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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打水的文章 / 打水的散文

2020/03/06好的文章

为别人打水不吃亏

文/俞敏洪

在北大当学生的时候,我一直比较具备为同学服务的精神。每天为宿舍打扫卫生,这一打扫就打扫了四年。所以我们宿舍从来没排过卫生值日表。另外,我每天都拎着宿舍的水壶去给同学打水,把它当作一种体育锻炼。大家看我打水习惯了,最后还产生这样一种情况,有的时候我忘了打水,同学就说“俞敏洪怎么还不去打水”。但是我并不觉得打水是一件多么吃亏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大多数人一定认为我这件事情白做了。

又过了十年,到了1995年年底新东方做到了一定规模,我希望找合作者,结果就跑到了美国和加拿大去寻找我的那些同学,他们在大学的时候都是我生命的榜样,包括王强等。我为了诱惑他们回来,还带了一大把美元,每天在美国非常大方地花钱,想让他们知道在中国也能赚钱。后来他们回来了,但是给了我一个十分意外的理由。他们说:“俞敏洪,我们回去是冲着你过去为我们打了四年水。”“我们知道,你有这样的一种精神,所以你有饭吃肯定不会给我们粥喝,所以让我们一起回中国,共同干新东方吧。”这样才有了新东方的今天。

摇轱辘

文/丁明烨

儿歌曰:咕噜噜,摇轱辘,摇上井水一笆斗。端起笆斗的水,喝进小小的嘴,小小撇了撇嘴,唱一段轱辘曲,曲子唱给老井听,老井的水儿清又清。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用不上自来水,吃水用水全部来自巷内街边的水井。北方地区地下水深浅不一,水位较浅的,人们可以直接用扁担打水。打水人抓住扁担的一端,把另一端的水桶放进井中,一摇、一晃,水桶在井里翻一个筋斗,就装满水了。打水人用力提出水面,再如是放入另一只水桶,然后担起扁担健步如飞地挑走。这种操作简单直接,不怎么费事,也用不到轱辘。

水位较低的地方,一般井都比较深,用扁担打水或者用井绳取水就不方便了。人们就把水井安装上轱辘,用来打水。轱辘是镶嵌在井壁石板上的一个能够转动的木头圆轮,把圆轮上缠绕上绳索,圆轮一端连接一个直径更大的摇柄,摇动手柄就可以操纵绳索上下打水,长长的绳索缓缓放下,汲水后使劲摇轱辘提升到井口。因此,有人创造了一句歇后语:打水摇轱辘——抓住把柄了。

用扁担打水,需要技巧,弄不好把水桶掉到井中的也不少见;用井绳栓上水桶提水,害怕失足掉进深井不说,还会被井绳把手勒的红肿脱皮。摇轱辘虽则麻烦些,然而毕竟省力,把圆轮摇上摇下的,也十分有趣,深得我们这些孩子们喜爱。

绿荫树下,古井台前,抚摸着老旧的轱辘,品尝着清凉的井水,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把直来直去的,费力的,不好操纵的,改变为圆形的,曲线的,就好操纵了,就省力了。或许,这就是传统哲学“曲以直对”“直以曲对”在现实中的具体应用吧。

外公的海潮外婆的岛

文/许成国

外打水的女人会生娃,我的外婆就生了8个孩子,活下来5个:我妈,舅舅和三个姨。外打水的女人们头碰头就会谈起孩子,一说到孩子,她们都会容光焕发,似乎只有这件事,才会使她们一生具有意义。生下的孩子就在这兜风的山岗上玩乐,任他们寻找自己成长的方式,他们像一群琐屑的海蟑螂一样满礁石乱爬。

外打水是外婆们的。

我的外婆是个个子矮小的女人。可在生育方面,丝毫不输给个子比她高大的女人,这是我崇拜她的一个重要缘由。我母亲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母亲之前曾有过两个孩子,但都夭折了,其中一个放在叠床上让老鼠给咬走了耳朵。有了母亲后她一口气又生下4个。在外打水,每个家庭首先需要男人,女孩儿们没有像男孩那么被看重,为此,我的母亲和她的妹妹们包揽了割草、种地、织网、打水所有的家务活儿。

生命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岛屿则用海风喂养着一个个卑微而又顽强的生命,就像不断翻卷的波浪和潮汐,扩散开来,绵延开来,构建起那个时代一个岛屿、一个民族庞大的身躯。

常常,当外打水的女人们在开始和结束疼痛的时间里,她们的男人还正在波涛中打捞自己艰辛的岁月。八九月,正是台风肆虐的季节,浪如翻山;十二月的寒潮,朔风如冷剑,直刺人脸。而我的外公和他的渔民兄弟们就在这滔滔的白浪中,穿梭着两头尖尖的生命历险的故事,撒下那一顶顶在狗头筋的烤桶里烤成的浆色渔网,让自己心中的那个家继续一段有所着落的贫困岁月。

于是,外公是属于海潮的。我不知道外打水何时起有了第一批居民,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是一群世代与船相连的生命。我外婆说,哪怕一片树叶落在地上,也有被风吹得翻过来的时候,可为什么我的外公外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后仍然是如此穷困不堪呢?要知道,那一个狭小的海岙,时常漂满了各种杂物:芦苇秆儿、碎船板块、黑橡胶片……甚至还有被海涛吞没的生命。没有吞没的是我外公的先辈,他矗立在船头,像是海涛中打下的一根桩子。

一切都充满了初创时期的气息。他们在外打水裸露的岩石上开垦,我的外公头戴竹笠,高高地举起尖嘴的羊角铁镐,一下一下地用力开挖。在他的汗水滴落的地方,一垄垄山地堆积起泥土,泥土里钻出高粱和玉米的穗花。此时,浩荡无边的海风一次次从他的身上,从他开垦过的山坡上荡涤而过,走向不见边际的海上。

外打水的孩子,对船的迷恋是一种天性。船可以载着他们去所有远近的地方。那些地方,有他粗糙的皮质、粗壮的骨骼迸发力量的用武之地,并使他具有成年后娶个好姑娘生个儿子的资格。

从告别家乡到外地求学算起,我离开外打水已经有25年了,尽管还能看到岱衢洋翻卷的海潮,但好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忘了群岛上有这个地方。当我沿着山道,与潮汐同一个方向,向着外打水出发,群岛又到了接近黄昏的时分,狭长的山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风中隐隐传来的海涛奔涌声。站在这起伏的山岗上,我瞬间感到有一条伸向某一时光深度的小径,将自己置身于群岛之外。我慢慢地走着,极像是一次深邃的历史旅行。

我突然明白,外打水的先辈们为什么把那条船驾到这个海岬上就不走了。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贫穷苦难?也许,这些也没多么重要。在这里,生而过活,就是生活本身。人与自然,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