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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伟霞2021/01/10现代散文

午后,阳光泻在院子的核桃树上,撒下一地斑驳。

母亲探寻地问:“在家里住几天?”我说:“明天还要上班,一会儿就得走!”母亲的眼神即刻暗了下来,略有不高兴地说:“我去菜园里摘些菜,走了带上!”我站起身意欲同往,母亲弯身从桌子底下取出小铲子说:“不用,歇着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东墙角那棵熟悉的核桃树,长得越发粗大。木栅栏里那5只小鸡仔,如今已经体态丰满。麻雀抖动着翅膀“扑棱”一声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栅栏上,快乐地踩起了平衡木。

不一会儿,母亲背着编织袋,从外面回来,“哗啦”一大片绿色泼到了地上,翠绿的生菜,肥厚的黑白菜,细长的小葱……

母亲坐在凳子上,剪掉葱须,剥下葱皮,掐去黄梢,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她边拾掇菜,边絮絮地讲,谁家的老人离世了,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

多年离家在外,村里的楼房越盖越多了,水泥路越来越宽敞了,记忆中的老人越来越少了,迎面遇到的新面孔更让我茫然了。故乡于我而言,熟悉又陌生。

母亲将菜装入编织袋,用绳子扎紧。临走时,母亲执意要送我,袋子在我和母亲之间撕扯。最后,母亲推开我,弯下身,握紧袋口用力往身后一甩,袋子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弧线,重重地落在了母亲肩上。母亲一手扶着袋子,一手叉在腰间,佝偻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瘦小。母亲抬起右脚,脚后跟落地时,稍稍顿了一下,脸上涌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母亲的脚还没好利索。从家到车站,距离不太远,但母亲把编织袋背到车站时,已大汗淋漓。

母亲坚持把编织袋放到公共汽车上,我背过了身。我不能让母亲看见我已决堤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