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沣河沙燕

作者: 常晓军2023/10/19生活随笔

不得不说,沣河以最坚韧的承载,背负起两座不凡的都城。无疑,眼前这条河更像是一把标尺,在深深浅浅的印痕中刻下了一个朝代的辉煌。

浓厚的钟声传来,晨起的沙燕把身影投在河面上,寂寞中便有了各种美妙如画。一只、两只、三只……片刻工夫就聚集了成百上千只,阵风一样展翅盘旋在宽阔的河面上。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些充满活力的翅膀在树影中晃动着,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以最质朴的姿势表示对河流的敬意。这样的激情,是对于远方的渴望和好奇,也是对于生命的感知和探寻。

如果说,沣河是视域中的有形,又是内心中的无形。那么,这样的交融,便流淌出独特的审美和慰藉。我时常会见到这些居住在沣河高桥段断崖上的沙燕,在与河流、大地不断地冲突着,却又表现得如此亲密无间,不由让人愈发为这股桀骜不驯的张扬感到卑微。在这样的境界和节奏中,有着史诗般的壮丽;在这样的乐感和悠远中,有着无法言说的达观。以至于成百上千年都过去了,这些小生命们还是不失初心地坚守着对于这条河的执着,从未离去。

野花野草遍地舞着、怒放着,掩映着河岸,像许久没有修剪的胡须。时明时暗地流淌,在时光中愈发彰显着内心独处的优雅,感觉要穿越到数千年前。沙燕,又名崖沙燕、灰沙燕,是一个迁徙的燕子家族的雀形目鸟类,足迹遍布整个欧洲和地中海国家。沙燕背为棕色、喉咙处有白色,身形较小。据资料介绍:"沙燕住在欧洲,一般营巢在较大的水体,如河流、湖泊甚至海洋附近的洞穴。"其筑巢也不怎么讲究,通常用嘴在沙质悬崖上凿洞,丝毫不如家燕、麻雀来得细致。而居住在沣河边的这群沙燕,有上千只左右,它们的可贵之处在于无比执着,常年依恋着这片河流而不愿意追随迁徙。

沙燕的鸣叫中,没有任何哀怨,歌声虽不完美却唱出了内心的爱。从北方的气候而言,沣河似乎并不在乎寒冷,通常未到初春就已经融化了厚厚的冰层,满脸欢喜地和一冬未曾交流的草木、庄稼热情起来。沙燕有时也是多情的,自从放弃了遥远的迁徙之后,便在每一棵枯荒憔悴的枝枝上来回穿越着,留下一连串的鸟鸣,铃铛般清脆地响彻在春的气息中。其实,河流是粗心的,它根本就没有在意过什么鸟儿从南方回来,什么鸟儿一直伴随在它的身边。比如说沙燕,就是不愿舍弃这条陪伴了多年的河流,千百年来一直真挚地守护着。黑色的身影快活地飞着,时而落脚于沙崖,时而划过水面。

相比于其他鸟儿,沙燕不算是土生土长的种类,没有高贵的血统和气质,但也不失天真和谐。这些筑巢于河岸陡壁洞穴中的沙燕,以吃小虫子为生,以捕食飞行在河岸边的小昆虫为食,如蚊子、苍蝇、叶蝉、甲虫等。它们穿梭水面时飞快而又敏捷,且飞且叫。通常情况下,数十只沙燕居在一起,巢穴一个挨着一个,高低错落在分布着。那种难得的神态,带着对于河流和大地的吟唱,在婉转中寻虫觅食,在悦耳清脆的韵律中打破宁静、冲散沉寂,把河流带入新的一天。沣河从不厌烦这些精灵一样的鸟儿,享受着盘旋带来的喜悦。有好几次,我一个人静坐在河岸听这些沙燕的声音,仿佛早春盛放的野花,在春风拂面中展翅。

我知道,这些性灵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欢迎每位来到沣河的人,它们的血脉中早已将这里视为自己的故土,早已习惯了将喜怒哀乐鸣叫于沣河。

当年的沣河边,远途而来的周族人,陶醉于眼前这片茂盛水草,死心塌地不愿前进了,他们一路上已经被这平坦的关中平原诱惑了,而这条河的出现仿佛就是一种预示。还不待停住脚步,居住在河崖边的沙燕忽地飞舞起来,庞大的鸟群如硕大无比的华盖,朝着人群铺天盖地而来。这群人何尝见过这种阵势,顿时俯首在地。也是奇怪,沙燕们见此情况便变换队形,盘旋着、鸣叫着,久久不愿散去。还有的沙燕干脆落在人群中间,出奇地安静。距离近了,大家才敢偷偷抬起头来,偷偷看一眼这浑身有着黑色光泽的鸟。这样的神奇自是少见,这样的荣耀也只有尊贵的人才会享有。

据资料介绍,沙燕是一种罕见的迁徙鸟,已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最为关注的一个物种。怪不得有种风筝也叫沙燕,神形酷似,原来是被赋予了人的情感在其中。

沙燕的呼唤带着苏醒,渐渐汇聚成大大的倒影,营造着人与自然的和谐。既然是农神后稷的血脉,自然都是劳动的行家里手了。有了这群人的出现,荒野与人文顿时结合起来。时间久了,人们更乐意将这些沙燕视为沣河的守护神。在各种欢喜的鸣叫声中感受着沣河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