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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菜心的文章 / 菜心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白菜开花

文/顾梅

白菜开花了,娇黄的花一朵朵簇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冬日,象一盏烛火,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

使其开花的仅是一块带着菜心的白菜根。这棵白菜不大,从外到内仅剥了两次,就剥到了薄薄的菜心。外面纤维较多的白菜帮和豆腐一起下锅,又炸了红辣椒和黄酱,烩成了半锅白菜豆腐;往里嫩些的切成了白菜丝,下锅倒上醋撒上蒜沫,做成一盘醋溜白菜。这两种菜一种是老人喜欢的,牙齿不好的老公公还将馒头掰成块儿,泡在白菜豆腐菜汤里,说汤泡饭更有营养;老公和我就着醋溜白菜喝了一小杯酒,白菜的清香隐去了酒的辛辣,让平凡的饭菜有了甜美的味道。

带着薄薄菜心的白菜根被我泡在了玻璃瓶中。透明的圆肚收口的玻璃瓶上踞坐着纤瘦浅黄的菜心,带着仕女的柔弱气息,让人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玻璃瓶放在卧室的窗台上,尽管雾霾时不时掩住太阳,可两天之后,浅黄的白菜心依然变成了绿色,散发着勃勃生机。

又过了两三天,一根绿茎从菜心中缓缓伸出来——这就是未来的花枝了。一天天过去,枝茎一天天长高变粗,我却很少能站在它跟前静静地与它对视,只是在换水时看看它,擦窗台时看看它,扫拖地板时看看它。在我无意的忽视与冷漠中,白菜开出了清香的花,犹如被放养的孩子,还是呼拉拉的健康成长起来了。

开得一枝独秀。开得满树繁花——如果把茎看作树干的话,斜伸出的树枝枝杈杈上满是花,比油菜花内敛,比桂花娇艳。那种黄,最高明的调色师也调不出来,因为没有那种灵气与鲜活。花分四瓣,由初开时羞怯地上竖着慢慢变成怒放后的自由伸展,直至坦荡荡露出花蕊,如阅尽人世浮华之人返璞归真,以一双睿智眼睛直面内心:它知道自己花期的长短,知道自己努力后的归宿,知道这清浅的水不足以提供给它孕育出后代的营养,可又怎么样呢?多长出的一片绿叶属于它,多绽放的一簇花朵属于它,站在窗台上多看到的一天风景属于它……所有的美丽与快乐都是它的,为什么要忧愁朝花夕落之得失?

从花儿盛开到凋落将近半个月,凋落的花朵还是娇黄的,有的落在瓶上,有的落在窗台上,几天我都没有清理。花落了,叶子却还绿绿的肥厚着,让我更为惊喜的是,从白菜根往下,延伸出一缕缕细细白白的根须,稍一晃瓶,它们就潇洒起舞,让我想起隐在鸿山碧水中的桃花水母。惊喜后我又惭愧起来:如果不是常忘换水补水,白菜根如何会这样努力生出根须以获取水分?难得的是,在一个粗心养花者的忽略下,它居然迸发出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贫瘠的条件下争取出自己的花期——它所绽放的每一朵花儿,都有赖于它的坚持与付出呀!

将再泡一个白菜心。只为提醒自己:要努力,要快乐,即使是平淡如水的日子,也要生发出清雅的花。

菜心而已

文/周华诚

屋左有竹篱小菜园。从菜园到我家大门是二十四步,到厨房则是三十三步。小园边上桂树一棵,小园内菜地六畦。计有:青菜三畦,萝卜一畦,葱与蒜一畦,香菜及我们叫“公耶”的大叶青菜若干株。

青菜是上海青,我们叫“乌冬菜”——正在抽薹。近日大鱼大肉,大家都想吃青菜。母亲每顿去掐十来株菜心。从厨房走到小菜园,三十三步,母亲掐了菜心,再走二十步,用井水洗净,回到厨房切菜,下锅,烹炒,起锅,也不过十余分钟的事。新鲜极了——用绍兴话说,这是“放血菜”。

放血菜,起先我们听不懂,秦江讲了几遍,我们还以为是“放雪菜”。炒青菜放雪菜,这是什么吃法,没听说过。后来才知道是放血菜,现摘现吃的意思,等同于我们说的“杀猪菜”,然而又有不同:杀猪菜是猪刚杀时,取些热乎的猪肉与猪血下锅现烧;放血菜呢,更多只是一种譬喻。刚掐的青菜,刚挖的竹笋,刚钓的鱼;傍林鲜,傍江鲜,傍地鲜;刚钓的鱼,还在甩头摆尾,刚挖的笋,仍在奋力冒尖,刚掐的青菜,还在光合作用,这就取了来,烧起来就吃,吃的是第一手新鲜——“放血菜”。

头茬上海青的菜心,粗壮稚嫩,脆生生的。一掐即断,一煮即烂,吃起来甘甜糯软。绍兴人秦江却说喜食老的菜心。不仅菜心,连笋头也是喜欢老的,嚼着嚼着留一嘴的渣子,说这样老的笋头和菜心都有嚼劲。近日在读周作人的文章,钟叔河选编的《知堂谈吃》,周作人亦是绍兴人。绍兴人爱嚼霉苋菜梗,也是老的,嚼着嚼着也是一嘴的渣子。山里挖的冬笋,不能久放,日子一久,原先嫩生生的笋子也变老了,一棵笋有半棵老成刚硬的笋根。这要在我们老家,指尖一掐觉得太硬,就把下半截子笋根都切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笋尖。绍兴人却喜欢那老成的笋根,斩成大块,煨熟,有滋有味地嚼之(嚼时表情庄严,两腮鼓突,双侧咀嚼肌得到充分的锻炼)。

菜心吃了一茬,又出一茬。到了清明,园子里各样的菜都要换花样。清明豆、茄子、豇豆、辣椒、丝瓜、菜豆、西红柿、黄瓜、南瓜、冬瓜、番薯、雍菜,清明前后,都可以下种了。那时父亲要好好地忙几日。到了夏天,菜园里那就相当闹猛,丝瓜苦瓜爬满竹篱,豇豆开着紫色的花,红的青的西红柿,红的青的辣椒,都在绿色的枝叶间垂挂着。

吃菜心的好时节就是冬季。时节一过,菜心就老。都市菜场里常有一种菜心在售卖,精巴干瘦,筋头筋脑,我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正月初三去山里接外婆。路上见到一丘两丘油菜田,油菜已然开花。油菜心也是可以炒起来吃的,感觉油菜心要稍稍的清苦一些。我们这里吃油菜心的就不大常见,因为我们有大把的青菜心可以吃。

外婆家是处在山腰上,一道山涧旁,弃路步行,往竹林深处行数百米,有水声哗然。外婆家大门正对三面青山、一片毛竹,白色山岚在山尖上行走,没有风,却有云涌。外婆今年九十有三,颜色清爽,不看电视,不玩手机,不上微信抢红包,家中唯有两样电器,一盏电灯泡,一只电饭煲。有子女六七,孙辈数十,仍喜一人在山里独居。

问喜吃什么菜,豆腐、菜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