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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足球缘

作者: 刘齐2023/10/15情感短文

世界杯一来,足球又热了起来。平心而论,我在人生的许多方面都比较谨慎,可是一提起足球,我的热情就止不住洋溢起来,吹牛的欲望也蠢蠢动了起来。别的方面不是不想吹,是没的吹。足球就不同了,从小到大,可供我炫耀的东西相当多——

我曾任胡同队、小学队、中学队、研究生队、机关队的主力守门员(当然,这几个队从来也没安排过替补守门员,不知是对我特别重视呢,还是特别不重视)。

最好成绩:沈阳市沈河区小学足球联赛冠军。

次好成绩:打遍沈阳崔家胡同一带无敌手。

除了国内比赛,还到国际上打过几场。那是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杜克大学,与其他中国留学生一道大战美国学生队。输过,平过,也赢过。总评价:没给中国人丢脸,可也没怎么争脸。总印象:美国学生年龄比我们轻,体力比我们好,但我们比他们机智,或者叫狡猾。

除了身体力行,在国内外球场上务实,我还务虚,就是说,我虚实两手都比较硬。

这个"虚"包括三方面:一是侃球,遇熟人侃,遇生人也侃,侃侃就熟了。对方若是懂球我就如遇知音相见恨晚,多少再加点小心,免得犯常识性错误彼此都不好意思。对方如不懂球我就放下心来,昏天暗地,无边无沿,抡圆了侃。

二是看球,电视和手机转播的不算,近距离看真人比赛,听他们呼哧呼哧喘气、乱喊乱叫才作数,如此,简陋土场子的看,正规草皮场子的看,不买票爬树扒墙头的也看。

三是写球。我给专业球报和报纸副刊写过不少足球文章,除此之外,还特意写过足球方面的书。1998年法国世界杯前夕,我撰写并自画插图的《球迷日记》,由北京群言出版社出版。2002年韩日世界杯前夕,该书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再版,更名为《球迷纪事》。2015年,安徽文艺出版社以《足球与漫画》为名,出了第三版。

在我与足球的亲密接触中,还有一件值得炫耀的经历:十二三岁的时候,我曾给全国甲级联赛当过球童。当时没有球童这个雅词,只好叫捡球的。每人发一个小板凳,乖乖坐在球场周围,白线以外,感觉幸福极了,连后脊梁都麻酥酥的,觉得全场成千上万名观众并不怎么看球,而是在羡慕地凝视捡球者,主要凝视名叫刘齐的那小子。于是又有些羞赧,嫌自己的腿太细,与所担负的光荣任务,与硕大的成人足球不大般配。

比赛前,宣布出场队员名单,当说到谁谁是运动健将时,我特别佩服。健将是我小时候最向往的一个词,健壮的将军,健康的战将,多么了不起。从那时开始,我就崇拜辽宁队的8号前锋倪继德,一直崇拜到今天。倪继德是中国足球的传奇人物、辽宁足球"十冠王"的奠基人,在辽沈地区乃至全国拥有无数钦佩他的球迷。

当年,我最爱给辽宁队捡球,辽宁队若赢了,我虽无拖延时间的鬼想法,但行走起来却十分从容。若是输了,而且临近终场时分,我捡起界外球来就特别急,生怕在我手里多耽误一秒钟。辽宁队的服装有一个洒脱的V形领,很精神,颜色基本是鲜艳的桃红色,或清爽的国际蓝——当年人们对一种蓝颜色的称谓,命名原因不详。那时只有重大或庄严的人和事才能与"国际"二字联系在一起,突然间管一种蓝色叫国际蓝了,心里就很向往——国际!国际上的人物才能这么蓝,咱辽宁队也这么蓝,多好!蓝则蓝矣,却干干净净的,除了号码什么也不印,不像现在中超球衣那么斑斓,果汁、白酒、电器、药材,啥广告都往上打。

捡球,既出风头又白看球,而且,捡一场每人还发两毛钱补助费,真是天大的好事。两毛钱在当时是什么概念?是大概念!可以看一场循环场的电影,外加吃两根冰棍,租三本小人书。更重要的是,我生平第一次挣钱了。

总之从小到大,足球不断给我带来快乐,平日带来小快乐、中快乐,四年一度的世界杯期间,给我带来大快乐,节日性快乐、国际性快乐。

将来再提足球的时候,我能不能低调一点,谦虚一点?为什么要谦虚?又不是选干部、评劳模,有足球在,我将继续炫耀,继续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