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起点

作者: 邓焕2023/05/12生活故事

杨毅是90后城市姑娘。杨毅大学毕业刚考上公务员，就积极主动报名要去当贫困村第一书记。经过层层选拔，杨毅终于如愿当上了贫困村第一书记。

杨毅到村里报到的第一天，就去了村小学。村支书说，小杨书记，离学校不远的山腰上，有一个可怜的孩子，你有兴趣看看吗？村支书补充说路不远，只是这路不太好走！

杨毅叫支书等等，杨毅回到村委会办公室（她临时住所），换了一双运动鞋，就跟村支书上路了。

路确实不好走，是崎岖的羊肠小道，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悬崖边不时矗立一两株参天古树和一些枝干遒劲的杨毅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路边的草丛里开着些无名的绚丽多彩野花。杨毅采摘一些，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头上，然后还自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经过悬崖边上一块突兀的石头时，杨毅对着悬崖下翻滚上来的云雾大声呼喊：龙脊界，我来啦！

村支书说的半个小时路程，杨毅他们走了50多分钟，直走得杨毅气喘吁吁脚打飘。最后，村支书指着山腰上竹林掩隐的一座小木屋说：就是那里了！

到了木屋下，一条大黄狗不吭不哼地摇着尾巴迎接杨毅他们。进了小木屋，杨毅感觉到了一阵沁人心肺的凉爽。杨毅正想打量一下木屋内部结构和装饰，不想屋里跑出来一个四五岁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在离杨毅五六步的地方，小姑娘站住了，定定地盯着杨毅看，过了那么十来秒钟，小姑娘突然就扑了过来，抱住杨毅的腿，悲切喊了一声：妈妈——— ,然后嚎啕大哭！

这是杨毅万万没想到的"开场白",杨毅懵懂得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村支书才告诉杨毅，这就是他们要见的可怜的孩子：蓉蓉。

这时蓉蓉的奶奶出来了，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走过来，掰开蓉蓉的手，把蓉蓉抱起来，一时老泪纵横："宝宝啊，这不是妈妈，这不是妈妈！"

这一老一少悲切的哭声，惹得杨毅的眼睛没来由地红了。

奶孙两人哭了一会儿，在村支书的劝说下终于止住了，奶奶也终于把蓉蓉的手掰开来。

落座后，村支书向奶奶介绍了杨毅：上面派到龙脊界的第一书记。

杨毅红着眼睛叫声奶奶。蓉蓉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双手伸过来要杨毅抱，嘴里还在叫：妈妈！妈妈……杨毅伸出手亲切地把蓉蓉抱了过来。

听完村支书的介绍，奶奶用衣袖擦擦眼睛：不好意思，蓉蓉让你们见笑了，这可怜的孩子，从会叫人开始，她的爸爸妈妈就离开了……

蓉蓉爸爸叫石头，是家里的独子。石头19岁高中毕业后去广东打工。25岁时，石头才回到村里，并带回了一位漂亮的姑娘。8个月后，蓉蓉就出生了。

蓉蓉的出生给这个宁静的家庭，增添了许多欢乐和幸福！奶奶夫妇40多岁才生了石头，好不容易把石头拉扯成人，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媳妇，现在又添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孙女，真是双喜临门！只是欢乐的时间太过短暂。在蓉蓉一岁时，小夫妻俩去镇上买农资，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两人被撞得血肉模糊……肇事司机逃得无影无踪。

说到蓉蓉的双亲，奶奶又哭了：多登对多好的一对可人啊！就这么狠心丢下亲生的雏儿，走了，留下我们祖孙三人无依无靠地过日子。

过了一会儿，奶奶从房间里拿出一本相册来，一页一页的全是石头夫妻俩的照片，有单独一个人的：青春靓丽，帅气逼人；也有两人的合影：亲密无间，幸福甜蜜！

蓉蓉依偎在杨毅的怀里，一张一张专注地看照片，边看边用小手指着照片喊：这是爸爸，这是妈妈。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只是爸爸妈妈在哪里啊！杨毅听着蓉蓉的呼喊，心里酸酸的，眼泪悄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蓉蓉真是可怜，奶奶介绍说，平时除了爷爷奶奶，就只有那只黄狗相伴了，邻里乡亲的，都不愿来这里，都怕蓉蓉那一声声"妈妈！",都说听着伤感、心碎！

杨毅一行呆了三个多小时，准备走了！临走的时候，杨毅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元钱递给奶奶。杨毅说，奶奶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来，不要嫌少。奶奶又哭了：谢谢你，谢谢你！蓉蓉明白杨毅他们要走了，抱着杨毅的腿大哭：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我要妈妈！

杨毅红着眼睛，把蓉蓉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久久都不愿松手。奶奶哭成一个泪人儿，把蓉蓉硬生生地从杨毅的怀里拉开来！

杨毅他们走了好远了，还听到蓉蓉在窗台上喊："妈妈，你不要走，妈妈你不要走！"那条黄狗也"汪汪"地叫个不停。

回到那段羊肠小道，杨毅编制的花环还在，只是有些蔫了，杨毅一脚把它踢下了山谷。

杨毅边走边跟村支书了解收养一个小孩要办什么手续。杨毅想，她的扶贫工作，应该从蓉蓉开始了。

到了山下宽阔的大路，杨毅掏出电话，跟妈妈汇报村里所见所闻，最后杨毅说：妈妈，我想您要提前当奶奶了……

妈妈听了"当奶奶"几个字，哈哈大笑：闺女，我当什么奶奶呀，你都还没有对象呢，有了对象，我也只能当外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