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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老马的文章 / 老马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谁培训谁

文/霍寿喜

最近,省行下了文件,规定本银行系统离岗多年又想返回岗位的人员,必须经过市行的培训,方能正式上岗;否则,离岗人员必须办理辞职手续。市行领导批示,培训的任务由我们教育科承担。教育科就我和科长老马两人,我自然有点畏难情绪,可老马笑着说:“别怕,培训对象只有两人:十年前离岗做茶叶生意发了财的大刘,三年前买彩票中了几百万的小金。”

好不容易用电话联系上了大刘和小金,把省行的文件精神说了。两人都有点不乐意。但说归说,两人都表示愿意回来接受培训,毕竟一份正式工作所包括的各种待遇,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

大刘和小金都是正规院校金融类专业毕业的,业务基础很扎实。所谓的培训,不过是让两人学一点近些年出台的业务规范和技术文件罢了。我将这些材料复印,装订成册,就算是培训教材了。至于培训地点,只能选在办公室了。大刘和小金都是开着自己的小轿车进单位的,两人都嫌办公室的空调效果不好,有点热。“这样吧,就到‘梅亚休闲中心’开一个房间当做培训地点吧,费用由我出。”大刘笑着说。小金也附和道:“吃饭问题由我来解决。”老马大手一挥:“好,就这样定了。”

这以后的一个星期,我和老马都是在“梅亚休闲中心”度过的。这期间,大刘和小金是不是把那本薄薄的“教材”看完了,我和老马都不太清楚,我们只感觉这几天的生活特别精彩。在大刘和小金的指导下,我和老马学会了打保龄球和网球,接受了泰式按摩,此外,我和小金还常去泳池游泳……

最后一天,当我把“培训合格证”交到大刘和小金手中时,剩下的任务就是喝酒了。那天,除了老马外,我们仨都喝多了。我说出去叫辆的士,被老马打住:“他俩酒喝多了,我没喝多,我可以开车呀!”我愣了:“马科长何时学会开车的?”老马和大刘会了会眼神,哈哈大笑。原来,在我和小金去游泳的时间里,大刘竟然教会了老马开车。不过,大刘最后还是叫了一个朋友代驾,说现在处罚严了,安全第一,没必要冒险。

老马的“杯具”

文/杨福成

老马刚退休,在职时威风八面,朋友遍天下,酒场不断,可现在,一个朋友都没了。天天闷在家里,老马空虚得受不了,于是,他就想给人打电话,可给谁打呢?

给老朋友张三打?

张三,人家是大厂长,腰缠万贯,在职时,能给人家办事,天天在一起花天酒地,可自从退了休,老张可是一个电话都没给打过。现在,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会怎么想呢?唉,别管那么多了,打通聊聊再说吧。

“嘟嘟……嘟嘟……”电话拨过去好久,无人接听。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唉!以前这电话一拨就通,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还是给同事老王打个吧。

摸起电话,刚要拨,老马就想,以前和老王相处虽然还可以,可他在自己手下当兵多年,也没少折磨了他,老王也曾在背后多次骂娘。现在,自己退休了,和他聊什么呢?他听到我的声音可能就烦。

嗨,算了,还是给对桌小丽打个吧,小丽这姑娘挺爱聊的。

“喂,小丽呀。”

“你是谁?”

“几天不见,就听不出来了,我是老马呀,在家里没事,我还怪想你呢。”

“流氓!什么玩艺儿!”小丽“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嘀嘀……嘀嘀……”一声声忙音,抓挠着老马的心。

别人不搭理,那就给儿子打个吧。

“喂,儿子呀……”

“噢,老爸呀,有事吗?”

“没事,好久没见你了……”

“噢,没事就挂了吧,我正忙着呢。”

“嘀嘀……嘀嘀……”没等老马说完,儿子就挂断了。放下电话,老马感觉很“杯具”,胡乱地翻着报纸。翻着翻着,他一眼瞅见了报纸右下角的那个广告:

“繁忙喧嚣的都市生活令人窒息……生活中的你需要倾诉,需要聆听者,本人小梅,时尚娇女,愿提供电话陪聊服务,有意者请……”

给她聊聊肯定不错,她是干这个的。

摸起电话,老马刚要拨,他又看到了最后那行文字:每分钟资费两元。

于是,他放下了电话,叹了口气说:“唉,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瓦有魂魄

文/李晓

土瓦,据说从西周开始零星使用,东周时广为传延。

我看见最老的瓦,也只有一百多年历史。那是在一个古镇上,风一吹,吊角楼上的房顶,那青瓦上的鸟粪簌簌而落,扑进我嘴里几粒。那次,间接尝到了瓦的一点味道——它有一点苦,有一些涩,就像我咀嚼过的那些人生况味。

在我故乡乡场野外,有一个瓦窑。一个少年,曾经望着熊熊炉火。那些泥土做成的瓦,我似乎听见它们在火中的嘶鸣。泥土转世为瓦后,被一些喝了高粱酒、红苕酒的汉子,挑到山坡上、沟壑里、大树旁堆下,把瓦,一片一片盖上房顶,成为了新房。

就在那些瓦下,我的乡下亲人,还有老乡,他们卑微而倔犟,在泥土里匍匐、翻滚,最后,归隐于泥土。所以我似乎一直相信宿命的存在,在青瓦覆盖的小小房屋下,他们的人生,也默默地被覆盖,因为命运的苍穹,是天幕。

年前我回到故乡,整个村庄,在风里孱弱地呼号,像我写诗的一张纸那样薄了。整个村庄,就剩下了不到一百号人,他们,坚守着,如在守魂。梁老汉,就是守护村庄最老的一个人,他87岁了。我在梁老汉家住了一晚。

梁老汉腿脚还麻利,用柴火烧饭,土碗盛菜。梁老汉往土灶里添柴时,腾起一股子烟,从灶里急着飘荡出来,蹿上梁顶,从青瓦的缝里扑出去,与天空中的雾霭会合。晚上,下起了雨,我和梁老汉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听瓦上雨声。

第二天早晨,我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望着梁老汉那青瓦房顶。那些层叠的瓦,像老鱼起伏的鳞,在时光里呼啸。这老瓦房,经过了那么多年风霜雨雪的飘摇,还像梁老汉一样健在着。

梁老汉带着得意的神情告诉我,有一年,房子不远处,遇到了泥石流,瓦房居然没被冲垮。这就像一些卑微之人的命,贱,但顽强。

青瓦上,有深深浅浅的青苔覆盖,我有一种冲动,坐到房顶上去,喝一碗老酒,醉了,就把青瓦当床,睡去。

我想起,我城里的诗人老马,有一年看到大水从逶迤群山而来,因为要修电站,他家所在老城的下半身就要在波涛之下睡去。老马一个人提了酒,坐到了他祖上留下的瓦房顶上,一个人,边喝边哭,边喝边唱,手舞足蹈。我就在瓦屋下,守护着我的这个诗人朋友。一些人把马诗人当作一头怪兽,我得把他视作一只熊猫,好好保护起来。

而今,在老马的书房,还有几片瓦,那是他从老屋顶上抢救回来的。有一天,我去看他,老马出去跑步了,他要锻炼,减脂肪,减欲望。门没锁,他似乎知道我要来,那是一个大雾天气。我推开门,在他书房,我摩挲着那青瓦,都感觉到有老马的掌纹了。望着那青瓦,我一时恍惚,想起多年以前,瓦坯在炉火里的冶烤,滚烫的温度,而今,冷却在一个怀旧者的房间。我在老马那里看见一句诗,他说,火焰一旦凝固,就成了白色,比如水里,就有白色火焰。那么,泥土呢,它在翻滚的大火里,冷下来后,是不是就是这瓦的颜色,被氤氲时光洗染,流光浸泡,成了青、黑、褐色……

瓦是有魂魄的。老马回来告诉我,他感觉自己活得就像这老瓦一样,人生从喧哗到沉寂,从沸腾到冷却,到最后,自己把自己收藏,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