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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两只的文章 / 两只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两只馒头的爱

文/钱永广

她和他结婚好几年了,他虽然不懂浪漫和风情,并因此被她骂为猪头,可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做家务,照顾妻儿。因此,对她和儿子来说,却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爸爸。

她是一个要强的人,看别人换房子买车子,她的心里也如有虫子在咬着。所以她常在他面前唠叨,而他呢,只是一个上班族,虽然他的工资全部上缴给老婆,连香烟都舍不得买,可她仍然指责他的不是。

在他面前,她已经养成了一种坏脾气,而他向来忍气吞声,依旧把她当作天使来爱,这更助长了她的任性。渐渐地,女人认为他身上没有一点男人的气质,简直是一个猪头,女人开始想逃离这种窒闷的婚姻生活。于是,家里无端的争吵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她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叫道:“你真是一个猪头,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咱们不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看她认真的样子,男人深感震惊。想了半天,男人流着泪说:“不离不行吗?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她是认真的。一连几天,她总问他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没有办法,他只得答应了她。那是一个中午,他让她一起去吃个分手饭。不用说,他点了女人最爱吃的菜,女人也不客气,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该上主食了,她突然想吃馒头。可是,饭店里没有馒头。她突然耍起了脾气,责问他为什么选择了这个饭店。

他小声赔礼说:“你坐着,我去去就来。”过了一会,他满头大汗,手里提着两只热乎乎的馒头,一瘸一拐地赶了回来,

见他一瘸一拐,脸上还留着痛苦的表情,她纳闷不已。他云淡风轻地笑笑说:“刚才绕过一条街,再到对面马路去买馒头时,我的腿不小心被一个摩托车撞了一下,不碍事!”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了一丝感动。可她仍然装着平静,责怪说:“为了两个馒头,跑那么远,还把腿撞成这样,值得吗?”

他认真地说:“就要分手了,为了能再照顾你一次,给你买两只馒头,就是撞断我的腿,我也愿意。”

她的眼眶里有了泪水,埋怨说:“你傻呀,就为两只馒头,万一你真撞断了腿,那以后谁照顾儿子啊?”

她从他手中接过两只馒头,看他腿部因为疼痛还在微微颤抖,她的心震颤了,禁不住泪水恣意妄为。她咬了一口馒头,突然感到有一种涩涩的味道。

饭后,他们离开饭店,他在前面一瘸一拐走着,朝着民政局的方向。女人后面跟着,步子很慢。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慢腾腾的。就在男人快到红绿灯路口时,突然,他被她狠狠拉了一把,差点摔倒,只听见她嗔怪说:“猪头,你走错路了。”

他傻乎乎地说:“没错呀?”

女人说:“你不想回家呀?”

他霎时明白过来,连声说:“想,想,怎么不想呢。”

女人如今终于明白,原来他的爱,是如此厚重而浓烈。和他在一起,虽然平淡如水,却是最值得珍惜的幸福生活。

阅读两只陶罐

文/慕耕堂

当我面对两只沾满泥土的陶罐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泥土,不只在罐体外侧,罐子内部也满是。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大大小小,结成块状,郁结在一起,那是岁月漫长而固执的积淀。

其实,没经过专业人士鉴定,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就是一对汉罐,一对来自遥远的大汉王朝的罐子。现在,它们,穿越千年光阴,就静立在我面前。

我想拿出尺子量量大小,包括口沿直径、鼓出的腹部直径,可我只是想了想,这念头就作罢了,还是保留它的神秘感吧,这样比较好。两只罐子,大小、形制相差无几,显然,是手工制作的。小口径、大腹部,绳纹。其中一只在口沿之下,还绘有祥云图案,尽管零星,可是动感十足,典型的汉代特点。

朋友说,这对罐子不错,当年施过釉的,是白釉。两千年光阴过后,至今,釉子大半已脱落,只剩部分残存印记。施过釉子的,档次要高于没有釉子的,带纹饰的要好于不带纹饰的,如此说来,这是两只不错的罐子。

那么,它们当年也许不是出自平民之手,随葬的或许是当地的显贵之人,这东西或许就是他们生前的心爱之物,死了,也想带到天国里去呢。

罐体之上,除了残存的釉子,剩余部分呈瓦灰色,这色泽给人的感觉是凝重、硬朗、朴拙、苍凉。瞬间,很多词语涌进我的脑海。我在想,这罐子是用来自哪里的黄土捏制而成,是否就是残留在罐子里的黄土?这黄土又来自何方?

还有,那其中一只罐上的神秘云纹,带着千年的历史风尘,在孤寂和静默之中,吟唱着它的欢快和艰辛,默默完成着和我的对望,那或连或断的线条,是出于对太阳的崇拜,还是对祖先神灵的祭祀,才让当年的先民、工匠拿出画笔,把自己的一腔思绪,用最粗糙不过的工具做出如此勾勒?

窗外,骄阳似火,我深情地打量着、仰望着这两只陶罐,有惊讶,有感动,有震撼,还有很多难以名状的情愫,这感觉实在令人玩味。冥冥之中,我觉得有种声音从远古传来,那是远古的劳动者的声音,他们在捏制陶罐之前,带着一颗朝圣般的心,取下第一捧土,打来第一瓢水,然后,把陶罐慢慢做成自己想象的样子。

这陶罐,应是一种实用器,装酒,盛水,抑或盛放粮食或其他东西。或许,当年,它从窑工手里问世的那一刻起,就被放在地上,它是主人的心爱之物,除了实用器,它还是一种观赏器。它的圆圆的口径,圆圆的肚皮,美丽的绳纹及祥云图案,它的曼妙身姿,都在向主人示好。

我看着陶罐,其实是在看着土地,是在看着来自土地的两只精灵,在看着一份高高举起的来自土地的骄傲,看着看不见的另一种生活。《圣经》里说,“你来自尘土,仍要归于尘土。”尘土就是大地。

谁都不能忽略大地。大地上有血、有肉、有纵横交错的脉络。

越接近土地,我感觉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盛夏,我盲目地闯入两只陶罐创造的独特世界中,我不敢大声喧哗,我的呼吸匀净,我感觉自己是何等渺小。

我深信:大地之下,总有些东西,永远深埋在那儿,等待着与我邂逅。

父亲的脚步

文/张逢春

六岁的时候,我就能分辨家里大人的脚步声,尤其是父亲和母亲的。父亲人高马大,步子大,走路总是震得地“冬冬”响,母亲身材娇小,走路是缓缓的轻轻的。

清晨,我们还在酣睡中,父亲那“冬冬”的脚步声便响起来。哗——,是父亲往水缸倒水的声音。俺们住在村北,可村北水井的水有点咸。父亲早晨要跑一里多地到村南的水井去挑水,差不多每天都是如此。挑完水,就是扫地。

到我们从被窝里爬出来,他早把里里外外的活儿都干完了。那个时候,汽车火车都少,农户里连个自行车也少见,出门在外,就靠两条腿。父亲告诉过我,他到过德州、天津、北京、保定,不坐火车,全靠两条腿,一天240里地,起个早五更,到傍晚太阳没树梢,准到。

父亲的脚步声,成了我生活中不可少的期盼。有时,父亲出门在外,我会呆在门外,不住地翘首向父亲来的方向张望,或聆听着父亲那熟悉的脚步声。

我们村北有一个小村叫小昝庄,离我们村三里地。小昝庄村东,有我家三亩地。当麦子要黄梢的时候,村上的鸡们,会成群结队地来光顾,它们跳着脚啄食麦梢上的麦粒。为了防止它们侵犯,这保卫麦子的任务便落在我的头上。

这天,太阳已经落下去,天黑下来,西北角上黑云滚滚,电闪雷鸣的,雨要来了。平常这个时间,父亲早该来接我了,可是那天却迟迟没来。

突然,我听到父亲那熟悉的脚步声,父亲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还有一把伞。

我站起来,一下子扑到父亲的怀里,喊了一声:“爸,你怎么才来呀?”

父亲抱歉地说:“雨要来了,我和你妈忙着去苫场上的麦子,来晚了,没吓着你吧?”

“没,没有……”说着,我的眼泪流下来。

父亲爱抚地摸了摸我的头,把带来的一件褂子披在我的身上,拥着我离开了麦地。

上世纪60年代,正是国家困难时期,我当时正在宁津县一中教书。刚上完两节语文课,回到办公室。便听到窗外一阵脚步声,那么熟悉,那么真切,好像父亲的脚步,想到这里时,我觉得有点荒唐——这儿不是老家,怎么会有父亲的脚步?我下意识地起身往窗外一看,果然,父亲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窗前。不过,手里多了一根拐棍,他此时已近七十岁了。

我问他是怎么来的?他说,步行来的。要知道,从我们家到宁津,就算是走近路,也有一百多华里。一般年轻人走,也得十余个小时。父亲来到我办公室,时间刚刚过十点,他是什么时候向这儿走的?

我问他累不?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觉出怎么累,只是觉得渴了。”

我给他倒了一碗水,他喝了。问他这次来,有什么事,他只是说,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快到中午的时候,我花一斤细粮票,买了一斤馒头(六个),让伙房里给做了一碗鸡蛋汤,算是对父亲的特殊招待了。

后来,听母亲说,父亲从宁津回来,捎回了四个馒头,给弟弟妹妹分着吃了,当时,我买的六个馒头,他只吃了两个。

第二年,父亲病了,我从学校里回来。一进家门,见他躺在炕上,两条腿肿得有小孩子的腰那么粗。那两只脚,那两只踏地有声的脚,那两只走南闯北的脚,肿得紫溜光圆,用手一按,一个坑。我烧了一盆热水,把他两只脚泡在水里,伸出手慢慢地揉搓,揉搓,眼里的泪水不由得掉在脸盆里……

那次,父亲的宁津一行,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的脚步声。事过多年,有时,耳边,似乎他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不过,那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