叶繁茂;更美的,当数坟头那一丛茂密盛开的杜鹃花,环绕着大理石墓碑,白的、浅粉的、深粉的,团团簇簇,几枝稀奇的大红色杜鹃花独立正中,引人注目。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了眼前的青山,花带蜿蜒,青松耸立,放眼尽是绝伦景致。

这是大自然的献礼,更是大自然挚诚地祭奠!冥冥中,神明算是开了眼吧?他应是明白,这青山之下,黄泉之上,一位可敬老人正在此长眠!他在世时播下善良的种子,他走后,又把春天带到了荒山。

那青山上飘动的衣袂

还记得那是许多年前,天空一片晴朗。几朵小小的云彩悠悠地在天际摇摆着,活生生像小孩子玩耍在棉花团之中。微风习习,轻轻摇曳着婆娑的树影。太阳照下来,于是就在树影间洒下了点点光斑。翠绿的草儿散发着生机勃勃的香味,而这香味也随着风儿荡涤在这一片片光影之中了。

我不知道在那样的时节可曾出现我的身影。就像我伸手触摸在玻璃杯中的金色鱼儿,晶莹透亮而又遥远虚幻。我看见远方青山荡漾着光波的涟漪,点点金光闪耀在绿芒中。而在这耀眼的金绿中却闪现出一袭洁白,伴动着习风飘扬在青山的峰巅上。我知道那是你出现了。我看到你风中舞动着的衣袂,我便知道是你来了。可是我看不清你的容颜,尽管我极力想回忆清晰,然而头脑却似卷进了一团团白雾。清白色的记忆河岸唯只飘动着那样的衣袂,两岸的时钟表渐渐枯萎如蒸软的年糕,晾晒在岸旁的柳枝上。

我踏着时光的河流溯源而上,彼端是黑色的洞穴。我看不到河流的面貌,唯有一张黑魆魆的背影倒映在我的瞳眸,他向我挥手,像是说再见。水流冲击着岸边的野花,泛起晶莹的泡沫。日光折射缤纷,“砰”的一声碎裂,于是斑斓就溅射在潮湿的泥土中。

我的目光望向远方的天空,却收容进一片空荡。我凝目冥思,似乎是想要从这空荡中极力寻找出一丝端倪。想得太久,头脑便撕裂般的疼痛,终于也便不再想下去。当思维重新收归,我仿佛看到似曾相识的那几朵棉花挥手向我告别,面带忧郁和怜惜,仿若饱经沧桑的神父弹奏葬礼的一串串音符。我心中痛楚,这带给我的感觉是何其真切。

当地上的叶子渐渐枯萎堆积成厚厚一叠时,我明白是秋天来了。这是过了多久了呢?好像是许多年了吧。这个秋天真的是与众不同,因为蝉的叫声丝毫没有什么停歇,像是在苦苦挽留着夏。我不禁一阵阵悲哀。脚踏在松软的落叶上,就像剥蚀着腐朽的老树皮。浓郁的金色光芒渐渐点缀上了褐色的锈斑。片片云彩遮抑着久违的晴朗。空间愈来愈斑驳,终于快要消散成一片白雾罢了。

我静静地站在门槛里,听见他的脚步声近了,最后停在了门槛外。我望着岁月慈蔼的面容,轻轻道:带我走吧。院子里的紫丁花开得正浓,萦绕着这缕缕紫丁花的香气,我不知道我到底要走向何方。枯萎的花瓣跌落在飘零的水流里,急急地打着旋转。远处传来亘古的钟鸣,一声声震击在我的心门。我听见神让我回去,去完成尘世间未完结的心愿。

我终于来到许多年前的那座青山了。色彩依旧,光丽流转。岁月的手指触动了记忆的荧幕,猛然间的波动,使我的步履些许凌乱交绊。我轻扶着灌木枝丛,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的慈祥,来自心底的喘息却似慢慢平息。脚下的花草依旧精神抖擞,花枝乱颤地雀跃在阳光中。我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山之巅,不由得加快脚步了。

那许多年前青山上飘动的衣袂终于还是搁浅在记忆的河岸。原本以为它会随着岁月的河流奔腾而逝,却不料拖累了一生的心志。我站在青山之巅,淡淡眺望,风扬起我灰白的发丝,视野浑浊空无一物。我捡起多年之前的那节衣袂,在阳光的闪烁下竟如此苍白,锋利尖锐,灼烧着我的眼目。我终于记起你离我而去的冰冷背影,像锥刺起一片片疼痛。你转身带起的衣袂在风中舞动,远处传来杜鹃的啼鸣,一声一声都被稀释在亘古的钟声里。

夜渐渐深了。夜的颜色竟是如此浓郁,淹没了一切的生机盎然。我终究成为了地狱之外的幽灵,终日游离在夜风中。我看见神向我轻轻挥手,风吹来他的叹息声,而后就什么也都不复了。我无边地游荡着,又仿佛听见了夜莺的歌唱,歌声溶解在夜色中缓缓流动,携带着我将不知走向何方……

在绿水青山间吟唱

文/龙青山

到康县境内,能见到这样一块宣传牌:康县,一个不要门票的大景区。会有人怀疑,这块宣传牌也许仅仅只是一张骗人的名片。但人们步入康县,就会有百里竹海通幽处,翠峰碧岭云雾横,乡村隐现绿树里,步换景移真仙境的感觉。一个不要门票的大景区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来了就不想走,有山有水有乡愁有新农村建设丰硕成果的人间仙境就在康县。

康县,无山不绿。微风吹过,绿色的山峦如一卷卷浩瀚的巨书,一页页翻过去再翻过去,翻出了北部的雄壮伟岸,翻出了康南的秀丽曼妙,翻出了犀牛江月的蟾光倒影,翻出了白马雄关的栈道三千,翻出了独石山的窗中碧云。明月山,滚滚嘉陵潮足底,势压东南万里山。七防关,一夫坚壁垒,群寇敛刀环。牛头山,山分四季一日看,岩崖如画峰穿云。白云山,云拥雾绕绿海里,游人醉卧万花中。底垭不低有云海,魁星楼前枫叶红。翠竹飒飒舞蹁跹,铜钱淙淙响水中。乱山逶迤无高低,群峦叠翠茶园青。芭蕉棕树漫山野,疑是身处江南中。

康县,无水不清。梅园的水,清得发绿,绿得显碧,碧得如翡如翠。手不敢触碰,怕把水的莹润破坏了。脚不敢去涉,怕把水的纯洁玷污了。声音不敢太大,怕把水的幽静打搅了。和这样的水能相处的,只能是有节的竹,高贵的兰,清丽的海棠和真情的红豆。能在这样的水中生活的,唯有珍贵的大鲵和脱俗的天鹅。人们在这样的河水面前,会生出深情,会恋恋不舍,永远铭记于心。燕子河,清澈隽秀,婀娜多姿,在百里河谷绿着,碧着,蓝着,翠着,曼妙的身姿幻化出多彩光影,和山峦,峰嶂,树木,花草默契地配合着,经营出独特的康南景象。大堡河和云台河看似平凡,但却孕育出了陇上学者吴鹏翱和公车上书的举人黄居中等历史文化名人。平洛河,绵延百里,当年阔五十丈,波涛汹涌,山鸣谷应的气势早已不在,但犀牛寺碑文、望子关石猫梁碑文,白马寺、大蟒寺、杨腾庙、大眼庙、二郎庙、吊子峪的传说使这条河流依旧显得神秘。沿着这些河道能看到的不仅仅只是自然景观,还有五千年的历史痕迹。

青羊宫栈道,石猫梁明代茶马古道石碑,窑坪的百年客栈论证着康县的茶马文化。蜿蜒曲折的太石山道,关山商路,大堡的通途,建于清王朝至今保存完整仍在利用的团庄彩绘龙凤廊桥,药铺沟彩绘三功桥,太石巩家山彩绘廊桥上,能听到驮铃叮当,能闻到盐茶飘香。沟壑走成了土路,石阶踏出了光彩。传奇故事在这里滋生,成熟并流传。文化的营养在这里形成并造就了一代代的枭雄。铁笼关、望子关、白马关、黑马关、大散关记录有刀剑嘶鸣,攻守杀伐的战斗,也存留着据险扼喉,万夫难越的凭证。豆坝谈家大院的木雕石刻,细腻逼真,寓意吉祥,虽繁华早已不在,乡愁却依旧浓浓。铜钱九进院落的赵氏庄院只剩下几处小院和不多的窗户门匾,但大户人家的气势依然若隐若现。贾安金钗峪的民居历经风雨老气横秋,屋里的器具却显大气。三河韩家的老屋炊烟不在,遗存的十几代人的金粉家谱却是曾经显赫的象征。一处处关隘,一座座民居,一条条古道都保留着农耕文明的乡愁和历史文化的亲切。

康县不仅是一个不要门票的大景区,同时也是一个具有时代象征意义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康北的明月山腹地,康县的最高峰龙王山深处,康中最偏僻的对对山林区,康南的太平……路,全部硬化、美化、靓化,会让你到达任何一个地方。竹林、银杏、麻柳、红枫、翠柏等乔木拥着你;马兰花、什样锦、格桑花、牡丹、芍药花在路旁迎着你。风里有绿的清爽,花的温情,云的浪漫,雾的湿润。更让你兴奋的是那些掩映在绿海碧波里的新农村。白墙青瓦,干净整洁,就连仅有几户村民的偏僻地方也成了休闲养生的景区。长坝镇花桥村里的酒店,旅游房车,民宿客栈具备了现代化乡村游的条件。城关镇凤凰谷的幽静秀丽被称之为洗肺养心的天堂。当年稀泥污水四处流,有雨不敢出门头的大水沟、何家庄竟化为雨中看云海,乘风踏雾行的山中新村。破败的岸门口朱家沟民居,嬗变成了有历史文化风情的旅游胜地。几乎无人知晓的桂花庄,竟成了曲径逶迤,花树互映的著名景区。平洛镇团庄的古道、古城、古桥保护工程体现了对历史文化的敬重和关爱。白云山上的红色纪念馆,巩集的红色文化广场印证着康县人民对革命前辈的深情缅怀。

一处处的文化广场歌舞齐欢,遍布农村的体育健身器材成了农民娱乐锻炼的最爱。美食节、文化艺术节、体育运动会、服装走秀改变了千百年来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也提升了农村农民的生活水准。旅游至此的国内外游人羡慕地说,能生活在仙境一般的康县,太有福气了!

两代人的酸与甜

文/张兴甫

我与我的孩子及侄儿侄女,都有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也都拥有迎难而上的进取精神,但两代人的学习条件与生活环境却截然不同。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那时还没有解决温饱,住的是草瓦房,穿的衣裤到处是补丁,吃的是包谷饭或杂粮饭,家庭好点的孩子穿的是胶鞋,像我这样家庭困难的都是打赤脚。而今,在青山中学或其他学校读书的侄儿侄女,跟其他孩子一样,都是住校,穿着时尚,书包时髦,享受着各种优惠政策。

我1978年考入青山中学。当年青山中学高中部招收两个班共100人,我是幸运者之一。我家住的寨子叫仙人洞,离青山中学7.5公里。由于家里困难,我只能走读,每天用双脚丈量在家与学校的两点间,把带有方向的脚印当作不断推动自己前行的动力,不管雷鸣暴雨、霜雪冻地,都阻挡不了我求知的欲望。每天,母亲半夜就把白天吃剩的饭菜放在锅里温着,拂晓前我起床、吃饭、赶路。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与两个住校回家的同学路上不期而遇,我们来到前不靠村后不挨店的下坡梁子时突遭暴雨,只好躲藏在“戴红帽”的青包谷地里的石板上,把衣裤脱下来与课本一起,用放在书包里防雨用的塑料纸包好,借刺得生疼的瓢泼大雨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雪天,我迎着刺骨寒风,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到学校一跺脚,身上筛下不少“碎银”。这时的太阳十天半月难露次脸,为方便生火将洗过的补丁衣裤烤干,穿的外衣裤一般每星期只洗一次领口、袖口和裤脚。鞋子是妹妹缝制的旧轮胎底布帮鞋,有时帮脱落了,自己用锥子引眼,用细铁丝当线绱着穿。那半夜行,穿雨雪,脚量路,踏晚霞,饥饿与煎熬的经历,磨砺了我坚定不移走出大山的意志。

2010年农历十月初五是父亲八十寿辰。事前几天,我与兄弟姊妹约好为他祝寿;我到达青山镇后,改步行,从青山中学路口赶往老家,寻找38年前我走读时的感受;途中,在当年下坡梁子被暴雨突袭的那块石板上小憩了一会儿,回家一看手机,足足走了1小时55分钟。

忆往昔,看今朝,改革开放40年来,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从老家到青山中学读书,有一条弹石路和一条硬板路可达,三轮车或摩托车或电动车也进了平常百姓家,且有的人家还买了面包车或小轿车,每个星期五或星期日下午,我的侄儿女也跟其他沿途一线村寨读书住校的孩子们一样,可以自己搭乘班车上学或回家。

我儿时的那个时代,靠挣工分吃饭,家中八口人,只有身体不大好的母亲在家劳动,父亲先后在雪浦管理区拿工分当报酬的造纸厂、畜牧场、龙潭口大队担任领导,照管不了家,家里饲养的牲畜也是三年两头的不顺,粮食一年种来不够半年吃;为弥补主粮的不足,不让我们饿肚子,母亲总是将各类杂粮或菜或野面蒿与包谷面混合,用甑子蒸给我们吃。

我读初二的那年,家里养的牛与猪都病死了,囤箩里的包谷见了底,实在是拿不出我读书要缴的3元学费,后经班主任协调,大队领导批准才得以免交。

我考入高中的那年,天像漏了似的,雨下个不停,成熟的小麦倒伏地里,贴地的麦粒冒出的绿芽一天比一天长。为把损失降到最低,白天,父亲带领群众冒雨抢收,用油布铺于地里,在雨中边割边打当天的工分,晚上,家家户户把麦子放入锅中焙干;那一年,我们吃了几个月难以下咽的麦芽饭。

在青山读书,如要住校,除每月要向区仓库上交粮食换成学校的码单外,还要向学校交纳15元伙食费。那时住校的学生,一日两餐吃的都是包谷饭,只有一个菜,是盐巴加干辣椒面与丁点儿香油煮切成薄片的洋芋或南瓜或洋瓜。家庭富裕点的住校生,吃的是菜饭票——为每顿半斤包谷饭,一小勺菜;家庭困难的吃的是白饭票——每顿只打半斤饭,拌点从家里带来的放点油炒成的辣椒面,就算一餐饭了。我走读的那两年,拂晓前在家吃了一顿后,要等下午五六点回到家后才能吃饭。我的衣兜里从未有过一分钱,也从未开过口为难没有钱的父母。每当中午,见住校生吃饭时,饥饿的我直流清口水,为了避开这尴尬的场面,学校侧面的那片坟地成了我们走读生休息的好去处。

改革开放40年来,国家对学生给予极大的关怀,高看三眼,厚爱三分,其中对读初中的学生,学费、杂费全免,且享受营养早餐与午餐,困难的学生营养晚餐也享受;对读高中的贫困学生,给予免交学杂费和住宿费。我那在学校读书的侄儿女也跟其他孩子们一样,享受到了国家对学生的优惠政策。生长在新时代的孩子们多享福!

我读初高中的那个年代,学校实行“开门办学”,学生难以一心一意读书,但我读书从不含糊,课堂上专心听讲,深夜在煤油灯下温习。每逢学校组织学生到生产队参加十天半月的劳动,也不忘把课本藏于包中带去,便于劳动间偷偷学习。

上初二的那年,我们到学大寨的典型生产队蒿枝地抢收小麦。劳动中,同学们每天都不固定地分成若干个小组。有一天,我与5个同学与当地10余名群众组成一个组,身背背架,手持镰刀来到麦地。这天,太阳太辣了,我割着一小片朝着有树的方向推进,当割到树下时,就在那小憩,并从衣兜中偷偷掏出写着几个数学公式的纸片看了起来。不多时,一位叔叔向我走来,吓得我赶紧把纸片藏于兜中。这位叔叔没有直接说我偷懒,而是转弯抹角地说:“小伙子,你放牛嘎?(指找虱子)”我当时羞得脸红,不知回答什么好。

初中时的勤工俭学基地在西阳城水库山后,每当种包谷的时节,每天都是半天读书半天劳动。有一年,害虫特别多,为保住包谷苗,老师带领我们抓青苗上的害虫,并规定了任务,谁先完成谁先走。第一次抓害虫,看着有的玉米苗上有一两个甚至三四个,直起鸡皮疙瘩,不敢直接用手抓,用小木棍夹,老是完不成任务。几次后,见怪不怪,慢慢地竟也习惯了,见了害虫,手到擒来。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没有农药,年成不好时,庄稼一旦遭了虫灾,产量就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考入高中后,虽然学校也有一片勤工俭学基地,但这时学校教学已步入了正轨,以学为主,一年也就到基地劳动一二次。

那时的青山中学,教室房顶是瓦片,地面一清扫,满屋黄灰舞。改革开放40年来,国家加大了对教育的投入力度,青山中学取得了辉煌成就,师资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壮大,几栋崭新的教学楼矗立校园,道旁鲜花簇拥,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而今,孩子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白天一心一意把书读,晚上自习课还有老师辅导,生活在新时代的学生们多么自豪!

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娃,要想走出大山,惟有考取“吃皇粮”的学校或参军入伍提干,别无他路。尽管我没有实现读书跳出农门的理想,但无怨无悔,此路不通换条道再出发,只要不断前行,就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机会总是留给不断往前走的人的,我从军到部队后,经过党的培养和自己的不懈努力,入了党,提了干,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愿故乡生活在新时代读书的孩子们,珍惜时光,狠下苦功,砥砺品质,苦练本领,以青春之我,奋斗之我,圆梦宏伟志向,成就出彩人生。

谁人能替春风老

文/青山作品

与青山约了在平江路见。坐出租到干将路,见深巷里的桐花树,嫣紫的花瓣,水灵灵的,去岁千江来时,伊人初识桐花,指着此树咿咿呀呀地喜悦了许久。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大半个时辰,随意闲逛。雪糕桥上,有丽人拍婚纱,摆弄姿态,一袭银色素旗袍,拎一藤条箱,婷婷然。只可惜表情有些僵,仿佛是老片子里的地下党员,拿着什麽机密文件,面色警觉。河边坐着一对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他们倒是无心无事,黝黑的发上,杨柳枝条编成的环,青春诱人。暮春已临,平江路上柳絮傍着落红乱舞,让人眼神迷离。

胡厢使巷头的亭子,紫藤伏着开花,细细柔柔的,有小女儿娇嗔之态。青山坐在花亭的石凳上,双眸里有俗世的暖。她善写寺院僧侣,笔触古雅,兼配黑白摄影,初以为是一清寂超凡的男子,但行文之间又明明有惜花伤月的情怀,暗叹世间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男子。后因机缘偶然,才知实情,不禁莞尔。寻了个僻静的茶舍与青山对坐,听她话说山居旧事。夜卧对月,晨起听经,粗茶淡饭,镇日无心。她只顾轻言细语,春日光影,映照着素墙与绮窗,让我懵懵懂懂,不知今夕何夕。我问她,独自去人迹荒芜的地方寻古寺,可曾害怕?她说,有一次,在古寺前,叩了很长时间的门,几乎都要放弃了,最后有个神情冷漠的僧人出来,放她进去。大殿里正面是座菩萨像,头颅已经遗失,只是两旁的罗汉,挂着红色披风,神态生动。她想给罗汉拍一张像,习惯性地伸出手,想拂去他眉间悬着的蛛网,一瞬间,触到罗汉温热的肌肤,大骇,拔脚冲出门外。我听得心惊肉跳,定下神来,默默地想,那些罗汉在荒草潦倒的山间,寂寞悠久,是不是起了转为肉身之念?

中午的时候,与青山在平江路吃饭。可惜店家没有我爱吃的蜜汁莲藕,不过那碟荷塘小炒,鲜菱,马蹄配雪豆,倒是清雅的。青山平日读的都是古书,听她如数家珍,便有些羞愧。她劝我先看《晋书》,一是文笔清丽,易读,二是魏晋人物,让人怜爱。又与她说起《红楼梦》。只书名这三个字一出口,青山已然微醺。想想古人也真有趣,一部小说写出来,你抄一本,我抄一本,若有人抄到兴头上,就添油加醋一番,竟不怕原创者懊恼。青山喜欢脂砚斋的抄本,尤是里面的批语。有的段落原本轻描淡写地翻过去了,但若是连着脂批一起看,便觉得不同凡响。出了店门,春日融融,竟然后悔没有温一壶酒,与她共醉。跟青山走回胡厢使巷,穿过紫藤花亭,沿小径探幽。千江来时,因行程绊着,没去,所以心里一直惦着。寻到一个大宅子,门扉紧闭,牌子上写的是“唐纳故居”,简介里有一句话,“三十年代时,蓝苹与唐纳曾在此小住。”虽是漫不经心的一笔,但想起来,却是世事恍惚,令人唏嘘。唐纳最后爱上的是国民党驻法大使的女儿,七十四岁时,客死巴黎。那宅子有一对极其美丽缠绵的石头花窗,痴痴地望了许久,只怕,风花雪月,转头空。

已近黄昏,虽惦着家事,却还是不舍青山。在临河的石头凳子上坐着,有一妇人,正做生意。她有些羞涩,也不吆喝,只推着车子,朝我们这边过来。青山心细,看见是糯米糖藕,便买了胖胖的一截。藕丝跟糯米纠缠在一起,再被蜜糖一调理,滋味甚好。走过的人,大约是被我们的吃相打动,竟然停下来,也问她买了好几袋。暮色渐起,路过那家旗袍店,那个旗袍妹妹,去岁跟千江来时,她刚怀孕,现已怀抱初生的婴儿,背微驼,着衣也不似从前光鲜亮丽。万般惆怅,想起“谁人能替春风老”的句子。平江路上,晚风拂柳。今日的相遇,也许,只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青山翠,花香弥

文/彧儿

当五月的微风轻轻拂过面颊,大地芳草萋萋,乱花迷人的时候。北方的这个时节,也已是迎夏送暖,阳光明媚了。

清晨,打开窗户让阳光进来。目视着阳光下飞舞的粉尘,于流动的空气中凝结成旋转的孤度,悠悠然地飘浮着,心境于那一刻豁然开朗,不觉间哼起那首不知名的小曲来。

“妈妈,你唱的什么?”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天真地问

“没什么呀,妈妈看到夏天了!”我轻拍他的手臂,悠悠地说。儿子依然一脸纯真,甚或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我分明看到夏天的影子了嘛!那一点点,一簇簇无名的小花已竞相开放,或是田间,或是沟渠,或是小径,或是林荫,袅袅娜娜,笑迎朝阳。晨风于窗棂间轻悠地来去,一丝清爽掠过心头,驱走一夜的慵懒,那一刻心中惬意无限。

“宝贝,快起床吧,妈妈带你去看夏天!”回转身,我把欣喜的目光投向儿子。

儿子一骨碌爬了起来,高兴地抓起衣服就穿,也不管反正。看到儿子那副可爱样儿,笑得我前仰后颌,“看你那样子,怎么和妈妈小时候一样呢?”

“是吗?妈妈小时候也和我一样淘气吗?”儿子做着鬼脸儿,开心地笑。

可不嘛!看到儿子便想起儿时的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相似之处?就连淘气和调皮的时候,都是如此得相象。

早饭后,我带着儿子出了家门,直奔江北公园。一路上,儿子雀跃着如欢快的鸟儿,不时地哼着那首《找夏天》的儿歌,叽叽喳喳,手舞足蹈。

江北公园,离家并不远,但也算哈城的边儿了。每逢周末或是节假日,我都会带儿子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一番大自然的美好。

我们最先来到了江边,站在江畔举目远眺,江水清澈澄明,植被碧绿青葱,给人一种心态怡然之感。远方连山起伏,宛若墨黛,与天水相接,蔚为壮观。

离开了江畔,当我们到达公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正值周日,公园里的人很多。也如往常一样,扭秧歌的老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踩着欢快的鼓点儿,于暖阳中踏着微风缓缓地舞动起来。那一脸的灿烂,一身的神清气爽,让你绝不会想到他们是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而且有一些老人已经七十多岁。

每每看到这些充满精气神儿的老人,我都会投以羡慕的目光,那年轻的装扮和轻爽的神态,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人,其实活在世上,或许最难找寻的就是这份怡然与快乐吧!

穿过这支欢快的秧歌队伍,向南走,便是那座错落有序的假山群了。许久没来,假山上多了座凉亭,而且绿意盈盈的,似是修缮过了。

儿子拉着我的手,一同爬上了假山。登山临远,哈城的大部已尽收眼底,儿子欢呼起来,挥舞着双手,叫我看看这,又看看那的,兴奋得不得了。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那一幢幢高楼,林立于哈城之中,缭绕的云雾于楼顶的上空盘旋着,偶尔有高飞的鸟儿掠过,清脆的叫声划过蔚蓝的天空。

刚进园门的时候,并没发现这园里的树木已经绿了许多。而今站得高处,放目远望之际,才发现公园里林立的树木碧绿碧绿的,零星地点缀着无名的花花草草,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般,泼洒在这座城市的东北部。

当我正心旷神怡,连连称赞的时候,儿子便指着不远处那片粉红粉红的桃花林羡慕不已。于是,在儿子的催促下,我们下了假山,直奔那片桃花林。离得远远的,便看到桃花林里热闹非凡,有的游人在拍照;有的孩子在林里穿梭,奔跑;更有些红光满面的老人,背着双手,悠闲地穿行于桃花林间来回地踱着步。

刚刚走近花林,便有馨香扑鼻而来,迎着这花香,我们加快了脚步,没多一会儿那些粉红的花儿即刻映入眼帘,于瞬间清香四溢,沁人心脾。

只见那些粉红的花瓣,一团团,一簇簇于绿叶之间绽放开来。托起一枚仔细地观看,那粉红间藏着的细嫩花蕊,星星点点,零零碎碎地洒着颗粒状的花粉,不时地有蜂儿靠近,却又于瞬间惊也似地飞离。珍珠大小的水滴于花瓣间滚动着,欲滴欲落,于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正值雨后,这花林的空气格外清新淡然。沐浴在馨香的花海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缕淡淡的情愫于胸中萦绕着,静静地弥漫开来,氤氲满怀。

记得小时候,这样成片成片的桃花林并不多见。那时候市区也并没绿化得这么好,只是在街道或林荫处有星星点点的桃花,梨花,或是丁香花悄然地开放着。而忙碌的人们也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去观赏这零星的花儿,或是草儿,却把更多的时间用于工作或生活上了。

而今,环境较前些年绿化得好了,满大街经过修剪的花草树木,林林种种。在这些花草树木的映衬下,连空气也是香甜的了。

此时此刻,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儿,流露着张扬的纯真的微笑,前额上还有一小撮儿头发湿漉漉地,紧紧地贴着头皮,俏皮且可爱。

原来我总喜欢静静地打量着他那可爱的模样,就象打量着自己的一幅作品似的。而今才清晰地感觉到,原来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源于心底那份浓重的爱。就如母亲于我一样,亲密无间,却又血浓于水。

“妈妈,这花儿多美呀!拍张照片吧!”正想着,儿子雀跃着跑来,拿我手里的相机。

“好啊!摆个POSS吧,妈妈给你拍!”我欣然应允着,正欲拍照。“不!我是想给你拍照的。”儿子努着小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想给妈妈拍照了?”我也惊疑儿子的说法。“是啊!要留住妈妈的漂亮,就象这花儿一样!所以我要给妈妈拍照!”儿子依然雀跃着,来抓我手里的相机。

突然间,我感到儿子长大了许多,怎么看也不象那个几岁的孩子,反倒象个小大人儿般站在我的面前。而且那副坚定的神情,让我不忍拒绝。

“好吧!那就给妈妈拍吧!”我把相机递到他的手里,摆了个动作。“咔嚓”儿子也不会选角度,接过来对着我便按了快门键。不过,翻开来看还拍得不错,而且我的身后正是那片粉红粉红的桃花林。

其实,人的一生很平常,但要在这平常的人生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也并不是件困难的事。就如此时此刻的我,于青山绿水间,于这馨香的花海中,有可爱的宝贝陪伴着,一路走来,那份欢快与喜悦是任何事物也代替不了的。所以,我一直满足于那份欣喜与淡淡的情怀。

绕过桃花林,后面便是些杂七杂八的植物和树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淡雅的丁香树和白色的梨花树。正值花期,白色的梨花,淡紫色的丁香花都已竟相开放,满园的香气随着微风渐渐地飘远,融入园外的人群中,那一抹淡然与清新便随处可寻了。

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紫色丁香花,紧密无间,团团簇簇的含蓄地开放着,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流经血脉,化作淡淡的情愫于胸中萦绕着,久久挥之不去。便让我想起了儿时家门前那一株株紫色的丁香树,于这个时节早已迎风开放。还有那丁香花间迎风而来的笑脸,是我心中最深切的眷恋。但愿,这个时节那里的丁香花依然热烈开放,依然馨香如怡,回味无穷吧!

在园中走了近一圈之后,终于又回到原点的时候,儿子非要去河桥上转一转。看着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有些疲惫的我又不忍打消他的积极性,还是跟了上去。

那是条人工河,河面不宽,水也并不深。河面上飘浮着几只游船,如浮萍般于水中摇晃着。最远处有一大片浮起的莲叶,这个时节也只是叶子而已,几近孤单的于河水中浮动着。我曾幻想着那大片的莲于盛夏时分莲随风动,风送莲香的场景,但脑子里终究没有一个详实的轮廓,依然想象不出那莲的美好,于是任其在河水、在我的笔下飘浮着。

而当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些人工的点缀。近影看上去虽不尽人意,但也是如假若真,想想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了。

踏上那座木桥,或许是游人太多,木桥发出“哼哼”的喘吸,艰难地承受着往来的重压,于风中摇摆不定。而孩子终究是孩子,手舞足蹈地,跑了个来回。看着儿子那快乐的模样,我总是心生诸多的感慨,惭惭地于胸中幻化成不尽的感动。

记得有人说过,“人生,有你真好!”我倒觉得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儿子的快乐一直深深地感染着我。如果说为他的付出是千倍的话,那么他给我的快乐与幸福就是上万倍的,而且还在呈直线上升着。

走出公园,当大手牵上小手的那一刻,虽然满身疲惫,但心中却溢满了欢乐。望向儿子天真的笑脸,看着他开心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讲述着所见过的景象与物件,我心中的感悟于瞬间竟逐渐攀爬于心际,继而刻入骨髓了。

现在想想,于这纷飞的五月时节,置身于青山绿水间,和那美丽的如世外桃源般的花海中,在感受着美妙与温馨的同时,孩子所带来的快乐与欣喜,却如同那馨香的花朵于胸中热烈地绽放着。似那青山的翠绿,又似那弥漫的花香,而且常驻心底,永开不败。

春到梅花坞

文/张用剑

早就听说“十里魅力花海”——梅花坞是镶嵌在大美梁子湖畔的一颗耀眼明珠,它是勤劳纯朴的大桥人,在与自然和谐相处中,巧妙利用大自然赐予的绿水青山,让乡村焕发生机,成为游人纷至沓来的网红打卡点。不似大理的风花雪月,也没有婺源的白墙黛瓦,可它见证着大桥父老乡亲,留下的一串串勤劳足迹。

正是柳绿莺飞、桃花吐蕊之时,我们一行人慕名前往东沟镇大桥村采风。四十余分钟的车程,沿途风景美不胜收,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大家沿着干净整洁的柏油路,一面观赏,一面被眼前新农村的景观所震撼。乡亲们的房屋宽敞明亮,每户庭院都像个小花园,门前停着小汽车,水泥路、自来水都通到了家门口。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年少时光都在乡下度过。衣食住行用,都非常短缺。“新老大,旧老二,破老三,补老四”;“早上吃苕粥,中午吃苕饭,晚上吃苕面”,每周两罐头瓶腌制的苕叶;“大龙大龙,百事不同,吃的供应,烧的牛粪,你要不信,墙上有印”;大雨大漏,小雨小漏,没雨没路;特别是雨季泥泞的土路,中学时要走十几里,高中时走几十里,我们当时自嘲是用双脚丈量着红色的沃土……那种苦日子,让我们那一代人不堪回首、欲说还休。

想着过去,看到现在,我恍如隔世,直到同行之人提醒:梅花坞快到了,才回过神来。

经过一处堤岸,走上木质栈道,一旁硕大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标牌,正诠释着新农村建设的意义所在。人们不时用手中的相机、手机捕捉心中最美的画面。

梅花坞位于大桥村南部,是蓝海生态园主题功能园区之一,占地面积约120亩,园区内种植有红梅、白梅、洒金梅等多个品种梅花上万株。只可惜我们来的稍稍有些迟,梅花多数已凋谢,只有零星花朵在迎风招展。星星点点的花瓣挂在枝头,像是专程迎接我们这群远方的客人,更像是要把春意留住,与游人诉说春天的故事。

不过不要为之惋惜,这里除了梅花之外,海棠、樱花等品种也都在含苞待放,等着更多游人的光顾。

据村干部介绍,蓝海生态园是东沟镇通过实施“三乡工程”,引进能人回乡投资兴建的。园区充分依托保安湖沿岸秀丽自然风光和生态湿地景观,以发展休闲农业、旅游观光农业为主体,于2012年启动建设,规划总面积3100亩,计划总投资2.8亿元,历时近10年建设,目前已建成梅园、樱花园、海棠园、桂花园等主题功能园区18个,形成大观园中有小游园的精品格局。

仰望一座生态凉亭,经过一个当家塘堰,穿过一个活动广场,肖四海湖映入眼帘,湖面开阔,波光粼粼,阳光下像一地碎金。湖对岸,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连绵小山包,形成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在一平如镜的湖水倒映下,整体就是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令人叹为观止。再沿着台阶上行,便到了一处观景台,四周景色一览无余。清风掠过,深吸一口清新的氧离子,心胸一下子变得敞亮,人间的所有美好,仿佛就握在手中。

梅花坞归来,脑海中只有这样的词汇:美轮美奂。我想,不仅仅只大桥人有此胆识与气魄,将这片荒山野岭改造成生活的礼物,构成宜人的景观。我更愿意相信,这个网红点将引爆整个梁子湖区的绿水青山,引爆整个梁子湖区的乡村振兴,天蓝,水清,树绿,花美,梁子湖区的明天比蜜甜。

风吻青山

文/桑如彩虹

醉心繁华,必定守于都市;品味季节,则须驻足乡野。我和长白山有缘,每年的春天,我都要在长白山里,生活一段时间。长白山的春天,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春天。

我家所在的长白山地域,每年都是在刮过浩荡的春风之后,才会像一个熟睡的孩子一样,慢慢的醒来。沉睡了一个冬天的长白山,她的苏醒是极为缓慢的,她的那个懒腰抻的太长。每年的三月以后,山脚下的河塘经过桃花水的融化,就开始在厚厚的冰面上刻画出若干的痕迹,那些融化了的雪水,顺势而下,然后在河湾的某处,融入溪流,归入松花湖。这个时候,河岸附近,盼了一个冬天的柳树就开始在柳条上,绽放出各色的绒毛。黑的,黄的,甚至还有红的,一串串的挂在枝头,很是惊艳。常常的有过路客,停下车来,车上下来一些男女们,竞相来到河边或者是路旁的柳树下,他们不是折柳送别的,而是要将那些毛茸茸的柳条折下,拿回家去,在上面涂上一些他们想要的色彩,或者就要它们的原色,然后插在瓶子里,作为装饰。还有一部分人竟然以此做起了生意。他们把加工好的各色的柳枝,很精致的摆放在柜台里,待价而沽。

在长白山里,春天里最灵动的声音不是溪塘里的水响,而是鸟儿的歌唱。我家所在的那片山野里,有许多的鸟儿。小的如兰大胆、苏雀,大一点松雅、喜鹊、啄木鸟等等,鸟类太多,我很少能说出名字。每天清晨,它们就像闹钟,在屋前屋后欢快的唱着歌,也不管我们是否喜欢,天天都在那里忘情的合唱,有时候,那天籁般的合唱竟然在夜色来临了,也不停歇,直到很晚才作罢。院子里经常会有鸟儿光顾,特别是兰大胆,它们不怕人,就在你身前身后的转悠。一些大胆的野鸡有时就在房前屋后,安家落户,反正,我们也不去打扰它们,也乐得和它们做邻居。房前屋后的树林里,不时的会有一群群的鸟儿飞过,它们悠然的飞过,一拨接一拨的,像似去哪里赴一场豪华的盛宴一样。不过,我不知道是本地常住的鸟儿,还是从遥远的南方回迁的浪子?

春风刮过,几场春雨,就会把山野,涂上一层浅绿,绿色有浅而深,由山下慢慢的过渡到山顶。从山下到山顶,在我们那里,需要到五月中旬才能完成。此刻走进披着浅绿的山林,走在幽静的山间小径,落叶松已经发出了新芽,嫩绿的芽孢,叶片刚刚破苞而出,一阵阵松叶清香的气息,被和风轻轻荡来,一直会沁入的心底甚至到你的四肢百骸。阳光顺着林间柔顺的洒下来,照在身上,不冷不热,再瞥见四周满目春色,那种情景无以言表。

这个时节里,林蛙的叫声特别的好听。林蛙的叫声尤以雄蛙的叫声最为动听。在山间的池塘里,它们娃娃哇的叫着,就像似婴儿的啼哭,很是动听。尤其是在天气晴朗温暖的日子,那蛙声如潮,声浪一波波的荡来,简直就是维瓦尔第的四季之春奏鸣曲。在林蛙鸣叫的附近,往往都会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湿地。此时,会有一种黄色的花烂漫的开来,颜色金黄,毗连成片,那花开的娇艳,叶片也绿的厚实精彩。有附近的乡民说那种花草可以采来食用,很是美味。但是,我从来没有动过采食它们的心思,因为我觉得那是大自然在春天里,送给我们的礼物,怎么能随便糟蹋呢?妻子也很喜欢这花,因为它们的花期不短,开的密集,叶子也漂亮,就顺手挖回一团回来,栽在孵化池的出水口附近,那花竟然很随意的就活了,而且在次年山花烂漫。可惜,我对植物了解不多,至今不知其名号。

林蛙歌唱,黄色花竟放的时候,我的家里经常会有大批的乡民和市区内的朋友来访。他们都是在这个时候,到这山里来采集山野菜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山野菜,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钻出地面,开始呼吸新鲜空气了。

我家房子所在的位置叫菜岭,望文生义,也大概知道它名字的含义。我家附近的山里,山野菜满山遍野都是。那山野菜多的就像似自己家种的一般,说来你也许不信,现在生态条件这样恶劣,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还真有,当长白山春色满园的时候,你在长白山脉里,随处可见这样的地方。长白山从这个时候起,待在山里饿不死人。只要天气晴好的日子,熟悉的人,陌生的人都会来到这里,我们家这个时候的大门从来都是开放着的,因为出出进进来休息的人太多,任由他们自己进出。我们在这个时候正是忙的时候,顾不上照顾谁。

外来这里的人,到了山上没有我们挑拣。他们逢菜必采,结果一开始的时候,什么菜,不管多老,都会装到篮子里去,可到后来发现这山上,供奉实在太多,而先前采下来的山菜却又舍不得扔掉。于是,他们的袋子里,篮子里的山菜就有了老少几代。那些扑奔我们而来的客人到了饭时,都会回来到家中就餐。饭菜都很简单,除了几个从市场上买回来招呼客人的荤腥之外,多是取之于山里的新鲜菜,它们被妻子变戏法似的弄到桌子上来,就成了美味佳肴。所来的客人无不放开肚子,尽其所能。有的吃饱了,也顾不上失仪,出了屋,还要带上几个山菜做的馍馍,在上山的时候,边走边吃。我看着他们那个样子,也忍不住暗笑。

山上山下,所有的树木,都已绿叶满枝。和煦的春风,时常会将落叶松的松香和其它树叶混合的味道,吹送过来,周遭都是满满的清新甜美。我时常在这个时候,沿着山下的小路去去各处劳作。走在这林荫路里,小路两旁,都是些嫩绿的山野菜,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山花,散落期间,走路走的累了,就随时在林间找一片树叶厚实的地方一趟,身下软软的。舒适的躺在那里,透过树木的缝隙,仰望蓝天,听着鸟语,闻着花香,极是惬意。偶尔也会有泥土和树叶混合的味道,随风潜入,可这又有什么呢?

有时候,在那里躺着,忽然就听见一阵树叶被什么动物踩踏的声响,不一会儿,那声音就由远而近,冲我而来。我知道,不是一只兔子,就是家里的赛虎。我在太阳光温暖的照射下,很慵懒的躺在那里,就随便的把脚曲起来,用脚掌拍打地面,是赛虎,它就会来我这里,如果是山里的动物们,听见这样的声音,就会扬长而去。赛虎的到来,通常都会捣乱,扰我的清净,可是,我又很喜欢它。它一来,一准会在我身上这闻闻,那嗅嗅,最后伸出湿淋淋的舌头来舔我的脸。我顺势伸出手,将它揽过来,它很顺从的就趴在我身边,与我相伴。有时候,我也装作一副死去的样子,半天的躺在那里不动弹,任由赛虎在我的脸上舔来舔去的,最终终于抵不住赛虎的折磨,忽地坐起来,倒是把赛虎吓的往远处一躲,见我坐在那里好好的,然后又来与我亲近。

偶尔也有声音细微的声响,那多是小松鼠,蜥蜴什么的。有时光凭声音也很难辨别,除非你走上前去一看究竟才会知道。有一年的春天,来了几个人到我们这里,我领着他们到处闲走,却听见附近的草丛里,有声音从那里不间断的传来,还能看见轻微的草动。我慢步轻移过去,却看见许多的蝮蛇团聚在一起,在那里扭动着身躯,地上有好几个滚动的蛇团,想来那是它们交配的时刻吧?过去听乡下人说:看见蛇起雾了,要撕破裤子的裤脚,否则会引来灾难。现在看来应该是迷信的说法,不值得去信。这个时候,我家的院子里和房前屋后,经常会有蛇们的光顾,尤其是大大的松花,它们经常的在房屋外僻静的地方,甚至淘气的爬上房顶晒太阳,直到晒的够了,才会找地方躲起来。家里人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碍事,就不驱赶它们,人蛇相处,很是和谐,我们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受过蛇类的侵袭,不知道是我们幸运,还是我们和它们和谐相处的缘故。

从山下的这条小径一直东行二里多路,就是那条冬夏不冻的山溪。我来这里近十年了,那河里从来就没有断流过。哪怕是数九寒天,那河水也一样淙淙作响,那些可见的河水多在一些河道的急湍之处,然后喘口气,又潜入冰下,继续前行。两岸的牲口在冬天里,都得益于这条河流。冬天里,它们都会到这里饮水。现在,春暖花开,这条封冻了一冬的河流,天天都唱着歌,又开始孕育着新的生命。这条河流,我我经常会有新的发现。那里我最开始的时候,只知道有柳根,白飘子,红绫子,花泥鳅等野生杂鱼,后来我慢慢的发现,这条河流里,有不少的珍惜鱼种。如细鳞鱼、大头鱼。这些鱼在许多地方,早已经没有了野生的鱼种,我居然在这里还能看见它们,实在是幸运之极。

家里来了珍贵的客人,我往往会把他们领到这里,为他们抓些这河里的野生杂鱼,它们都是冷水鱼,味道鲜美,城市里很少会有人享用到。穿上水库,提上水桶,到河滩里走上半个小时,就会提上半桶杂鱼回来。清洗干净,用些许水酱,再辅以辅料,用土灶做出的酱杂鱼,吃过的人,会记住一辈子。打上来的鱼多,只吃一点点,余下的,就让来客拿回去。出于对生态条件的爱护,我后来很少领客人到山溪里去捕捉河鱼,只是有贵客来,才会破例,而且极为克制。山溪里,有数个很深的水潭,那里虽然大多可见河底,但是,走上几步,就会齐腰深,轻易无人涉险。这就为一些水中的生灵提供了庇护,所以这里常常的会有一些大鱼和大头鱼出现。有一次,我竟然在这里发现了大大的蝲蛄。蝲蛄这东西在这条河流里,已经看不见多年,它的出现,意味着这里的生态条件有了极大的好转。我曾经几次找过懂得水利的人,来这里现场勘查,看看是否能建一个小型水利发电站,但是最终都因为囊中羞涩儿最终无果。

都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这有水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山溪的两侧,时常会有一些沼泽地滴出现,时下正规的说法称之为湿地。这里湿地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就在这块不大的地方,有许多现在山上不常见的植物和动物来。譬如牛毛广、水蕨菜等,也经常有鸳鸯、苍鹭等水禽出现,它们每年都要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给我们添乱的。它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觅食,想来必是为了养儿育女所累,才飞来这里的。但是,我们的林蛙孵化池里,那些蝌蚪或者是林蛙卵就要遭殃。每年的春天,我们都要和它们做斗争。我因为还要上班,不能天天都待在山里,山上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都要靠父亲和妻子帮忙打理。妻子只能在家附近做点事情,远近的几个池塘都要父亲前去照应。父亲这个时候经常会让我带些穿天猴来,用它们来驱赶那些野鸭子,鸳鸯之类的水鸟。曾经有一段时间,父亲居然都不忍心驱赶那些“害人”的鸟了。几对鸳鸯经常光顾我们家的池塘,也不知道都少林蛙卵和蝌蚪遭了秧,可是,父亲还是不太忍心下手驱赶,我来了以后他极夸那几对鸳鸯是怎么怎么好看。后来,父亲领着我到几个池塘去转转,果然发现了几对鸳鸯在那里游来游去的,颜色尤为鲜艳、明亮,就像图上画的一样,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观看它们。后来我一想也就忍了它们,毕竟我那里林蛙卵很多,只要它们差不多就成了。等到蛙卵都变成蝌蚪,它们抓起来也就不那么容易了,就算是为我们自己留道风景吧。

随着蝌蚪的日益长大,鸳鸯和那些水鸟们也就渐渐的离开了这里,到别处觅食去了。这时的山里春意就更浓了。此时的春色最嫩,最浓,也最为醉人。此刻,行走于山间,你目力所及,皆为绿色。树叶竟放,就连那些嫩叶的包衣,还挂在树叶的根部,尚未里去。那叶片娇滴滴的,就像一个美少女,好像是用手轻轻的一掐,都能冒出水来。放眼脚下,凡是你看得见的地方,除了山石,均为绿色所覆盖,如同墨染,仿佛有风吹来,那浓浓的绿色,就会掉下来一般。

此间,无论是你行走在密林,还是漫步山野小径,远远近近都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野花。我只认得芍药、大叶芹幌子、还有细辛等少数几样的花草来。这里的空气除了一如既往地清新,现在因为各类植物的复出,空气里增加了香甜。现代人,也包括我在内,想法太多,而赋予实际的人少,每天闲来无事,不是与身边人的勾心斗角,就为为了诸多名利争斗,结果,思虑过多,以至于闭上眼睛还想着事,睁开眼睛还是事,这怎么得了?如果你是一个失眠多梦的人,那么此刻你在山里绝不会由此困扰。我有我一个偏方,屡试不爽。把所有平时装在心里的事情全部扔掉,白天你去山上闲走采集山野菜,越多越好;渴了,喝口山泉水;饿了,吃点山里的五谷杂粮和山野菜,到了晚上,从大锅里舀出一大盆热水,好好泡泡脚,然后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包你一觉到天亮。

山脚下在这个时候,经常会有附近的乡民赶着牲口,或者开着手扶拖拉机来这里春耕了。那些地里的杂七杂八会被他们聚拢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烧掉。春天里的这个时候其实是严禁在野外用火的,但是,乡野之人胆子颇大,只要无风或者是风小,他们就赶紧四下放起火来,那火会一堆堆通红的烧着,同事卷起些许的黑灰,飘向下风方向。四处燃起焚烧秸秆的野火,时常的会在空气里,传来一阵阵烧秸秆的味道。还好,这样的光景不多,几天就过去了。你们春耕的时候,正是杏花和梨花陆续盛开的时候。长白山广阔的山野里,山杏和野梨树并不少见,虽然每年到了秋天的时候,不见树上有多少果子,但是春天里,那一树树的杏花、梨花,会给多少人带来无限的遐想?可惜,这些严蕊看不到,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首花间词会流行于世间呢?

每当天气晴朗的日子,我都会在忙完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看着山下,晒晒太阳。几点野火,数声农人的吆喝,还有林间鸟儿的不停的歌唱,都会在让我饱受劳作之苦后,疲惫的我感到一种愉悦的解脱。有时候,我也好奇的走下山去,走在乡村路上,向盖在山脚下的那个红红的瓦房看去,一缕斜飞的炊烟,从房顶悠悠的吐出,大黑和赛虎嬉闹的大叫声,从山上不时的传来,还有父亲的几声骂狗的声音,都让我感到,只是一种来自于世俗的超然,极为美好。

春日的长白山,不只有晴天,也有春雨绵绵的时候。春日的雨,常常是下的不急不缓,总是慢悠悠的,像个闺房里的大小姐。春雨咋来,如似薄纱,将四面山岭浅浅的罩住。细雨霏霏,润湿了山岭,嫩绿的树叶此时就更加娇嫩,油光铮亮。而山脚的鱼塘,水面上刻着细细的雨痕,细碎的散落于期间,生生灭灭的,早已经看不清塘中的情形。倒是时常有几只淘气的野鸭还浮在水上面上,偷食塘里的卵团儿,它们吃的饱了,有时不见人来,就会把那里当做家园嬉戏起来。而鱼塘四周的树林在春雨里越发显得新绿和无限的宁静了。待到雨过天晴,艳阳高照,满山的雾气散尽,呈现在眼前的偶是生机盎然的长白绿野。

于是走在春风里,在充满希望的田野里劳作,这样的时节,还有谁会贪恋都市里那恋恋红尘呢?

今日是立春,也是我女儿的生日,祝女儿生日快乐!也祝福那些热爱生活,喜欢春天的人们,在生活里四季如春,永远幸福。

遥指青山是归处

她看见了我。

用它那张彩色的脸上的那双圆得有些夸张的眼睛,因为它在高高的地方。它尽可以肆无忌惮地俯视我。风让她飘起来,她在上升的过程中显得兴高采烈。她向往飞升,向往在更高的地方寻找自由、寻找自己,她无疑还是未懂得高处不胜寒。

风筝不是鸟,但她能借助鸟和其它生物的体形,尽可以变得光怪陆离奇形怪状。我想,她更是借助了人类的智慧和风的力量,因此她也尽可以大摇大摆地炫耀自己。当然,她的借助是合情合理无需解释的。在春天,在那种让人心旌动摇的和风之中,风筝实实在在是一个精灵。它寡言少语,甚至一言不发,沉默是她的姿容。而她始终在寻找着,在寻找自己的归宿。她看见我是一种偶然,或者是一种意外。她看我的样子很滑稽,但表情严肃,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想与我有任何交流,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陷井,于是陷入了迷乱,于是线索纠缠百结。她想跟我说些什么呢?我知道其实它打心里是什么也不想说的。这就是她不懂世态炎凉狂妄自大的地方。不只是风筝,人也是这样,这就是被称做弱点或者缺陷的吧!斯世没有弱点绝对完美的东西存在么?国画也留白,不完美才有趋于完美的空间,才有诱发进取的近乎残缺的潜在。我无疑是有更多弱点和缺陷的,我因之获得了更多修缮自己和补缀自己的可能,这也许就是风筝对我格外青睐的原因。

天空竟然没有一丝云,是风的舌头舔净的?还是我的心情抹净的呢?太阳灿亮得有些出格,风筝美丽得有些出格,我的思绪飘飞得有些出格。出格是艺术的根本,是艺术的襁褓,是引导人类进步和发展的精灵。我们自古以来最大的错误往往就在于将“出格”视作异端,而加以压抑和排斥。疏忽了“出格”恰是完美自己的必须。

我不明白风筝的归宿是什么,是天空、大地,还是清暖的南风?风筝或许更明白,否则她为什么如此不倦不悔地寻找呢?而我明白,风筝是快乐的,她底下拖着一线长长的快乐。老人的快乐,孩子的快乐,鲜花一样少女的快乐,都像风一样透明而无拘无束。我童年和少年的天空没有风筝,我自己就是一只飘摇的风筝;也没有拖在风筝下面快乐的长线,我无法停驻,也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也不知道,明天,风还吹不吹。

归宿,是个多么沉重的词!是怎样一种冷酷的警告!我们无时不刻不在怀疑命运和归宿的存在,甚至将归宿视作毁灭与消亡。那无疑是一个更大的陷井,一个隐蔽得很好的陷井。风筝有可能坠落,我也有可能坠落,坠进那个“归宿”中。风筝是风的翅膀呢,还是风是风筝的翅膀?也许风和风筝都是我幻想的翅膀吧?那么,我的归宿呢?它是坠落还是飙升,是消亡还是永存?

风筝的痛苦和幸运都在于有一根线牵着,我的痛苦与幸运也在于被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的神祗牵着。所以我和风筝都不会有真正的出格的可能。但是这种安全就是归宿么?

风筝在不停地寻找,人生在不停地寻找,那是一个执着的过程。河流、山坡、田野,以及城市和森林的上空,以及我们生命之中每一个层次和区域,风筝和我们都找到了什么呢?寻找是重要的,也是必要的,这是风筝的宿命。但在某些时候,却似乎又是毫无意义的,这只是一个过程,一种存在的方式罢了,风筝也许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方程式。风筝在天空,我和我们在生命的时空之中,阳光照着风筝和我以及我们,风吹着风筝和我以及我们,风筝和我以及我们借助阳光和风就可以达到某种搜寻的境界了。仅此而已。

这时候,风筝和我表情都格外严肃,都注定要被一根线索牵着。我们就只能这样一言不发地去理解、承受幸运和痛苦么?

来年柳絮飞时节,记得金笼放雪衣。

也许一场风雨来袭,穿透风筝和我们的躯体时,就知道归宿在哪儿。

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