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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牛的文章 / 水牛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放牛

文/李付志

非常喜欢大师李可染画的牛。他不经意地点点水墨,昂然灵动,便让纸上的牛与牧童憨态可掬,栩栩如生了。

这是水牛,又叫青牛,就是道家鼻祖老子过函谷关骑的那种。在轻风拂柳,烟雨微斜的江南稻乡,水牛庞大的身躯,像平稳的舢舨,慢条斯理地囿游在水田里,原本如画的江南就更平添了几分生气。

而北国大地上,常见的是黄牛。较之水牛,黄牛体型要小一些,但拉车犁地,奔走于丘陵平原,倒比水牛要麻利许多。

我小时候放的就是黄牛。

我没有遭过父亲受的罪。父亲六岁就给人家放牛割草,早出晚归,吃苦吃累不说,还得时常躲避着鬼子兵的扫荡。后来父亲在我们面前每每提起这事儿来,总会说:“那年月……唉!那年月……”

我放牛就幸福多了,没觉得那是一种营生一份生计,纯粹当成一个乐儿。分田到户的第二年,家里添了一头牛和一挂大板车。暑假里,携一本小说或散文集,我就牵着牛儿扑进了大自然。牛儿悠闲地啃着肥嫩的青草,我也惬意地坐在绿荫下,读完了《三国演义》、《铁道游击队》、《丰子恺散文》……

放牛也有技巧,并不是撒了缰绳不管牛就能自行吃饱。俗语“饿马饱牛”,意思是说马只有饿极了才会饕餮草料,而牛是越饱越贪吃。我放牛的时候,常常先牵着缰绳,把牛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不让它左顾右盼,漫不经心,直到它吃得差不多快饱了,吃得恋恋不舍了,越吃越爱吃了,不再挑食了,才把它固定在另一个青草肥美的地方。然后,我在树荫下安心地看书,或在草丛中捉蚂蚱。

在牛的后腹上方,靠近脊背的地方,两边各有一个凹窝,一个是食凹,一个是水凹。放牛之前不要让牛饮水,要先让牛啃饱了草,待食凹撑平了,才可以把牛儿牵到清泉潺潺的地方,牛就会头也不抬地猛饮个够,直到水凹也撑平了,牛儿才算真正地水足草饱了。我这一番不俗的成绩,常常得到大人们的称赞。

时代的进步往往超出人们的意料。没几年工夫,随着机械化大生产的飞速发展,耕牛和旧农耕模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各种类型的联合收播机驰骋在广袤的田野上,放牛也就成了我们这一代人最有趣的回忆。

编一个柳条帽儿扣在头上,摘一片儿苇子叶笛声阵阵,我和三两个小伙伴骑在牛背上,听蝉歌不歇,迎余晖暮归,这份独特的童年往事,如一盘珍贵的纪实光影,怎能是如今的孩子所能享受的?

百牛渡江

文/韩小蕙

之所以对蓬安心心念念,首先的隐秘之码,是在那群水牛身上。

我们到达太阳岛和月亮岛时,天光早就大亮了。绵密的雨丝网一样铺撒在宽阔的嘉陵江面上,捕捉着躲藏在朵朵涟漪中的故事和传说——这些亮晶晶的故事和传说,也都跟那群水牛有关。

此刻,数百头水牛早就集结在江右岸的一道栅栏门后面,不耐烦地蹈着蹄子,充满了准备冲锋的激情。但它们都把自己的声带管束得很好,没有吼叫传来,让人联想到即将出征的凯撒大军,对,就是那么威风凛凛,沉默却具有骇人的震慑力。

一声呼哨划过晴空,栅栏门訇然而开。顷刻间,水牛大军腾起奋冲的四蹄,踏出一道雄阔的狼烟,旋风一样地冲进了大江中。牛牛争先恐后,头头奋勇向前,就像百米冲刺的选手,对准百米开外的月亮岛,以最直的线段奔游过去!

急骤起来的雨线用施展魔术的手一抹,露在水面上的牛头和脊背,就显示出炫目的古铜色,宛如一尊尊远古的青铜雕像,在白色的水浪中飞翔。身边一位女士突发惊人之语:“水中的牛酷似鳄鱼!”而我,联想到的是火车——我觉得这一长队浩浩荡荡、劈波斩浪的水牛群,像极了一列奔腾前行的列车。

视野中,水牛列车的速度缓缓慢了下来,原来是德高望重的头牛,看到刚才冲到最前面的几头小牛有点吃力了。水牛家族也有长幼尊卑的秩序,整支队伍是由头牛带领的,任何成牛都不能僭越。可是偏偏有顽皮的小家伙逞能,抢先游在最前面以显示自己已经“弱冠”。头牛对它们青春的鲁莽,采取了我们对80后同样的宠爱和宽容,同时又不失警惕地替它们注视着各种危险。这种仁爱的注视也在队尾几头公牛的眼睛中,它们在担负着殿后的任务,始终从容不迫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沉稳地保持着收容队长、队副的节奏和姿态。

动物们有自己的肢体语言,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可是我没想到,只要我们认真地注视它们,这种语言其实是很容易就看懂了的。糟糕的是现代人已经变得越来越粗心大意,但求快捷不求精致,但求效率不求过程,恨不能鼠标一点,万事大吉,一天之内就能解放全人类,殊不顾在解放全人类的同时却使自己变成了物和e的奴隶。

太阳岛和月亮岛是嘉陵江(蓬安段)中心的两个小洲——也就是大河之中的小岛屿。顾名思义,太阳岛圆形,较小,是水鸟们的家乡。月亮岛很大,漂亮地呈现出一弯新月的形状,两个月角之间的长度大约有两千多米,岛上一览无余,全部是深及脚踝的绿草,是水牛们最心仪的大食堂。几千年倏忽过去,祖先的基因未变,祖上的生活习性固守:只要是在农闲季节,家家户户的水牛就都黎明即起,自个儿渡江到月亮岛上去吃草、休息、养膘,待夕阳西下时再自行地泅水回来,各自归家……

这种情形,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是常态,是真情实感的现实主义散文,司空而见惯;但在今天,却一天天变成了稀罕的浪漫主义诗歌。城里人和越来越多即将由乡而城的准城市人,留恋于百牛过江的自然美,纷纷赶大早来看稀奇。水牛们当然尚不明了人类这种思想感情的变化,更想不到这会不会是一曲“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挽歌?

雨丝歇去,嫩白色的太阳露脸,微笑,看着古铜色的水牛列车渐渐驶达到终点。头牛最先傲岸登陆,后面的母牛、小牛、公牛们轰隆隆地次第登上月亮岛。它们欢欣鼓舞地向草甸深处走去,好事的我们也跟了上去。

密密匝匝的绿草唱着千古的神秘歌谣,曳着风的衣襟摇摆着,起伏着。每一枚草叶上都高举着一颗晶莹的露水,使人感觉是来到了一块大珍珠毯上。浓情的负氧离子豪情万丈地放射着华贵的香气,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脸颊上、衣服上,不一会儿就香透了周身内外——哦,梦幻的世外桃源,幸福的农业文明!

童年时代的水牛

文/占君武

小时候,我在农村长大,每到农忙时节,家里就会安排我去放牛。这时,我和村里的伙伴们相约,把牛牵到叫大角爬的地方。

大角爬这个地方,离湾子远,紧靠河边,水草丰茂,是放牛最理想的地方。我们把牛牵到这里,选一块水草嫩、多的地方,让牛们尽情享受。这会儿,我们会找到片刻休闲时光,去附近的水池里面采摘莲蓬。我们一个个都是采摘高手,片刻功夫就摘到一大捧,拿到树下放开肚皮吃饱之后,小憩片刻。

等到我们精神养足,牛也吃饱了。我们会去干一件很惊奇的事情:趴在牛背上,让牛划过河,大家骑在牛背上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手舞足蹈;有时,牛沉到水里面,我们就游到河对岸去。那时不觉得危险,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放牛这事一直到上中学,我就没有时间去了,特别是到县城读书后,父亲以我的学业为重,更不会派我去放牛。这些儿时之事就成了我们在寝室里谈论的趣事。

高中那会儿,我又和牛有了一次亲密接触。一个暑假,大伯要用磙打田,他要我试一下,我欣然地接受这一任务。大伯把牛套好,架在磙上,我坐在磙椅上,驱赶它在田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磙到一半时,牛躺在田里,不起来,我用尽所有的办法,拉它,打它,哄它,它不闻不动,不理不睬。尾巴在翻动之时,还甩得我一脸的泥巴。这次任务很快被大伯接过去,我回到家中去换洗。这以后,我再也没有牵过牛。

去年,我回到家中。父亲说:“家中的牛卖了,湾里的牛也卖了。”“牛卖了,那以后耖田用什么?”“用机器。”我听了这些,恍惚之间有一些惆怅和失落涌上心头。

春耕时节回家,再也听不到牛在田间“哞、哞”的叫声。几十年来,它们原来只是生活在我的童年时代。说来好笑,每回孩子回到农村,在路边看见有人牵着牛,竟新奇得不得了。

农村的牛,你们哪里去了?我问自己。然而我听到的回应,却让我陌生、惊奇,那是轰轰的机器马达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