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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高粱的文章 / 高粱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农家饭

文/丁明烨

民谣曰:窝窝糊涂老咸菜儿,偎锅偎灶农家饭儿。三升高粱一升豆儿,又好吃来又好做。窝头一顿吃上仨,五尺汉子像铁塔。一顿三碗粘糊涂,养个小子胖嘟嘟。

馒头,窝头,腌咸菜;白菜、萝卜、玉米粥;平平常常的农家饭,最是简单,最是原生态,滋养着憨厚朴实的庄稼人。

小葱拌豆腐,清爽可口。辣椒炒鸡蛋,香辣开胃。猪肉粉条炖白菜、是百吃不厌的农家菜,记得有副对联:百菜没有白菜好,诸肉不如猪肉香,是对这道菜的最好的诠释。

面条也是农村人的家常饭,手擀的高粱豆面面条,劲道挺实,开锅后,放上几把菜叶,浇上一些酱油,美味可口,吃的再饱也不会积食、涨肚子。

地瓜在农家饭中占有重要地位,进入冬季,粮食缺少,地瓜便成为庄稼人的主食,早晨喝地瓜块,中午煮地瓜、蒸地瓜。据现代医学研究,地瓜富含纤维素,能清洁肠道毒素,是很好的抗癌食品,怪不得从前很少有人得肠道疾病。

野菜、树叶也是经常被摆上餐桌的,早春三月,最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眼看吃完了,婆婆媳妇们便到野外挖些野菜,拌些面粉,用来充饥。春天的榆钱、柳芽,槐花,也是农村人的家常菜,不费力气就能品味到大自然纯正的馨香。正是这不起眼的农家饭,养育了壮实精明的中原大汉。

农家饭也有精品菜,农村人没有什么稀罕物件,来了尊贵的客人,杀一只公鸡,用劈柴大锅一炒,再放上些青辣椒,味道鲜美极了,城里人一般享受不到。

现在,人们在吃厌了精米白面后,高粱大豆面的窝头,又成了受人欢迎的保健食品。富贵的人们,吃惯了灯红酒绿的豪华大餐,又开始钟情于野味十足的农家乐餐馆,不仅经济实惠,风味独特,更能让人联想起农家饭本真的味道,回想起童年温馨的场景。

父亲(下)

文/八千里路

大沟北那块三角地里,父亲带领着男女老少热火朝天地正在栽插地瓜秧。大沟里正好有水,小伙子、大姑娘们从沟里担上来一担又一担水。中年妇女、老年妇女们把煮熟的黄豆拌上草木灰,每个坑穴里都放上几粒做底肥。然后浇上水,插上秧,等水渗完了,用手在坑穴边沿处一捂,埋上些干一点的土,培一个小土堆,一棵地瓜秧就栽插好了。父亲在前边用一把大三齿钩在刨坑穴。刨坑穴要有一定的经验。穴与穴之间的距离不能少于30公分,行与行之间的距离不能少于50公分。即使这两样都掌握了,也不一定能行,还要做到直和匀。

你看父亲刨的坑穴,左看是一行,右看还是一行,无论你怎么看都成行。凤舞嫂跟妇女们说:“你看咱二叔,这地瓜坑都刨成花了,咋看咋成行,真是个老把式。”父亲嘿嘿一笑:“庄稼人,就得会干庄稼活。这要让林书记来干,肯定不行。”他停下来,拄着三齿钩问大伙:“你说,他连啥时候种啥都不知道,咋当得书记啊?”。有人打趣说:“那可能他爹是大官呗……”。大伙儿一阵大笑。这时,眼尖的五哥指着远处飞扬的尘土,朝父亲这边惊慌的喊道:“二叔,你看,吉普车!”

这一回来的是两辆吉普车,一路卷着烟尘,顺着运河堤下的小路,风驰电掣般驶来。吉普车停在地头,从车上下来一群带着白色大盖帽的公安,林书记走在他们前面。看样子,林书记得到了消息,是有备而来。他抬手指了指站在一起的人群:“谁让你们种地瓜的?公社要征用种高粱,你们不知道吗?老贵没告诉你们?”。妇女们这个时候不愿让男人们先说话,抢着说:“我们不知道。”,“支书没有说。”,“我们支书有大事出差了。”林书记也不愿跟这帮妇女说话,他指着五哥:“开机器的,你说。”五哥的脸上淌着汗,壮着胆子,略带颤声地说:“这高粱现在种,它收不了呀。”林书记把眼一瞪:“好哇,你们是说我不懂农事?这高粱是杂交品种,有很好的抗逆性,全部生长期才105天,现在离霜降还有110天,怎么就收不了?”

父亲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走到林书记跟前,不紧不慢地说:“林书记,这地瓜是我让种的。你那个高粱确实收不了。这块地,”父亲指了指脚下,“地质薄,浇不上水,不适合种高肥水的作物。再说现在已经过了小暑,眼看就立秋了,地瓜也还能收点,它霜打了叶子还能长,高粱霜打了叶子还能长吗?高粱苗在夏天,没有足够的生长时间,达不到它所要求的积温值,立秋以后温度天天下降,昼夜温差越来越大,你那高粱抗逆性再强,达不到生长指标,又在这样缺水、缺肥的地块里生长,林书记,你说,怎么能收得了哪?”

“嘿,我一个工农兵大学生,难道还不如你个老农民?”他朝父亲跟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噢一一你就是成天黑夜里在场院宣传牛鬼蛇神的那个什么二叔吧?我还没抽出空来收拾你,你倒教训起我来啦。”他朝公安一挥手:“把这个牛鬼蛇神给我抓起来,把这些资本主义的地瓜秧都给我拔喽。”那群公安答应一声,向秧苗和父亲快步走来。

当邪恶袭来时,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几乎就在林书记下令抓人拔秧的同时,男女老少们也拉开了与他们对抗的阵势。不知什么时候,人们的手中拿起了扁担、铁锨,有的手里拎了只水桶,五哥的手里居然掂着父亲刨坑穴的那把大三齿钩。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父亲使劲地扒拉开要抓他的两个公安的手,大声地喊道:“林书记,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他张开双臂,挡在人群前面,像一只母鸡,在保护它的鸡群:“抓我可以,就算我是牛鬼蛇神。秧苗和群众,你敢动一下,我让全村人跟你拼命。”父亲声色俱厉,不容侵犯。

眼前的情景,着实让林书记暗暗吃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帮土包子里竟然还有这么个有学识、有胆魄的人。他本以为,这帮土包子不过是一群羊,可他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比狼还难对付。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用以掩饰一下慌张的神情。他确实怕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但也决不会让自己在这帮土包子面前下不来台。他倒退几步,指着父亲:“好哇,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他冲公安一挥手:“拷上他。”

“来吧,”父亲把手往前一递:“后悔什么。”他回转身,面朝乡亲们:“大家千万别冲动,我跟他们走一趟。没啥大不了的,不就讲了点故事吗。毛主席不也讲过千古风流人物吗,还要把他老人家也抓起来不成?”乡亲们明白,他这是要以身保护这些秧苗和他们的安全。

“不行,放开他……”乡亲们大声朝林书记喊着。然而,父亲已经被拷上手铐,两个公安推着他向吉普车走去。

“把人放了……”

“把人放了……”乡亲们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冲向吉普车……

那群公安拼命地阻挡着群众,他们的眼睛里也似乎闪烁着被感动的泪花。

父亲被抓走了。

天黑了,支书回来了。

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场院里已经聚满了人。他们愤愤地议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央求着支书赶快想个法子营救父亲。

支书很后悔听了父亲的话,当了一回很不光面的“逃兵”。但是他也明白父亲的用意。他毕竟是党员、干部,公然对抗领导,后果会很糟糕。如果他今天在场,不光秧苗保不住,说不定林书记真要当场抓他的典型,游街示众。游街事小,那样,小李庄就会群龙无首,生产就会陷入瘫痪。他想了许久,终于说话了:

“老少爷们听我说,”他安抚大家安静下来“二叔又没有犯法,不会有事的。他挨不了打,也挨不了饿,大家请放心。他林书记不就是想要块地,种他的那个破高粱吗,咱给他块地就是啦。”

大家疑惑的问道:“这庄稼都齐腰深了,哪还有地给他做实验田啊?”

支书勉强一笑:“咱把场院前面这四亩玉米苗割下来喂牛,把地给他腾出来做实验田吧。他那破高粱种上了也只能收个青棵,秋后也只能当饲料。今年这四亩地,就算是当饲料田啦。”

“他要嫌少咋办?”有人说。

“哼,想要多了也不可能,咱已经让了步啦。他林书记难道还没觉出自己是个农事半吊子吗?再要,我让他担不起毁坏青苗这个罪名!”支书的脸铁青铁青的,好像林书记就在他的跟前。

虽然不是很好的办法,但也只能这样了。大家紧张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晨,乡亲们很早就来到场院。没有谁去叫谁,都是自发地早早的就来了。在他们的心里,父亲和支书一样,都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的家里人,离开一天就像塌了半边天。本来支书打算找到林书记擎着挨顿尅,把昨天的决定给他商量商量,软泡硬磨地把父亲领回来就行了,但乡亲们却执意要跟着去,希望能早点接到父亲。支书看到乡亲们这样尊敬和爱戴他们的“二叔”,眼睛里噙满了感动的泪水,哽咽着说:“走吧,只是大家别冲动,再惹着林书记,二叔可就真得游街了。”

许多年以后,每当父亲讲起那天乡亲们来接他的情景时,总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很是感慨一番。

支书挽着父亲的胳臂,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大踏步地走出公社的大门。大门外守候的乡亲们一齐涌上来,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一个个热泪盈眶。他们用各种方式来表达着这一夜,不,像是很多年分离的思念之情。五哥套来了马车,他希望能让父亲坐在马车上,好好歇息歇息,驱赶一下劳累;凤舞嫂拿出来五更里就起来赶包的韭菜馅饺子,她希望父亲能吃上一些,填充一下他饥饿的肠胃;菊婶用热水瓶带来了一壶滚热的疙瘩汤,她希望父亲能喝上一碗,温暖一下他一夜露宿的湿寒;有心的双胜哥拿来了父亲的烟荷包,他希望父亲能卷上一支烟吸上一口,然后惬意的吐出一串经典的故事……人们有的拿来饼,有的拿来馍,还有的带来了酒和各种水果……人们像过年一样欢喜,像迎接贵宾一样的真诚,像甩掉了一切烦恼一样的从来没有过的兴奋。他们一路走着,欢笑着,簇拥着跟在马车后面,不停地问着父亲这样那样的事情。五哥得儿哟的赶着马车,“叭”地甩出一个响鞭:“二叔,给咱来一段红脸?”他的提议得到了热烈地响应,于是林荫大道上回荡起父亲高亢、婉转的梆子腔……

“……这本是金锁阵了如指掌,杨林用兵也平常……我一人怎破八门阵,想起了江湖结义人,弟兄们若念同盟意,帮助我秦叔宝杀一个地动山摇,大破杨林……”(完)

高粱的故事

文/乔盛

村里的老年人言,向阳坡地最好,宜种谷子、糜子、高粱……尤其是土质松软的向阳地种植高粱最合适。那些年月我家的自留地就是一块向阳地。我亲眼见父亲把高粱籽撒在这块地里,再撒上肥料,而后用犁耕过。撒籽容易埋籽亦容易。只是高粱苗出土后锄草费力气,一般锄草技术差的人和体质不太强壮的人是很难支持下来的。第一遍锄草还好,破一破幼苗,砍一砍小杂草也就行了,高粱长到高至人腰,开始拔节,锄二次草。高粱的二次锄草,一是锄砍杂草,二是用锄头刨土往高粱的根部培。砍杂草,不花多少力气,而一锄头一锄头刨土往高粱根部埋是够累人的。双手握锄把要稳要轻要用力平衡。腿成弓步,腰杆直立。锄刃既不能太深伤了高粱根,也不能入土太浅划个地皮,刮一层瘦土挖到根部应付了事。有经验的庄稼人始终认为,庄稼锄一次草就有一半的收成。锄草不全是为消灭杂草与庄稼争水争肥,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墒抗旱。那时,集体统一劳动,大伙看一个人有没有吃苦精神,首先看他能不能一个上午锄完一亩拔节高粱地。若能在一上午的时间里高标准高速度锄完一亩高粱地,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很有献身精神的男子汉。相反,则一定是个懒汉,或者是叫媳妇讨厌的无能丈夫。村里有人逗笑,在农村有四大活计干起来最累人最吃苦最熬人。一是下河游泳,二是攀高柳树,三是锄二次高粱地里的草。凡是游过泳、上过柳树、锄过高粱地草的男人,都深有体会。而第四大累人的活计,听了叫一些年轻人脸发红发烧……

高粱扬花吐蕊,花朵淡绿得迷离。有乳汁从穗子流淌。坐到地畔,一股股的香气钻入鼻腔。在高粱穗由开花到成籽的那几日,整个高粱地里显得特别紧张。全村家家户户包括集体的所有高粱地里,从早晨太阳还未露头直至傍晚太阳落山,整整一个白天,都有男女老少在轮流值班。他们灵活而且十分恼火地在追赶一种高粱的天敌——麻雀。这麻雀一旦等到秋天庄稼成熟了,就不再捕食蚊子,专挑刚成熟的庄稼糟害。麻雀最爱吃正在结籽含乳汁的高粱米粒。籽粒两个指头轻轻一捏,溢出白白的汁,不稠不稀,似女人的奶水。指头沾一滴往嘴里抿一抿,直甜人心窝。麻雀这鬼鸟真能和人类作对。争食不要命。不管人们在高粱地里装扮披着衣服的假人巡视,还是活人真人拿土块追赶,麻雀总是成群结队地从这块地里飞到那块地里叼食个没完没了。我傻问过村里的一个光棍汉,麻雀为哈爱吃不成熟的高粱?光棍汉笑着说:“高粱水水全是甜酒酒,麻雀喝了成仙鸟,变成七仙女,就能和牛郎结婚了。懂不懂?”

到了九月,高粱开始走向一片红色。吸食了高粱乳汁的麻雀已成仙女升天了,面对红红的高粱籽再也无能为力。高粱收割入仓后,村里人谁都知道高粱能酿酒,且酿出的酒浓度高,好喝,味香。可村里人几乎没有一家拿高粱去酿造美酒的。对于连温饱问题也不能解决的乡下人而言,高粱只能是粗制粗吃用来填饱肚子了。记得那时,家里把高粱磨成红面粉,有时蒸着吃红窝头,有时水拌喝红汤。有时想改一改口味,往高粱面里搅入一些榆皮面,再加少许蒿籽,用饸饹床压着吃红面条。高粱的吃法种类很多。村里有些人家把高粱放在锅里炒熟后,再磨成红面,或干吃或拌水吃。本地人叫这种炒熟的红高粱面为“炒面”。意思就是说吃起来方便。就像如今商店里卖的各种“方便面”一样。也不知几时,红高粱“炒面”的内容给异变了。城里人把白面条煮熟后加上香油,用调料炒过叫“炒面”。“炒面”与“炒面”不一样,质有别,味道亦有别。又后来,有些对男人女人研究颇深的人竟然把“炒面”完全给歪曲化了,“炒面”竟然成了女人的代名词,而且是特定女人的代名词。在家乡,有时候说“炒面”,实际上是指上年纪男人的“儿媳妇”。言下之意,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吃“炒面”的资格,也就是有了做公爹的资本。

高粱不仅能制作“炒面”,能酿最美的好酒,就是那秋后枯萎了的高粱秆也大有实用价值。一根根的高粱秆排列组合好用细麻绳串起来,可当锅盖使用。高粱秆瓤还能加工饲料。高粱秆皮又能制造孩子们玩耍的乐器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