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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遗产的文章 / 遗产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母亲的遗产

文/李新峰

考上大学的二花,总嫌大花粗俗,穿衣服土气,说话嗓门大,不会打扮,长得又黑又壮,用南方话说就是男人婆。整天风风火火的。身上带着一股油腻味。是啊,大花靠着自己的煎饼摊,起早贪黑的挣钱,供二花上完学,还找了工作。

“哼!瞧不起我这卖煎饼的,你上学的钱哪来的?工作再忙,也该回家看看娘啊!”

娘病重了,一生好强的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就没再嫁。

大花给二花打了很多次电话,二花说她很忙。一定会抽时间回来看母亲。

小时候,父亲去世早,家里穷。大花和二花一样的俊,一样的学习好,只不过大花比二花身材高大些。娘说:恁俩只有抓纸蛋了,二花很幸运。二花后来上了大学。

娘终于没有等二花回来看她一眼就去世了。二花回来在娘的坟上哭了好久好久,哭的大花心里也酸酸的。

娘走了,大花和二花说:“娘也没留什么遗产,家底就这几间老房子……”

二花说:“这都归你吧!房子虽旧,但在市中心!你出进也方便。我只要母亲的小木盒。”

二花知道,娘生前有个小木盒,从来不让人看,连摸一下都不让。睡觉时放在枕头下,出门时把它放到包里随身带着。说不定是娘的祖传宝贝。

二花想:小木盒肯定比房子更珍贵。她明白,只要自己坚持要,大花拗不过自己,好东西总是让给她。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大花说好吧!母亲说:她死后,我们可以一起打开小木盒。

木盒里是大花和二花的领养证,还有大花抓阄弄虚作假的纸蛋。

父亲的遗产

文/朱桂金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三个年头了。每当想起父亲,我心里就隐隐作痛。

父亲结婚比较早,十七岁便娶了比他大两岁的母亲。结婚后的第三年生下了我。在这之后,祖母又生下了二叔和三叔,只是三叔在十多岁时就夭折了。那个时候,我们祖孙三代八口人在一起生活。为了祖父母不再如此辛苦,作为长子,父亲和母亲便挑起了家里的大梁,既要种好地,又要侍奉好父母,抚养好儿子和两个幼小的弟弟,可想而知,支撑这么一个大家,要付出多大的艰辛!

因家境所迫,父亲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割草放牛,到了十二三岁就和大人一起干农活了,虽说日子艰苦,却养成了勤奋、吃大苦、耐大劳的坚韧性格。

父亲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八十多公斤,体壮力大。听村里人讲,五八年大队办豆油坊,十八斤的大锤,别人夯三十多下便气喘吁吁,他能一口气夯五十多下;六零年枣庄十中拉围墙,全公社近百号劳动力用独轮车运石头,父亲一车推一千三百多斤,名列第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挖河调沟都是用人工,土方绝大部分用独轮车往上运,每车装土一千多斤。父亲是驾车手,他把车攀挂在肩上,双手握住车把,挺起腰杆,咬住牙关,面对几十米的高坡一溜小跑,半上午就能运五十多车。有力气肯卖力气的父亲,在全村、全公社乃至全市都是出了名的。

父亲对集体的财产,集体的事业都非常负责。人民公社化后,每个生产队都有一辆配三匹马的马车,那是生产队最主要的运输工具,父亲被选为马车手。父亲对三匹马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俗话说:马不吃夜草不肥。父亲每夜起三次给马拌料、饮水,夏天还要给马打苍蝇、洗身子。由于父亲的精心喂养,三匹马吃得膘肥体壮,从不生病,拉起马车来一溜小跑,很是壮观。父亲干活是好把式,并且从不挑拣。七二年春天,上贾湾运地瓜种,由于路途遥远崎岖,运第二趟时,别的劳力都不愿再去,只好父亲自己去;他耪过的地土层深浅一致,不落草不损苗;割麦时割得干净,捆得结实。因而生产队领导对他评价很高。

父亲一生非常节俭而且忙碌。冬天的一件棉袄,补了又补、缝了又缝。家里发霉的干粮总是舍不得扔,烤一烤就吃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把七个儿女拉扯大,那种艰辛是现代年轻人无法想象的。由于长年累月出大力、流大汗,父亲在五十多岁以后,身体开始消瘦,腰背佝偻,体力大不如以前。由此,父亲就把希望寄托在我们的身上。

父亲总盼着我们兄弟五个有出息,“混”个一官半职的。他时常叮嘱我说:“在外边好好工作,千万别犯错误,‘混’好了,咱家也能扬眉吐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父亲语重心长的话时刻铭记我心里,在几十年的工作中,无论在哪个岗位上,我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我像他老人家一样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所肩负的责任。

父亲晚年仍牵挂着儿女,他时常叮嘱我和四弟酒不要喝多,叮嘱二弟和五弟出行开车要十分小心,注意安全,叮嘱三弟在村里做事别贪、别沾。

在他老人家病重期间,还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峰峰(我儿子的名字)爸,我没给你在老家盖房子,回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爷(父亲)对不住你啊!”我说:“爷呀,您为了儿女受了一辈子的累,操了一辈子的心,一天福都没享,您对儿女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对您老人家有的只是愧疚啊。”说到这里,我早已泪流满面,几度哽咽,父亲也流下了泪水。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天下的父母对子女的关爱无微不至,而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对父母的关爱实在是少之又少啊!2003年农历二月十八,父亲因病治疗无效,带着疼痛、无奈和对儿女的种种牵挂离开了人世,享年七十三岁。

父亲的离世,虽没给我们留下什么遗产,但他老人家勤奋、节俭及吃大苦、耐大劳的品格和精神一直激励着我、影响着我!

遗产

文/方英文

今年适逢闰六月,搅乱了时间,导致我疏忽了母亲去世五周年忌日。

母亲去世那一刻,我守护在身边。医护人员不住地摁啊敲啊,终于抢救无效,眼睁睁看着心电仪滑落成一条水平线。我没有大哭,悲伤与欣慰交织一团。倒是事后的这几年里,一想起母亲便忍不住流泪。而在当时,我确实是欣慰大于悲伤。母亲就孕育一次,养了独独一个我。在历尽艰辛、告别人世之际,她引以为自豪的儿子陪护在她的身边,她的所有亲友都在现场。如此谢幕,也算是幸福吧。她没有一丝痛苦,其神其态,唯有安详二字。

时在夏季,母亲在冰棺里睡了三天。入殓时,身体平展了,再也没有了佝偻,坦然而文静。让我万分惊讶的是,她的面容是那么白皙,那么从容。而且异常清雅,美好!如同月亮。十二夜晚的月亮,或者十八夜晚的月亮。母亲持斋一生,从没有胖过。她好几次告诉我,说她只要梦见我,一概是我儿时黏糊在她身边的情景。她说她怀孕我时,梦见月亮跌入襟怀,“碎裂了无数银片儿,飞溅得满身都是,闪闪发光呢”。

母亲个头不高,五官周正,气质精干,性格强硬。我们院子里三户人家,我母子俩一家,我两个叔父两家。叔父婶娘都是拿工资的公家人,唯有我母亲是农民。两个婶娘,长得蛮漂亮。我心里难免抱怨,妈呀,你当农民也罢,为何不长漂亮些呢?这种潜意识里的不满,自然没法说给任何人的。但几十年后我才忽然醒悟,母亲当时就观察到了儿子的心思,因为她非常聪慧呢。她夜里念小说给我听,不认识的字了就记着,第二天问我两个婶娘。她们竟然也不认识,手边又无字典可查。母亲又将她自己认得的字,故意装作不认识,拿去请教婶娘,结果婶娘也不认识。母亲跨进门槛,很得意地小声道:“还讲究都是老师呢,不知咋教学生的,真是白拿工资!”母亲大概以此提醒儿子:人不可貌相。

容貌是天生的,无法改变的。母亲记着这件事,总觉得对不住儿子,亏欠了儿子。她健在时毫无办法,死后却焕发神力,给她的儿子,给所有送别她的人,回赠一副秀婉自在的容颜。主事人下令“盖棺——”,我说等一下,因为我看见母亲的嘴角一根发丝,一寸来长的发丝。我轻轻地伸手前去,手心手背与胳膊,顷刻被渗冷合围——那是方才离开冰棺的余温,让我想到十二年前到过的珠穆朗玛峰大本营。我轻轻地捻出发丝,轻轻地放在枕上。抬头扫了一眼哭声如河的送别者,多半是女性在哭,包括两个流泪的婶娘。

母亲让我最后一次看她,毫无疑问,她比所有在场的女性都漂亮。棺盖缓缓落下,爪钉砰砰敲牢,再也看不见母亲了!但是母亲的遗容,不,那是母亲留给儿子的遗产,却永远碑刻在儿子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