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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姑妈的文章 / 姑妈的散文

2020/03/07好的文章

留守乡下的妹妹

文/姚文学

“那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会重现生机。”童话诗人顾城一不小心写下了一首富含哲理的诗篇。这张旧照片,就是一粒种子,尘封20年,今天在我思想的土壤里发出了一枚小小的新芽。

1989年腊月,回乡下老家过年,天降大雪。瑞雪兆丰年。大地银装素裹,吃喝玩乐安心悠闲,年味特别浓郁。那一年,我新买了一台照相机,凤凰205型,旁轴取景,如同宝贝一样随时揣在怀里。春节期间,我用它给亲朋好友拍了很多照片,黑白的多,彩色的少。拍摄时,大家高高兴兴,欢声笑语,小小的村庄显得格外喜庆。节后,回到城里,我把照片冲洗出来,大部分都分发给了他们。现在那些照片还有几张尚在?不得而知。其中妹妹文娟站在村头的这张,当时觉得色调有些灰暗,便随意留了下来,至今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我的相册里。

岁月如白驹过隙,眨眨眼,20个春秋逝去了,今天再看这张照片,光影效果已经无所谓了,它放射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刹那间将我推进了20年前的历史深处,久久回不过神来。时光回转,往事如梦,今昔比照,心生慨叹。

这些土坯草屋,原始摇篮一般,早已烟消云散了;房前的树木,参差不齐,像我童年时代褴褛的衣裳,也早已更新换代了。妹妹,当年是单纯的农家少女,今天已变作朴实的中年村妇了,整天婆婆妈妈,喋喋不休。也难怪,她的大女儿都上高中了!后浪推前浪,谁人能阻挡?天下村妇,难免唠叨,这个特点,丝毫也不影响她们内在的传统美德。

妹妹自小由姑父姑母抚养长大。妹妹成了姑妈的女儿。1982年,妹妹小学还没念完,姑父生病过世,家庭状况飞流直下,妹妹只得中途辍学,协助姑妈在镇上摆起一个摊点,专门经营童鞋童帽、手套、鞋垫之类的微型商品,靠小本生意勉强度日。每逢寒冬,姑女俩的脸上都会被冻得脱皮。1983年,我读高中,周日回家讨要菜票钱,有时讨而不得。姑妈和妹妹得知情况,总会将那些壹分、贰分、伍分的纸币,整齐地叠成厚厚的一沓,用橡皮筋扎牢,然后递到我的手里。返回学校,这些分币在我手里用得非常缓慢……今天想起这些事情,阵阵温暖,阵阵伤感,滋味复杂。

1988年,我所在的单位招收女工,对学历要求不高。我知道,对于妹妹来说,这是一次走进城市谋求前途的大好机会。妹妹回信,果断拒绝,说她无法丢下年过花甲的姑妈,还说,这辈子走到哪里,她也要带上姑妈。经过岁月的验证,妹妹兑现了她的诺言!

20年里,妹妹没有离开那个村庄,没有离开慈祥的姑妈,是一名忠诚的留守者。她在那里成家,生育孩子,数年如一日,大事小事听从姑妈的指挥。如今,妹婿在外打工,妹妹在家一边侍候孩子上学,一边照料姑妈生活。姑妈虽已年过八旬,仍然思维清晰,身体健康。进入人生晚年,还有娘家侄女朝朝夕夕围绕身边,姑妈算得上是个有福气的人了。物欲猛烈膨胀,情感日益萎缩,我们这代人多数患有这种通病。妹妹一直留守偏僻的乡下,与这种精神毛病无缘。

走笔至此,深感惭愧,觉得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时对妹妹关心实在太少,许多时候简直忘记了她的存在……

结婚照

文/潇洒先生

头七那天要去给祖母上坟,走之前和姑妈一起整理祖母的棕色箱子。那是旧时常见的一种翻盖箱子,四角镶嵌了镀金花纹的铜。我将祖母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姑妈安静的接过去仔仔细细地折叠整齐,我看着姑妈的手一遍遍将洗的发白的衣服抚平,岁月侵蚀的脸庞泪滴无声落下,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回忆和悲伤。我转过头继续在箱子里摸索着,突然在箱子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包裹着东西的碎花手绢,

我拿起来递给姑妈,“姑妈,你看这是什么?”姑妈仿佛从回忆中醒过来,愣了一下,提起袖口在脸上擦了擦。解开手绢,里面的东西还分别用其它的绢子包裹着,可见珍贵。我此时看着它们,好像看到祖母,看到她在轻抚着这些心爱之物,又小心翼翼的珍藏在箱底,它们之前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祖母的陪嫁箱子里。

姑妈把绢子一一打开,第一个里面是一对雕花银质手镯,银的质地已经发黑,足以证明它们的存在之久。小时候我是见过这对银饰的,祖母劳作的时候,它们曾经在祖母干涸的手腕间叮当作响。第二个绢子打开是一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照片已经泛黄,表层斑驳。照片中是一对正襟危坐的年轻人,男人穿着军装,两膝分开,双手置于膝上,女人是对襟棉袄,两条粗又长的辫子从耳后延伸出来直垂到放在腿间的双手边。两人的头微微靠拢,胸前都带着一朵花,虽然照片是黑白的,但我猜想女人的棉袄、发绳、以及这两朵花应当都是红色。可惜,两人的脸庞在无数次的抚摸下都已经斑驳不清。

“结婚留影,1939年冬至。”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是刚劲的钢笔字。

“这是奶奶和爷爷的结婚照吗?”我问道。

姑妈静静的看着,好一会才说“是,也不是。”

“什么?”我不解。

就这样,我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等待与绝望的故事。

祖母17岁嫁给照片上这个男人,可是几天后男人就毅然决然的回到战场,报效祖国,女人贤淑良德的留守家园,撑起了家。那是男人请假回来结的婚,女人这是第一次见他,却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不久就传来男人所在部队失联的消息,女人相信男人还活着,固执的在男人家里等到了又一个冬天,果然等来了男人的消息。这次,是阵亡通知书。

我不知道这样短暂的婚姻给祖母留下了什么,这些零星的片段在我的脑海里汇成画面。

我仿佛看到这样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男人和女人等在照相馆门前。女人选了一个寒冬腊梅的背景幕布,两人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好姿势,“咔嚓”一声留下了此生唯一的一张合影。我不知祖母在新婚后与丈夫分别是怎样的心情,不知她在劳作时望向村口的是怎样的眼神,不知她听见他人口中念出的阵亡书又是怎样的悲痛,不知她如何坚强的挺下去,更不知她再嫁的那天是否依然戴了艳红的花……

立于祖母的坟前,我将土一把把洒在坟头上。衣物在跳跃的火光中化为灰烬,随风的烟熏了我的眼,泪水潸然落下。我跪坐在墓碑前面,取出带来的镐头,挖出一尺深的小坑,将手绢放入坑中用土掩好。泪光中祖母佝偻的身躯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枯瘦的手一遍遍抚摸照片中年轻的人儿,叹息间摘下再婚时祖父亲手给她戴上的银镯,用棉布碎花手绢分别包裹好心爱之物,再小心翼翼的藏于箱底。

故乡的滋味

文/赵凌云

清明节回了一趟老家,与父母兄妹欢聚两日,收获颇多。回家后想写一点文字,可看了凸凹先生的“故乡滋味”后,决定只引用其中的一段话作为清明回乡的速记。凸凹先生回家探母时与母亲进行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快把娘的儿子宠坏了”。我跟母亲开玩笑。“还能宠几天呢?世道上,除了娘宠儿子,还有谁呢?”。听了娘的话,我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酸楚。媳妇好,爱情的后面是温柔的束缚;儿子好,伦常会把一副叫责任的担子不由分说地让你担下去;朋友好,友谊时时提醒你要保持一种无奈的却是必须的心灵对等……这一切,都是美丽而忧伤,美得让人感到有些累。

这两天我是在姐姐家度过的,从姐姐那里我也体会到了这种没有负担的宠爱。尤其是在陪父亲去看望姑妈时,更加感受到这份浓浓的故乡的滋味。

我父亲今年69岁了,姑妈75岁,近几年父亲在武汉的弟弟家住,姑妈有近一年没见到父亲,虽然经常通电话,但相思之情日盛。由于两位老人行动不便,今年春节没见着面,因此清明节父亲决定去看望姑姑。虽然提前电话通知了姑妈父亲具体的行程,姑妈还是先后打了三次电话询问父亲到哪了,当我们的车拐过姑妈家门前那条街角时,就看见姑妈佝偻的身形站在路边朝车子眺望,下车时,姑妈急急地招呼:“慢点、慢点,别磕着了!”。打量父亲半天后才说:“瘦了,又瘦了!”,搓着双手把大家让进家里,招呼孩子们斟茶倒水,忙着下厨,“你舅口味大,多放点辣椒……”姑妈切切地嘱咐。

吃饭了,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姑妈与父亲坐在一起,口里不断地对父亲唠叨些琐事,手里不停地给父亲夹菜,当“沔阳三蒸”端上桌后,姑妈站起身来,拿过父亲的碗,一个劲地往碗里夹父亲最喜欢吃的蒸肉,眼看菜碗都见底了,大伙才笑着说:“您老也给我们留一点”。姑妈才讪讪地说:“厨房里还有,你们自己端去。”引得满座前俯后仰,姑妈却一点也不为所动,认真地看着父亲吃,听父亲讲。

要走了,姑妈一会装点自制的咸菜,往父亲手里塞,一会装点刚从菜地里摘的新鲜蔬菜,对父亲说:“这是施的农家肥种的,比超市里的味鲜。”临上车了,突然拉着父亲的手,说:“你看看,这记性,我给两个外甥媳妇捉了两只老母鸡给忘了,快去拿来……”

车快拐过街口了,我回望,姑妈还站在街边朝我们挥手。

以前我对传统节日的意义没有多深的理解,现在我才对国家把清明节作为法定节假日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在通讯日益发达、交流却越来越少,物质日益丰富、人情越来越淡薄的今天,大家的心灵都在呼唤一种回归。