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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年味

作者: 耿传士2023/02/06优秀散文

儿时故乡的年味,从腊八就开始酝酿了。

故乡的年味是紧张和忙碌的。小时候,我的父亲在村里算得上是唯一的"文化人"吧。每年春节前,都是他一年中最繁忙的日子:全村几乎每家的春联都要请他书写。那时,冬日的暖阳洒满小院,墙角的红梅绽开笑脸,大红的春联散发着浓郁的墨香,挂得到处都是;院子里人头攒动,人来人往:送春联纸的急急而来,取春联的匆匆而去,聚在院子里的热闹闲聊,围在堂屋里看父亲写春联的交头接耳……

母亲呢,也比平时更加忙碌,她置办年货,缝制新衣,杀鸡宰鹅,打扫庭院,磨米磨面磨豆腐,酿米酒炸馓子……对于父亲的忙碌,还要搭上笔墨,母亲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好像还觉得是无限荣光。她容光焕发,面颊潮红,进进出出,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用不完的力,有时一上午要赶几次集市,忙得不亦乐乎。

父母的忙碌自然也感染着我们,一向顽皮的我和弟弟似乎比平时懂事多了。帮着父亲洗笔拿墨,帮着母亲磨米磨面,甚至也学着洗衣做饭……在忙碌中体验幸福,在奔跑中传递新年的讯息。

故乡的年味有着神圣的仪式感。"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煮煮肉;二十八,把面发……"似乎每一个日子都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比如,除夕那天,必须熬夜到零点,叫"守岁";初一初二洗脸水不能泼出门外,说泼出去就是"泼财",也不许动剪子……期间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母亲会焚香祷告,父亲会放一挂鞭炮,才能解开红丝带动剪子。春节那几天,上午每天开饭前都要把祖父母请来,请祖父坐在桌子上首,其他人按辈分和长幼依次坐下。只有祖父动了筷子,其他人才准吃饭。

小时候,对这些繁琐的规矩也有过不耐烦,现在看来,它其实是中国人祖祖辈辈生生不息的年俗。仪式的背后包含着对天地大自然的敬畏,对长辈的尊敬,对规则的遵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盼。

故乡的年味是满含希冀和期待的。穿新衣、买年画、放鞭炮、提灯笼……从腊八开始我就朝思暮想了,特别是年三十晚上那顿大餐。大人们并不急于夹肉吃,他们慢慢品着酒,高兴地谈论着什么。我们则毫不谦让地抢着吃肉,只觉得吃到嘴里特别香,特别解馋……

时过境迁,这些儿时的年味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一种符号、一种文化。物质生活充裕的今天,我们已经不需要为"办年"那么忙碌,"手机一拿即刻到家",用父母的话说"每天都像过年".但没有了期待、忙碌和仪式感的"年",总觉得缺少了一点年味。

阔别故乡多年,故乡的轮廓也已经开始模糊,但那洒满阳光的小院,父母年轻时的模样早已在我的记忆深处珍藏,安躺在我的心底,随着心尖的脉动,岁月愈久,思念的味儿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