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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演出的文章 / 演出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乡音情怀

文/赵洁

对戏曲的喜爱,源于母亲的影响,因为70多岁的老母亲也很喜欢看戏。我工作单位的东边是个加油站,记忆里这里曾是家乡唯一的一个礼堂,规模不大,但是里面的设施按当时来说,也还是不错的,但凡有电影或戏曲,都要在这里放映演出的。那时候年纪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光景,只要有演出,母亲就会常常带我去看,偶尔还会给我买上三五毛钱的瓜子,装在我小布褂的兜里。尽管听不懂舞台上那些生旦净末丑唱的是什么,但我会嗑着瓜子,很安静地看完,直到曲终人散。自此,河北梆子那慷慨激扬的唱腔绕耳不绝,就像一颗种子,悄悄地在我的心田生根发芽了。

那时候,舞台是很简陋的,是砖和水泥混凝建筑的。剧团演出时,自己便用幕布装饰一下。演出时的字幕,悬挂在舞台两侧,是两块很大的长方形白布,黑色的字体映在上面,很是醒目。演员唱到精彩之处,台子下面常常是喝彩声一片,那是发自内心的对演员的肯定和赞叹。

时代变迁,家乡又建了新剧院,礼堂便被弃之不用了。可是印象里,我却不曾在新剧院里看过戏。长大后能看到戏曲演出的机会,是一年一度的家乡庙会上。更加简陋的临时搭建的舞台、老旧的舞台布置,观众大多是从三里五乡赶来的中老年人,无需买票,齐齐地聚拢在台子周围,都站着,一拨走了,一拨又来。我是羞于挤在人堆里看的,但是,河北梆子那明朗、刚劲、华丽、委婉的唱腔,依然会穿过层层人群,闯进我的耳膜,一下下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忍不住驻足,静静地聆听沉醉。

可现在,家乡连这样一个看戏的机会也没有了。闲暇时,我偶尔会在电脑上看上一出,没有掌声,亦无喝彩,只我一个人,静静地融在里面,看得懂情节,依然听不出台词,但就是喜欢。《打金枝》《窦娥冤》《辕门斩子》《陈三两》《大登殿》……这些剧目百看不厌、百听不烦。曾有人数落我,这么年轻,你就听这个,你这是多老的心态!老吗?我从来不觉得。戏曲的源远流长,是历史的演绎,是文化的沉淀,是音韵的醉心,是久经不衰的魅力的彰显。在这个充满浮躁虚夸的社会,戏曲以她独有的厚重和沉静影响着我,让我也能如水般清凉柔和。春夏秋冬,缓缓流淌,尝人生百味,品四季甘甜,不急不躁,不弃不馁,不浮夸虚伪,不茫然迷离。

惟愿,河北梆子这门古老的戏曲艺术能重振雄风,重放异彩。此生里,在家乡,再有那么一个机会,一方舞台,让我静静地再聆听一次不改的戏曲乡音。

梅兰傲芳 君子品行

文/张雅璇

冬日,我拜访了梅兰芳先生的故居。与附近繁华的南锣鼓巷不同,深入巷子,只有稀疏的行人与我同行。从青灰色矮墙里伸出的一枝红梅,在这一片青灰之中显得格外鲜艳,给这幽静的古巷平添了几分生机。

梅先生的故居在巷尾,进了院,绕过朱红色的影壁,便看到了主院。院子不大,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明明是周末,参观的人却不多。进了展室,先介绍的是先生的生平故事,展室展示了先生生前在舞台上穿的戏服、道具等。戏服是红色为主调的,凑近了看,胸前的一对凤凰是用金线密密缝上去的,裙尾的牡丹花也是一点点手工缝制的,搭配在颈上的珍珠项链仍反射着当年的光泽,这戏服的华美与做工之精细不由令我赞叹。道具的手持部分已被握得光滑,可见它们陪伴了先生多少场大大小小的演出。看着它们,我便联想起了先生当年在舞台上踩着轻快的小碎步,时进时顿,双膝微曲,左手卷起宽大的水袖在腕间,右手中指与拇指相触,食指轻点在空中做出收尾的动作,仿佛听见了那婉转柔美的戏声,尾音唱罢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拍手叫绝声。一位苏联艺术家评价梅先生说“我没有在舞台上看见过任何一个女演员,能像梅兰芳那样传神地表现出女性的特点”,听说先生为了做到极致,曾闭关三月,最后研究出五十多种兰花指手法,只为体现女子的柔美。

梅先生11岁登台演出,此后便一直活跃在台上,国内国外,演出的次数不计其数,出于对京剧的热爱,先生也乐于此。但唯一次,先生拒绝了邀请他出场的请柬,那是“九一八”后日军侵入上海之后的事情。日本军官想让梅先生给他表演。先生听闻此事后立刻回绝了,他说“怎么能给鬼子和汉奸表演咱们的艺术!”还蓄起了旦角大忌的胡须,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以行动回绝。

一声车鸣惊起窗外鸟飞起,也带回了我的思绪,我走进了三展室。

三展室是一些文人曾赠送的书画作品,有东方传统的水墨字画,也有带着西方气息的油画。梅先生一生献身于艺术,也从不忘以君子的品行为人。梅先生曾在美国演出时接受了胡适先生的照顾,之后胡适偶尔出差到北京时,梅先生总会热情宴请一番。一次胡适要离开上海,登船的时间是夜间,梅先生得知此消息的时候距开船仅有几个小时,他仍连夜从正在演出的外地赶过去与胡适道别。梅先生这“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品行,深深打动了无数人,他们与他结为好友。对于梅先生在京剧上的奉献,有外国友人评价说:“我为那种精确性感到惊讶,惊讶于自然界的一片叶子,一束花朵,一只鸟,一只手,都被他观察得极为精确细致,也惊讶于那使人眼花缭乱的具有特征的细节呈现,包括我在内的无数西方人改变了原先对中国戏曲旦角反串的误解。”

一下午的参观行至尾处,外面似乎又飘起了小雪花,我端详着院内梅先生的半身像,先生眉细且长,凤眼微挑,眼眸清澈,望向远方,仔细看来确有些许女性清秀之色。梅兰芳,多美的名字,一梅一兰,既有兰梅竹菊中的君子之意,又不缺梅花兰花间的美意,芳,不正是说梅兰所释放出的芳菲吗,不正说的是,先生在艺坛上留下的浓墨重彩的那一页吗?

村戏

文/汤文俭

秋天稻谷收割后,村人开始别样忙碌。为了感谢“天神”佑护,祈求风调雨顺,村庄举办一年一度的秋后村戏。从筹备到结束,村人在比戏台更广阔的村庄大舞台上,淋漓尽致地演出自己。一番宣泄释放之后,村人再度积蓄力量、生发激情。

村里热烈讨论,万众一心。村庄发挥人口众多的优势,集聚力量,全力以赴。戏班寻找功底深厚的专业团体,演出地点设置宽敞明亮的场所。村人心中涌动神圣信仰,脸上荡漾无上荣光。村庄要出彩乡间,也让“祖宗”看见繁荣昌盛。

村庄像是筹备过年般,家家户户不停忙碌。老人们一面托人通知外村的亲朋好友前来观看,一面备足食物。小伙子学着打扮自己,极力展现东道主风采。小孩子每天走上戏场几遭,探究戏班是否来临。

村戏拉开序幕,大道上张贴“热烈欢迎”等字样的大红纸。外村的亲朋好友来了,老人们和他们聊叙家常,四方方言混杂一起。彼此温暖着先天的血缘关系或后天的友情。小伙子酝酿虏获姑娘芳心的计划。埋藏多年的表白要说出,含蓄许久的行动要实施。小孩子先将长凳搬至戏场占领位子后,再几次三番地向家人讨要看戏所需零花钱。

戏班车子姗姗来临。等候多时的村人领回摊派自家的演员。他们笑脸相迎,热情招待,虽然平时省吃俭用,这回却慷慨大方。“四海为家”的演员心中热乎起来,将这里当成家乡。他们打探村庄,村人问询他们故里。彼此相聊甚欢,戏台上下的心灵贴近。

村戏就要开演。村里大道拥堵变窄。有人徒步,有人坐车,像奔赴久违约会般从四面八方赶到。戏场内人潮涌动,熙来攘往。一阵鞭炮响起,台上“八仙”送福。悠扬鼓乐中,演员徐徐亮相、缓缓踱步,向村人献出美好祝福,祈祷人寿年丰。“八仙”过后,三声神铳响起,正戏上演。生旦净末齐亮相,喜怒哀乐说人间。演员演绎传统的闽剧故事,“人间正道是沧桑”——贫贱夫妻的坚贞爱情,寒门学子的高中状元……传承千年的文化精华潜移默化地融入村人血液,浸透他们骨髓。

台上演员倾情演出,台下观众各自精彩。老人们经过岁月磨洗,越来越喜欢这般节奏缓慢、朴实深刻的民间艺术。他们沉浸其中,随着剧情发展笑笑傻傻,悲欢起落。年轻男女相携出入戏场却无心看戏,在拥挤人群中捕捉对方身体的温热,男人的阳刚冲撞女人的阴柔。几幕村戏过后,小伙子护送姑娘回外村,他们在对抗夜之黑暗的时候却点亮彼此潜藏的爱火。小孩子见到台上舞刀弄枪、翻滚腾跃便欢呼雀跃,痴迷其中。而听到悠悠唱曲,就钻出人群寻找地摊买上食物,四处走动。

一场村戏结束,演员又被村人领回各家,住上干净舒适的床铺。演员欣慰真情演出不负村人期待,心里种植下一处挥之不去的美丽记忆。老人们赞扬演员的唱念做打,对主演更为褒奖、崇拜,宛如追星一族。小伙子看见漂亮旦角,也想为心爱姑娘买上脂粉,将她装扮成人人爱慕的“村花”。小孩子看见卸妆演员,迷惑粉墨前后的判若两人,心中生出几许憧憬。

在白天村戏不上演的时段里,村人在秋日阳光下各自以“村戏”名义生活着。老人们三两聚集,高声说道戏中的“天道酬勤”、“善有善报”……年轻男女择选一处安静之隅,调侃村戏,轻轻拉手,不说爱情却情定一生。小孩子摹仿戏台动作,不时挂念戏场,心底渴望快快长大。

几日来,整个村庄沐浴热烈气氛中,盛大演出。演员激情迸发地戏中演出,村人酣畅淋漓地如戏中人般生活。戏中戏外水乳交融,交相辉映。这场戏风渲染过后,村庄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看过村戏,你便知道村庄为什么生机盎然,活力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