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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养蜂的文章 / 养蜂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养蜂人家

文/慕耕堂

去年元宵节前,我和儿子去爬梁山。当日淫雨霏霏,不过并没妨碍我们的出游兴致。无需打伞,雨中信步,别有一番滋味。

逶迤盘山路,路旁一大片杏林。时令尚早,花讯未至,只见嶙峋枝干,黑乎乎的,静待花开。

半路上,见一帆布帐篷,篷前几个黑色木箱,旁边立块木头牌子,上用毛笔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卖蜂蜜、卖蜂王浆,牌子旁边拴只小花狗,见人汪汪直叫。

显然,这是户养蜂人家。

因要赶路,我没打扰主人,只是用相机将这样的景致拍了下来。

此后,便一直想着这户人家,心里老是放不下。忽然想起汪曾祺老先生的一篇散文,题目忘了,内容是写玉渊潭的槐花,写槐树下的养蜂人,写养蜂人传奇般的经历。说放蜂人是追着花儿跑的人,北方冬季来了,他们就去南方。文中男主人去南方放蜂的时候,一位姑娘一下子羡慕上了那样的生活,从此跟定他过活。文章写得很美,字里行间有种淡淡的伤感。

今年清明节前,我陪友人去爬山,仍要走那条盘山路,这次不是步行,是乘车。车一拐弯,我就不由想起去年见过的那户养蜂人家。心想:那放蜂人今年还会来吗?

正想着,正透过车窗搜寻着,那帆布帐篷真的入了我的眼帘。尽管车子一晃而过,不过,我下意识地认定这主人定是去年见到的那家。我叮嘱司机开慢一点,回头又看了几眼。不错,还是那样的深绿色帆布帐篷,还是那只小花狗,还是那块广告牌。我心里掠过一阵暖流,有种老友重逢的感觉。我虽然与这养蜂人缘悭一面,可我觉得这人忠厚。

这人多大年纪?高矮胖瘦如何?家住何方?是远道而来,还是住在附近?我不得而知。他是否也有当年汪曾祺老先生遇见的那位养蜂人的奇遇呢?我也不得而知。

或许,正因为此,他的神秘才更让我牵挂,心里才会有更多的念想。

我忽然觉得养蜂人的那般生活,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你想,放蜂之地必须靠近花源,有花之处,景致必然悦目,空气必然清新,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安营扎寨,是多么惬意自得呀。另外,放蜂人要追着花儿跑,这里那里,天南海北,四海为家,多么自由洒脱!

罗隐诗: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蜜蜂这小东西自古招人喜欢。以前,我认识一位老太太,住县城郊区,养了一辈子蜜蜂,住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高大的槐树。每逢春天来临,老远就可闻见槐花清香,整天看见成群的蜜蜂围着花儿嗡嗡地闹。院子里到处是木箱子,老太太每天像伺候孩子似的,侍奉着这些小东西。

有时,我在街上遇见她,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她说,要赶紧买完东西回家照顾她的宝贝呢。

算来,那老太太该有八十几岁高龄了,富态、和蔼、健康。前几天,我又遇见她,问起来,她说还养着呢。养了一辈子了,不管挣钱不挣钱,已放不下这小东西了。人老了,要有点活干,要有个爱好,闲着要闲出病来的。说完,老太太风风火火地又赶回家照顾蜜蜂去了。

我想,那位我未曾谋面的养蜂人,也肯定将养蜂当成了爱好,而非发家致富的门径。他眼里肯定到处是春天,他生命里肯定时时有花香。

生活若此,夫复何求?

巴山放蜂人

文/马卫

胡万才隐居在渝陕鄂川交界的黄安坝,不是他想隐居,而是那十万亩草坪的野花在呼唤他。于是,他带着妻子——一位朝鲜族女人,和五岁的儿子,背着吊罐、帐篷,跋涉了两百多里,来到这渺无人烟的地方。

胡万才独眼,那只已成了玻璃花的左眼,是他小时候烧牛角蜂被蜇瞎的。从此,他的人生路比别人的弯,也比别人的长。他独眼审视大巴山,独眼观照人生,从十二岁开始,胡万才和蜂,结下了不解之缘。野蜂害了他,他得在家蜂的身上补回。

胡万才被蜂蜇了好多个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十多岁学养蜂,几乎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奔波。开始是给集体养,许多伙伴在一起,一路行走,一路歌唱。欢乐的日子并没有带来丰收,生产队养的蜂基本上是年年都要死一大半。每户年底能分两斤蜂糖已是让群众欢呼的年轮。直到包产到户,胡万才终于迎来了他等待了多少年的这一天。自由的生活,一直是他的梦想。

他刚开始独自养蜂时很不顺。发展到两百多箱时,一场病,从蜂王到仔蜂全部死掉,亏得血本无归。那时的胡万才穷得舔灰。乡信用社也来雪上加霜,追还贷款追得他东躲西藏,差点上吊。这时,他的结发之妻,又抛夫别雏,跟着一个来大巴山收羊皮的商人私奔了。就在他走投无路之时,从陕南紫阳来的放蜂老人朴大爷救了他。

朴大爷是朝鲜族人,祖祖辈辈都养蜂,积累了丰富的养蜂经验,有一手只有朝鲜族人才会的养蜂绝招。两位饱经沧桑的养蜂人走到了一起,共同去酿造生活的蜜。

朴大爷收下胡万才作弟子,尽管胡万才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但他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朴大爷膝前。师徒俩从此相依为伴,踏遍了巴山蜀水,走遍秦岭的沟沟壑壑。他们的蜂一年比一年多,成为远近闻名的养蜂大户,省台都来拍摄报道过。正当胡万才又准备大干一场,轰轰烈烈拼搏一番,相依为命的朴大爷傍晚收蜂时摔下了悬崖。

胡万才欲哭无泪,欲喊无声,痛失良师益友,他不得不再次面临孤独和寂寞。青山重重,朴大爷英魂飘荡,群峰唱鸣,让人难以丢下千辛万苦创下的基业。好在朴大爷在长白山的女儿来安葬父亲后,愿意留下来,和胡万才一起继续朴大爷的事业。

黄安坝是宽广的,无边无际,一年四季都有野花芬芳。而且那儿没有人家,没有污染。胡万才和朴大爷之女,在缤纷的草地放牧蜂儿,酿造生活的欢乐。带着前妻留下的孩子,在蓝天白云间劳作。当秋蜜溪水般流进黄桶时,胡万才和朴大爷之女的爱情之果也熟了,生活终于给了胡万才丰厚的回报。

我是1992年的秋天下派到黄安乡时认识胡万才的,我到黄安坝去看大草原,胡万才用他的蜂蜜做出各类食品来招待我,他的新妻用朝鲜语唱《桔梗歌》,边唱边跳,明快欢乐,至今难忘。

二十多年匆匆过去,万才,你还好么?我虽然离开了大巴山,我多么想有一天能旧地重游,来看你,来尝你的新生活,来品咂你的新蜜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