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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鸣叫的文章 / 鸣叫的散文

2020/03/08好的文章

秋虫

文/陈嘉瑞

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每年窗下的秋虫,常常是在不经意期间就开始叫了。叫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变,令人疑惑是不是去年的那几只。那晚,这样的声音又开始有了。那是前一天下了一场雨,在正是清凉的那个夜晚,秋虫们发出了第一声。这才翻开前边的作文,想看一看文尾的时间,印证正是去岁所作,如此便知晓真的是又过了一年。不由再感叹,人入老境,真的是岁月匆匆。

说听到秋虫的鸣叫,便感慨时光易逝,其实古人亦然。《诗正义》中有曰:“络纬鸣,懒妇惊。”“络纬”一物,俗称叫纺织娘,是说纺织娘叫起来的时候,懒惰的妇人突然开始吃惊。何以要惊?是突然意识到秋天到了,冬季已为期不远,妇人的纺织浆洗还没有眉目,这该令她如何不惊呢!纺织娘是一种重要的鸣虫,每年夏秋季的晚上,常常躲在草丛中,时不时地发出“沙、沙”或“轧织、轧织”的声音,很像古时候织布机的织布声,故而被人称为“纺织娘”。陆游的《老学庵笔记》载有:“宋子京《秋夜诗》云:‘秋风已飘上林叶,北斗直挂建章城。人间底事最堪恨,络纬啼时无妇惊。’”正是前诗之深意。

古人有言:“以鸟鸣春。”与之相应的,也便就是“以虫鸣秋”了。言及虫,令人想起了草,因为虫在草中。白乐天说草是“一岁一枯荣”,和“人生一世”相对应,这便是“草生一秋”了。这草中的虫,想其生命也是一岁一茬了。虫生出了,要循着节气,逐步成长,到了一定的时令,身肢健全了,能鸣叫的,会突然一天亮开嗓子,“吱”的一声发出叫声。应该说,自己的这一声叫,可能是连它自己都要惊吓一下的。自己竟然会叫,并且叫出了声。不用怀疑的是,虫子开始叫第一声的时候,是充满了试探性的。可能是断续的、强弱不等的,气息也可能是不够连贯和顺畅的。但清利了嗓子,试着再运足了气,等到叫第二声、第三声的时候,就顺利多了。虫们试出了第一声,一个季节的秋天,也就随着虫的叫声悄悄降临了。具体到纺织娘,其叫声也是有分工的。能鸣叫的都是雄性,成虫以后,它的两个前翅,能够相互摩擦,进而发出叫声。虫们的鸣叫,有自我娱乐的成分,到了交配的时候,这样的叫声应当也有求偶的功能。但于人类来说,听不懂“虫语”,却是实实在在感到时令的转变了。

由虫鸣立秋,又会想到一叶知秋。杜牧的《早秋客舍》诗曰:“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有记载说,宋时到了立秋这天,宫内要把栽在盆里的梧桐移入殿内。等到立秋的时辰一到,太史官便要高声奏报:“秋来了!”奏毕,梧桐会应声落下一两片叶子,以寓“报秋”之意。这里,说梧桐会随着立秋的时辰,应着“秋来了”的奏报,落下一两片叶子,实在也是神奇得紧。也说明时令的转换,实在也是自有其道了。

秋日多淫雨。几场雨过,天地一片清新。逢着傍晚的彩云飘过,洁净如洗的蓝天边,一轮明月冉冉升起。此时,水银一般的月光洒在无际的草丛上,憋闷多日的虫子们,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此起彼伏地亮开嗓子。先是独唱,再是合唱,先是单声部,再是多声部,如此虫的鸣声起伏跌宕,四野里很快就响成一片。一个静谧的秋夜,在无数秋虫的鸣叫中,显得更加清凉和悠远。此一时节,勿要说懒妇,便是夜读的文人,也是要引起岁月匆迫的忧思了。一千年前,欧阳子的感受便是:“但闻四壁虫声唧唧,如助予之叹息。”

自然,除却纺织娘,秋虫的另一大劲旅,便是蟋蟀。较之纺织娘,蟋蟀的鸣声更清幽。尤其是夜阑人静之时,那远远近近的一两声蛐蛐叫,于那些烦恼失眠之人,便是最好的知音和伴侣了。蟋蟀也叫“促织”,和纺织娘一样,名中的字都和女人的纺织相关。说秋虫叫,懒妇惊,也便是形其名而具其实了。

去岁的秋虫,应该是早早就命亡尸去了,不然,它何以躲过那雪地冰天。今年鸣叫的秋虫,肯定是去岁秋虫的后代了,到了明年,应该是它们的再后代了。秋天就这么循环往复地来了去、去了来。一个人,也便在这循环往复中,在这一声声秋虫的鸣叫中,逐步走向自己生命的秋天。

一只有思想的虫子

文/王太生

人大概是一只有思想的虫子,唱歌、说话;啜泣、大笑,那些声音或高或低,断断续续地呈现。

我的一个朋友喜欢虫子。他在秋天的夜晚,失眠,就悄悄爬起来,跑到阳台上听虫子叫。此刻,正是天光云晓,一夜虫鸣合奏正欢,就像一支管弦乐队,到了即将谢幕退场的时候,虫子们鼓腮吹管,躬腰抚琴,鸣声如雨。等到太阳出来,露水褪消,虫子的鸣叫,便渐渐式微了。

虫鸣,是季节更替在草叶上的盛典。想想那些震颤在草木深处的天籁,如果秋天没有虫鸣,多单调啊。朋友说,站在秋天晨光熹微的阳台上听虫子叫,空气中有草木清香,你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安静。

一岁虫鸣,我清晰地听到的这只虫子翕动浑圆孔隙,一声悠扬,一声短促地吟唱,到了来年再听虫子叫,就不是今年这只虫子了。

今年的这只虫子,它去了哪儿?轻触弹跳,消失在一片扶疏草木之中,虽然草木清香依旧,但像从前遇到的人一样,再也遇不到了。

那些虫子,我想大概是蛐蛐儿、纺织娘、银铃子……那种浑然天成,流畅舒卷的对天鸣叫,哪怕是在无人的旷野,仍然不知疲倦,它们是瓜叶豆蔓下的俏皮居士,始终怡然自得。当然,有些虫子叫不出声,就像一个性格内向的人,只是不擅表达。不擅表达的虫子,你能说它不是一只虫子吗?

秋虫鸣叫的夜晚,适宜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事,清代采蘅子的《虫鸣漫录》,就是以高高低低,忽远忽近,断断续续的虫鸣为背景,在灯下写成的一部笔记小说。

中国的古画中,调皮的小男孩都喜欢虫子。三两个小儿,剃了桃子头,小手上捏着一根细细长长的草絮,脑袋挨着脑袋,在斗蟋蟀。

鲁迅的百草园中,有过对昆虫描述,“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多年前,我到绍兴时,曾在园内墙根寻找过那几只虫子,终未所得——那是1926年的虫子。

我在一个秋雨倾盆的早晨,留心去谛听虫子叫,这些小精灵偃旗息鼓。或者,叫声被雨声淹没,但是等到雨脚甫一停歇,虫鸣声便从粗蔬草叶间浮了上来。

虫子们在激越欢叫。它们有方言吗?或者说,它们的哼唱,有没有一个地域的乡音?比如,有类似河南豫剧、安徽黄梅戏的韵味。

一岁虫鸣,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有一天晚上,我在写东西,忽然就听到一只虫子,在屋角里低吟浅唱。估计是从窗外蹦跶进来的,或许是走错了地方,它要蹦进我的文字里吗?我寻了几次,走近时,声音戛然而止;走开过了一会儿,那只虫子又续续鸣叫,却不见踪影。且让它在我的文字里休息一阵子吧,真希望我躬耕陇亩的田塍里,能够有一只虫子的鸣叫。

人大概是一只有思想的虫子,唱歌、说话;啜泣、大笑,那些声音或高或低,断断续续地呈现。

我就是那只几十年前,从古城的青砖墙隙里蹦出的虫子,在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中,仍然不知疲倦地鸣叫,表达着一个小人物,朴素而沙哑的歌吟。

秋天的夜晚,我在听窗外一只虫子的欢叫。想到明年这时候,就不是这只虫子了。

寒露

文/屈绍龙

进入寒露,天气逐日转凉,田野里,是空旷的,是开阔的。往日的喧腾,退出场地。

阴但无凉意,橘黄色的太阳尚能直射,但它的光热程度已大大减弱,退出往日场所。

瓜果植物及梅豆仍有残花,或金黄,或洁白,或粉红。金黄是花朵在秋天首选的颜色。

树下早晨已有一层落叶,它的叶子不是全体渐黄,而是绿色的主体中,斑斑点点出现黄叶。

农民在公路两旁晾晒玉米粒,金黄色,像是路上洒满了黄金。

秋虫仍在鸣叫,蟋蟀的纺车声及拉长声音的单声的不知名虫的鸣叫。

小麦,进入播种期,田地像受孕的女子,等待良种的匹配。山坡上,棉田里,棉絮的景象,与日减少。慌忙的人们,开始往家里收获棉花秸了。

高粱、芝麻、大豆……涌进农家,场院里,玉米似山,大豆似塔,芝麻、高粱点缀装扮农家的场面,成为五谷丰收的图案。

喜鹊散布在麦田里,星星落落,不时从某个地方发出它们的叫声。

酸枣大大小小地挂在枝条上,小孩子的手,不敢触及,怕上面的针刺划破手面。野菊花,一点也不示弱,怒放在山坡的每一个角落。

偶尔,清晨,道路两旁农民看见晶莹的霜花,《诗经》的话语又在耳畔响起。

近九点钟天阴加重,太阳完全隐没。雨意很浓,远方已被岚气所笼罩。雾气弥漫至地面,气温也降了。

麦苗在土里孕育,日子在绵长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