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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情暖的文章 / 情暖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情暖腊八粥

文/韦良秀

冬天,对于忙了三季的农家人来说,是难得的闲歇时节。可一进腊月,又会忙碌起来,各家各户忙着杀猪宰羊,忙着上街购物,一股节日的气息四处弥漫。最饶有趣味的,当属过“腊八”节。腊八,既是一年的总结,又是过年的前奏,年的味道从腊八开始,越酿越浓。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孩子孩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每年的腊八节,我们全家人都能喝上母亲熬得稠稠的、糯糯的、甜甜的腊八粥。在我看来,母亲做的腊八粥可谓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了。

腊八节的头一天晚上,母亲把干果、杂粮、干菜逐一淘洗发泡,然后捞出来放在箩筐里风干,还要把葡萄干、冰糖以及青红丝等几样提味的东西准备好。腊八节当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母亲就早早起床,把头天晚上泡好的红小豆、绿豆、白芸豆、栗子、桂圆、核桃仁、枸杞子等放在铁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煮。平时爱睡懒觉的我们在这一天也会很早地醒来,穿好衣服,眼巴巴地在大锅边守着、望着。母亲说:“这熬粥啊,一定得有耐心,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可有讲究哩。”她把最难熬的几样干果和杂粮倒进了锅,用小火不急不躁地煮着。当它们涨裂了口儿,母亲又加入比较易煮的几样干果、杂粮,一直熬到开花涨口,才把发好的干菜加进去,然后将火势减去几分,再用文火慢悠悠地细煮。当锅里冒出的白气伴随着“咕嘟咕嘟”有节奏的响声时,浓浓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一缕一缕钻进我们兄妹几个已经冻得发红的鼻子孔,馋得我们一遍遍催问:“怎么还不出锅啊?”

在我们一阵阵的催促声中,锅盖掀开了,锅里的腊八粥又稠又亮,甜丝丝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母亲拿起勺子,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分别舀进早已准备好的碗里。急不可待地我们手捧着大碗,张大嘴巴就要吃,母亲赶紧阻拦:“小孩子不懂事,还没敬贡先祖神位,你们怎么能先吃?”我们只好听从母亲的吩咐,把那一碗碗香气扑鼻的腊八粥端放在院子中间的供桌上。经过简单而虔诚的仪式之后,我们这才迫不及待地盛起一碗,美滋滋地品尝起来。那滋味,我现在想起来,依然口水直流。

又是一年腊八到,超市里早已经摆上了琳琅满目、口味繁多的腊八粥原料。然而,没经过母亲那一套繁杂程序熬出来的腊八粥,不仅是口感上的欠缺,更多的,是心底里那份悠远绵长的母爱和那种沁润心田的暖。

情暖南瓜花

文/魏咏柏

六月,正是南瓜花开得正艳的季节。

周末的早晨,我从外面健身回来,在巷口遇到卖菜的阿姨,见她菜摊上搁着几束扎好的南瓜花。那花金灿灿的,带着露水,显得耀眼而新鲜。那花,洋溢着浓浓的田园故土气息,让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我的童年充满了南瓜花的味道。

南瓜花很普通,除了菜园,篱笆墙、院子里、屋角边,它都会不经意地冒出来。有人嫌它碍眼,便三下两下将它拔去;也有人随意,任由它生长。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南瓜花的生命力是极强的,它不挑肥拣瘦,只需一点点阳光和雨露,一朵朵鲜艳的黄花便能尽情而活泼地开放,洋溢着生气与活力,充满着诗情与画意。

对南瓜花,我心里是泛着亲切感的。夏日的乡村,我觉得最美的风景,应该就是满眼盛开的南瓜花。黄昏时候,忙碌了一天的女人收工回来,会辗转去自家的菜园,摘几把菜叶,掐几朵南瓜花,一边走,一边撕去花络上的绒毛。到了溪边,顺手将菜蔬清洗一下。回到家里,便是烧火,放油,然后一阵爆炒,起锅时撒点盐,桌上就有了一道清炒南瓜花。一筷子下去,清新绕鼻,一天的劳累顿时烟消云散了。

在家里,一直是奶奶做饭,我认为她厨艺高超,随便摆弄几下,便能做出美味佳肴来。南瓜花在奶奶手里也能做出不少花样,可荤可素,比如清炒南瓜花,因为简单,这也是奶奶常做的一道菜。奶奶把花托下的藤茎撕去粗纤维,折成寸段,用热油爆香几颗蒜瓣,然后下锅烹炒。金黄色的花朵一遇热油,顷刻就软了,与翠绿的嫩茎、白色的蒜子搭配,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咀嚼之际,那种玉软香温的滋味会在齿颊间悄然滋长,着实让人迷恋。还有南瓜花炒鸡蛋、南瓜花饼和南瓜花汤等等,都营养丰富且味道清新。我最爱吃奶奶做的南瓜花饼。她将采摘来的南瓜花切碎拌进面里,烙出的饼黄灿灿,甜滋滋,既有南瓜的味道,亦有鲜花的芳香……

那天,我在卖菜阿姨那里挑选了两扎南瓜花,回家后做了一道久违的南瓜花饼。在这唯美而又煽情的美食面前,时空的距离彷佛被模糊了,散发着一种岁月的温情与温暖。

辛苦背景上情暖梦圆

文/王继颖

伏天,夜晚十点,华灯灿灿的上海外滩,依然被罩在近四十度高温的无形蒸笼中。两个年轻保安,正对着一个跑进草坪摆姿势让人拍照的女人叫喊。两人除沙哑的声音引人注意,更惹眼的是与季节不合拍的长衣长裤。

人潮渐渐退去,他俩依然警觉地坚守岗位。见缝插针和他们闲聊几句,得知他们来自北方农村,在外滩做保安已几年,有时一年也回不了一趟家。最难耐的就是夏天。每日工作十二小时,顶烈日冒酷暑在外滩巡逻,不能坐不能歇,汗水浪潮般一层层漫出体外,衣服整天都湿漉漉的。

“下班回宿舍,脱下的衣服能拧出水来。如果不洗就晾干,衣服上泛着一层盐……”高个子保安说。

“不穿长衫长裤,要不了几天,一层皮就晒掉了……”说这话的保安个子矮些。

他俩说话的神气平静淡然,沙哑的声音轻松愉悦,辛苦的似乎是别人。我却心潮暗涌,眼前云雾氤氲,模糊起来。

上海归来,几次想起外滩邂逅的两个保安,想象晒伤的皮肤浸在汗水里的滋味儿,每每心疼。季节流转,我居住的北方,已秋风瑟瑟。暗暗思忖:上海外滩也凉爽些了吧?

下班回我们小区门外,一抹鲜艳的红点亮了萧索的眼。一个六旬上下的妇人,坐在矮凳上,面前一地鲜美可人的菜:一个憨态可掬的南瓜、两把儿清秀的紫苏、三捆儿青翠欲滴的韭菜、几十个饱满的豆角……黄的、紫的、深绿的浅绿的,都干净漂亮,楚楚动人。穿鲜艳红夹克的妇人,短卷发在风中舞蹈,被皱纹烘衬着的喜眉笑眼,一会儿对着地上的菜,一会儿对着进出小区的行人。偶尔有人上前搭话买菜,她浓重的河南口音就快乐地飘漾到风里。

菜是妇人侍弄出来的。她常挂在嘴边的“老头子”,在工地看材料。她随老头子住在工地的简易房里。闲来无事,便在工地角落辟出一片小菜园,随时令更迭侍弄各种蔬菜。菜吃不完,就隔三差五择得干干净净到我们小区门口卖。一天黄昏,天刚擦黑儿,妇人的菜还剩一点儿,她身后站着个老头子。老头子不帅气,却和妇人的菜一样,干净整齐。

我买下剩余的那点儿菜,妇人欢喜地唠叨,老头子不放心,托别人看材料,来接她回。

妇人和老头子,让我记起迟子建中篇小说《踏着月光的行板》。背井离乡在异地打工的农民夫妇,中秋节各自意外得到一天假,为给对方惊喜,都早早踏上驶向爱人的慢车。虽然一天中往返四趟,直到圆月高悬,才在反向行驶的列车交错时看了对方一眼,虽然平时一两周才能见一次面,然而辛酸的生活背景上,浪漫的爱如皎洁的明月,温馨的真情比春日阳光还晴暖。

我又想到身边的诗人墨刚。初中毕业后,因家庭贫困,墨刚开始四处漂泊打工。一次他发着烧吊着安全绳在建筑工地30层楼顶晃晃悠悠坚持支完钢板,下到地面坐在阴凉里喘粗气。地上一只叼着米粒艰难爬行的蚂蚁让他含泪在烟盒上写下《蚂蚁》:“我要跟一只蚂蚁做亲戚/我经常看到他整日忙忙碌碌/有时为自己的理想起早贪黑/有时仅仅为得到一粒米……//人生在世,多么不易/有时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蚂蚁……”他写一群中午吃着馒头和炒白菜的疲倦民工,挤在楼与楼之间空隙里斜斜投来的一方狭仄阳光里取暖:“高楼巨大的阴影里,上映着多么温暖的一幕啊……”

民工的艰辛生活虽然有时让墨刚感觉自己是一只蚂蚁,然而,一幕幕温暖的瞬间像内心幸福的闪电,他坚持追求的作家梦,更是恒久闪亮在心里。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没有书,他捡废报纸阅读副刊上的文学作品;没有稿纸,他捡工友们扔掉的烟盒拆开压平在上面写诗。逐梦20年,他的诗歌发表在许多报刊上,他的诗集顺利出版并引起强烈社会反响。评论家桫椤认为他的诗语言清新,有简约质朴之美,“追求想象中的远度,在现实与想象中间进行理想主义徜徉”。

由看工地的老人、小说中的打工夫妻、文友墨刚,想到上海外滩的保安,终于释怀。外出打工者的立体生活画图,背景是辛苦的色调在所难免,但只要有温情暖意点染,有梦想花苞闪亮,他们命运的天空,就永远有明月运行。如《踏着月光的行板》结尾所说,月亮就像在天上运行的列车,永远起始于黑夜,终点永远都是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